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2 章
那家靠著排行榜火起來的小報社原本只在偉大航路前段發售報刊,可能就連他們都沒想到會火的這麼突然。
提前刊印的數量在兩天內便售賣一空,形成了一種供不應求的火爆景象,他們又緊急加印了好幾次,這才勉強滿足了需求。
可惜這個消息傳到東海,已經是一周之後,結果已定了。
雷德號主船的電話蟲有三個,一個在貝克曼手裡,另兩個在通訊員手裡。
本來是想留一個給香克斯的,結果這位丟三落四,粗心大意的船長只揣了一天就搞丟了,最後還是貝克曼打電話蟲,順著聲音從衣櫃裡面找到的。
平時新世界駐守的人有事,都會打通訊員手裡的電話蟲,而這次則直接打給了貝克曼。
喧嘩的酒館里,電話蟲噗嚕噗嚕的聲音顯得有些急促,貝克曼立刻意識到新世界出事了,和香克斯交換了一下眼神,他接起了電話蟲。
一接起來,惟妙惟肖的電話蟲便開始痛哭流涕,艾布特失態的哭聲在寂靜的酒館回蕩著。
貝克曼皺眉,冷聲罵道:「哭什麼哭,出什麼事了?」
「副船長……船長嗚啊啊啊啊——」艾布特邊哭邊喊,然後那邊發出一些細碎的聲音,似乎另一個人把電話蟲拿走了。
奧斯頓的聲音出現在裡面,雖然沒哭,但語氣里也是嚴肅和悲壯,「船長在嗎?」
香克斯立刻吱聲,「怎麼了,奧斯頓?新世界出事了嗎?」
「這邊……倒是沒出事……」奧斯頓捏緊了話筒,很是不甘心,「但是……有更重要的大事……我們沒有辦到,我真的很抱歉,排行榜的事情……對不起!」
「船長!我們真的搶不過嗚啊啊啊啊……那些人太能搶啦!」艾布特又插了進來,「他們還搞陰的,他們都直接去報社裡面買!」
新世界那邊沒事,讓香克斯鬆了口氣,接著聽到了什麼排行榜,他看了眼貝克曼,對方搖搖頭,同樣一臉莫名。
「什麼排行榜?」
「就是那個誰長的好看排行榜!」奧斯頓咬咬牙,像是受了什麼大委屈,「我們真的儘力了……」
「啊,是這個吧?」在櫃檯后整理杯子,所以聽到了內容的瑪琪諾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彎腰從櫃檯里拿出一疊報紙。
《偉大航路八卦雜談》
她翻開第一頁,推給香克斯他們看,自己還很疑惑:「我還覺得奇怪,今天送報鷗送了一份偉大航路特供的報紙呢。」
「是什麼?我也要看!」路飛抻著脖子想湊過來,卻被香克斯單手摁著腦袋卡在原地。
「這什麼?」香克斯一眼就看見了亞卡萊斯的懸賞令照片。
亞卡萊斯也湊過去,粗略看了幾眼后便失去興趣。
電話蟲里還有海賊的哭聲,香克斯顯吵,把電話掛掉,認認真真看起了報紙。
【本次活動為評選活動,評選內容為——世界最帥氣/漂亮的面孔排行榜,我們很榮幸的收取了來自世界各地的投票。
首先很感謝大家對這次活動的支持,本次投票為匿名投票,統計全透明,保證公平合理】
他皺起眉,繼續往下看,排行榜分為男榜,女榜和……人妖榜(該榜單因人妖強烈建議而補充增設,本報為之前疏忽誠摯道歉)
亞卡萊斯排在第十位,第一名則是一個……十幾歲的叫做卡文迪許的孩子。
而再往下,不死鳥馬爾科、多弗朗明哥、海軍的青雉、赤犬、黃猿赫然也在前十名的榜單內。
還有幾個不認識的,但都穿著海軍制服,想來也是,這種報社多見風使舵,評選這種世界級的排行榜多有影響,海軍不可能放任他們去搞。
至於多弗朗明哥和馬爾科,一個坐擁王國,一個是年輕的白鬍子海賊團一把手,上榜自然理所當然。
但……
「這是誰?」香克斯點著第一名的照片,皺著眉,又撥通了新世界那邊的電話蟲。
電話一接通,他就開始數落,「喂!你們那邊的傢伙都怎麼搞得,連個排行榜都搞不上去!沒錢嗎?沒關係嗎?」
「船長,我們知道錯了。」那邊聲音低落,因為底氣不足音量越說越小,「主要是知道消息以後晚了一步……就沒搶過……」
平時報紙都是貝克曼在看,他們這些人又不會特意盯著一份名不見經傳的小報。
之後再要努力……就晚了。
香克斯敲著桌子:「你們不會花錢嗎?」
貝克曼頭有點疼:「你們花了多少錢!」
「啊……這個……」那邊遲疑片刻,「船長,副船長,我們這還有事……就掛了哈!」
電話蟲的眼神很明顯的往旁邊瞟去,心虛的連掩飾都沒有。
這語氣和神態,白痴都知道花了不少。
但還沒爭過,氣不氣?
