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

書房

那句話浮現了幾十秒后就消失不見,連同這水樣的鏡面一起,又恢復到了最初的模樣。

除了比之前多了些細小裂痕外。

幾乎一瞬間,所有人都絕望了。

書中自有黃金屋?這跟女鬼有什麼關係?

還要找出女鬼的永生之法……

這已經變鬼了,這還會死不成?

「我們要不還是先在附近轉轉吧。」胖男生背起他的書包,「說不定能找出什麼線索。」

楊叔聽到後點了個頭:「也行,不過咱們千萬不要走遠。」

正當大家準備出門時,才發現屋子裡少了那兩個男生。

楊宇跑到門口張望,卻發現他們已經走遠。

「林哥,你們要去哪裡啊?」楊宇沖著他們的背影喊。

「書房。」

-

清晨的霧靄在院里蔓延開,給周遭一切蒙上了層霧氣。

百合香味貌好像比昨日還要濃郁不少。

林淵和行希風一前一後走在廊上,枯木地板發出吱嘎聲音,兩個人都沒說話。

在繞過幾間廂房后,書房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里。

行希風突然想到昨晚發生的事。

「你也是可以。」他停了步子,語氣依舊冷淡,「能蠢到拿自己開玩笑。」

林淵聞言笑了下:「不用管我,我自有分寸。」

不知道為什麼,他聽到行希風這句話后竟有些不爽。

行希風瞥了一眼,冷聲說:「你不怕?」

林淵聳了聳肩,無所謂道:「怕什麼,大不了就鏡面上多碎幾道唄,我也正好看看這個鏡子到底能碎幾道……」

行希風聽后抿了抿微薄的唇,臉色更冷了。

「林哥——」遠處傳來楊宇的聲音。

在行希風和林淵走後,楊宇撓著頭左思右想,最終還是決定跟隨這兩位的步伐。

畢竟他也不是一個人,他還有老爹,還有陳琳。

大家都在等著回到原來的世界。

-

楊宇跑過去后才發現,他們倆面對面靠在柱子上,臉色都有些難看。

這是怎麼了?剛才這兩人不還好好的嗎?

楊宇有點懵逼。

於是他把到嘴邊的那句「我不會拖你們後腿吧?」咽了下去。

又莫名其妙就變成了「不會打擾到你們吧?」

林淵:「……」

不過他現在沒什麼心情開玩笑。

他瞥了眼楊宇,隨便回了句:「不會。」

楊宇一哆嗦。

-

在他們面前就是書房了。

只見書房大門緊閉,可能由於年久失修的緣故,早已經略微歪斜。掉了漆的黑色門匾上龍飛鳳舞地寫著「上善若水」這幾個大字。

「吱嘎——」突然,門緩緩地開了,就像是受到了某種感應,正歡迎著他們的到來。

陰風陣陣。

「我們真的要進去嗎……」楊宇突然有些犯慫。

他看著那半開半掩的門,頭皮一陣發麻,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這種情況誰敢進去,怕不是在找死。

下一秒,他就看見面前兩位不怕死的踹了門,進屋了。

書房很大,屋內到處都結著大片的蜘蛛網,屏風後面還藏著個小隔間。

積滿灰塵的書籍畫冊散落一地,歪斜木架上放著古玩瓷器,看上去一碰就要散架。

這屋子,應該已經很久沒來過人了。

「這兒可真夠髒的啊。」楊宇略帶嫌棄地撥開擋在他面前的蜘蛛網。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林哥,你們來書房到底要幹啥……」

「你先看看這個。」林淵從書架上拿了本書扔給了楊宇。

「嗯?」楊宇一臉茫然,「為什麼要我看?」

「你不是大學生嗎?」林淵疑惑地瞥了他一眼。

「算,算是吧……」

在他質疑的眼光下,楊宇對自己的大學生身份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可這大學生也不是萬能的,更況且還是他這種文修課回回要重考的人。

「我是學理科的,不懂這個。」他無奈地擺擺手,「不過陳琳懂,她可會古文了。」

不知為何,楊宇在這個時候想起了陳琳。

要是陳琳在就好了……她現在應該和老爹在一起吧。

-

另一邊廂房裡。

「楊叔叔,這裡有幾個小手袋,把鏡子放裡面就不會摔碎了。」陳琳在抽屜里發現了些紅色繡花袋子,尺寸正好能放下鏡子。

沒有人回應她。

「楊叔叔?」陳琳攥著手袋,轉頭看了眼,忽然發現屋裡只剩下她和暈著的平頭。

她遲疑了片刻后,還是決定壯著膽子出門張望一下。

此時的院子里空無一人。

偶有烏鴉撲騰從房檐上飛起,撕扯著喉嚨,一聲聲回蕩在偌大的宅子中。

突然,走廊深處傳來了敲擊聲。那聲音十分沉悶,還夾雜著重物在地板上拖拽的聲音。

「楊……叔叔?」陳琳往前走了幾步,她鼓起勇氣喊了一聲,卻沒有人回應她。

楊叔該不會出什麼意外吧?

