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入內門

只可惜時間太短，趙長老與賀姓弟子也無法及時敘說，明明只是兩個連經脈都沒長成的外門弟子比武，卻看得他們血脈賁張，幾欲握拳而起！

剛才一剎那，杜九重一劍雖然命中方浩然刺來的一劍，卻發現對方看似全力爆發的左手劍殺招，居然是虛招！

劍上毫無著力點，立時讓杜九重陷入到瞬間本能的恐懼中，天性謹慎的他根本不知道一切都在方浩然算計中，做出如方浩然預料的防守姿態。

實際上，方浩然那一劍上雖然無力，並不代表他這一劍是虛的，只不過他在最後關頭刻意繃緊全身肌肉，將原本甩鞭效應發揮出的力道都讓繃緊的肌肉自行吸收掉，營造出此劍為虛招的假象。

卻是令杜九重上了個惡當，如果杜九重按照原本計劃的那樣反削而去，當時繃緊肌肉抵消甩鞭效應的方浩然只能像個木頭人一般站著挨打。

但也正因為看穿了杜九重謹慎的本性，他才敢做出這般行險的動作。

目的就是拉近雙方距離，並在杜九重錯誤的做出防守姿態時，再次爆發暗藏的那張底牌，一個誰都預料不到的左手劍殺招——挑燈看劍！

他此次比武，從未用過此招，又是左手使出，還用行險的方式迫使杜九重陷入到戰守難料的慌亂狀態，此時便是全力用出此招的最佳時刻！

杜九重天賦驚人，雖然看到方浩然左手挑劍上刺，卻竟然認出了這式殺招，居然還能保持基本的鎮定，放棄永遠不可能成功的防守，反過來以攻對攻！

電光火石間，兩人迅速相撞，方浩然彈飛出去倒在地上，狼狽不堪，左肩上還有一道被鈍器砍傷的印子，衣衫都被撕裂，手中木劍亦是不見了蹤影。

杜九重保持揮砍結束的姿態，手中還握著木劍，還有一把木劍掉在他腳底。

方才瞬間交手，由於杜九重胖大的身軀遮擋住了台下大多數人視線，讓許多人誤以為剛才那連氣都喘不過來的對決最後勝者是杜九重，立時不少人歡呼著叫起了他的名字。

然而那個作為裁判的內門弟子，在一番驚訝之後，卻當場宣布獲勝者為方浩然！

他以內力吼出，自然所有人都聽到了，剛才還歡呼的人差點被噎死原地，反應過來后，以為有黑幕，大聲開始質疑起來。

沒想到這個時候，杜九重丟了手中木劍，臉上還殘留著疼痛引起的抽搐，捂著腹部走向方浩然，將他扶起來。

當眾宣布，「獲勝者是方浩然，我敗了！心服口服！」

當事人都自己承認失敗了，台下眾人自然沒什麼話說，只是目瞪口呆，完全不知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杜九重拉起方浩然，暢然笑道：「且先讓你進入內門，明年如果還有考核，我一定進去，到時再找你比一場！」

方浩然卻是捂著肩膀的傷口，嘿嘿笑道：「那還是算了，要是還像今天一樣，我就算贏了都吃虧。」

剛才是方浩然先刺中杜九重，如果是真劍，他那一劍從下至上的刁鑽斜刺，足以貫穿杜九重的腸胃到橫膈膜。

中劍時的劇痛會讓反擊發力原本就不充分的杜九重再卸三分力道，即便也是真劍，砍在魏燃肩膀上最多不過令他受重傷而已，以傷換命，怎麼都是方浩然佔便宜。

杜九重非常明白剛才的情形，對方浩然十分欣賞，區區一個無名之輩，又無武學根基，偏偏就能在三個月內擊敗眾多家族子弟，成為最後的勝利者。若無天賦，便一定具備常人所不具備的大毅力和大智慧！

此時交好此人，來年若自己也入了內門，便相當於在凈劍宗內門有一個潛在的盟友，到時無論內門是什麼樣的環境，都對自己有不少好處。

杜九重生在家族之中，心思敏銳，不以此次失敗為恥，相反卻能迅速藉助局勢結好於人，又不墮自身氣勢，也算是一等一的人傑。

台上一番惺惺相惜的表現，不僅贏得了方浩然的尊重，也贏得在場內門、外門以及趙長老的好感。

而以他的實力，下次再有考核，自然不難獲取名額，這等刻意結交之道，著實顯得八面玲瓏。

方浩然看著杜九重坦然離開，心下狂喜的他自然也不可能猜到杜九重的心思，向台下眾多或喜或悲的外門弟子拱手致謝，便在趙長老與賀姓弟子帶領下，前往江湖中人人渴望拜入的凈劍宗內門。

凈劍宗整體處於雲夢澤這片大澤之中，外門處在一片澤中島嶼之上，乘船不需要半個時辰就能到達最近的集市。

但是內門則遠離外門，更往大澤之中而去。

雲夢澤廣大直達千餘里，源頭難溯，堪稱一國之地。深湖之上常有神異現象發生，海市蜃樓之類等閑常見。

方浩然作為新入門的弟子，跟隨眾人乘坐一艘廣船之上。廣船為海船，造價十分昂貴，通常很少用於江河湖泊中。

但云夢澤深處的波濤風浪，一點也不亞於大海之上，還經常變幻莫測，非得海船不得於此航行。

他們於大澤迷霧中，根據那些時隱時現的虹光異象指引，前往深處。

方浩然經過旁邊的內門弟子解釋，這是掌門在大澤之中布置的迷陣，需要以特殊的方法才能找到正確的航線，進入到內門當中。

旁人若是不知，輕則迷失於重重迷霧瘴氣之中，重則觸動雲夢澤當中的禁制，引發狂風巨浪，沉沒於此。

甚至這大澤之上，亦不少水鬼妖物，有些詭異莫名，肉眼不見，常常殺人於無形，有些龐大如山，力大無比，舉手之間就能傾覆大船。

尋常江湖門派如何能在這等地方建宗立派？

也就是掌門楊羽墨以武入道，開闢了一類適合毫無修仙根骨之人窺視天道的道路，故而有充足的實力可佔據這等險惡卻又不缺靈氣的福地。

在大澤迷霧中航行約一個多時辰，前方才見霧氣散去，只見一座長滿奇花異草、怪石嶙峋的島嶼出現在眾人眼前。

依靠港灣后，方浩然在賀姓弟子帶領下蹬了岸。然而趙長老卻一臉凝重，似乎感知到了些許不妙。

他沒有理會其他內門弟子，只對賀姓弟子說道：「賀師侄，有惡客造訪，似乎來自修仙宗門，我且先去看看，你帶新入門的弟子熟悉一下環境，再帶他去你師父那吧。」

賀姓弟子疑惑道：「師叔如何知曉有修仙宗門的人前來造訪的？掌門既不在，他是否會威脅到本門安危？」

趙長老呵呵笑道：「入得先天，自然知曉。你大師伯習武百年，如果連個門都看不好，也就愧對掌門對他的培養了。」

說完趙長老騰身而起，凌空幾個虛渡，眨眼間消失在了眾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