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惡女的立場

第六章、惡女的立場

小二可不吃這一套,道:「不放過他們的,不正是嬤嬤嗎?究竟是徐妃娘娘的命令重要,還是你全家老小的命重要?相信嬤嬤心中自由掂量。好話只說一次,我提醒嬤嬤一句,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怨鬼最不怕報應了。無權無勢照樣能變著法,弄死那些作妖的東西。」

小二眉眼彎彎地說完這番話,抬手攥住柳嬤嬤的下顎,驀地將人甩了出去,砸在矮几上。可憐柳嬤嬤全身顫抖地飛出老遠,卻連吭都不敢吭一聲。

「嬤嬤現在明白怎麼教人規矩沒?」

「明、明白,姑奶奶息怒。」說著,連滾帶爬就要出去。

「站住,我讓你走了嗎?」

柳嬤嬤強撐起一抹討好的笑容,問道:「姑奶奶還有什麼吩咐?哦,這是先前側妃娘娘落在奴婢這兒的,請姑奶奶收回。」

小二拿過荷包,點點頭,笑意盈盈道:「既然嬤嬤說教規矩,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現在就請嬤嬤磕頭示範吧,好讓我意會意會。何時我悟了,何時再停下。」說著坐在了太師椅上,道:「愣著幹嘛,給我磕!」

柳嬤嬤心裡有苦難言,其實眼前這個小妖女學東西又快又用心,從第三遍開始,她就找不出什麼錯處了。但徐妃娘娘命令在那,要自己務必給側妃母女立威,哪是什麼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據小二後來透露,那日柳嬤嬤老眼昏花撞在了柱子上,險些頭破血流,多虧自己的靈藥醫治,這才把人救回來。

待人被抬走後,傅梓情柳眉輕蹙,擔憂道:「小二,柳嬤嬤那邊恐怕......」

小二伸了個懶腰,道:「不用管,這老油子欺軟怕硬,掀不起什麼風浪。」

「可你怎麼知道張嬤嬤她盜竊宮中財物,貼補兒子賭債的?難道是你舅父提前查過?」

小二笑笑,道:「用不著查,聽聞柳嬤嬤是徐妃乳母,與她感情和睦,但白日折磨我時,卻不經意間露出了徐妃戴過的首飾。都一把年紀了,不是偷還能是徐妃賞她的?她伺候儲妃多年,什麼好東西沒見過?今日看不上那荷包的銀子,卻冒著開罪主子、晚節不保的風險也要吞下,說明她很缺錢。一個宮中老奴能有多大開銷?」

小二感嘆道:「照面功夫都已經到處是破綻了,還自以為手腳乾淨,敢來踩我?我正愁有氣沒處撒呢!」

傅梓情聽了這話,神色有些捉摸不透,像是擔憂又像恐懼,還有些說不出的意味。

下午,小二準備到練武場找人切磋切磋,剛出長秋殿便遠遠看到,一名在宮道上迎面走來的侍衛,見到自己下意識腳底抹油預備開溜。

「站住!」

小二立馬跑上前:「照面就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啊?」

待將人攔住,才發現是名長相清俊的少年。那少年身材略顯纖細,看上去並不十分孔武有力,不過十五六歲。修剪整齊的鬢髮蓋住了額角,五官略顯柔美,有著一雙獨屬於大燕人的翡翠色眸子。

小二心下驚訝,自大燕人與中原通婚以來,已很少還能見到這般純粹的綠眸,連隆曦都是淺色灰眸。

少年見沒能跑掉,身子一僵,想了想,義正言辭道:「小的聽說長秋殿的二姑娘身手不凡,能與練武場的士兵們切磋對練,心中敬仰大人英姿,一時心虛。萬望姑娘見諒。」

小二笑得「人畜無害」,後半句才是實話吧,於是道:「這麼膽小怎麼做侍衛,不如以死謝罪好了?」

少年神情略有錯愕,但很快沉寂下來,綠眸又盈滿笑意,道:「姑娘饒命,小的真的知錯了。可否讓小的將功折罪?」

「哦,說說看。」

「二姑娘長於東宮,甚少有機會得以出宮,或許對自身現狀並無清晰認知。小的見姑娘常打聽宮外事宜,似乎心思從來不在東宮,奉勸你,還是老老實實留在東宮為好。」

小二嗤笑道:「你這話什麼意思?吾雖然頭腦與身手算不得頂尖,自保之力總還有吧。」

少年道:「若姑娘孤身離開,沒有家族庇護,便是從東宮帶走些錢財,亦如三歲小兒持金過市,如何善終?以一人之力,與官宦豪族對抗,談何勝算?」

小二道:「吾既有謀略,大可託庇於君侯府中為食客,豈不兩全其美?」

「太子殿下乃一國儲君,權勢滔天,沒有任何一家權貴敢收東宮出逃之女。且南夏女子地位不比大燕,先不談所謂女門客是否有真材實料還未可知,但大多已是淪為穿衣娼妓或一生鬱郁不得志。若是東齊,只會更甚。」

少年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紅裳少女,身材嬌小,面容寡淡,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心道,不過以你的姿色和身板,暫時還不用考慮色相......

小二皺眉,道:「照你這麼說,吾除了留在東宮受人欺凌,就沒有別的出路了?」

「太子雖不是人中龍鳳,也並非是非不分之輩,他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親女受人欺侮。」

「可吾不願!」小二反駁道。

她不願今後的生命靠殷勤討好、擔驚受怕才能活下去!

少年神情一怔,有些驚訝,正視著少女,道:「看來姑娘已有決斷?」

小二不答,心下正在思索,隨口應付道:「多謝。」

少年笑笑:「對了,小的還有一點消息,聽說六王爺與秦王兩人,不僅從少時起便是水火不容之勢,六王爺早年體弱更是與秦王有莫大關係。當然,姑娘若要離開就當聽個樂子,午安。」言罷,見人真的沉入自己思考中,無暇顧及其他,腳底抹油,一溜煙跑了個沒影。心裡想著,下次絕對不從長秋殿門口走了!

小二思索一番,又想到少年舉止,心下生疑,這人......絕不可能只是東宮的普通侍衛!他言談舉止雖有遮掩,但仍透露出非常良好的教養。他提及南夏,提及太子、秦王等人時,既無尊稱,眼中亦無敬意。這種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優越感絕不可能出現在一個侍衛身上!

待小二回過神抬頭想要質問,哪裡還有少年身影,不禁跺腳,混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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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謀士的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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