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天（一）

顧微雨又開始了自己多災多難的一天。

顧衍對她的要求越來越多了，之前強迫她背又酸又臭的文章，然後又要她看古怪的圖畫。

並且最過分的是，顧衍竟然大晚上的不讓自己睡覺，讓自己跟他練習怎樣呼吸。

練習呼吸？

顧微雨真的是一頭霧水，他覺得顧衍的腦子是不是被金光閃閃的塔給重鑄了，呼吸還要練習的嗎？

呼吸當然是要練習的，顧微雨在隨後的實踐當中深刻了解了這一點，呼吸是一件很慎重的事情，顧衍不斷地給他傳授著一個知識。

呼吸要在正確的頻率和程度上面，這樣才能達成共振。

就像彈奏樂器的時候，你需要按照合適的音律，才能彈奏出美妙的樂曲。

掌握正確的呼吸和找到合適的音律一樣，是很困難的一件事情。

並且最困難的一點在於，每個人的呼吸都是不一樣，所以並不存在所謂的樂譜。

所有的呼吸法門都只是表述出一個方向，一個正確呼吸的傾向而已。

找到能與觀想圖共振的呼吸，這是修行的第一步。

顧微雨在這第一步上面，被折磨的死去活來，所謂的練習呼吸，在顧衍的眼裡就是打坐冥想，不斷地去想觀想圖，去找尋正確地呼吸。

這無疑是一種笨辦法，在無盡的混沌中去找唯一的一點，這樣效率極低。

顧衍也很明白這樣的道理，關於呼吸的一些規律性的總結，包括如何迅速的找到正確的呼吸，這些知識點，他自然都是非常了解。

他並沒有把這些捷徑告訴顧微雨，他只是把她推入無邊的混沌當中，讓她去熬去悟，去枯坐等待。

修行對於任何人來說，大部分時間都是枯燥的，無味的，就算對於白清朗來說，也是如此。

顧衍不希望顧微雨大步流星的走的太快，他或許不能幫助顧微雨變得十分堅強，十分努力，但他可以逼迫她去適應，去習慣。

這是一個很長的過程，但對於顧微雨乃至於顧衍來說，都是一條必須要走的路。

在生存面前，任何的後退，都意味著死亡。

顧微雨並不明白這一點。

在這個陽光燦爛的早晨，顧微雨再一次為了反抗顧衍的暴政而努力。

她惡狠狠的放下豪言壯語，說要是顧衍再逼她去干那麼無聊的事情，她就是餓死也不會再吃飯了。

顧衍沒有理會顧微雨的小情緒，只是把飯菜都擺在桌上，任憑他精心熬制的粥散溢著它的香氣。

「顧大小姐，你帥氣又多金的哥哥為他的所作所為道歉......」

顧衍的下一句，但我並不想改正還沒有說完。

顧微雨就迅速的拿起勺子，迅速的開始吃飯，邊吃邊說道：

「我原諒你了。」

顧衍本來還想說些什麼，奈何顧微雨已經把他的話堵死，他也就嘆了一嘆，開始吃飯。

正常的一天由兩兄妹的日常勾心鬥角開始。

吃完飯後，顧衍特意把顧微雨送到學校之後，然後給自己掛了一個隱匿術和輕身術，穿梭在高樓大廈的縫隙之間。

在路上，顧衍拿起手機給白清朗發了一條「惟心」消息。

【顧衍：你在哪】

顧衍的「惟心」昵稱就是自己的本名，而白清朗的「惟心」昵稱喚作「天氣娃娃天天開心」。

【天氣娃娃天天開心：我在這吃早飯】

【天氣娃娃天天開心：你要過來嗎？】

【顧衍：發個定位】

【天氣娃娃天天開心給你發送了他的位置信息，請接收。】

顧衍點擊了一下手機屏幕，看了看時間，發現時間還早，他決定過去跟白清朗聊聊。

顧衍到學校周圍的那家早餐店的時候，白清朗還在將一個包子放入嘴中咀嚼著，看著顧衍過來，他急忙喝了一口粥，將包子艱難的咽下去。

顧衍來到白清朗的對面坐下，然後講道：

「有消息嗎？」

白清朗眼神還有些漂浮，他講道：

「沒有，什麼也沒發現。」

「你找了一晚上？」

「沒帶打折。」

顧衍倒是絲毫不懷疑白清朗的毅力，但是這樣問題就來了，如果白清朗沒發現類似現象的話，那麼問題就複雜了。

顧衍皺了皺眉頭，隨後講道：

「看來問題還是出在葉安語身上。」

「為什麼？」

「你可以這樣理解，如果某個神靈，或者某個奇異的生物要選中某一些人，這些人發生特異現象在空間和時間上必定產生會產生聚集性，也就是說神靈是用多對一的方法來達到某個目的的話，這些人或物必然聚集在一起，這叫元氣傳播的聚集性定律。」

