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可是主子,若是要收人入麾下,比那趙氏適合的也不是沒有啊。」

祺妃輕飄飄地瞟了她一眼,「你倒是說說看,更合適的人是誰?」

「瑤充華就不錯,還有杜氏和孟氏。」碧柳給出了幾個人選。

然而聽到這幾個名字的祺妃輕哼了一聲,「現在人家可是瑤容華了,這文氏四月小選入宮,這才多久,就已經是容華了。這文氏不過是池州州判之女,說起來蔣蘊敏的家世可比她還高些呢。你看看如今兩人之間,可不就是雲泥之別么?」

提到文蓁蓁,這半年來的勢頭簡直是無人可擋,就連祺妃都有些忌憚,神色不免凝重幾分。

「文氏可不甘就這麼受人擺布呢。」

「至於杜氏,雖說之前是幫了個忙,不過一個連自己的嫡姐都下得去手的女人,本宮可不敢重用她。」祺妃頓了頓,「而孟氏,本宮還沒打算和葉辭那個女人這麼快撕破臉皮。」

宜妃厭惡孟氏,幾乎是宮中人人皆知。當時出了那檔子事,她當真是震怒。要不是那時候孟氏的肚子爭氣,一舉懷上了龍嗣,說不得就要無聲無息地歿了。

正因為如此,宜妃更是討厭她了。

要知道她自己的二皇女是個藥罐子,成日纏綿病榻。而孟桃爬了龍床後生下的三皇女卻是健健康康的,還真是諷刺呢。

……

熱騰騰的菜肴上方氤氳著熱氣,屋裡瀰漫著一股誘人的味道。

聞音盛了一碗薺菜鮮肉餛飩遞到她前面,趙棠瞟了一眼跟在一邊伺候的白檀,轉而看向聞音,問道:「素容的風寒還沒好?」

就在冬至宴會前幾天,素容就得了風寒,雖說不怎麼嚴重,但到底還是為了病情的加重,一直都呆在房子里休息。所以昨天的宴席,只有聞音陪著她一塊去,她也不必擔心她在宴會上與蔣貴人之間的對話會被劉婕妤得知。

「是。」

聞言提著筷子替她布菜,今天膳房送來的膳食明顯就比之前好上許多。

趙棠垂下眼睫,幾個呼吸后,她抬起頭望向一旁的白檀,一臉憂慮地說:「這樣下去可不行,白檀,你去請個醫女來給她看看。」

雖說這白檀之前攀附素容,給聞音使絆子。但是趙棠眼看著恩寵漸隆,她確實安分了不少。

白檀一直恭敬地站在旁邊,聽到趙棠提到自己的名字時。猛然抬起頭,隨後連聲應道:「是,是,奴婢這就去請醫女來。」

之後她忙不迭就快步走了出去,趙棠支著下頷聽著她的腳步漸漸消失,隨後才端起自己的白瓷小碗,拿著勺子舀了一個餛飩送入口中。

不得不說膳房的人手藝確實不錯,這餛飩湯是用雞湯煨成的,撇去了上頭的浮油,再配上薺菜陷的清爽,吃起來格外爽口。

倘若不是趙棠的自制力不錯,恐怕花不上多久時間就要胖上好多。

聞音夾了一筷子鮮菇菜心到她面前的碟子里,順勢瞥了她一眼,問道:「主子,你這會兒特意將白檀支開,是要做什麼嗎?」

實際上素容的風寒並不嚴重,經過幾天的修養,已經有所好轉了,根本沒有必要再去請一次醫女來。

趙棠挑了挑眉,只是彎唇笑著,將菜心送入口中,細細地咀嚼著。

直至她咽下去之後,才開口說道:「麗景殿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劉婕妤昨夜發了好大的一通火。」

然而聽到這句話的聞音的第一反應卻是,「主子,您在麗景殿有線報?」

她一臉詫異,感覺這件事難以置信一樣。惹來趙棠的一個白眼,她慢悠悠地說:「只是以前一起共事的人罷了。」

好在趙棠不是在意這些的人,不然指不定有多誅心呢。

聞音也自知失言,訕訕地笑了笑,「是那位清荷姑娘嗎?」

趙棠抿了抿唇,搖了搖頭,「不是她。」

「依照劉婕妤的脾性,麗景殿里的宮人怎麼可能各個都真的效忠於她。人家賣我個面子,就告訴我了,更何況這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消息。」

