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落幕退場
回過頭來。
三人和羽魔神的戰鬥還在繼續。
飛在天空上面的羽魔神對於三人具有絕對的優勢,但是它在進攻的時候被顧衍抓住了破綻。
被顧衍用樹枝術壓制在了地上。
白清朗正在搓電球干他,他自動循環的元氣,讓他的電球基本是無縫輸出。
一顆顆的電球拍在這羽魔神的身上,炸裂開來的能量波向四周散去,將本來想上前的張極一阻隔在原地。
羽魔神此時已經是強弩之末,但顧衍並沒有因此而放鬆警惕,他時刻注意著這黑色的液體會不會有其他的詭異變化。
羽魔神無助的嘶吼著,元氣樹枝貫穿了他的身體,聚在一起,讓它根本無法做出任何的動作,電球每時每刻都在傷害著它的身體,它卻對此無能為力。
困獸猶鬥那是指的還能動的野獸,羽魔神很明顯沒有再斗下去的資本,它的身體很快便開始消亡,凝聚,重新向著源球的模樣重新成形。
顧衍早就等待著這一刻,他不會再犯上一次的錯誤了,他伸出手,元氣樹枝開始變得柔軟,樹枝開始彎曲,組成一個包裹著源球的圓球。
然後這圓球開始收縮,持續的收縮,將這個源球包裹在這之中,無法再掙脫變形。
元氣樹枝的收縮剛開始還有劇烈的阻礙,但後來隨著顧衍元氣輸出的加大,阻礙開始變小。
源球被完全束縛在了元氣樹枝當中。
源球的反抗在經過一段時間之後,開始變弱,歸於平靜。
顧衍示意其餘兩人不要靠近,他自己一個人來到被看不見的元氣樹枝束縛著的源球。
他對著源球舉起了自己的左手。
靈魂剝離......
源球上面的黑色液體開始被剝離,如同被吸附起來的水液一般,被顧衍全部用黃泉之氣絞殺殆盡。
黑色液體很快的便被顧衍處理完畢,而這源球也想被拔了毛的雞,露出了它的真實面貌。
一顆極其小的球,大概大拇指大小,懸浮在空中,整體呈銀白色,表面光滑沒有一絲褶皺。
顧衍的剝離還在繼續,這顆銀白色的球在顧衍強大元神的撕扯下面,也開始逐漸解體。
最後......顧衍看到了他想要看到的信息。
是一段話。
「信息收集結束......」
「信息備份中......」
「發生錯誤......發生錯誤......採用緊急避險.....」
「信息備份失敗.......信息刪除脫離......」
「數據收集器......即將關閉。」
「即將脫離本空間。」
最後,就在顧衍眼前,這源球縮小到了量子甚至更小的大小,它的受擾動性被加到了最強,消失在這片空間。
就是這短短的兩段話,讓無數的信息在顧衍的腦中炸裂,無數斷線的信息開始組成邏輯鏈條,在他的腦中不斷回溯,組成完整的信息鏈條。
(數據收集器......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在多年以後,顧衍失去一切,獨自與歸墟教會對抗的時候,他曾經思考過一個問題,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
他們強大的理由是什麼?
那種令人絕望的強大,完全不講道理的強大,將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強大。
越是跟這個組織對抗,顧衍就越感受到了窒息般的絕望。
他在黑暗中追尋了多少年,這窒息的絕望就跟隨了他多少年。
如附骨之蛆,時時刻刻都黏附在他的身上。
現在,眼前的事實給予了他一個很直接的答案。
在很久以前,這個叫作歸墟教會的組織就留下了許多的源球,散布在這世界的各個角落。
源球用一百年,一萬年,一百萬年,來收集周圍的靈魂,收集靈魂的信息,以完成歸墟教會的目的。
這樣用數百萬年的積累出來的靈魂數量,以及靈魂信息的密度,基本可以完完整整的概括整個人類,乃至整個傲寒星的有效信息。
無窮的信息帶來無窮的強大。
這長達數百萬年的後手,給予了歸墟教會極其巨大的優勢,在這元氣復甦的年代里,他們能在最短的時間裡面獲得最不可思議的強大力量。
(如果這樣說的話......)
