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時一

春寒料峭時一

春寒料峭時

李真站在省化工科研院門口,等了不少時間了,一邊等,一邊還在焦急的看錶,好一陣之後,科研院大門口才走出來一個人。

這個人身材纖細苗條,模樣秀麗而溫柔,披肩的破浪卷長發給她增添了幾分風情,此時穿著簡單的灰色緊身高領衫和牛仔長褲,加一雙半高跟皮鞋,顯得風情妖嬈同時又充滿了濃郁的書卷氣,她把外套拿在手裡,一眼看到站在門口的李真,疑惑了一下,說:「你來接我下班?」

「是呀。」李真把手裡的花遞給了眼前這個人,說:「你不會已經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了吧?」

女人疑惑一下,說:「呃........我把什麼重要的日子給忘了嘛?」她有些不安的看著李真,李真已經拉著她往車子那邊走去,一邊走一邊說:「我們在一起十周年!」她似乎有些無奈,但是一點責怪的意思都沒有。駱佳燕想了一陣說:「行吧,我還真忘了,都十年了呀?一晃眼就是十年,嘖嘖.......」她感慨,而後又說:「然而我還是那麼愛你。」

女人叫駱佳燕,跟李真在一起已經十年了,兩個女人,頂住重重壓力,攜手共度十年了。

李真帶著駱佳燕來到了酒店,她早就定好了座位,菜肴美酒,一切都不用駱佳燕開口,她知道駱佳燕喜歡吃什麼,喜歡喝什麼,喜歡什麼氛圍。

李真讓駱佳燕做好,幫她掖好餐巾,給她倒上一杯酒,這才坐到她的對面,凝神看著她。駱佳燕輕輕吃了一口牛排,說:「看什麼,看了十年還沒看夠?」

李真笑了笑,說:「還記的我們怎麼認識的嘛?」

駱佳燕笑了笑,說:「當然記得。」

李真說:「我們因為十年前的深水鎮兇殺案認識的,轉眼十年,深水鎮兇殺案卻依舊是個懸案。」

駱佳燕給李真也倒了杯水,問她:「這個案子,你還打算繼續追下去嗎?」

李真嘆口氣,說:「我說過,我不會放棄。」她頓了頓又說:「深水鎮兇殺案的兇手太聰明,太狡黠,十年了,依舊一無所獲,對了,這個案子,你大概還不知道詳情吧?因為工作原因,我也沒跟你細說過,不如給你講講。」

李真用餐巾擦了一下嘴,駱佳燕疑惑了一下,說:「十周年,你確定要跟我談這個?」

李真笑了笑,說:「十年前,我還是碩士生,跟著老師來實習,跟進了這個案子,哎.........」她突然長長嘆口氣,說:「十年前我還是個菜鳥,十年後我已經是省重案大隊的犯罪行為分析支援組的組長了。十年前,你是個剛讀博的學生,我去找你配合查案,結果發現你病懨懨的差點昏倒在電梯內。而現在你是科研院最年輕的副教授了。」

駱佳燕聞言笑說:「你到底想說什麼。」

李真卻小心翼翼的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小的物證袋放在桌子上,物證袋裡放著的,是一枚胸針,胸針扣針壞了,早已經不能戴了。李真看著胸針,說:「就是給你講案子呀,十年前深水鎮突然爆發的一起命案,死亡五人,死得都很離奇,警方介入調查后什麼線索都沒有,一籌莫展,於是向我當時就讀的公安大學的付珍老師求助,我正好是老師的助教,就跟著來了,了解了案情,知道死亡的五個人可以說都是一家人其中兩男兩女年齡都在五十歲以上,分別是兩對夫妻,互為親家,還有一名年輕男性,三十一歲,是其中一對夫妻的兒子,我了解了案情才知道,在他們死亡之前,其實還有一名死者,這名死者是另一對夫妻的女兒,叫蘭寧媛,蘭寧媛與那名三十一歲的死者霍城有婚姻關係,但在新婚不足十天時自殺。」

駱佳燕抿了一口紅酒,說:「這些我知道,我就是在知道蘭寧媛自殺之後趕過來的。」

李真笑了笑,說:「是啊。蘭寧媛死的很蹊蹺,她自殺以後也報警了,但是現場勘察后確實認定為自殺,再加上她的家裡人說她有抑鬱症,所以蘭寧媛的死都沒有立案,她家裡人很快將她活化,送葬,你作為她在大學的那個班的班級代表匆匆趕來的時候,也沒有見到蘭寧媛一面。」

駱佳燕嘆氣,說:「是啊,我聽到她的死訊實在是太突然了,你也知道,我當時就在這實習,同學們就委託我來看看情況,然後什麼都沒能幫到,就看了一眼兩個老人,然後就回去了。」

「是的,你當時就是這麼說的,再後來,蘭寧媛的父母,霍城,以及霍城的父母都離奇死亡,每個人都死在不同的地方,霍城是最後一個死的,最先死去的是他的父母,而後是蘭寧媛的父母,而霍城最後其實已經被警方嚴密保護起來了,卻已經巨大的精神壓力,出現精神錯亂的情況,自己脫離警方的保護範圍,最後死在蘭寧媛的墓前。」

