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實力壓制
方浩然與杜九重各自持劍走上擂台，他們手中木劍模擬的是長劍，方浩然握在手中差不多剛剛好，但杜九重握在手中就明顯顯得要細小許多。
其實對於杜九重來說，要發揮出他天生神力的天賦，以刀法和重兵為佳。劍法這類輕靈飄逸的武學，對他的天賦而言是一種浪費。
雙方按照禮儀拱手抱拳后，就各自退開，拉開了架勢。入內門的唯一名額，就在此戰！
杜九重退路充分，得之固喜，失之也不會覺得哀傷。
方浩然就不同了，他沒有任何退路，能進一步，海闊天空，退後一步，萬丈深淵！他沒得選擇。
在雙方不同心境下，按照道理，杜九重應該更加輕鬆愜意，可以打得非常放鬆，並且天馬行空。方浩然應該會患得患失，心情緊張，進退唯艱，以至於大失水準。
實際上，雙方在台上的表現卻是反過來的。
杜九重顧及方浩然詭異莫測的左手劍法，總要分一半心神專門關注他左手。
而方浩然神情淡然，只如平日切磋，在虛實劍招交換下，時不時切換一下左右手，讓對方疑神疑鬼，防守成功后做反擊都不敢盡全力而為。
所以理論上佔據劣勢的方浩然，在場面上竟然與杜九重戰了個旗鼓相當，雙方不分伯仲。
兩人交劍四五個回合，即便是下面實力低微的外門弟子看得都有些呆愣。
每場不出三劍就結束戰鬥的杜九重怎麼全無此前比武的霸氣，竟似有被方浩然牽著鼻子走的跡象，簡直太過讓人失望。
然而這些人不知道的是，剛才擂台上雙方交手四五合，杜九重卻在計算方浩然左右手各出幾劍，又是否用的是原本那九式劍術。
方才方浩然共計用了三式右手劍，兩式左手劍，全部都在那九式劍招範圍以內。
杜九重仍不滿意，他在試探，正因為知曉自身實力上存在壓制力，所以他打得反而更加謹慎，沒有任何冒進。
自從在剛才見識過方浩然出奇招擊敗對手后，他就篤定方浩然是個心機深重極善偽裝，更擅長給對手挖坑的人。
杜九重雖沒有刻意調查過每個對手的資料，但架不住其他人主動獻媚，因此他知道方浩然這次如果進不了內門，也就沒有下次機會。
處在不成功便成仁境遇的人，怎麼可能現在還能保持得住冷靜。所以他篤定方浩然除左手劍外，一定還留了後手！正是這個後手讓他此刻如此有恃無恐，只等著自己上鉤。
在摸不清方浩然底牌之前，看似粗莽實則謹慎細心的杜九重選擇一套可說是沒有破綻的應對方式，就是反覆試探僵持，出招以四分力保持接觸，卻又留六分力用於防守，不強攻冒進也不露出破綻。
雖無法暢快速勝，卻能夠在持續性的接觸中不斷消磨對手體力，只待他體力不支，便足以試探出方浩然的底牌所在，那時才是自己勝算最大的時候。
當然，如果方浩然底牌還是那九式左手劍，此戰最多也就耗時久一點，勝算仍在手上，便是場面難看，卻也不影響結果。
這種忍者神龜的戰術雖說磨嘰，但十分穩妥。
方浩然還真沒辦法應對，對方實力上強過自己太多，打走由心，戰術選擇上佔據絕對主動權。
不像方浩然，試探性的切換左右手狀態強攻，對方依仗絕對實力，只要不分心，總能擋下來。
但自己強攻露出破綻，對方一個防守反擊，自己就要狼狽不堪。
方浩然的奇巧戰術，就是要趁著對方沒有心理準備，以為佔據優勢強攻冒進，再忽然使出奇招，成功的概率才最大。如果是在全神貫注的戒備情況下，這世上大多數陰謀詭計都不太好使。