貝克曼嘆了聲坐回座位,心裡盤算著回去該怎麼算賬。
香克斯把報紙撥到一邊,眼不見為凈,但還是越來越氣,氣的拽過亞卡萊斯的高腳凳,伸手捏了捏他軟乎乎的臉頰。
他就搞不懂了,那些投票的眼睛都瞎了嗎?
「可惡!亞卡,我們不管那個排行榜了。」香克斯嘴上這麼說,但表情卻生動體現出自己很在意。
「你不要在意。」亞卡萊斯安慰他,「我並不需要那個排行榜。」
「哼!」香克斯還是不高興,索性拍了拍桌子,招呼著海賊,「走走走!出航走一圈!」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路飛眼睛睜大,高舉著手吸引香克斯的注意。
「你也要去啊?」香克斯笑嘻嘻看他,就在路飛以為這次可以去的時候,香克斯臉上笑容瞬間收起,斬釘截鐵,「不行!」
「為什麼!」
「你現在想當海賊,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新奇。」香克斯給他講道理,「出海可是要有決心的。」
「我會給你證明的!」
路飛氣的臉都紅了,他大喊著自己最討厭香克斯了,然後跳下高腳凳跑出酒館。
「他不會想做什麼吧?」耶穌布有點擔心。
「嘛,他早晚要知道這個道理。」香克斯擺擺手,「趕快收拾,我們出海去。」
路飛好像是真的生氣了,以往他們出海,這個小傢伙都會眼巴巴的目送他們離開,可是這次,卻遲遲不見人影。
「喂,老大,你這次可是真的把小路飛給氣著咯。」耶穌布幸災樂禍的笑。
香克斯聳聳肩,無奈道:「沒辦法,等回來他應該就消氣了吧。」
直線向北行駛了近兩周時間,才看到一座從未見過的島嶼。
看著是座無人島,因為島嶼樹木茂盛,他們圍著島轉了一整圈,都沒有看到城鎮的存在。
「上島!」香克斯迫不及待,剛一停穩就拉著亞卡萊斯跳下船去。
而船上的人……則親眼目睹,兩個人跳下船,踩到地面的一瞬間失去蹤影的情景。
「都別往下跳了!」貝克曼厲聲制止了想下去救援的海賊,「跳下去也沒用,憑他們的實力都毫無察覺,你們下去只會更添亂。」
「那我們就這麼在這裡看著?」耶穌布皺著眉,拿望遠鏡去看這座島嶼,樹木茂盛,即便跑到瞭望台,也看不到島嶼的全貌。
貝克曼點起支煙,「你往下丟個東西試試。」
拉基聞言找個了空木桶,丟下去也是和香克斯他們一樣的情況。
「繞島看看吧,總有奇怪的地方。」
被船上的人擔心並非香克斯的本意,他也沒想到看著結實的地面其實是假的,他和亞卡直接沒入島嶼,落到一個甬道里。
甬道很長,但自他們進入后,兩側牆壁上的照明用蠟燭全部都自己燃了起來。
照亮了牆上的壁畫,甬道兩側還有一條很寬但不深的下水道,裡面流淌的水成為了這裡唯一的聲響。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
香克斯聞了聞,這種味道有點像小孩身上特有的奶腥味,不算好聞但也不是特別難聞。
「亞卡,我們好像……」
亞卡萊斯剛一站穩便聞到了空氣中的味道,然後心臟猛地收縮了一下,身體開始以很快的速度縮水。
香克斯睜大眼睛,看著自己牽著的人從一個成年人變成一個比路飛大不了多少的幼童。
褲子很快因為寬鬆而掉了下來,襯衫則長及膝蓋,纖細的還沒有香克斯小臂粗的小腿暴露在空氣里。
哎?
哎哎哎?
