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趁著夜色
又到了每天早上讀評議館小冊子的時間。
「《李仁義死期將近,無數證據表明,他背後的勢力已經放棄拯救他!》」
「這個標題寫得好,看看他準備把誰指認為我背後的勢力。」
崔琦讀了一遍,末了說道:「他寫了洋洋洒洒幾千字,可啥也沒說啊。」
李仁義鼓掌稱讚道:「這才是一些記先生的能耐!咱們可以一句話是廢話,十句話是廢話,可像這樣上百句話都是廢話,誰能做到?看似洋洋洒洒,包羅萬象,實則狗屁不通,嘖嘖嘖,吾輩追之晚矣!」
崔琦向後一翻,驚訝道:「先生,這小冊子上還多了一個熱榜板塊……我看看……裡面全是罵你的呢。」
李仁義說道:「不稀奇,不罵我還不正常。」
「誒,這怎麼還有一篇誇獎你的文章?」
他搶過來一看,見是一個豆腐塊文章,被藏在角落裡,若不是有心,就會忽略不看。
「寫這文章的人絕對不是我的追隨者,這分明是要害我啊!」
崔琦也拿過來一看,搖頭道:「文章中看似為你解釋了很多,實則避重就輕,甚至還會造成很多的誤解。」
李仁義明白了:「這就是那幫人寫的,為的就是將這篇文章當成靶子,等明天再批判一番,如此就能再炒一波熱度。」
淼淼擔憂道:「先生,他們的手段越來越張狂,這可如何是好?」
「沒事,只要我們穩住心,少出門,不說話,不去招惹他們,等過了這陣子風,也就好了。」
李仁義正要回去修鍊,卻見白仲從外面闖進來,對李仁義大喊道:「不好了!」
「怎麼了?」
白仲嘆氣道:「昨夜安德大師的倉庫著了火,存放的花飛石全都毀了!」
花飛石易燃易爆,遇上一些火星,就會消融爆炸。
「那怎麼辦?趕緊從外地採購啊。」
白仲解釋道:「咱們大梁不產花飛石,你又不是不知道。」
花飛石是一種並不罕見的礦石,可是偏偏大梁境內一處花飛石礦坑也沒有,只能從別國進口。
「那就進口唄。」
「大梁的花飛石大部分是從齊國進口的,可是現在兩國不是……邊境衝突上了嘛!」
齊國是梁國的東邊之國,是靈界之中數一數二的大國。
齊國皇帝年富力強,加上國力雄厚,軍伍壯盛,早就有吞併五國之野心。
這幾年,齊國南征北戰,四面出擊,不僅與南方之國在中江上戰成一團,去年冬季,還越過邊境,多次派遣輕兵襲擾大梁邊境,致使兩國邊境貿易出現困難。
李仁義說道:「只能從別國進口了。」
崔琦搖頭道:「進口不了,大梁處在偏塞之地,絕大多數貿易都是同齊國的貿易,與他國根本沒有建立商路,倉促之下,如何能夠買來花飛石。」
大梁處在靈界西北之地,大部分國土被齊國包圍,只剩中江尺寸之地可以與外界溝通。
可是齊國就在中江的中下游,常常截斷梁國同外界的來往,逼迫梁國只能同齊國貿易。
這也是齊國用了成百上千年的控制梁國的方法。
和平時,齊國封鎖梁國,不准他國商旅進入梁國,建立商路。
而戰爭時,尤其是五國攻打梁國的那段時間,齊國甚至開放邊境,任憑五國軍隊進入梁國。
所以,梁國百姓一向憎恨齊國,只是齊國將梁國團團圍住,他們再憎恨也沒有用處。
李仁義說道:「不用花飛石,用別的礦物能不能替代?」
「安德大師說別的礦物也可以,只不過成本成倍提升,這個貝爾製造出來也賣不出去。」
白仲又說道:「要不然你走一趟,去一趟邊境城市,看看能不能搞來花飛石。不需要太多,只要能夠應付眼前的情況就好,堅持幾個月罷了。」
梁國與齊國之間隔著一條江河,這條江河名為沙河,此河特殊,冬春兩季非常乾涸,河床露出表面,甚至可以通行人員,毫無阻礙。
但是一旦到了夏季,河水往往在一夜之間暴漲數百倍,一條湍急的水流會將齊國與梁國隔絕開,縱使是極大極穩的船隻亦不能渡過。
到了那時,兩國的衝突必定平息,商路再開,就可以從中江逆流而上,運來別國的花飛石。
「為什麼是我去?你怎麼不去?」
白仲說道:「當然是你,我又沒有醜聞纏身,我敢在順安街頭上大搖大擺地喊自己的名字,你敢嗎?」
李仁義被白仲這句話氣的不輕,他說道:「我大不了不出門,誰還能圍在我家門口罵我不成?」