(那麼顧微雨的信息也在這之中了......)
這並不是一件很難推理的事情,前世歸墟教會突然找上顧微雨,不可能是毫無理由的,肯定是顧微雨對他們來說意味著一些什麼,或者有一些作用,他們才會找上門來。
而這信息究竟是怎麼泄露出去的,答案自然就在眼前。
顧衍思量之間,回望眼看向身後的張極一和白清朗。
這事情......會如此的巧合嗎?
剛好他們來到這裡,剛好他們相遇,剛好他們有配合的能力將這源球完全驅離,剛好顧微雨的信息就在這源球之中被銷毀。
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利於顧微雨的。
每一樣都是。
不僅僅是打碎了源球,免去了顧微雨以後的必死之局。
還讓白清朗和張極一和顧微雨認識了,甚至在間接上還保護了她。
如果顧衍將這個事實告訴了這兩位,他們之後多少都會關注一點顧微雨,略加照拂。
人總是對於自己守護過的東西,格外珍視一點。
這小小的略加照拂,對於其他普通人來說可能只是誇獎兩句,或者買兩根棒棒糖的事情。
但這兩位是誰,未來攪動風雲的人物,人中龍鳳。
他們的略加照拂,別的不說,以後有想動顧微雨的人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了。
就算白清朗這天榜一百零一的低調宅男無法形成足夠的威懾。
但另一個可是被封號極拳的男人,他的一些建議,估計沒有人不想聽一聽。
心裡算盤打完,顧衍對著身後兩位還懵懵懂懂的未來之星喊了一聲。
「去喝酒嗎?」
「喝酒?喝.......」張極一高舉拳頭,他立刻開始激動起來。
「我也......」白清朗也大喊著。
見兩人這樣回答,顧衍對著兩人應了一聲,他講道:「那好,我去帶我妹。」
顧衍讓兩人先去找好地方,他一會就帶顧微雨直接過去就行了。
在回程找顧微雨的一路上,顧衍不忘對周圍的監控進行了一下處理。
對於他來說,對付這種電子設備早已是輕車熟路,利用一個清理術就很容易實現這一點。
一路回程,一路清理,顧衍並沒有耽擱太多的時間,就來到了顧微雨所在的地點。
顧衍去接顧微雨的時候,顧微雨正哭喪著臉蹲在原地,她的身上瀰漫著一種悲傷的氛圍。
顧衍感受到了這一點。
「怎麼了?」顧衍走到顧微雨的身旁。
顧微雨眼裡帶著眼淚,撲騰起來,一把抱住了顧衍。
「哥,下次不要扔下我一個人好不好。」
「好,好,你這怎麼突然這樣了?受刺激了?」
「小問走了。」
「小問是?」
「我跟你講過的那隻貓。」
「哦,它呀,那我們一起去找它吧。」
「它說它要去該去的地方。」顧微雨小聲的講道。
「它說?」顧衍的腦子裡面反應了一下,「那就隨他去吧,你呢,傷心的顧微雨想不想去酒吧?」
「去酒吧?我還未成年哎。」
「不怕,包在你哥身上。」
「那好。」顧微雨抹了抹臉,讓自己顯得不是那麼的難看。
帶上顧微雨,顧衍來到了附近一條街區,這裡並沒有被地震所波及,所以看起來依舊是平靜如水。
在這家名叫夜月酒吧的店裡面,因為臨近凌晨的緣故,人已經不是很多,都是稀稀散散的一些人。
張極一看著應該是這家酒吧的常客了,他正坐在吧台,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老闆聊著,白清朗坐在他的旁邊,顯得有些不適應,時而低頭看手機,時而回應。
看著顧衍走到門口,張極一便出聲應道:「顧衍,這裡。」