她以前的境地雖說是窘迫,但也不是僅僅只認識清荷一人。

她冊封之後,就有一些人借著以往淺薄的交情攀上來了。雖然不怎麼有用,但是也算是聊勝於無。

「今天早上奴婢去膳房的時候,也聽到了其他宮裡的人說了一嘴,說是尚制局那邊已經去同心殿收拾了。」

同心殿與麗景殿一樣,是雲陽宮的偏殿,何小儀現如今已經是穆充華了,自然不用再住在後殿了。

眼看著這才搬到雲陽宮幾天,眼看著就要和劉婕妤平起平坐了,也難怪劉婕妤生了這麼大的氣。

然而趙棠輕笑一聲,眸光亮了起來,語氣歡快:「看來用不了多久,清荷就可以不用在那個虎狼之地了。」

「那之後,清荷姑娘要安排在咱們綺春軒嗎?」

聞音有點擔憂,若是之後救出了清荷,將她安排綺春軒,那麼就太扎眼了。

劉婕妤就能反應過來這件事是自家主子一手主導的,這樣說不定還會引來劉婕妤更兇狠的報復。

但是清荷姑娘畢竟是主子的摯交,也不可能之後就不管她了。要知道有的時候,趙棠對於清荷的事情幾乎執著到了魔怔的地步。

提及此事,原本心情大好的趙棠,收斂了臉上的喜色,沉默了許久,才說道:「之後再說吧,總有辦法解決的。」

之後趙棠也沒有心思繼續用膳了,草草地吃了幾口。就吩咐聞音,拿來斗篷和折傘,走去雲陽宮。

……

雲陽宮外,趙棠捧著已經沒有多少溫度的手爐,用餘光瞟了一眼正在院子里掃雪的清荷。清荷穿著單薄的棉衣,雙手凍得紅通通的,在寒風中瑟縮著。

「主子。」

聞音壓低了聲音,出聲提醒道。

這可是大庭廣眾之下,不是只有她們三個人而已。哪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被眾人看在眼裡。

趙棠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視線,目不斜視地向前走去。

麗景殿

「來了?」劉婕妤頭也不抬,聲音平淡。

可是正因為如今,趙棠才更能感覺到劉婕妤此刻的心情恐怕是糟到了極點,頗有幾分暴風雨前的寧靜一般。

「奴婢參見主子。」

在這種情況下,趙棠說什麼話都要再三斟酌。畢竟她雖然是來挑撥的,可是並不想把怒火牽連到自己身上。

劉婕妤嗤笑一聲,終於抬起了頭,眼中是滿滿的不悅,「這會兒你都是選侍小主了,怎麼還自稱奴婢。讓旁人聽到,豈不是要說本宮沒有容人之量?」

好吧,看樣子劉婕妤還是遷怒到自己身上了。不過這也沒辦法,趙棠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無論奴婢現在是什麼身份,永遠是效忠於您的。」

「今日你又來做什麼?再讓本嬪替你看看送咱們那位穆充華的遷宮之禮么?」劉婕妤陰陽怪氣地說道。

上次趙棠找她就是關於當時何小儀遷來雲陽宮的賀禮,不過趙棠確信,如果這次她敢再說起這個事,估計劉婕妤生撕了她的心都有了。

「不是這件事。」趙棠微不可察地瞟了一眼麗景殿的一處角落,只見那人沖她微微點了點頭。

趙棠這才抬起頭看著劉婕妤,微微蹙著眉,聲音里滿是擔憂,「奴婢只是有些擔憂您。」

聞言,劉婕妤沒好氣地說道:「擔憂什麼,才只是晉了一個選侍罷了,本嬪的事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品頭論足了?」

看樣子劉婕妤還是對晉封這件事耿耿於懷。

「主子,您想想看,如今只有祺妃、宜妃她們幾人和您沒有晉封,奴婢想著可能是皇後娘娘忌憚您,所以您昨日才沒有得到晉封的旨意的。」

趙棠知道劉婕妤最在意的就是別人的重視,否則也不會因為和嫣嬪杠了這麼久了。

趙棠的食指動了動,雖然這件事是皇上的旨意,但是如今只能這麼說了,希望皇后不會在意自己這麼講她。

果然,劉婕妤這會兒的臉色雖然沒有好轉,但也不是隨時風雨欲來的模樣了。

畢竟昨日帝后二人坐在上面一直交談的畫面,她也是看到了的。得知「皇后忌憚自己」這個理由后,至少她的心裡得到了滿足。

「繼續。」劉婕妤懶洋洋地靠在引枕上,抬了抬手示意了她。

趙棠暗自舒了一口氣,總算是沒有踩到她的雷點。畢竟按照以往對劉婕妤的認知,她不可能不懼怕。

要知道之前有一次,因為一個宮婢替劉婕妤斟的茶水太燙了,於是劉婕妤就讓人將一壺滾燙的開水倒入她的口中,活生生地燙啞了她的嗓子。

那時候,那個宮婢的慘狀,叫趙棠一直難以忘卻。之後,這樣的事情,就更是比比皆是了。

「奴婢想著,她將那穆充華遷過來,又讓她晉了位分,就是為了牽制您的。」趙棠頓了頓,又添了一句,「就和當年因為祺妃勢大,所以就晉了宜妃的位分一樣。」

潛邸之時,實際上皇后與祺妃她們的母家地位都不算是朝中的數一數二的,只是皇上登基之後,念著他們有從龍之功,才得以再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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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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