他剛剛說完這句話,就聽天道學宮大門外有人喊道:「三,二,一!」
隨即,外面響起喊聲,只聽他們喊道:「李仁義滾出來受死吧!」
「李仁義禍國殃民,應該被誅殺!」
「李仁義,你這個孬種,只敢躲在牆後面,有能耐你出來啊!」
白仲見李仁義看自己,說道:「我回來的時候,他們就圍在外面了,可不是我找來氣你的。」
崔琦說道:「我這就把他們趕走!」
應非命說道:「你要是露面,就正中他們下懷。」
「難不成就任憑他們罵著?」
李仁義頹喪地坐在椅子上,嘆氣道:「我走一趟也好,省的在這裡聽著罵。」
白仲說道:「你早這樣想不就好了。」
「不過……你要和我一起去。」
白仲搖頭:「我不行,明天我就要去誅邪司報到去了。」
「不,不是你。」
李仁義抬手一指崔琦,說道:「你和我去。」
「我?」崔琦問道。
「你不願意?你可是我第一個收下的學生,如今先生犯了難,你能袖手旁觀?」
崔琦咬牙道:「好,我和先生走一趟。」
李仁義咧嘴一笑,問道:「你走之前要不要給你父親寫一封信,報一個平安啊。」
崔琦被他的笑容嚇得渾身發顫,說道:「不用了吧。」
「隨你,好好收拾行李,我們明天就出發。」
那些人聚在天道學宮之外,生生堅持了一天時間,他們群情激奮,到了後來甚至開始往天道學宮的大門上扔菜葉子和臭雞蛋。
更有一人取來一個鐵鎚,要把天道學宮立在門口的兩座石碑砸了。
其他人苦苦勸說良久,此人才放下鐵鎚,加入他們的辱罵行列中。
等到了夜裡,門口的人都消失不見,只在高康甲巷當中留下一片狼藉。
夜裡風聲稍稍歇下,一片昏暗的時候,李仁義打開大門,踩著滿地的垃圾,離開天道學宮。
「先生,等等我!」崔琦抱著大包小裹,在後面喊著。
「你快點!」
崔琦將要攜帶的東西全都放在馬車上,這才上了馬車,往城樓走去。
「先生,大半夜的,我們也出不去順安,不如等明天早上吧。」
「等到第二天,這裡圍滿了人,我們還能闖出去?」
兩人駕駛馬車,在城門口停下。
此時,城門口早就聚集了一些人,他們多是等著一開城門,立刻出去的,李仁義兩人躲藏在馬車裡,倒也沒有很突兀。
天色亮了,城樓上響起鼓聲,城門大開,崔琦駕駛車輛,頭一個衝出順安,往東邊駛去。
梁國是小國,國土面積不算大,與齊國這等大國相比,更是顯得小。
梁國的國土不僅小,還很狹長,國土呈現南北走向。從北到南,快走也有幾個月時間才能走通,而從東到西,不過一個月就能走到。
加上順安並不在梁國西側,反而在中間略微靠近東邊的位置上。
李仁義與崔琦一路不停歇,不出十天時間,就讓他們靠近東邊邊境了。
「先生,吃了這頓飯,我們可要買些乾糧了。」
李仁義沒有味覺,吃什麼都沒有滋味,縱使是美味佳肴,在他的口中與乾糧蘸水也沒有區別。
「出什麼事了?」
崔琦解釋道:「剛才我跟小二套話,他說齊國侵略愈急,這處小縣城已經是最前線了。」
李仁義急道:「不是距離邊境還有兩天的路程嗎?怎麼就靠近前線了?」
小縣城裡沒有正經的酒樓,這樣的食肆倒是隨處可見。此處人多,一聽李仁義這樣問,旁邊就有人給他解答。
「小兄弟是哪的人?」
崔琦插話道:「我們是順安來的。」
「來做生意?」
「是啊。」李仁義回答道。
「我和你們說,這次齊國攻打的特別急,出動的軍隊也極多,少說這個數!」
「十萬!」崔琦一驚。
「可不是嘛!這哪是和往年的劫掠一樣,分明就是沖著打敗我們大梁,然後要割地賠款,讓我們大梁喪失沙河守備防線。」
李仁義說道:「沒想到齊國所圖如此之大。」
「所以你們啊,趁早往回走吧。你看看這條大路上,只有你們的馬車方向是往東面的,還不著急?」
崔琦也有些驚慌,問道:「要不然我們回去?反正兩國邊境已經被大軍阻隔,也買不著我們想要的東西了。」
李仁義卻搖頭:「花飛石並不是軍需之物,不在徵收之列。雖說不能從齊國買來,可是梁國境內的商人必定有庫存,我們稍買一些,立刻就走,絕不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