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擋不住的軌跡
給將會是真天子的那個人。
尹拓抬首望著遠方的天際：「裳兒，你看啟明星已經升起來了，夜終究要過去了，黎明是擋也擋不住的，因為那些現在正在江海中沉浮的認命是歷史也擋不住的軌跡，我終究會離去，而他們終究要出來，既然如此，我的離開不過是時間早晚罷了，而真正適合繼承大位的那個人，將在我們離開后真正的顯現出來。」
解羅裳伸手環抱住他的胸膛聲音有些哽咽：「為我放棄這一切值得嗎？」
「沒有什麼值得不值得的，裳兒，我的母后，慈佑皇后，明知道我不是他親生的，可是她還能以容忍之心，將我視如己出，要不是因為皇後娘娘的庇護，今天的我，也許還比不上二哥，皇後娘娘是盛名的，她沒有讓我……娘，那個小小的宮女成為皇上的一個卑微的妃子，卻把我留在了他的身邊，這份恩情，我是還不起的。」
「你能這麼想就好了。」解羅裳笑著接納他。
尹拓扶著她的發：「我已經把這責任扛在身上這麼多年了，在我把自己推向永遠得背負重荷的深淵之前，把這一身的枷鎖轉移給別人去承擔，這不也挺公平嗎？」
「嗯，只是麒兒這麼小能肩負得起這樣的重任嗎？」解羅裳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我讓二哥監國，輔佐他，直到他可以獨當一面。」尹拓早已把全盤計畫想妥。
「可能嗎？」紅娘又豈能被這座皇宮所容？
「會的，我相信二哥會的。」
「那好。」解羅裳握緊他的手，附在他的耳旁說，「我們這樣做吧。」
尹拓抬頭，微微詫異一下又點頭：「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有什麼鴻溝橫隔在他們之間。」
解羅裳眨去盈睫的淚朝他露出一如當年羞澀嬌美的微笑：「我就在你身邊。」
「你答應過的你會陪我走下去。」尹拓切切地在她的耳畔低語，彷佛極怕失去將住伴他未來時光最重要的一人。
她拍著他的背脊向他保證：「不管你離開了這裡后要上哪，我都不會讓你一個人在獨自前行。」
「天雷，」尹拓抬首喚著讓等在內殿外已久的天雷前來等候他下一步的決策。
天雷無言地跪在他的面前，臉龐上沒有半點遲疑只有著與他相同的信念。
「派人去把寧王和安王請來。」是該在臨行之前為隆兒布下未來的路了。
「安王？」天雷詫異的抬起眼。
「天雷，你忘了安王的爵位可以世襲嗎？今天的安王就是永隆，去吧。」
「是，皇上，」天雷不敢再遲疑，快速的離去。
尹拓又對小德子說：「小德子，還有多久就到除夕了啊？」
「回皇上，還有一個月。」
「是嗎？只有一個月了啊，那好啊，今年的除夕夜一定要過得熱熱鬧鬧啊，你現在下去準備吧。」
「這麼早，皇上？」小德子接觸到尹拓的眼神后立刻改口，「是，皇上，奴才這就去。」
接到天雷傳喚的尹磊離開到御承殿求見，自從早朝之上接了尹拓的那份聖旨之後，尹磊便沒有說過一句話。
御承殿兩邊的宮道上點燃著重重的燭火，尹磊慢慢步上那九重台階，他的心中早就有了預感，他是認真的也絕對會做出棄位這種事來，令他冷峻清瘦的臉龐在燈火下顯得更加陰沉。
他選擇幫助尹拓，是為了還慈佑皇后的那一份人情，但是自從夜晚寧殺了澄妃又自縊之後，所有的真相已經昭然若揭，雖然他們封鎖了這個消息，但是尹拓不是皇後生的這個事實卻是無法改變的。
只是他不恨，也不惱，各人都有各人的命，尹拓有成為帝王的資質不是嗎？他把這個國家治理的很好。
解羅裳默默退了出來，將空間留給了他們。
「多年前我為你保守了一個秘密。」尹拓走近尹磊的面前，帶笑地一掌拍上他的肩頭，「現在我要你還我這份人情。」
「你要我怎麼還？」向來給人感覺並不很親切並沒如往常般地將他的手像他人一樣地甩開，只是面無表情地盯著他不懷好意的眼瞳。
他揚起嘴角傾前靠在尹磊的耳邊低語。
「你……」聽完了他的話尹磊訝異地揚高劍眉。
「以後一切就交給你了。」他沒多做解釋，朝身後用手立刻將一隻包里著黃巾的方形木匣遞交給尹磊，「隆兒雖然年幼，但是的確是一塊可造之才，我相信二哥會好好栽培他的。」
慢著手裡捧著沉甸甸的木匣尹磊緊蹙著眉心想叫回欲走的尹拓。
尹拓回過頭來朝他神秘地眨著眼：「等完成之後，你也可以跟紅娘一起去逍遙。」
