第89章 通高(稿)
這五十名孩子中,果真有聰慧之人。
李仁義上午講授《本道真訣》鍛體篇,還沒有過一天,下午就有人突破。
如此三天時間裡,不斷有人突破,脫離凡人的苦海,成為一名修士。
在這第一步,眾多看起來年齡相仿的孩子就顯露出差距,彼此之前的差距不小,讓李仁義看了心驚。
不過,也有不少學生資質雖然不高,可是勤學苦練,一樣成功突破。
但是也有幾個人,他們見自己遲遲不能突破,還不等李仁義趕他們,便主動要求離開。
李仁義也沒有阻攔,只給了他們多些白銀,要他們離開天道學宮。
每個人都有最合適自己的選擇,李仁義身為外人,不好多加干涉。
這幾天,白仲到處搜尋合適的商鋪,他將順安逛了一大圈,終於確定幾家商鋪。
他的錢自然不夠盤下地段這樣好,裝飾這樣新的鋪子,只能找李仁義商量去。
白仲回到了天道學宮,依舊是崔琦誦讀評議館小冊子的時間。
「本記先生多次向學政司的有關人士反映李仁義與天道學宮的喪心病狂的行徑。誰知,學政司的人竟然對此不聞不問,反而對記先生大加驅趕,不肯接受我們的採訪。」
「我有充足的理由懷疑,李仁義能夠猖狂至今,絕不肯道歉,天道學宮能夠存續至今,還沒有被封殺,他們背後必定有一股龐大的勢力對他們進行支持。若是以前,這還是一種猜測的話,自從我被學政司的人推搡離開學政司,這就不再是一種猜測了!」
「我們反對李仁義,反對天道學宮,並不單純是反對他們這麼簡單,我們反對的是朝廷,是學政司的刻意縱容,正是因為他們的縱容,甚至庇護,李仁義這種犯下滔天大罪的惡魔,才能活在順安城中!而那些辛苦創作的寫手,已經死了好多人!」
「等等……誰死了?」李仁義問道。
「他們說是在愛奧書社寫文章的寫手死了。」
「胡扯,那個寫手不是被關在京兆府衙門大牢里嗎?」
崔琦說道:「聽說早就被放了,京兆府也不想惹事,自從第一篇文章問世之後,京兆府衙門就把那些寫手放了。」
李仁義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說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他們這樣大張旗鼓,真正要討伐的對象恐怕不止我。」
「先生是指學政司?」
「沒錯,學政司才是他們的真實目標,我只是一個由頭罷了。」
李仁義踱步,說道:「讓我猜一猜,攻擊學政司的會是什麼人?」
崔琦說道:「不少家族門派一向反對設立學宮,更反對學政司,時不時就要去找學政司的毛病。」他出身不俗,是當朝宰相之子,對於朝局非常清楚。
「不止他們,還有南湖系的學宮。最近學政司打壓他們的態勢這樣明顯,南湖系的人不可能看不出來。他們一定也雇了不少寫手,借著罵我的機會,攻擊學政司!」
「又是南湖系那幫人!」
應非命給他姐姐餵了一口飯,應非劫勉強吃下去,他終於鬆了一口氣,說道:「南湖系真是可惡。」
白仲聽了兩三句,這才隱隱有些后怕,饒是他在來到順安之前,將這裡的局勢估計清楚了,可也從未想過,此處這樣複雜。
他本以為同為學宮,必定同氣連枝,可誰能想到面對家族與門派的壓迫,學宮內部尚且不統一,反而內鬥嚴重。
他對於順安的局勢感到擔憂,同時也有一絲慶幸,若是順安一切平穩,哪給他火中取栗,攪混水的機會。
若是不能讓這裡更亂起來,他拿什麼救他的父親。
崔琦說道:「他們開始攻擊學政司,學政司必定不能饒過他們,我看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李仁義疑惑道:「你三天之前,不也是這樣說的嗎?」
………
學政司中,副學正正在閱讀今日的評議館小冊子,他讀的滿心鬱悶,甚至有些憤怒。
不過一會兒,副學正放下公務,離開學政司,悄悄前往京兆府衙門去了。
他直接從後門進入,師爺帶領他穿過後面的花園,直接去了京兆府尹的書房。
「府尹大人,實在叨擾了。」副學正連忙告罪。
府尹坐在主位上,他呵呵一笑,說道:「左右是那幫人鬧事,和你我有什麼相關?依我看,不去管他們,任憑他們鬧去,還能翻天不成?」
副學正說道:「您既然這樣說,我也心裡有底了。我這就派遣人去評議館,發一則聲明,聲稱學政司絕對沒有偏私包庇之舉。」
府尹呵呵一笑,說道:「如此就夠了,任他們胡鬧去。」
……………
評議館自從連篇累牘地批評李仁義之後,熱度更高,他們趁著這個機會,終於將他們的小冊子送出順安,如今已經可以做到在白城同步發行,沒有延遲。
如今此地炙手可熱,誰都想摻和一腳,不少人拿著銀錢,請求入股。
