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捨不得
「臣曾學過按壓穴位之法,不如,臣幫太后按按?」
要是往常,施淼肯定會慫到說算了,但今天,她莫名地起了一股逆反心理,「那就辛苦國師大人了。」
她彎彎眉眼,眼尾微微上勾,帶著一股撩人的風情。
姬無憂神情一頓。
隨即他又了笑了笑,「臣不辛苦,臣只是為太后做該做的事而已。」
施淼瞬間無話可說。
她認命地閉上眼,「那你來吧。」
反正她做貓時,被姬無憂摸過那麼多次,正著摸、反正摸,各種都有。
現在就、就當自己還是貓好了。
姬無憂輕笑,「太后不用緊張,放寬鬆些。」
施淼:「……」
她也不想緊張啊。
姬無憂撩起長袍直墜,坐了下來,「臣待會輕一點的。」
施淼臉上火燒火燎。
他在說什麼虎狼之詞?
姬無憂捲起衣袖,露出半截緊緻冷白的小臂,修長的手指擱在她鎖骨的地方,食指用力地摁了摁。
帶著涼意的手指一觸上來,施淼倒吸了一口涼氣。
「力道如何?」
「……還、還行。」
姬無憂像是受到鼓舞一般,他的手指往下,到了胸.前的位置,又輕柔地按了按,動作不輕不重,張弛有度。
「太后趴著可好?」
施淼睜開迷離的貓眼,「啊」了聲,大眼迷惑,「你是真的按?」
姬無憂看向她,眼中清清冷冷,不帶半點欲色,倒是聲音沙啞低沉,「不然、太后以為是什麼?」
「不是……」
色/情按摩嗎?
後面這話她沒好意思說出口。
「不是什麼?」
姬無憂撩著眼皮,好脾氣地追問她。
「沒什麼、沒什麼。」
施淼將頭搖成了撥浪鼓,跟鴕鳥一樣,將頭埋在被褥之間。
淦!
她以為姬無憂說的按摩是揉胸的意思。
嗚嗚嗚她不幹凈了。
姬無憂哦了聲,尾音上挑。
他像是明白了施淼心中所想的那個按摩的意思了。
聽他這句單音節詞,施淼頓時又羞又窘。
明明是自己先撩的他,結果把自己撩過火了。
姬無憂大掌向下,移到了她的腰間,然後用力地按了下去。
「嘶……國師大人,你下手別那麼重。」
施淼忍不住痛叫了出來。
她腰間又疼又酸,似乎所有關節都打開了。
「太后可要鍛煉了。」
姬無憂又按了兩下,「小小年紀腰就不行了,到時候……」
他突然哂笑了聲。
「到時候怎麼了?」
姬無憂笑,他俯下身,薄唇幾乎貼近了施淼的耳垂,聲音壓得極低,說出來的話,酥酥麻麻的,撩人心弦,「太后想知道?」
施淼嗯哼了聲。
「到時候,微臣怕太后受不了。」
他溫熱的呼吸噴洒在她的脖頸上,火燒火燎的,燙得她心口發熱。
施淼還沒問他這是什麼意思,一道大力從背脊傳到尾椎骨。
她吃疼地悶哼了聲。
「國師。」
施淼趴在被窩裡喘著氣,聲音有氣無力的,小臉上留下細密的汗珠。
空氣中漂浮著一股淡淡的馨香。
姬無憂手一頓。
那種熟悉的感覺又來了。
「太后,現在胸口還疼嗎?」
姬無憂慢慢地收回了力。
「不、疼了。」
施淼將在自己藏在被窩裡,臉上還有運動后的紅暈,顯得更加嬌艷。身上的薄紗被汗水沁濕,緊貼在身上,將身形勾勒得琳琳精緻,身段婀娜、玲瓏有致。
姬無憂眸色一沉,轉了過頭。
這會兒施淼又疼又爽。
姬無憂雖然手上力度大了些,但按摩了一陣后,她整個人都舒坦了。
「太后,微臣手法好嗎?」
施淼腦袋還有些迷糊,「好。」
姬無憂:「那微臣明日再來給太后按。」
施淼:「好。」
話音剛落,她就猛地睜開了眼。
她剛剛回答了啥?
