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石頭石頭石頭，還是小石頭
元始學院，升牌考試結束，晚間。
涼風習習，白清朗洗完了澡之後，就上床睡覺了，他那一劍出完，雖然當時整個人都有一種被抽乾的虛脫感，但還好經過了一段時間的休息，他恢復了過來，後面吃了個晚飯，現在再躺在床上，那是渾身輕鬆。
他並沒有開始復盤今天的那場戰鬥，因為他越想越氣，索性後面就不想了，他望著天花板，開始想著其他的一些事情。
這一個月以來，他都沒有時間好好停下來，去想一些其他的事情，他這一個月裡面，全身心的把自己投入進了劍道的修行當中。
他翻閱各種各樣的典籍，學習前輩們的招式，然後開始思考，計算，實踐，找尋出其中的規律，然後總結自己要怎麼做，如何去利用好自身的電芒，如何去與這天地之間的元氣產生某種聯繫。
他必須要反覆的推演，反覆的去適應，乃至於全身心的投入到當中，去感知揮出的劍招當中所蘊含的東西。
無生的那一劍，他知道有很多不完善的點，但是這已經是他這一個月以來能做到的極限了，每日他上完課，就跑到湖邊，日夜不停，風雨不息。
在這條路上，誰也不能給他幫助，他唯有靠自己，就像顧衍說的，一旦說涉及了所謂的大道這種東西，所有的一切都變得私人化了，是獨屬於你一個人的獨特的東西。
就像那些哲學家們一樣，他們用自身的經驗與認知，推演出一整個的合理化的世界，這就是所謂的大道之路。
白清朗很清楚自己的天賦究竟意味著什麼，他很可能在很輕鬆的過程當中，就達到了別人修行一生都到達不了的境界，可是這也代表著他很可能直面混沌，一個渾渾噩噩，不知自己要往何處，也不知自己從何而來的境地。
他害怕自己走向不可逆的虛無，所以他需要一個目標，一個錨點，一個繼續強大的理由。
李仁念無疑是一個最好的錨點。
（但戰勝他，實在太難了啊......）
白清朗在這漫長的夜裡嘆息著，他閉上了雙眼，感知著黑夜裡的風，風吹過草垛，吹過樹梢，吹過窗檐，在這風中他還聽到了......細碎的腳步聲。
(這麼晚了，還有誰在走廊上嗎？)
白清朗心頭警醒了一下。
他看了看時鐘，此時已經是午夜兩點鐘了，這時候還有人不睡，這究竟想幹嘛？
白清朗想了一下，沒想明白，不過他也沒多想，這萬一人家有什麼事呢，沒準跟小情人晚上幽會呢，那這誰能管得著嘛。
繼續睡覺，白清朗再次閉上了雙眼，但是他敏銳的感知，卻又發現了一些古怪的聲響，像是門在吱呀吱呀的響。
白清朗沒有理會，他想著應該是剛才那人出門沒關門吧。
在床上又翻了一個身，白清朗就聽到天台上傳來了一聲慘叫。
這聲慘叫或許在別人聽起來很細微，因為天台離這裡有著層層的介質隔斷聲波的傳導，但是在白清朗的耳中，這一聲慘叫卻格外的清晰。
這聲慘叫成功吸引了白清朗的注意，他集中了精神，聽力也大幅度的提升，他聽到了更多的東西。
「你是......別......來啊....」聲音依舊來自天台，但聽聲音很熟悉。
聽到這聲音，白清朗立馬翻身起床，打開自己宿舍的門，查看了一下走廊的四周，夜裡的涼風格外的刺骨，白清朗穿著一條短褲，赤裸著上身，站在四面透風的走廊，也得虧他的身體強健，不然估計現在得冷的在原地發抖。
環看了一下走廊的兩邊，白清朗果然發現有一間宿舍的門沒有關上，那間宿舍離他的宿舍很近，他略微思索了一下那間宿舍裡面住的是什麼人。
(是陸澄！)
他的心裡立刻有了答案。
(他這麼晚了去天台幹嘛呢？）
白清朗思考了一下，發現想不太通陸澄為什麼這麼做。
他是發現寢室里太熱了，上天台去吹吹風冷靜一下？還是約了隔壁班的妹子？都說不通啊，這都午夜兩點了。