只是那主編認定這幫人都是蠢貨,而且還是有錢的蠢貨。
他先拒絕這些人的入股請求,口中聲稱:太少的錢沒有辦法入股評議館。
那些人被評議館的熱度迷了眼睛,也看不出真相,更不明白背後的陰謀。
他們牽著不走,打著倒退,主編多次拒絕他們,反而讓他們認定評議館靠上了金山,從此之後,再也沒有任何隱憂。
這讓他們更加瘋狂,以至於要求入伙的人,從評議館排了出去,街上都是隊伍。
這位主編也不是好人,他除了收下入股錢,還要再收一筆手續費,名義上是替評議館收下的,實際上全都進了他個人的腰包。
用他自己的話說,反正傻子的錢多,被誰裝在腰包里不是裝?他占的心安理得,一整天臉上都是笑嘻嘻的。
「看來批評李仁義的文章真是有人看啊,只要寫上他的名字,就有熱度,就能賣出一個好價錢,就能吸引更多的人投資評議館!」
主編對手下吩咐道:「小冊子最近是不是要推出一個熱榜板塊?記住了,讓新出的熱榜板塊,必須有一半的熱詞是在批評李仁義。」
「是。」
「唉,等一下。」
主編說道:「若是全都在罵他,讀者豈不是很快就看膩了?」
「這樣吧,你們再找幾名記先生,以李仁義的追隨者,就是那個杏仁的身份寫幾篇文章,反駁一下批評者的觀點,維護一下李仁義。」
「但是他們說的話必須有漏洞,不能真的反駁回去,讓人無話可說。必須漏洞極多,讓人忍不住開口反駁,明不明白?」
「再有,可以開啟一個讀者來信的板塊,假借李仁義的追隨者的名義,維護李仁義,不僅如此,還要攻擊那些批評他的人。」
「你明白我說的嗎?」
「主編,我明白啊,不就是挑動雙方爭鬥,我們坐收漁利嗎?無論是罵,還是誇,都要在小冊子上進行,對不對?」
主編笑道:「聰明,深得我的真傳。」
手下離開,主編正要回到座位上,看看今天收了多少錢,此時書房被人推開,一人走了進來。
「呦!小侯爺,您怎麼來了?」
曲征緩步進了書房,問道:「你這裡挺熱鬧啊,幾日不見,主編胖了不少。」
「哈哈哈。」主編將自己的小金庫放回地上,不敢在曲征面前表現出來。
「小侯爺有什麼吩咐讓下人知會我一聲就好。」
曲征坐在主編對面,說道:「我最近閑來無事,準備忙一件事業。」
「您可是侯府的公子哥,還缺錢花?忙什麼事業啊。」主編隨口應付,他對於曲征要做什麼,絲毫不關心。
曲征說道:「我要開一家學宮。」
「什麼?」主編不敢相信。
曲征嘆氣,說道:「前幾天,我收了父親的信,他聽從老皇帝的指揮,希望我能在順安城中開辦學宮,擴充教化,打壓家族與門派。」
「這是何苦來哉?」主編萬分不解。
他知道忠毅候一向忠君愛國,向來聽從皇帝的吩咐。
可是曲家雖然不是大家族,可也是屬於家族行列中的。興辦學宮受損最大的就是家族,忠毅候固然忠君愛國,可也沒有必要損害自己的利益吧?
曲征罵道:「你懂什麼?」
這主編是一個沒有良心的,聽曲征這樣一說,便明白過來,問道:「難不成皇帝真的準備大興學宮,平抑家族,而不是現在這種小打小鬧了?」
「我怎麼知道?」
主編說道:「學宮之策若是不成,與忠毅候府也沒有損失。可若是成了,對這種勛貴之家打擊極大。忠毅候老……老謀深算,必是想著讓小侯爺你先走一步,進軍學宮這一體系。即便日後學宮大興,忠毅候府在學宮之中,也能說上話,辦成事。」
曲征點頭:「大致就是這個意思了。不過我可不滿足只插一腳。要麼不做,若我做了,我就必須做到最好,也好讓我家老爺子看看,我可不是一事無成的紈絝子弟。」
「可這學宮好壞,誰能評定?」
曲征說道:「我已經想好了,夏天的時候,朝廷必定舉行學宮大比,那時我若是能夠奪取一個好名次,甚至問鼎桂冠,必能讓老爺子滿意。」
主編拱手,說道:「小侯爺志向高遠,我欽佩之至。不知,小侯爺準備讓我做一些什麼?」
「我聽聞學宮評比,名聲與榮譽極為重要,甚至起到了決定性的因素。我想讓你找一些記先生,誇獎我的學宮,給我造一造聲勢。」
主編卻說道:「只誇獎怎麼能夠造起來聲勢?這樣吧,我讓人寫文章,裡面加上對於天道學宮的批判,再順路誇一誇你的學宮,如此一褒一貶,必定可以讓你的學宮名聲大噪!」
「好啊!」曲征一拍大腿,真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
「小侯爺,你還沒說你那學宮叫什麼名字嗎?」
曲征一時犯了難,猶豫了好長時間,他才說道:「我看就叫通高學宮吧,直通高處,問鼎桂冠,言簡意賅,可好?」
「好啊!通高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