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那麼剩下的
「不，你不知道，」尹拓笑著搖搖頭，彷彿再說一件毫無關己的事情：「要殺我的，是耶律齊尹天還有」
「還有？」尹天是確定的，耶律齊是可以預料的，那麼剩下的……
「是花茜曳。」尹拓說。
「她」解羅裳像是稍微鬆了一口氣似得，沒有任何的反駁。
「你好像一點也不驚訝？」
「我一直覺得她很有問題，但是我找不出問題究竟在哪裡，但是現在我想我明白了，在明處的敵人永遠比暗處的來得沒有危險。」解羅裳如釋重負，「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與你在一起的。」
尹拓執起扶著他手的小手，在她的掌心印下一記溫暖的吻后五指與她深深交握緊密得宛若一體：「從你進宮的那一天起，你就知道自己再也沒有辦法置身事外了是不是？」他慶幸在如此的時刻還有她陪著他。尹拓從容地將她拉至面前，透徹的眼神幾乎刺穿她。
「裳兒，我真的累了，等這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我們就離開吧。」尹拓一手輕拭去她頰上的淚讓自己說著已準備做的事。
「離開嗎？去哪裡？」她問得恍惚，疲憊的雙耳無法消化這突然而來的事實。
「我要徹底將你困在這裡。」他滿意地揚起他們契合的雙掌宣告地更將它緊握，「我要將你困在我的手心裡你將再也不能逃。」
多日來的深沉倦意令她昏沉沉的，掌心上他所加深的持握也無力甩脫。
她想她怎麼也躲不開這個男人了，隱隱刺痛的心房幽幽晃過從前那個會瞅著她溫柔地笑的尹拓，她很想追回從前但又離不開此刻這個令她屏息又令她難以藏心的男人。
「真的可以嗎？」閉上眼拒絕讓淚珠溢出她的心涼和不平，「我能有這樣的希望嗎？」
尹拓看著她眼底的倦意，將她拉至未受傷的胸側讓她的螓首枕靠其上，直到她閉上的眼睫再也睜不開時才柔和地在她耳畔輕訴：「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生死契闊，與子相悅，你忘了我們還有一個白首之約嗎？」
「什麼時候的事情？」解羅裳突然像是清醒了一般問道。
「我們的契約書上。」尹拓帶著無限的眷戀，對她說，「當初我很懷疑你進宮的目的，但是你沒有說我也沒有問，就是這樣的你，讓我轉不開視線，還記得我們的那個約定上，還留著最後的一點空白嗎？」他像是做了一件很得意的事情似得，抱著她說，「在你的簽名前我最後又加了一句話，違者，生生世世，不離不棄。最後你背叛了合約是不是？所以，懲罰你生生世世不能離我而去。」
震驚的，何止是她的眼，還有她的心，那一刻，睡意全無，她懵懂的看著他，恍然隔世，許久之後，才輕輕的偎近他的懷裡，只當自己一直坐著一場冗長的夢。
打從尹拓受傷不讓任何人靠近御承殿之後，對於尹拓的流言蜚語就多了起來，尤其是尹天與花茜曳屢次求見屢次都被打回來，這更加加重了眾人的疑惑。
暮色蒼茫，夕陽斜照，秋後的最後一點苟延殘喘的悶熱在空氣中遊走，皇宮內隱隱壓抑著不安，一直守在屋內的尹磊與紅娘片刻不得安寧，兩人皆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
空氣中的不安愈加強烈了起來，是暴風雨要來了嗎？
尹磊起身關窗，屋子內更加悶熱了，紅娘坐在一邊說：「為什麼要關窗？」
「暴風雨要來了。」他指著外面的天色說。
「是嗎，」紅娘輕聲喟嘆，她何嘗不知，只是以為可以僥倖……
「糟了，寧王爺，安王帶著人過來了。」小德子匆忙推開殿門朝著裡面稟告說。
「什麼？」尹磊站起來道，「在哪裡？」
「奴才剛剛看到的時候還有一段路，所以離開跑了回來，現在應該快到了，要怎麼辦？」小德子憂心忡忡的說。
「別急，他帶了什麼人來？」尹磊穩住心神問。
「慕容相，太傅大人，六部尚書，御史大人都來了。」小德子撿著幾個剛剛看到的人名來說。
「該死，」尹磊一聽來了這麼多人，怕是這次是不會那麼容易打發尹天的了，心中不免憂慮更甚，這可如何是好？
他喘著手說：「紅娘，你在這裡，我出去看看。」
「好。你小心點。」紅娘點點頭。
「四弟，你這是幹什麼？」尹磊一打開殿門，就看到一大堆的大臣站在下面，頗有架勢。
「二哥，諸位大人說有事要求見皇上，所以我帶著他們來了。」尹天朝著尹磊行了個禮，算是對兄長的恭敬，「皇上這麼多天未上早朝了，各位大人有急事要面求皇上，是不是，各位大人？」尹天向後問道。