「切，還是實力太弱，給我一年時間，我能把這入門劍法全部修鍊到精益求精的地步，又怎會局限於九式劍法毫無轉圜餘地。」
雙方再在持續接觸下，氣氛沉悶的打了一柱香時間。擁有出色天賦，再加後天合理養成的杜九重仍然氣力悠長，步伐穩健。
但方浩然卻在持續接觸式的戰鬥中，得不到喘息機會，已經滿頭大汗，略有氣喘，步法勉強保持著穩定，再戰下去，遲早累成軟腳蝦，那什麼底牌都沒有體力施展了。
下方觀戰的外門弟子，也覺得這場戰鬥打得沉悶且難看，毫無半點驚喜。
但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一眾內門中人卻都明白杜九重的戰術，對他的選擇十分認可。
畢竟方浩然屢屢以弱勝強，展現的心機實在太過厲害，比武時防著一手，是自身沒有多餘底牌時最穩妥的做法。
方浩然擋開杜九重刺來的一劍，這時在體力消耗巨大時，便覺得對方果然不負天生神力的說法。僅僅三分力道已讓自己十分吃力。
他想略做喘息回氣，但杜九重時刻關注自己的動態，不等自己喘氣，又是一劍掃來，力道更大勢頭更猛。
方浩然又消耗不少體力格擋，還狼狽的退了兩步。
「不行了，之前連續賣破綻給他都不上當，這傢伙應該屬烏龜的，這麼打下去，遲早要累死，難道現在拚命？成功率太低啊，那麼，你這麼苟，我也不是笨蛋，這張底牌你肯定預料不到！」
方浩然剛剛從狼狽後退的腳步中停下，眼神立刻變得凌厲起來，僅僅一瞥，如同困獸猶鬥，看得杜九重心下警鈴大作。
「好了，終於把這難纏的傢伙逼到拚命的地步了，讓我見識一下你還隱藏著什麼底牌吧！」杜九重警惕的想道。
他看見方浩然連續晃動身法略微迷惑一番后，將劍忽然交到左手，側移一步，落地時微彎的雙膝瞬間綳直，手中木劍吸收自腳底傳向腰部，再通過脊柱肩肘旋轉產生的能量，形成甩鞭效應，將最後憑藉慣性遞出的一劍放大到極致，斜刺自己右側小腹。
這一劍由於是左手劍爆發，緊挨著杜九重的持劍手，距離更近，發力更短，也更加突然，難以防備！
是方浩然學會的第一式劍法？！不對，形似而神非，姿態相似，發力的技巧應該是那一式拚命的劍法！
杜九重在這瞬間腦海當中出乎意料的轉過許多念頭，卻一點沒耽誤他做出正確的應對之法。
即便受到的攻擊十分突然，杜九重可還有天生神力的天賦，單手持劍下壓，縱使發力不可能比得上有準備時的那麼充分，卻也足夠格擋下方浩然這一擊。
這時杜九重暗嘆，「他將這九路劍法練到極致，完全掌握了本質，已經可以通過虛假的套路暗藏其他殺招，當真十分不易，可惜再努力的普通人，也抵不上天賦出眾又肯用心的天才！這一劍便告訴你，萬般謀划抵不上絕對實力！」
杜九重壓下的一劍精準撞在方浩然全力刺來的木劍上，接著便應該是挫劍反削，便能將方浩然斬於台上！
卻偏偏這個時候，杜九重臉色劇變，竟沒有發動反擊，而是收回木劍本能的保持警惕繼續防守。
然而等到方浩然僵直過後，左手如靈蛇般挑起剛才被斬開的木劍再刺而來時，杜九重臉色再變，現出破釜沉舟的決絕姿態化防守為反擊，全力反斬而去！
這中間短短一剎那，不到兩個呼吸的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在場的也只有趙長老和賀姓弟子看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