姬無憂站起了身來,動作輕緩地放下挽到手肘處的袖子,又彈了彈卷皺的長袍,「太后早點休息,微臣先告退了。」
「哦。」
姬無憂笑了笑,不再說什麼,轉身出了宮門。
…
這些天姬無憂會經常過來。
施淼讓他畫的那副畫,他也早早地畫完了,就等著裱好送來。
施淼在這個虛幻世界待了快三個月了,從初秋直到深冬。
下了早朝,菡萏院外鋪了一層厚厚的積雪,踩上去咯吱咯吱作響,冷風肆意,就算她裹成了球,刺骨的寒風也依舊往脖子裡面鑽。
在太監丫鬟圍簇下,施淼回了宮殿。
屋內燃著炭火,春暖融融。
施淼下了朝沒多久,小太監就把朝堂上的奏摺帶了過來。
如今皇帝年幼,批閱奏摺的事,就落到了她的頭上。
施淼對於政事一竅不通,她看著奏摺上生僻難懂的繁體字,太陽穴突突地疼。
「太后,國師大人來了。」
緊閉地房門突然被敲響了,緊接著小宮女的聲音傳了進來。
「進來。」
她正愁沒人幫她改奏摺。
房門被推開,風雪灌了進來,從外面迎著風雪踏進來了一身形頎長的男人。
施淼來不及看風光霽月的姬無憂,見他進來,連忙朝他招了招手。
「這奏摺上有很多問題,哀家都不懂。」
施淼眼睛閃著熠熠亮光,「姬愛卿,你幫哀家看看。」
姬無憂放下手中的捲軸,笑,「太后難道不知道臣覬覦皇位已久嗎?」
施淼愣了下。
這些日子,他「盡職盡責」地履行著國師這個頭銜,她都忘了,他意在小皇帝麾下的江山。
趁著施淼愣神的功夫,姬無憂從她手下抽走奏摺,皺著眉看完,隨後又拿起了擱在硯台上的筆,聲音低沉,一絲不苟,「要解決晉州大雪造成的傷害也不難,第一先讓當地知府開倉振糧,救濟災民;第二朝廷準備賑災紋銀,並讓宮中拿出些棉衣棉被……對了,這賑災的人員,不能是微臣的人,而是太后您的人。」
「你的人?」
施淼一時沒反應過來。
姬無憂倒是笑得坦然,「微臣的人去,最後紋銀不是都落到微臣手上么?」
施淼瞪大眼睛,「你竟然貪污災款,這可是殺頭之罪!」
姬無憂側頭看向她,桃花眼笑盈盈的,「在太后這裡,臣的罪何止這一條?既然條條都是死罪,那再加一條又何方?就看太后舍不捨得殺臣了。」
施淼:「……」
嗚,她還真捨不得殺他。
施淼嘟了嘟嘴,「那國師今日來找哀家……?」
姬無憂拿起了她一直被忽略的捲軸,「答應太后的畫作已經畫完了,今日臣特來呈上。」
施淼心思頓時被捲軸吸引,連忙在書桌上鋪展開來。
畫中的女子,穿著青綠色的長襦裙,隨意地躺在軟椅上,慵懶地像只貓兒,神態動作倒是與她本人一般無二。
施淼一眼便喜歡上了。
「你……」
「太后可喜歡?」
姬無憂垂眸看著施淼,他追尋著她的視線,直到那雙純澈的眉眼中,只剩下自己。
施淼眉眼彎成了小月牙,「喜歡。」
她撲了上去,直接抱住姬無憂的脖子,像小貓兒一般蹭了蹭他的肩膀,「姬無憂,你太棒了。」
一股冷梅香鑽進姬無憂的鼻翼中,他竟有些恍惚。
自從師父去世后,還從未有人叫過他這個名字。
今天從她口中叫出來,他竟然如此歡喜。
好想一直聽她叫下去。
「太后喜歡就好。」
他忍不住勾了勾唇。
聽姬無憂喊出「太后」這個稱呼,施淼忽而反應過來——
他們現在還在幻境中。
她把他當做了後世的那個姬無憂。
施淼紅了紅臉,從他懷抱中退出來。
懷中軟香溫玉消失,姬無憂捻了捻指尖,心頭竟然浮現出了一絲絲失落。
「太后。」
「嗯……哎?」
施淼重新被他拉回到懷中,熟悉的氣息圈圈籠罩著她。
施淼怔怔地。
「姬無憂——」
你是恢復記憶了嗎?