「亞、亞卡?」香克斯手足無措的蹲下身,想碰又不太敢碰,手僵硬的在半空舉著,顯得傻裡傻氣。
亞卡萊斯撇他一眼,冰冷冷的,帶著防備和未消散的殺氣,他上一秒的記憶還停留在斗獸場,面對一隻飢腸轆轆的同族狼人。
對方已經成年,還是個純血,打贏的幾率並不大,但要是輸,結局就是死,他不想死。
不過就在裁判喊開始的同時,他就來到了這裡……
旁邊還有個傻乎乎的人類擺出一副認識他的模樣。
「亞卡,你沒事吧?」香克斯蹲下身,想去碰亞卡萊斯的臉,結果手背一疼,濕熱的血順著新鮮出爐的划痕流淌下去。
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像野獸一般呲著牙,喉嚨里發出威脅性的吼聲,白色狼尾不安的左右擺著,身體防備性緊繃。
他在害怕自己……
這比受傷更讓香克斯難受。
香克斯捂著手背,委屈巴巴的向後一退再退,直到腳下踩空,狼狽地跌進下水道里。
裡面的水濺起,讓他整個人顯得又委屈又可憐。
亞卡萊斯沒有管他,向道路兩旁看了看,便選定了一邊,剛想邁步就被腳下的褲子絆了,差點摔在地上。
他這才去看現在的穿著,一件到膝蓋的襯衫,明明早該發現的,只是斗獸場穿著的也是這般沒有褲子的衣服,感覺都一樣,他這才沒有在意。
其實連身體都有些不一樣,飢餓感消失,沒有癒合的傷口都不在了。
真奇怪……他看向還坐在水裡,委屈巴巴的香克斯,開口問他,「怎麼回事?」
連語言都不一樣,但只要他想,就能直接問出來,很奇怪,他記憶里從來沒有學過這樣的語言。
香克斯傻乎乎的指了下自己,「我、你問我嗎?」
真傻……亞卡萊斯點點頭,旋即警惕的向後退了幾步,冷聲道:「別動!」
「好嘛,你別害怕。」香克斯停下靠近的腳步,垂頭喪氣,「我對你一點惡意都沒有,真的,亞卡。」
「我們一起來到這座島,結果你就突然變小了!」他直起身,在下巴處比劃,「真的,你本來到我這裡的!加上耳朵就到額頭了。」
亞卡萊斯的耳朵抖了抖,他在思考香克斯的話,如果對方說的是真的,那麼再結合之前發現的細節,他現在應該是身體變小,記憶也跟著倒退回那個時期。
至於對方騙他這種可能……亞卡萊斯居然荒唐的覺得,對方不會騙他。
「怎麼出去?」他冷冷的問。
「這個我也不知道。」香克斯撓撓頭,信誓旦旦:「但我肯定會保護好你的!」
「保護好你自己吧。」亞卡萊斯不領情,赤腳踩著冰冷的地面往前走。
香克斯耷拉著腦袋,被水浸濕的衣服卻是一輕,亞卡萊斯雖然走的絕情,但卻把他的衣服給弄乾了。
就算沒了相處的記憶,但他還是他。
香克斯揚起笑容,從後面追了上去,毫不客氣的單手把亞卡萊斯託了起來。
「乖乖乖!」他接下狼崽子毫不留情的利爪,邊往前走邊哄道:「我抱著你走的快,而且赤著腳走不是疼嘛。」
「不用你管!」亞卡萊斯炸毛,他被騙了,這傢伙表現的那麼傻,其實根本就是裝的。
剛才他靠過來,自己根本沒有察覺,甚至連攻擊都被擋下了。
他要是想殺了自己,自己根本反應不了。
想通了這一點,再加上實力的巨大差距讓亞卡萊斯又安靜下來。
香克斯鬆了口氣,細聲細語的商量,「我鬆開手,你不要抓我了,不然等你恢復記憶,該心疼的還得是你!」
亞卡萊斯沒聽明白,索性不接話,那張帶著嬰兒肥的小臉,模樣清純,五官精緻,就算板著臉也根本沒什麼威脅力。
「應該是空氣有問題,估計找到出口換換氣就好了。」香克斯一邊說,一邊用空閑的那隻手去抓亞卡萊斯的腳。
至於他怎麼沒事,這就很奇怪了……
不過也幸好他沒事,要是他也變成這個年紀的小孩子,不說有沒有能力保護亞卡萊斯,單是能不能一起行動就很難說了。
亞卡萊斯沒有去問為什麼香克斯沒事的問題,他現在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腳上,神情頗有些古怪。
他們真的關係很好嗎,對方居然在給他擦腳底的灰塵和石頭碎屑?