駱佳燕輕輕的用刀切割者牛排,臉上帶著溫柔的淡笑,看著李真,說:「然後我就見到你了。」

李真也笑了笑,說:「如果說這個案子,一定還有一個介入過而沒有死掉的人的話,那就是你了,那時候警方茫無頭緒,只能一趟趟找你,希望你能提供哪怕一點點蛛絲馬跡。警方也對可疑人員做了大面積排查,起先我們都覺得殺人者可能是蘭寧媛一家或者霍城一家人的仇人,才被人暗中投毒,因為全部死於毒殺,而這個殺手,手法又是異常的精妙,她用的毒都是市面上不可能買到的,管制的非常嚴格的毒品,這些毒劑就算有人有渠道弄到,也是要實名登記,可我們把能排查的全排查了一遍,什麼發現都沒有,後來我們考慮到霍城是死在蘭寧媛墓前的,這個行為很有儀式感,更像是為了蘭寧媛復仇的行為,於是又開始排查曾經跟蘭寧媛有過交集的男性,因為我們覺得這個人可能是喜歡過蘭寧媛,也許跟蘭寧媛有過一段感情,再或者就是暗戀蘭寧媛的人,可我們全面排查了一圈,還是什麼都沒發現。」

李真突然嘆氣,說:「當時付珍老師給出的描述,這個殺手應該是個醫生或者是化工行業的工業人員,心思縝密,有非常規律的生活習慣,性格比較內向,不太善於表達情感,年齡在三十歲左右。而這沒胸針則是霍城的死亡現場發現的唯一物證,後來確認是蘭寧媛的物品,這個人在殺死霍城時就把這枚胸針帶在身上,因為霍城臨死前反抗掙扎給拽了下來,而兇手當時未能發現,但這一點跟老師的推測就有點出入了,按照老師的說法,這個人不應該犯下這樣大的疏漏,他在成功謀殺后肯定會檢查現場,消滅一切可能的罪證的,反正這個案子到現在還是個懸案,警方連最起碼的偵破方向都找不到,付珍老師鎩羽而歸,我也遇上了人生第一次滑鐵盧。哎...........」

李真突然又長長的嘆了口氣,說:「現在想想真是蠢啊,我們當時推測來推測去,想當然的認為兇手是個男性,被現實連連打臉以後也沒能換個思路,為什麼會有這麼深的先入為主的影像?我想出了刻板印象以外,更重要的是,我們在蘭寧媛母親死亡的現場附近的監控攝像頭拍下的視頻內看到了嫌疑人模糊的影像,是一個男人的形象,而且是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形象,這個一個影像直接誤導了警方,導致警方一直在走錯路,可實際上,這個殺人犯是個女人。」

駱佳燕聞言,頗為欣慰的看著李真,說:「哦,你們有進展了呀?」

李真笑了笑,說:「是啊,而且是重大進展,我們又有新的物證了。」她說著又拿出一個物證袋,裡面是一一角照片殘留,照片殘留的是一個人的右肩連帶半塊胸部,這一角照片殘留看似是從火里搶救出來的,這個人其他的身體部位都已經被燒了,只有這這一角,這人穿著的因該是黑色的呢子大衣,胸口帶著一枚胸針,胸針的樣子被燒的只剩下一半了,但是很明顯這枚胸針和李真帶來的物證一模一樣。

駱佳燕的臉色變了變,李真輕輕抬手,給她又倒上一杯紅酒,說:「你那晚深夜出去,我覺得奇怪,就悄悄給你出去看了看,就看到你在路邊花壇里燒東西,我等你走了,從火里搶救出這片照片殘留。穿著黑呢子衣服的人是你,你這件衣服穿了有七八年了吧?」

駱佳燕不說話,李真又說:「我當時還在想,這一定是巧合,這枚胸針別人一樣也買的到,結果查過才知道,這枚胸針是羅迪克的,雖然不是什麼名貴珠寶,而且還是水晶飾品,但是是限量版,而且是情侶版,他們這款產品當時一共出了十二版,每版都不一樣,也就是說一模一樣的胸針全世界也只有這兩枚,一枚在蘭寧媛哪裡,一枚在你這裡,可我還是不願意相信,我想,也許是你不小心掉在哪裡呢?畢竟你去悼念過蘭寧媛,你說,這個理由能解釋通嗎?」

駱佳燕放下了手裡的餐具,靜靜的坐了一會,似乎在沉思什麼,過了許久突然說:「那天晚上我出去,就是想把寧媛的東西都燒了,讓過去的都過去,跟你好好把生活繼續下去。」

李真勉強笑了一下,眼神說不出是悲涼,還是黯然或者是失望,說:「我也是這麼想的,讓過去的都過去,我們好好生活下去,可我沒法裝作這件事沒發生過。」

駱佳燕笑了笑,說:「你專門等到十周年才攤牌,這份心,我已經很感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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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集---殺戮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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