白清朗盡量在聽，聽完之後，他便嘗試著說道：

「可是這和葉安語有什麼關係嗎？」

顧衍繼續講道：

「問題就出現在這裡，如果不是符合聚集性定律的多對一的話，那證明不是隨機性的多對一，而是一對一，甚至一對多，這證明葉安語在某種程度上是特別的，並且這種特別帶有極強的針對性，你可以好好想想葉安語究竟特別在什麼地方。」

白清朗細細的咀嚼著顧衍的這句話，然後講道：

「她就是很正常的一個女孩，漂亮善良，會說話，人人都喜歡她。」

顧衍吐槽了一句：

「這幾點並不怎麼正常。」

「好吧，我承認確實她優秀了一點點，但是這也是相對於普通人而言，她可和什麼超凡現象沒有關係。」

「具體再觀察觀察吧，今天晚上我們繼續跟上去看看，我覺得事情並不簡單。」

白清朗叫了一聲老闆收錢，然後對著顧衍說道：

「好，要不你今天找個機會，問問葉安語？」

「可以，我也想看看她的問題究竟出在什麼地方。」

這時候這家店的老闆走了過來，對著白清朗講了一句，

「八塊錢。」

白清朗從包里把錢遞給老闆，然後就跟著顧衍走出了早餐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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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時間就是這樣，明朗而且流動快速。

時光你抓也抓不住，但人依舊在此處。

顧衍在盯著葉安語，但他沒讓她發現，他現在能看到的世界，已經超越了他眼睛感知的極限，他如果想，甚至能達到300度的超廣角視覺。

真可謂是人形探測雷達。

葉安語今天表現的很正常，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畢竟她沒有發現一個中年油膩男子正在偷窺她。

葉安語的學習習慣很好，預習，學習，複習三部曲，這就像是刻在她骨子裡面的規律一樣，她總是一絲不苟的完成。

顧衍找了她預習的一個空隙，坐到了她的旁邊。

面對顧衍突然的靠近，葉安語明顯有些緊張，因為她覺得顧衍是個非常奇怪的人，至少在最近，他變得很奇怪。

當然奇怪是不影響她判斷一個人的好惡的。

所以她面對著靠過來的顧衍，問道：

「請問顧衍你有什麼事嗎？」

顧衍隨便杜撰了一個理由，他講道：

「我想給班長你做個採訪可以嗎？」

葉安語望了望顧衍的眼睛，依舊是如同深不見底的深淵一般，完全看不穿，她轉過身來，講道：

「可以，你想採訪什麼內容呢？」

顧衍盡量讓自己的臉上表現出和善，他講：

「就聊聊你最近有什麼煩心事吧。」

對於顧衍這個問題，葉安語明顯流露出一絲異樣的表情，她講道：

「我？我沒有什麼煩心事啊，日子過得很好，馬上就高考了，我沒時間想那麼多。」

「是沒時間想？還是不願意想？」

「不願意想吧，畢竟沒什麼意義。」

「那對於你來說，有意義的是什麼呢？」

葉安語的表情明顯產生了變化，顧衍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點。

（她好像有點......悲傷？）

「你相信有美好的人生這回事嗎？」葉安語這樣講道。

「說實話，我不太相信。」

「我相信過，我一直相信著。」

「你的人生確實很美好，你做的很好。」

葉安語嘆了一口氣，像是抽幹了她的靈魂與精力，她的眼眸微抬，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在心裡躊躇了一下，她還是決定講出來。

「其實我有個哥哥，他讓我相信這個世界是美好的，是永遠有希望的。」

「那他一定是個非常善良的人了。」

「對啊，他非常善良。」

「你哥他現在是在上大學嗎？」

葉安語深沉的看了顧衍一眼，然後表情迅速的焉了下去，像是泄了氣的皮球。

「他死了。」

「不好意思......」顧衍連忙道歉。

「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沒有了，謝謝你的坦誠。」

「沒事，我也好久沒有找到一個能說說這些話的人了。」

顧衍回到了座位上，剛一落座，上課鈴就打響了，葉安語一直埋著頭在寫作業，她的頭埋得很低，彷彿想要忘卻一些什麼。

顧衍繼續注視著她，剛才有一瞬間，他感受到了這個女孩身體裡面某種強烈的情緒，但他卻不知道那種情緒是什麼。

他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