香克斯很認真的撫掉上面不該存在的髒東西,手在衣服上擦了一把,又惡作劇般顛了一下手臂。
亞卡萊斯猝不及防,本能的想抓住什麼。
香克斯握住他伸出的手,湊到那稚嫩的手心裡親了一下。
「我本來不想告訴你我們的關係,怕教壞小孩子,但你一直這麼提防我,讓我超級難過~」
他語氣很鄭重,伸手把亞卡萊斯的領口給拉嚴了,「在這個世界上,你最不需要擔心的就是我了,因為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
小時候的亞卡萊斯和長大以後的性格還是很像的,遇到這種事情,都會選擇逃避。
香克斯也不繼續說下去,雖然抱著的是名正言順的愛人,但目前對方還是個孩子——他可以盡全力保護,但不會做多餘的事情。
甬道每隔一段距離,就有幾具白骨森然躺在地上,沒有外傷,不像是打鬥死亡的。
亞卡萊斯看向前面,燭火搖晃間,甬道地面上丟下的那堆衣服很是明顯。
他們又走回來了。
「唔,明明是一直往前走的……」香克斯皺起眉,有些想不通這到底是個什麼構造,是他們不知不覺間換了一條路,還是遇到什麼幻覺一類的東西。
「是個圓。」亞卡萊斯開口。
「我們在繞圈?」
「嗯,壁畫是可以接起來的。」亞卡萊斯沉默一會,似乎是想到了辦法,他控制著下水道里的水,將所有的燭火都熄滅了。
一時間,甬道變得漆黑一片,唯一的亮光變成了亞卡萊斯幽綠的獸瞳。
「往前走。」
「好。」香克斯沒問原因,徑直朝前走去。
又走了不知道多久,亞卡萊斯喊了聲停,問他:「你能看到那邊的石縫嗎?」
「什麼?」香克斯覺得疑惑,他眼前還是一片漆黑,並沒有什麼石縫,這黑暗很奇怪,若是尋常,他肯定不能這麼眼前一抹黑。
亞卡萊斯牽引他的手到了一個地方,「那裡有光,是空的,但我砸不動。」
「哦哦,好。」香克斯點點頭,摸到一面冰冷粗糙的牆面,然後他摘下帽子扣到亞卡萊斯頭上,「戴著這個,擋一下石塊。」
手臂在黑暗中變成漆黑一片的金屬色,香克斯猛的錘向牆面,牆面龜裂,蜘蛛絲般的裂痕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多。
暖色的光從中透了出來,這次香克斯也看的很清楚。
這確實是出口。
踏入其中,像是又來到了另一個空間,一個不大的半圓球形,中間一座高台,站著一個小孩的石雕。
四周鑲嵌了四顆會發光的珠子,將整個空間照亮。
空氣中的奶腥味越發濃烈。
香克斯皺眉,呼吸放緩,他很怕自己吸多了以後也變成孩子,他七八歲的時候……誰也打不過,搞不好還得亞卡萊斯保護。
「放我下來。」懷裡的狼崽子坐不住了。
香克斯無奈,看這裡的地面很光滑,想來踩上去也不會有什麼問題,這才蹲下身鬆開手臂。
亞卡萊斯摘下草帽,像小狼崽一樣甩了甩頭髮——比起成年時期,他現在的習慣動作更像是野獸。
只是在成長的過程中,這種天生的習慣被刻意改掉,畢竟很久以前,他是想變成人類的。
他甩過頭,又將草帽上的碎屑拍掉,才仰頭遞還給香克斯。
這多出的小動作讓後者揚起笑容。
帶好草帽,香克斯想拍拍亞卡萊斯的腦袋,卻被後者又呲牙嚇退。
「還是這麼警惕嗎?」香克斯現在才意識到,自己遇到的亞卡萊斯相比七八歲的時候,已經改變了太多太多,「我真的不會傷害你的。」
「我討厭人類!」亞卡萊斯離得更遠,「人類都很壞。」
不僅是對同類,還是對異類,都很壞。
「好吧。」香克斯垮下肩膀,心情有些複雜,他知道亞卡萊斯小時候過的並不好,但沒想到會到這種地步。
他打起精神,「我們先去找出口吧,這裡雖然沒什麼危險,但長久待下去會很糟糕。」
亞卡萊斯沒有回他,赤著腳在這個空間走動,他雖然只有自己七歲時的記憶,但並不傻。
空氣確實奇怪,再怎麼放不下警惕,也還是要先離開再說的。
香克斯直接走到中間的高台上,去看那個雕像,伸手觸摸卻看到自己的手穿透了雕像,像是深入水面一樣盪起波紋。