這樣想著,陳琳不自覺地將袋子又攥緊了幾分,往走廊那裡走去。

-

書架上堆滿了破爛書卷還有燃燒殆盡的蠟燭。

行希風站在一旁的書架前,不知在翻找著些什麼,林淵也沒再說話。

就像是感受到了什麼,楊宇渾身都憋得難受。

從剛才開始,他就覺得有什麼地方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

心神不定的他只好翻開了林淵扔給他的那本書。

這是一本《道德經》。

裡面的書頁早已泛黃,其中還被撕掉了幾頁。

看著這如鋸齒般不平整的撕痕,就像是有人在匆忙之中撕掉的一樣。

……到底是誰撕的呢?楊宇疑惑地撓了撓腦袋,也沒想明白。

-

不知不覺就到了黃昏。

似血的殘陽從紙窗子那兒稍透進來了些,照在滿是灰塵的架子上,暮氣沉沉。

他們已經困在這個宅子里一天一夜了。

楊宇看著面前的行希風和林淵。

整整一天了,他們絲毫沒有要停下歇會兒的意思。

百無聊賴地翻了會兒面前的書籍,楊宇終於忍不住開口問:「我的兩位哥,你們到底在找什麼啊?」

「鑰匙。」林淵說著,手裡的動作卻沒停。

他彎腰撿起幾本破爛的畫冊,隨意翻了幾下后就直接一扔。

「啊?」楊宇看上去有點懵,「什麼鑰匙……」

他小聲咕噥了句,又看向行希風。

只見行希風面無表情站在書案前,伸手就把書架上層的瓷器嘩啦掄在地上。

楊宇:「……」

這哪是在找鑰匙,這特么是在抄家吧。

「找到了。」

忽然,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

行希風撥開了瓷器碎片,從裡面找出了一把銅鑰匙,上面早已銹跡斑斑。

而還沒等楊宇開口,林淵就拿著一個紅木盒走到他們面前。

盒子方方正正,看得出來封塵已久。

林淵往上面吹了一口氣,鋪滿在木盒上的灰塵揚起,漸漸顯出了該有的繁複花紋。

楊宇微微一愣。

這花紋……他好像在哪裡見過。

他問道:「這個上面上的花紋怎麼那麼眼熟啊?」

林淵學著楊叔拍了一下他的腦袋:「你再仔細想想。」

楊宇看了許久,終於恍然大悟。

這個花紋,不就是黑袍老人衣服上的嗎?

難道說這個紅木盒子……

行希風把鑰匙插進了紅木盒子的孔里,「咔噠」一聲木盒應聲而開,只見一封書信靜靜躺在那兒,紙張早已變黃,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了。

落筆處依稀能看到「楚茹」二字。

「楚……茹?」楊宇皺著眉讀。就在他出神的時候,突然,有個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楊宇嚇得一下子跳了起來。

然後他就看到大佬不動聲色的同時,一臉嫌棄。

-

原來,拍他肩膀的是陳琳。

「陳琳你可嚇死我了。」楊宇長長吁了一口氣。

說著他又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問道:「你什麼時候過來的啊?話說我老爹他們呢?」

「楊叔叔嗎?他們現在還在留廂房那裡呢。」陳琳回答。

「那你也太不小心了,要是來的時候撞著什麼怎麼辦……」

楊宇和陳琳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

而在不遠處,林淵看著這封書信則陷入了沉思。

他總覺得這書信有古怪,而且和那個女鬼脫不了干係。

如果說這是黑袍老人的盒子,那麼楚茹該不會就是……

他猛抬起了頭,正好對上了行希風的冷淡目光,不知為何行希風也正在看他。

林淵眯了下眼睛:「把你那個定情信物拿出來看看。」

行希風:「……」

林淵:「不肯嗎?等下還你。」

行希風冷臉把口袋裡的玉佩扔給了他。

林淵比對著這兩塊玉佩。

乍一眼看上去形狀一樣,但仍有一些細微之處的差別……就好像各自缺了些什麼,並不完整。

「這是玉珏。」

陳琳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他們的身後。

「所謂玉珏,就是分裂開的兩半玉佩在形狀上能夠兩兩對稱,相合為一……」她的聲音本來就不大,在這種幽暗的氛圍下更是添了一分娓娓道來之感。

兩兩對稱,相合為一?

林淵嘖了一聲,還沒等陳琳說完,他就果斷把它們拼在了一起。

那兩塊玉珏剛碰上,裡面的幾處朱紅開始迅速流動。就像被賦予了生命般,在通透的翠綠里肆意流淌。

血色樣的幾點上下竄動著,沒一會兒漸漸交融,最終合二為一。

就在此時,書房的地板開始微震。

正對著他們的書架突然開始向右移動。

灰色的牆面陡然裂開了道口子,牆磚撲簌簌地往下落。

沒過多久,隱藏著的暗門便完整地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暗門后的台階蜿蜒向下盤旋,一眼望不到盡頭。

還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行希風拿著燭台,長腿一跨就進了門。

楊宇看著那深不見底的暗道,突然犯了慫,面露難色。

「林哥,我和陳琳……要不就不下去了吧。」楊宇說道,「我們就在這裡待著,要是有什麼事的話我們也好在上面接應。」

「也行。」林淵看了一眼陳琳,沒有再說什麼。

他提起書架旁的油燈,也沿著道走下去了。

-

行希風感覺自己走了很久,但還是沒走到盡頭,宛如鬼打牆。

盤旋著的樓梯走到底后就是條長長的走廊,地上零散立著早已燃盡的蠟燭。

走廊到處都留著水漬,陰冷潮濕。

盡頭處有一個房間,早已銹黃的門鎖就這麼掛在門上。

行希風推開了那個銹跡斑斑的鐵門,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他掃了一眼屋裡擺放著的東西后,眉頭緊蹙。

忽然,沉悶的打擊聲從背後響起,那聲音遠遠的,像是在拖拽敲打著什麼東西。

緊接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正在朝這邊靠近。

還沒等行希風轉身,一條血跡斑斑的白綾猛地勒住了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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