顧衍帶著顧微雨在他們倆旁邊坐了下來,顧微雨一進酒吧就開始東張西望,這裡對於她來說還是很新奇的。
顧衍倒不擔心會不會帶壞顧微雨,這裡又不是夜店,就普通喝喝酒的酒吧而已。
酒吧的老闆是個中年男人,身材倒也說不上出奇,沒有大腹便便,也沒有肌肉滿身,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看面相不像個經營酒吧的,倒像個大學教授。
見顧衍坐到了吧台前面,老闆便笑著問道:「你好,喝點什麼?」
「我?來一大杯啤酒,還有給這小姑娘來杯橙汁。」
「我要喝酒,來酒吧你不讓我喝酒,顧衍你過分了。」
「喝酒?你今天還上不上課了?」
「我就要喝,我現在很傷心,特別傷心。」
「拿你沒辦法,老闆,把橙汁換成啤酒。」顧衍最終還是妥協了。
「我就知道,哥你最好了。」
老闆望著這兄妹倆的爭吵,覺得挺有意思的,於是特別問了一句:「兩杯啤酒?」
「對。」
老闆轉身開始給兩人滿上兩杯酒,並且悄悄給顧微雨那杯換成了低度數的氣泡酒。
「今天晚上這種事情,以後還會發生嗎?顧衍?」張極一問道。
「會的,還會有更多的。」
「為什麼?」
「世界開始變了,那個等待被解釋的世界,快開始變得不能被解釋了。」
「你這講的有些神神秘秘的。」
「反正你只需要知道,這個世界馬上就會變得不一樣了,而在這個改變的世界裡面,只有力量,超越一切的力量,才能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
「這個世界會變成玄幻小說當中的世界?弱肉強食?」
「現實比小說更玄幻,不是嗎?」顧衍舉起啤酒杯。
「現在看來,是的。」張極一和他碰杯。
「我們這樣的人,將來會出現很多嗎?」白清朗插了一句話進來。
「不會,你和他是特別的。」顧衍指了指張極一和白清朗。
「你呢?」
「我?我當然更特別了。」
「你就吹吧。」白清朗和顧衍碰了杯之後,笑罵道。
「那個幸運之地是怎麼回事你知道嗎?」張極一突然想起顧微雨說的話。
「我應該了解到一些了。」
「你妹妹說,是某個人帶她來這裡的,那人你可得好好找找,這盯上你妹的,看這情況並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估摸著帶她來的應該不是人,應該是一隻貓。」顧衍說著摸了摸顧微雨的頭,「對吧,顧微雨。」
「它叫小問,是我救過的貓。」顧微雨找了根吸管,呼哧呼哧的在喝酒。
「貓,那是妖怪嗎?」白清朗講道。
「是妖,不是怪,是很強的那種大妖。」顧衍特意糾結了一下用字。
「這倆有什麼區別嗎?」白清朗接著問道。
「你可以這麼理解,妖是有特異功能的獸,怪是具有扭曲特質的獸。」
「這......」白清朗乖乖的喝起酒來,他沒太聽懂顧衍講的什麼,但好像又聽懂了一些東西,猶豫之間,他舉起酒杯默默的喝了一口。
「那隻叫小問的貓,為什麼會帶你來這幸運之地呢?」顧衍問顧微雨。
「它說是報答我的恩情。」
「貓的報恩嗎......」顧衍搖晃著酒杯,看著酒杯當中的液體蕩漾起落,借著這微暗的天光,映照著他沉思的臉龐。
這場酒局很快就到了收尾的階段,四人後面開始聊些有的沒的的家常,好像那個神秘的世界展開的一角,並未給他們帶來更多的影響。
隨著天光大亮,時間慢慢來到離別之時,這平靜如水的世界不斷地開始加速,每個人都要進入這個加速的世界當中讀書或者工作,在秩序中成長。