有意思……他眼睛一亮,開始滿空間的找相似的東西,比起找出口,更像是在自娛自樂。
亞卡萊斯站在發光的珠子前看了好一會,這才踮起腳想把珠子摳下來,但珠子的位置太高,他雖然夠得到但手卻吃不上力。
香克斯忙走過去,很輕易的摘下珠子,就在珠子離開牆壁的那一刻,它不再發光,整個空間也閃爍了幾下,隱隱出現了另外一個地方。
他又把另外三個珠子也一併拿下。
此時在外面的空間里,貝克曼他們正盯著海面,耶穌布浮上海面,沖貝克曼搖搖頭,喊道:「沒有水下的部分!」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海水,轉頭看向浮在海面上的島嶼。
「島消失了!」
只見島嶼迅速的虛化消散,一艘破舊的古船顯露出來。
怪不得東海的地圖上沒有這座小島,這根本就不是島,而是披著一層島嶼外殼的古船。
它隨著海水移動,就相當於整個東海,都可能會遇到它。
古怪的空氣開始被替換,只是片刻,亞卡萊斯身體抽條般成長,記憶也開始恢復,不過沒了變成孩子時候的記憶。
香克斯鬆了口氣,他還在擔心,要是空氣換的很慢,他說不定要強迫性的把小孩抓上船去。
沒想到這座島只是古船營造的幻覺,而他們剛才待的那個地方是船長室,船長室的門則已經被香克斯砸沒了。
外面的走廊是之前待過的甬道,數具白骨在走廊上躺著,香克斯走出去,很快看到丟在這的褲子和鞋。
他撿起拍了拍,又走回船長室。
亞卡萊斯抱著他的披風站在原地沒動,襯衫剛遮過屁股,腿又白又直,腳踝骨感纖細,白凈的腳踩著髒亂又布滿碎木屑的地板上。
「我不是讓你把它墊在地上嗎?」香克斯忙走過去奪走披風,隨手丟到地上,然後把褲子往亞卡萊斯手裡一方,蹲下身抓起一隻腳踝,拍打掉腳底的東西。
做完這些,他站起身,囑咐亞卡萊斯,「你先穿好,我去找貝克曼他們。」
亞卡萊斯點點頭,重新把衣服穿好,他有點恍惚,自己沒有進入這裡的記憶,香克斯的解釋是他變成了七歲時候的自己。
七歲啊……亞卡萊斯皺起眉,很擔心會給香克斯添麻煩。
和其他人匯合后,眾人一起探索了古船里的所有地方,可惜的是,船長室里的航海日誌已經看不清內容了,關於這艘古船的過去便無從查證。
不過其中倒是有一間堆積寶藏的屋子保存的很完好,一個海賊蹲在角落,興奮的舉起一個小箱子,「是惡魔果實!」
這種可遇不可求的東西在黑市可是能炒一個多億的天價。
只這一個東西,這次出航就不虧了。
「有說是什麼果實嗎?」貝克曼走過去,很快就摸到了箱子一側用小刀刻上去的文字——橡膠果實。
「橡膠是什麼,自然系?」
「超人系吧?」
「可以吃?」
「當然不行!」貝克曼把箱子丟給香克斯。
香克斯笑道:「等回了新世界再說吧,不管是吃還是賣。」
「這就要看那些蠢貨在那個排行榜上花了多少錢了!」貝克曼聲音冷下。
忘了還有這茬,香克斯乾笑幾聲,招呼著海賊把東西搬回去。
把古船上的東西搬回船上,又收拾了幾艘不長眼的海賊船,再次回到風車村就已經是一個月以後的事情了。
海賊們熱火朝天的把東西搬下船,港口熱鬧的像是集市一般。
誰都沒有注意一個不大的孩子爬到了船頭上。
亞卡萊斯看了過去,接著便有海賊大喊,「快看!路飛怎麼站在船頭啊?」
這一嗓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喂,路飛,你要幹什麼?」香克斯看著他。
「我可不是在鬧著玩啊!我已經生氣了,要讓你們看看證據!」路飛右手插腰,左手拿著一把匕首。
想到分開前,這個孩子和他們嘔氣的內容,香克斯哈哈大笑,分外支持的鼓勵他,「那你就試試吧,雖然我不知道你要幹什麼。」
「路飛又要做一些搞笑的事情了。」在他們眼裡,路飛一直是個還在酒館喝飲料的幼稚小孩,動不動就哭,時不時撒嬌,經常性的做一些自以為帥氣的舉動。
所以當路飛真的拿著匕首在自己左眼下劃出一道傷口的時候,所有人都驚住了。