姬無憂環住施淼的腰肢,緊緊地按進了懷中,動作帶著難以掩飾的偏執,「微臣冷,太後身上暖和。」
想一輩子都這麼抱著。
也想一輩子將她綁在身邊,讓她只能對自己笑、對自己哭。
施淼:「……?」
他把自己當成暖爐了?
施淼噘嘴,倒也沒反抗他,任由他抱了小會兒。
…
年節將至,這幾天施淼便推了早朝。
一.夜大雪,莊嚴的皇宮籠罩在了一片銀裝素裹的冰雪世界中。
縱然在這個虛幻的世界她是個人,但她本體依舊是一隻貓,貓兒怕冷,她也不例外。
吃早膳的時間內,菡萏院已經換了好幾次炭火了。
施淼整個人都窩在了軟塌上,懶洋洋的,渾身提不起來精神。
即便是變成了人,貓的習性她依舊改不了。
「太後娘娘。」
小宮女推開房門走了進來,「奴婢剛剛從國師府的小廝那裡聽說,國師大人去了凌雲山。」
施淼都懶得抬起眼皮,懶散地嗯了聲。
她能看到姬無憂在這個幻境的身份——
當初他被帶到凌雲山後,一直和年邁的師父相依為命。
凌雲山本為觀星一脈,到他師父這一代,卻沒落了。好不容易出了姬無憂這個有天賦,老師父本意是想留住他發揚門派,然而他心中只有報仇。弱冠那年,他還是執意下了山。
後來,他入朝為官,成了先皇敬重的國師,等他回凌雲山想重建觀星一脈時,卻發現凌雲山早已破落,山下村民告訴他,老師父在他下山沒多久就離世了。
姬無憂悲痛不已,但他心中依然被仇恨佔據,厚葬了師父后,還是選擇進了京。
報仇成了他唯一的執念。
這些年,每年年節他都會回凌雲山住兩天,好似這樣,才能將心中對師父的愧疚消除些。
施淼看到他這些創造出的「記憶」,即便與他經歷過他最絕望的少年時期,她還是忍不住心疼。
不論是真實的世界,還是這個虛幻的世界,他的身世總是有異曲同工之處。
「太后,需不需要把國師叫回來?」
小宮女又開口道。
施淼吸了吸酸酸的鼻頭,「不用,國師忙了這麼久,是該休息了。」
「是。」
話落,另外一名小宮女也進了門,「太后,這是前些天您讓奴婢收集的話本。」
最近不用早朝了,施淼時間便空餘起來,又想看看話本解悶了,便讓貼身宮女去幫她搜羅了些。
「嗯,放下吧。」
小宮女乖巧地應了聲,「是。」
送完話本,兩名宮女都出去了,出去時,還帶上了房門。
施淼百無聊賴地一本一本地翻開了話本。
這些都是老故事,她看了開局就知道結果。
就在她覺得無趣時,手已經不聽使喚地翻開了最後一本,然後看到了扉頁上那幾個驚鴻游龍地大字——
當朝太后與國師香.艷.史。
施淼:「??」
施淼:「……」
別以為她看不懂繁體字,就不知道這是什麼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