張極一最先向三人說了再見,因為他還有未完成的工作要做,他走的時候順便把酒錢給付了,說是他是這裡的會員,有優惠。
由於顧衍還要親自送顧微雨去學校,他們倆的學校並不在一個地方,所以白清朗就先兩人一步走了,走的時候,顧衍還特意問了問白清朗那件事情處理的怎麼樣。
白清朗確是無奈的笑了笑,表示那事情弄得很尷尬,反正也沒處理好。
顧衍以過來人的身份提點了幾句,然後白清朗就和他們兩人匆匆告別。
顧衍之後便把顧微雨送到學校,並且三令五申的提醒顧微雨,如果下次要去哪的話,必須要告訴他。
顧微雨滿口都說是是是,小姑娘表現得極為誠懇。
待和顧微雨分別之後,顧衍卻是沒有第一時間去學校,他要回頭去處理昨晚發生事情的手腳。
也就是那個靈魂破碎的人。
靈魂在被抽離之後,並不能再重新安放回去,在顧衍剝離了那個人的靈魂畫面之後,那個人已經從生物意義上死亡了,也就是常說的腦死亡。
顧衍當時是欺騙了白清朗的,畢竟在當前這個崇尚生命權的世界裡面,一個人的死亡是一件很挑戰道德底線的事情。
但是對於顧衍來說,他完全沒有這種心理壓力,他的整個道德觀乃至於世界觀,都被之後無數的浪潮沖刷的支離破碎,他現在已經陷入了一種相對主義的世界觀。
也就是什麼都可以,什麼都行。
為了不必要的麻煩,顧衍還是決定要把屍體處理掉。
再次來到酒吧區後面的居民樓,這裡的居民們有的已經起床散步買菜,大街上有著零零散散的人,顧衍還聽到他們在討論昨晚發生的地震。
給自己上了一個隱匿術,顧衍緩慢的摸到了居民樓的天台,屍體正完好無損的擺放在哪裡。
這個歸墟教會的教徒,黑暗世界裡面未來的大人物,此時在這太陽的光亮下完全的展露出他的身姿。
破破爛爛的衣裳,以及隔著很遠都能聞到臭味,顧衍估摸著自己要是再晚來一點,這屍體就被人給發現了。
對準屍體,顧衍開始使用黃泉之氣,這種虛無的元氣此時已經能對現實世界產生一定的干涉,產生了對物質具有強腐蝕的特點。
屍體在如同強酸一般的黃泉之氣下,迅速的腐爛,轉化,乃至到最後,像是被海水沖刷過的沙灘一般,變得乾乾淨淨。
屍體消失了,但屍體卻留下了一樣東西,是一塊圓形的黑色石頭,深邃的黑色在初生的太陽照耀下,如同幽深的宇宙虛空。
顧衍沒有急著拾取那塊石頭,他直接就是一個靈魂剝離掛了上去,他對於這種和源球類似的造物,保持著高度的警惕性。
靈魂剝離並沒有產生效果,這代表著這東西和靈魂並沒有關係。
(那.......這是什麼東西呢?)
顧衍本能的發出疑問,對於歸墟教會,他越發的覺得,自己了解的實在太少。
猶豫了三秒鐘,顧衍還是決定把這玩意毀掉,這並不是什麼好東西,留在自己身上就跟一個定時炸彈差不多。
黃泉之氣繼續釋放,將這石頭完全包裹,強大的腐蝕性開始緩慢的消解這個石頭。
顧衍就看著這石頭一點點在自己眼前被完全被完全腐蝕乾淨,化作白色的液體沒入地上,被初生的太陽一曬,蒸發了。
處理完一切手尾之後,顧衍繼續給自己上了一個隱匿術,並且將自己行走的足跡用清理術全部清理乾淨。
在他離去之後,白色的液體在空曠的地板上顯現出一行奇異的符號,像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文字。
「222013號傳承機進入完全消解模式.......」
「即將脫離本空間......」
「記錄信息已經處理......最後畫面傳輸中......」
「傳輸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