香克斯更是臉色大變,「白痴東西,你在幹什麼啊!」
一場鬧劇以路飛割傷自己后就大叫著喊疼結束。
酒館里,噙著淚水的路飛還在嘴硬的強撐鎮定,既暗示自己,也告訴別人,「啊—根本不疼……」
香克斯無奈又氣憤:「少騙人了,別做傻事啊!」
其他人都看熱鬧一般看著兩人吵鬧。
亞卡萊斯坐在吧台左側,旁邊放著一杯水,手裡則一直把玩著一個藍色的小瓶子。
裡面的葯隨著每一次的晃動而發出清脆的響聲,香克斯又把它還回來了。
上次聞到的那個氣味,為什麼香克斯會沒事,就是因為這個東西,他們事後想過所有可能的一切,最終確定的答案就是這個東西。
而之後,香克斯也發現當時被亞卡萊斯划傷的手背也完全恢復如初,如果不是這葯,他自愈能力不可能這麼可怕。
亞卡萊斯之前給他的吊墜救了他一命,這次的東西恐怕也是這樣的存在,所以香克斯怎麼都不會收了。
亞卡萊斯沒有辦法,只能收了回來。
路飛纏著香克斯想去出航,最後香克斯遞出了一杯果汁,他不假思索的就道謝喝了起來,結果又引發了海賊的鬨笑聲。
氣氛正好,酒館的門卻被大力踢開,亞卡萊斯收回藥瓶,扭頭朝外看去。
一伙人走了進來,為首那人臉上帶著猙獰的笑容,正走到他和香克斯中間的位置,拍著吧台笑道:「我們是山賊,不過也不是想來酒館鬧得,賣點酒給我,20桶就行。」
亞卡萊斯不喜歡和人有近距離的接觸,尤其是不認識的陌生人。
他皺起眉,神情愈發冰冷,但只是身體緊繃的坐著,如果要動手的話,還是香克斯下令比較好。
「不好意思,酒剛好賣完了。」瑪琪諾抱歉笑笑。
「哈?」自稱山賊的男人更加不滿,「真是奇怪,海賊們不是在喝什麼的嗎?」他看向桌子上躺倒的酒瓶,「難道是水嗎?」
「真不好意思,我們把酒都喝完了,抱歉。」香克斯笑著拿起旁邊的酒,禮貌道:「不嫌棄的話這個給你吧,還沒開瓶呢。」
然而他的好意對方並不領情,山賊頭領揮出拳頭砰的一聲就砸碎了香克斯手裡的酒瓶。
酒水和玻璃碎渣一起落到他身上,草帽滴答滴答的往下滴著酒水。
「我可是值八百萬貝利的山賊,一瓶酒還不夠我睡前喝的,別瞧不起人了。」
「香克斯!」亞卡萊斯呼吸一滯,立刻跑過去,在確定香克斯沒受傷以後,他眼神一厲,就要把這群不知死活的東西全部殺了餵魚。
但香克斯卻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安撫性捏了捏,隨即無奈道:「地板都濕了啊。」
他拉著亞卡萊斯蹲下,「不好意思,瑪琪諾小姐,請問有抹布嗎?」
「啊,我來就好!」瑪琪諾連忙跑出櫃檯,生怕海賊船的船長就這麼給她的酒館撿碎酒瓶。
亞卡萊斯咬牙,強壓下心裡的怒氣伸手去撿地上的碎片。
香克斯剛想攔著他,卻在下一秒心生警惕,伸出的手轉而摟住亞卡萊斯的腰向後躲去,他後背撞上吧台,亞卡萊斯則被他緊緊護在懷裡。
山賊的刀差一點就砍到了亞卡萊斯的後背。
「看來你很喜歡打掃,那還是這樣比較有打掃的意義吧。」山賊收回劍,朝外面走去,「沒有酒那就談不下去了,走吧。」
「我去殺了他們。」亞卡萊斯跪坐在香克斯腿上,眼角發紅,顯然被氣的不輕。
香克斯盯他半天,最後噗嗤一聲笑了,他一笑,本來還顯得嚴肅的海賊也都笑了起來,酒館的氣氛重新變得輕鬆起來。
亞卡萊斯聽見笑聲,咬著下唇撇開視線,他果然,到現在都理解不了海賊,就算在海賊船待一輩子,他都不可能像香克斯這麼淡然的面對挑事的人。
「哎呦,別板著臉了~」香克斯捏他的臉,又重新摟住腰,順著後背安撫,「沒事啦沒事,這點小事而已,根本不值得你生氣對不對。」
亞卡萊斯沉默,也不回話,尾巴不停的拍著香克斯的腿。
那隻順著後背的手摸向那條不老實的尾巴——其實它用力拍起來真的挺疼的。
但凡是動物,要是碰尾巴,尤其是從尾巴根順到尾尖,後果只有兩個,不是跳起來撓你,就是乖巧的任你繼續。
