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皇都內外皆江湖
皇城之外，此刻的謝凡身著粗布長衫，叼著一根狗尾巴草，仰面朝天的躺在一輛牛車之上。
車把頭上張錦一身麻布短衫，手中一根鞭子不斷揮舞，穩穩的架著牛車前行。
「少爺，我們現在朝那裡走？」
張錦轉頭朝著謝凡問道。
「等等消息再說！」
謝凡拿掉口中的狗尾巴草，淡淡的說道，目光則是好奇的看著四周的景色。
對於從小生長於宮牆之中的謝凡來說，眼前的一切都是新的，對於一切都是充滿著好奇。
當然對於謝凡最吸引的還是江湖，那個在書中有著御劍飛行，金剛不壞，力大無窮的世界。
他想要看看那個充滿豪放和逍遙自在的世界，到底與那宮牆之中的世界到底有什麼不同。
「張伯，你說江湖是一個什麼樣子的世界？」
心神輕鬆下來的謝凡好奇的朝著張錦問道。
「江湖啊！老奴不太清楚，應該如同話本裡面的一樣吧！」
張錦思索一番，但是發現自己同樣不知道什麼是江湖，只能把話本搬了出來。
「那些都是戲說，當不得真。就算其中有些真的存在，但是至少江湖應該並沒有話本中的那般美好。」
謝凡眼珠轉動一圈，心中對於江湖的認知更加偏向於謝政道曾經給他說過的一句話。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朝堂也是一個江湖，只要是江湖那就是一個名利場，只不過朝堂的江湖和草莽的江湖側重點不同而已。
對於自家殿下的反駁，張錦只是微微一笑，專心的架著車。
在張錦看來自己不過是一個粗鄙武夫，自家殿下才是高人，一個能夠在攪動朝堂風雲的智者。
一個智者對於事物的認知，永遠要超過一個粗鄙武夫，他們更能認識事物的本質。
「張伯，你應該多讀點書，要不然以後怎麼幫我。」
聽著謝凡的話，張錦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他希望謝凡一直都是這個狀態，在這總角之齡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謝凡看著張錦臉上的笑容，稚嫩的臉上也是多出幾分純真的笑容，往日的沉穩和睿智消散了些許。
牛車晃晃悠悠的走著，傍晚時刻張錦架著牛車停在一個小鎮之外。
「少爺，我們今晚就在此處停留一夜吧？」
張錦朝著謝凡問道，謝凡也是從牛車上坐起來，目光朝著眼前的小鎮看去。
小鎮圍牆是用黏土擊打而成的土牆，閘門上幾位青壯手持兵器來回巡視，看著張錦和謝凡的牛車冰冷的弓箭直接朝著對準了謝凡和張錦。
「幾位差爺，小老兒與我家少爺路過此處，想在此處停留一宿，還請差爺高台貴手。」
張錦說著放下牛鞭，朝前走出幾步，掏出半吊銅錢放在地面之上，然後退回到牛車旁。
看著地面上的半吊銅錢，這些衙役的神色逐漸溫和下來，一個衙役也是從門洞中走了過來，撿起地上的半吊銅錢在手上掂了掂。
半吊銅錢在轉眼之間便以進入衙役口袋，衙役的目光也是朝著牛車看來。
看著空蕩蕩的牛車和滿是病態的謝凡，衙役這才對著張錦點了點頭。
牛車再一次緩慢移動，牛車之上謝凡一直都是靜靜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直到牛車進入小鎮，謝凡這才饒有意思的說道：「有意思的江湖！」
「少爺，這不是江湖，這是規矩！」
聽到謝凡的話，張錦笑著對謝凡回道。
「張伯你錯了，這就是江湖！只不過是介於朝堂和草莽之間的江湖而已。」
對於謝凡的話，張錦一笑了之，他幾乎很少反駁謝凡的話語，而且他知道自己講道理也是絕對講不過自己殿下。
牛車緩慢在小鎮的街道上前行，謝凡的目光依舊充滿好奇。
顯然小鎮的生活要清苦一些，但是節奏要相對的舒緩一些，而且臉上的笑容也要比皇都之中平民臉上的笑容更多一些。
很快牛車就在經過小鎮府衙的時候，謝凡臉上的笑容和好奇逐漸消散，看著府衙上空的白幡眼中露出濃郁的悲傷。
「少爺前面有一家客棧，我們今晚便在這家客棧之中休息一晚。」
張錦的話語打斷謝凡心中的悲傷，轉頭對著張錦點了點頭。
牛車來到客棧之前，張錦扶著謝凡從牛車上下來，兩人的目光皆是朝著眼前的客棧看去。
「往來客棧！有意思的名字，想來這客棧的老闆也是一個有意思的人物。」
謝凡說著朝著客棧中走去，走進客棧之中，聽著大堂中紛雜的吵鬧聲謝凡的眉頭微微一皺。
「準備一間房。」
還沒等小二開口，張錦就已經說道。
在小二的帶領下，兩人越過大堂直接來到樓上的客房，就在張錦收拾房間的時候，謝凡則是趴在欄杆上看著下面的大堂。
「少爺你在看什麼？」
收拾完房間張錦來到謝凡的身後，輕聲朝著謝凡問道。
「我在看江湖，屬於小人物的江湖！」