「是，安王說的沒錯我們要見皇上，請寧王通傳一聲。」
「皇上龍體微恙，無法見各位大人，各位大人還是請回吧。」一股綿延浩蕩的真氣從尹磊的身上散發出來，改變了周圍的氣流，讓一些人感到不適，尹天倏然握緊雙拳，盯著尹拓，努力保持著自身周圍的平衡，各位大人又感覺好了許多。
見到尹天的動作，尹磊一看肯定了，他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四弟了，遂他收起身上的真氣，大聲的說道：「各位大人，皇上已經下旨讓安王不必求見了，難道安王沒有把這份聖旨傳達給你們嗎？」
「二哥，皇上的聖旨是那麼多天以前下的，現在呢，這麼多天過去了，難道皇上的身體一點氣色都沒有嗎？」尹天笑著問道，「素聞紅娘子毒功天下一絕，難道她還沒有辦法治癒皇上的傷？」
「皇上的傷自然是已經無大礙了，只是皇上操勞過度，身體一直不適，本來想趁著此次機會多加調養一下而已，安王，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尹磊寒著聲音問。
「二哥，我自然知道，既然沒有大礙了，那見見各位大人，聽聽他們的進言總可以吧？」尹天以退為進，「這麼多天了，各地發生的重大緊急情況如果來不及稟告，延誤了的話這個責任難道二哥你背的起嗎？」
「有何不可，要是出了什麼事情，你們就來找本王。」知道尹天是寸心刁難，尹磊強壓著怒氣與他對視，絲毫不放鬆。
「二哥當真是越來越有魄力了，連這種只有皇上才能決定的事情都能越俎代庖了，二哥……」尹天突然做了一個恍然大悟似得表情，接著就佯裝是不經意做出來的，立刻收斂起來，只是所有人都知道了，他是什麼意思。
大臣們立刻開始議論紛紛，落在尹磊身上的眼神也頗多暗示。
眾多的責難隨之而來，種種難聽的話一字不漏的傳到尹磊的耳朵里，而他，始終站在高高的台階上，藐視著下面卑微的人群，這一刻，他是驕傲的，或許他的出身不夠高貴，但是至少他問心無愧，比起他們來，他幸運多了，儘管心裡依然難受的要命，但是他至少可以做到面無表情。
「各位大人，說完了嗎？」直到人群中沒有再發出一點聲音的時候，尹磊才微笑著開口，讓人以為那根本就是錯覺，「如果說完了的話就請回吧。皇上要召見你們的時候自己會召見的。」
「寧王」太傅琦新已經很老了，鬍鬚發白，可是他還未告老還鄉，只是為了支持尹天，當初琦薇嫁給尹天的時候，他就選擇了站在尹天這邊，這一站，便是生死相博。
「太傅有事？」尹磊調高了眉毛問。
「老臣請求見皇上，有重要的事情要稟告。」說完就直接跪了下去。
「太傅」尹天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一時有些懵了，但是立刻就清醒過來，也跟著跪了下來，「二哥，麻煩請通傳吧。」他們這是在逼他，尹磊豈會不懂。
「請寧王代為通傳。」一時間，所有的大臣都跪了下去，場面蔚為壯觀。
「你們，你們……」尹磊亦是被自己的場面震驚了，不過他的身後突然糟了一個石子的襲擊，一回頭，便看到紅娘站在角落裡，遂他說：「既然如此，那各位大人就跪著吧，我去啟奏皇上再說。」尹磊說完當真一甩袖退回殿內。
大門轟然被關上，徒留下跪了一地的御用大臣。
「這……」太傅剛開口，便被尹天的眼神給制止了繼而跪了下來。
關於那日的傳聞，尹天早有耳聞，對著那扇緊閉的房門，他可以對天發誓尹拓根本不在裡面，於是他假裝不經意的說：「這麼多天不見皇上，該不會是皇上發生了什麼意外吧？」
「皇上發生了意外？這怎麼可能，」一個大臣搖頭否認說，「寧王沒有這麼大膽吧，這可說不定，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這裡面發生了什麼呢？」
「我想這麼想，是不是皇上已經發生了什麼不測？」
「能現在要怎麼辦？安王。」
「再等等，再過一個小時如果皇上還不出來，那咱們就充進去看看，皇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好，一切都聽安慰的吩咐與安排。」
紅娘撩開帘子小心翼翼的看著外面的發展，直到聽到他們的對話她也無法適應過來，尹天真的打算謀反弒君嗎？
她很是不安的說：「現在要怎麼辦？」
「你問我我問誰啊。」尹磊無奈的爬爬頭髮，「看樣子他們是不會輕易放棄的了。」皇上啊皇上，這次要如何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