亞卡萊斯低頭靠著香克斯的肩膀,聞著那滿溢出的酒味,緊繃的身體總算是放鬆下來。
可惜香克斯只顧著安撫大的,小孩倒是忘了乾淨。
路飛憤怒的站在高腳凳上大喊:「為什麼要笑啊!這不是很遜嗎?」
他一直以為海賊是全世界最酷的存在,但香克斯今天的表現實在讓他無法理解,明明可以打,明明都被欺負到這種程度。
「為什麼不戰鬥啊,就算對手人很多看起來很強!被人那樣對待還笑根本就不是男子漢!不是海賊!!!」
香克斯無奈的笑,「你的心情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不過只是被淋了酒罷了,沒什麼好生氣的吧?」
「我不管你了。」路飛扭過身,氣沖沖的拿起桌上的東西開始泄憤性的吃起來。
香克斯拍拍亞卡萊斯的背後,後者站起身,臉上還是一片冰冷,他雖然不會像路飛那樣說出我不管你了的氣話,但行為卻比路飛好不到哪去。
香克斯無奈,餘光一瞥看向路飛,隨即笑道:「路飛,你這是在暴飲暴食嗎?」
「吵死了!」路飛含糊不清的抱怨句,手裡紫色螺旋的果子和一個已經打開的箱子讓香克斯神色大變。
「你在吃什麼!」他大喊一句,指著那個箱子,「是那個箱子嗎?你吃了那個箱子的東西?」
路飛嚇了一跳,猶豫著點頭。
香克斯抓起他的兩隻腳踝,讓他倒著把東西吐出來。
「你幹什麼啊香克斯!」路飛掙扎不過,最後雙腿突然拉長數倍,臉和地面親密接觸,又反彈回去。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路飛獃獃地問,「剛才那是什麼啊?」
「你吃了橡膠果實,惡魔果實的一種,吃了以後會全身變成橡膠!而且,一輩子都不能游泳!」
一輩子不能游泳對海賊來說是很殘酷的,雖然因此獲得了常人無法匹敵的能力,但也因此,失去了和海洋擁抱的資格。
路飛慘兮兮的趴在吧台,「我該怎麼辦啊……我想游泳,我想當海賊。」
「誰讓你隨便吃東西的!」香克斯生氣,「以後就別想沾到海水了。」
「但是他也是能力者,為什麼就能下海捕魚!」路飛突然坐直身體,控訴般指向亞卡萊斯。
後者曾經用過水的能力,還下過海,他親眼看過的!
「你跟他比什麼!」香克斯狠拍了一下路飛的腦袋,「亞卡就算掉進深海,我也會去救。」
說到這,他頓住,嘲笑路飛,「哎呀,我忘了你也想當海賊,這可不行,當海賊可是要有很可靠的同伴的。」
「我肯定會有比你更可靠的同伴!」路飛被他一激,轉眼把剛才奇怪的事情拋之腦後,又和香克斯嗆了起來,「我才不要和你們一起出海了!我要自己出海!」
「就你?等你稍微厲害一點再說吧!」
回來幾天,又出航了一次,但這次回來,村子卻明顯空蕩下來,路上沒有走動的村民,靜悄悄的。
「是有什麼慶典嗎?」香克斯摸著下巴猜測。
「如果有慶典,瑪琪諾小姐會讓我們早些趕回來的。」貝克曼無情的打破香克斯的幻想。
亞卡萊斯聞了聞空氣的味道,率先前往一個方向,「這邊。」
有大量的複雜的人類氣味,不過不像是慶典,倒像是衝突。
原來路飛還是替香克斯他們不滿山賊的行為,又得了一個惡魔果實能力,所以想幫他們討回公道,可惜一個孩子怎麼都打不過山賊,最後還被山賊頭目抓住。
村民都是為了他聚集起來,但山賊有武器,路飛還在他們那邊,都不敢輕舉妄動。
香克斯他們走過來的時候,正好聽到瑪琪諾和村長祈求對方放過路飛的聲音。
「村子里都沒人,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呢。」香克斯鬆了口氣。
山賊頭目的腳正踩在路飛頭頂,聞言虎視眈眈的瞪了過來。
香克斯沒有停步,繼續往前走,直到一個山賊拿槍指上了他的腦袋。
「既然拿起了槍,就堵上性命吧。」香克斯指了指那柄槍,笑道:「我是說,這東西可不是用來威脅的道具。」
話音剛落,那山賊的眼便看到了一閃而過的寒芒,隨即眼前天旋地轉,最後的畫面定格在山賊們驚駭的表情上。