聽著謝凡的話，張錦的臉上閃過一絲微笑，在他看來儘管自家殿下睿智過人，但依舊是一個孩子，同樣對於說書人口中那個快意恩仇的江湖充滿嚮往。
「只不過是一些吹噓之輩而已，此地距離皇城不遠，那有什麼江湖。」
張錦笑著對謝凡解釋道。
「張伯，你錯了，皇城內外皆江湖。江湖是一個名利場，你看下面是不是一個小的名利場。」
謝凡說著收回自己的目光，轉身朝著房間中走去。
張錦聽著謝凡的話，目光看著下面的大堂，臉上卻是露出些許思索的神色。
就在謝凡和張錦進入客房的時候，一道身影從樓梯的拐角處緩慢走出，目光也是略顯好奇的朝著樓下看去。
「真是一個有意思的少年，即可翱翔於九天之上俯瞰諸強，又可遊歷於紅塵之中仰望螻蟻！
只可惜先天一魄不穩，武道難修，要不然將來或許又是一個謝無涯。」
伴隨著柔和婉約的聲音，那傾國傾城的身姿也是緩慢消散。
自始至終她所在的樓梯拐角處好似和整個客棧是兩個世界一般，從她的出現到消失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迹，就算是張錦這位三品武夫也沒有絲毫的察覺。
房間中張錦侍奉著謝凡換衣服，就在系最後一個扣子的時候，張錦的手突然停了一下。
「張伯怎麼了？」
「無事，想來是一個過客吧！」
張錦笑著說道，再一次整理起謝凡身上的衣服。
聽著張錦的話，謝凡心中剛剛升起的緊張之感，也是瞬間消散。他明白既然張錦說是過客，那便並沒有什麼威脅。
「張伯出去看一下！」
一個能夠讓張錦手上停頓一下的人物，謝凡的心中也是升起了些許的好奇。
「少爺，還是不要看了。」
張錦說著，但是謝凡已經朝著房門走去。
在張錦無奈的笑容中，謝凡已經推門走到走廊之中，目光好奇的朝著下面大廳看去。
張錦身影微微佝僂，也是緊隨其後來到謝凡身後，宛若一位毫無危害的老者一般。
謝凡目光掃過整個大廳，目光很快便停在角落的一張桌子上。桌子周圍一家三口，謝凡的目光則是筆直的朝著中年大漢看去。
大漢左手側的桌子上一柄五尺方圓的戰刀平躺在上面，右手側則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婦人懷抱一位五六歲的小女孩。
就在謝凡的目光朝著戰刀看去的時候，大漢猛然間轉頭朝著謝凡看來。
凌厲的目光讓謝凡朝後退出一步，目光也是連忙朝著他處看去。
大漢看著謝凡的目光轉投他處，這次轉頭再一次把自己的目光放在桌上的飯菜之上。
「兩位客官，你們的飯菜！」
店小二的從樓梯轉角走出來，對著謝凡和張錦說道，兩人也是隨即收回自己的目光。
「勞煩小哥，後面多送些熱水來。」
張錦說著，兩枚銅錢在接住盤子的時候進入店小二的手中。
「一定讓兩位客官滿意。」
店小二連忙把兩枚銅錢塞進口袋之中，心滿意足的朝著樓下走去，謝凡和張錦則是轉身走進房間之中。
「張伯，可有發現什麼不同？」
謝凡朝著張錦問道，手中的筷子則是好奇的把桌上的每一個菜都朝自己的碗中夾了一筷子。
「少爺可是覺得有些不妥？」
把謝凡從小照顧到現在，張錦還是無比了解謝凡，很快便明白謝凡的言外之意。
「或許是懼怕死亡吧！總感覺沒有這麼多的偶然。」
謝凡雖然不能修鍊，但是自小生活在皇宮之中，對於高手的認知還是有一些，那大漢給謝凡的感覺，絕非普通武夫。
「少爺，那孩子先天氣血虧損，想要活命便需要珍惜的靈藥，想來那大漢是前往皇都投靠豪門以換取醫治孩子的病。」
張錦語氣平緩的朝著謝凡解釋道。
兩人是怎麼出城的張錦心中無比明白，要在如此情況之下被人察覺幾乎是很難的事情，除非是三品以上的高手。
三品高手不要說是大宇，就算是整個天下也是獨霸一方的存在，更何況有誰會在老院正出手的情況下不自量力的在皇城之中探查謝凡的蹤跡。
謝凡的眼神之中依舊閃過一絲懷疑的目光，但是口中並沒有在說什麼。
這一夜，謝凡走出皇宮的第一夜，雖然眼前的粗茶淡飯與皇宮中的玉盤珍饈有著天壤之別，但卻是謝凡吃的最舒心的一頓晚飯。
晚飯過後，謝凡搬了一把凳子坐在走廊之中，靜靜的聽著大廳中各種喧鬧之聲。
雖然大多數皆是酒後的吹噓之言，但是謝凡依舊聽的津津有味。唯一讓謝凡感到驚訝的是，哪位大漢並沒有帶著妻女住進客棧。
直到那大漢一家人離開客棧之後，謝凡心中的那一絲懷疑這才消散，開始全身心的聽著大廳傳來的亂七八糟的消息。
「少爺！夜深了。」
張錦的話語在謝凡的耳邊響起，謝凡這才注意到天色已晚，轉身拿起凳子走進房間之中。
一番洗漱之後，有些疲憊的謝凡直接躺在床上睡著，張錦的身影則是出現在客棧的房頂之上，凌厲的目光仔細的把整個小鎮探查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