白清朗又突然想起，那天陸澄慌慌忙忙往河邊跑的情況，他的心頭驟然間有點不安，他還是決定上天台去看看。
他和陸澄的宿舍都位於較高的樓層，離天台最多不過一兩層樓的距離，白清朗借著微弱的燈光一路向上走，走上樓梯，打開天台的門。
門外的燈光呈暗黃色，比較微弱，漆黑的星空下，是暗沉沉霧蒙蒙的環境，白清朗定睛一看，這霧蒙蒙的天台上，有三個人坐在一起，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這三個人不斷地揮動自己的手，就像櫃檯上的招財貓一樣。
而且更加詭異的是.......他們的手的動作幅度是一樣的。
（這是什麼情況？）
霧蒙蒙的環境，讓白清朗也看不清楚這三個人的具體情況，他身上的電芒已經開始遊動，像是一條小小的白蛇。
「你們幹嘛的。」白清朗大喊了一聲。
三個人同時回頭，他們的脖子扭轉過來的速度和幅度都完全相同，三張臉一時間全部看向了白清朗。
這三個人的臉......也一模一樣。
霧氣飄散，燈光只能照亮白清朗眼前的這一塊區域，剩下的光芒全來自天上潔白的月亮。
這三個人的臉白清朗看不清晰，但是他感覺有點熟悉。
這三個人的身影都特別的消瘦，而且都不高，看起來好像風一刮就會被吹倒，並且他們都穿著一身睡衣，甚至睡帽帶著的位置都一模一樣。
「在打牌......」
「在打牌......」
「在打牌......」
三個人的聲音幾乎是同時發出，但因為白清朗此時把自己的聽力調整到了一個很高的程度，所以他能聽出這聲音在傳播過程中的先後次序。
聽見這三個聲音，白清朗更加確認了這三個人究竟是誰。
是陸澄，都是陸澄！
三個陸澄？
白清朗疑惑的開始靠近。
「你來幹嘛？」
「你來幹嘛？」
「你來幹嘛？」
依舊是三個聲音同時發出，傳到白清朗的耳中就像疊聲一般。
白清朗靠近了些，終於是看清楚了這三個人的臉，竟然都是陸澄。
他找了一個地方坐下，坐到了這三個人的旁邊。
「你這算是什麼情況？」白清朗控制著自己的聽力感知降低。
「不知道。」陸澄的聲音顯得很重，因為是三個他同時發出的聲音。
「你剛才在天台上喊什麼？」
「因為我看見他們兩個跟在我後面。」他們三個人開始互相指向對方。
白清朗真是看到這種情況就覺得有點頭大，我是不是運氣比較好，怎麼老遇到這種情況啊。
「那你怎麼又跑到這裡來打牌？」
「在房間的時候，我感覺到特別頭暈，就想跑出來透透氣，之後就看見了他們兩個，因為我怕我走回去嚇到別人，剛好我包里有副撲克，就跟他們打了起來。」他們三人又互相指了指對方。
「這種情況什麼時候出現的？」
「前幾天就有徵兆了，只是今天特別嚴重，我感覺自己在變成幻影，好像有很多個我在我的周圍出現。」
「你最近有接觸過什麼奇怪的東西嗎？」白清朗繼續詢問。
「有，一塊黑色的大石頭。」三人同時抬起了手指。
「河邊那塊？」白清朗想起來了陸澄的異常。
「對，我那天跑到河邊，碰過了那塊石頭之後，就開始慢慢變成這樣了。」
「那你明天準備怎麼辦啊？」白清朗覺得他這個問題還挺不好解決的。
「我.....不知道。」
「明天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吧，他或許有辦法。」白清朗走過去，和三個陸澄坐在了一起。
他們四個開始了一場四人鬥地主，昏黃的燈光映照著他們的身影，霧蒙蒙的天氣連帶著天空中明月的光芒，整個天台上，都好像瀰漫著一股虛幻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