身首分離,脖子濺起的血撒了滿地,亞卡萊斯抹了把臉上的血跡,但濺的實在太多,擦不幹凈,更顯得凶神惡煞。
「聽好了山賊,我不管是被灑了酒還是食物,或是被吐了口水也好,大部分事我都能一笑了之,但是不管有什麼理由,我都不會原諒傷害我朋友的人。」
上次亞卡萊斯就對山賊起了殺心,只是礙於香克斯,沒有直接動手,這次對方又湊上來,正好就一起解決算了。
「至於把頭都砍下來嗎?」後方的拉基小聲詢問貝克曼,「他以前也沒這麼殘暴啊。」
「有些動物是很記仇的。」貝克曼給他科普,「狼就是這樣。」
白狼冷冷看過來,拉基立刻禁聲,其他人也是一副乖巧的模樣。
亞卡萊斯冷哼一聲,匕首一轉看向山賊頭目。
後者驚駭著後退半步,想到了什麼,拿出一個東西扔到地上,煙霧炸開。
雖然看不到,但亞卡萊斯能聞到兩人的氣味逐漸遠去,只是一個山賊,根本不需要香克斯他們動手。
他想著,朝山賊移動的方向追去。
對方朝著大海的方向,最後跳上了一艘小木船,「哈哈哈哈哈哈,就算你游泳再厲害,又能有船快嗎?」
他看著站在水邊靜靜看著他的亞卡萊斯,惡意的提著路飛后衣領伸到海面,「再靠過來,我就把他扔到海里!」
亞卡萊斯聽得很清楚,他乖乖的待在那,直到山賊划著船來到大海深處,這才有了下一步的動作。
他抬腳向前走,踩著海面,如履平地,手裡的匕首閃著寒光,臉上身上滿是山賊噴濺的血跡。
「你……你!」山賊指著他顫抖了好久,最後還是路飛的劇烈掙扎讓他回過神,他將小孩擋在身前,厲聲警告,「你不要再過來了!不然我就把他丟進海里!」
「你丟好了。」亞卡萊斯說,「我並不在意這孩子的死活。」
路飛一愣,眼裡的淚水積聚得更甚。
山賊則強裝鎮定的笑了起來,「你開什麼玩笑呢!都追到這裡來救他了,還說不在意!」
「我追來,只是單純的想把你切片餵魚!」輕踩海面,亞卡萊斯便沖了過去。
他來勢洶洶,山賊早就亂了方寸,手邊又沒有抵擋的武器,最後發了狠的將路飛丟了過去。
亞卡萊斯本想把丟過來的小孩再丟掉,反正有他在,掉進海里也不會有事。
但路飛顯然嚇得不輕,哭喊著抱緊了亞卡萊斯的腦袋,雙腿則緊緊勾住他的脖子,像八爪魚一樣。
亞卡萊斯拽了兩下沒拽下來,視線又被路飛的身體擋住,孩子大聲的哭喊正靠近著聽覺靈敏的耳朵,吵的他心裡煩躁。
腳下海水又突然翻湧起來,猝不及防之下兩個人一起摔進海里。
山賊倉促的划著船逃離這裡,只是身後海水鼓起,一個龐然大物突破水面,森然的蛇瞳緊盯著木筏上的人類。
它沒有猶豫,一口便將木筏和上面的山賊給吃了下去。
接著瞳孔移動,又看向在海水裡浮動的兩個人。
亞卡萊斯扒開路飛,艱難的呼吸了幾口,幸虧在海水裡能力者會沒有力氣,要不然他就被路飛給憋死了。
近海之王張大嘴巴,想要一口將兩人吃了,亞卡萊斯眼神一冷,在海水貫穿近海之王身體的時候,他的肩膀也被一隻溫暖的手攬住。
「亞卡萊斯,你又給我單獨行動!」香克斯氣急敗壞的凶他,「我找你費了多大功夫你知道嗎!」
「我錯了。」亞卡萊斯毫不猶豫的道歉,如果忽略掉海水在近海之王肚子里翻攪的舉動,香克斯怕是真的會覺得亞卡萊斯在深刻反省。
他對亞卡萊斯沒有辦法,能凶這麼一次已經是在氣頭上的緣故,再想說點狠話就捨不得了。
香克斯只能咬咬牙,捏他的臉頰,「回去我再教育你。」
近海之王死了,山賊也死了,亞卡萊斯轉身就走,絲毫沒管還留在海里的香克斯和路飛。
香克斯看著亞卡萊斯回了船上,料想他是要去洗澡換衣服,這才鬆了口氣。
剛才跑到海邊,看到近海之王朝他們下口的時候,香克斯被嚇了一跳,幸好亞卡萊斯實力很強,至少區區一隻近海之王,是傷害不到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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