「好了嗎？」一直等在門口的解羅裳見他出來了，便知道他已經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好了。」尹拓點點頭，「走吧。」
解羅裳微笑著將自己的手放進他的掌心，兩個人慢慢的在長長的宮道上走起來，他們有多久沒有這般親密的一起走動了？
「今晚的月色很好。」解羅裳發出一聲感慨。抬頭仰望天空，月娘很給面子的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是啊，」尹拓也望著那明亮的月色，「原來放下一切的感覺真的很好。」
「當然了，有我這個大美人陪著你，怎麼會不好呢？」解羅裳笑著打趣。宮中已經沒有了任何可以留戀的地方，但是這裡曾經有他們最美好的回憶。
「執子之手，與之偕老，生死契闊，與子相悅。」尹拓輕聲念著，執起她的手，獻上深情的吻。
「雖然我知道你的下世已經預訂給了別人，但是我很幸運，能在這一世擁有你。」宮中多悲秋，彷彿當年慕容雅倩死的那一幕還在眼前跳躍著，現如今，竟然又有如此多的人離開了。真是世事無常，挑花依舊，只是物是人非。
「對不起，裳兒」尹拓知道她是想起了慕容雅倩，只是在那樣的情況下，他不可能放著她不管的。
「不，不要說對不起，下一世，如果他先遇見了我，我一定會跟他走的。我們來做一個約定好不好？」解羅裳拉著他的手，神秘兮兮的說，「我們來做一個有關來生的約定。」
「是什麼？」尹拓問。
「來生，若是我們先遇見了對方，那我們就不能再傷害他們了，這一世，我們欠他們的實在太多了，所以來世我們要償還。」解羅裳的臉上蕩漾著祥和的微笑，「為了我們的幸福，太多的人犧牲了，我不想再有這樣的悲劇上演，所以我們要好好的活著，是不是？然後靜靜的開始他們的新生活。」
「哈哈，哈哈，」夜涼如水，突然傳來小孩子打鬧的聲音。
尹拓與解羅裳撥開樹叢一看，就發現麒兒與曦兒在御花園中不停的跑著。
「來抓我啊，曦兒，來啊，」麒兒手上不知拿著一個什麼東西，兩個人在那裡吵吵鬧鬧。
「哥哥，哥哥，不要，給我，給我。」曦兒的手臂竟然比麒兒短一截，是以根本夠不著。
她急的快哭了，好在麒兒在她哭之前，就把東西給她了。曦兒頓時眉開眼笑。
隆兒站在他們的身後木然的看著他們。
「曦兒，你說，你這個東西要給誰的？」麒兒好奇的問道。
那是一個很小很精緻的錦囊，是有一次上街的時候曦兒喜歡，解羅裳買來送給她的，沒想到她竟然還帶著。
「不告訴你。」曦兒邁開短短的腿，白乎乎的小手抓著精緻的錦囊慢慢走到隆兒的面前，伸出手對他說，「大哥哥，這個給你。」
「給我？」隆兒顯然沒有從剛才的狀況中反應過來，怔怔的看著曦兒。
「是啊，你喜歡嗎？」曦兒漾著天真的笑靨說。
「原來是為了送給隆兒的。」麒兒人小鬼大，「曦兒，羞羞」
「哥哥，」曦兒滿臉羞紅，生氣的一跺腳，「不跟你們玩了。」
解羅裳與尹拓看著這一幕，久久不語。
「也難為隆兒了，」解羅裳嘆口氣，這樣小的孩子就要承受那麼多，命運多坎坷。
「以後我們每年回來一次吧。」尹拓說，「隆兒也實在太孤單了。」
「好。」解羅裳答應。
除夕夜，皇宮內熱鬧非凡，宮燈次第亮起，宴席已經開了，又是一年繁花似錦的時節。然而席宴上的美酒已在這雪寒之日變冷了，眼看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等著要觀禮並恭賀的朝臣們皆伸長了頸子等待那對遲遲不見人影的正主兒。
坐在皇族席座上的杜天陵在滿殿的詫悶和不耐煩逐漸在眾人口中散布時也捺不住子地問向坐一旁的林天傲。
「皇上怎麼那麼慢？吉時早就過了，御承殿的人是忘了今日是什麼日子嗎？還是皇上的身體並沒有御醫所說的已經痊癒所以才不能出席？」
林天傲一言不發地啜飲著盅中美酒，在他將心中所懷疑的事做完結論準備回答他時在遠處的宮門前卻傳來一陣嘈雜的人聲，也讓整座大殿轉眼間變得鬧烘烘的。
「發生了什麼事？」尹磊所動地安坐在席上只在去看情況的杜天陵回席時淡淡地問。
杜天陵簡直難以相信，皇上和皇后失蹤了！來報的宮人說已經找遍了全部的地方，就是沒有皇上和皇后的影子，就連定王和若曦公主也不見了，看樣子就像是他們一家人消失了一樣！
「失蹤？」尹磊玩味地在口中輾轉著這二字而後了悟地咧出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