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求見
城內緊張的氣氛讓普通的百姓擔憂不已,但是對於像金滿福酒樓或者有緣居這些背有靠山的鋪子來說,影響的也只是少了幾分生意而已。
因為有韓遠朝在,他們也不用繼續躲在荒宅里,梓安將有緣居包了下來,作為幾人暫時留宿綏豐縣的住所。
客棧二樓一處面朝渡口的房間,梓安背脊挺直的守在門外,一雙耳朵卻是豎的直直的。半響他略微遺憾的砸吧了下嘴,怎麼什麼動靜也沒有?
而房內池雙卿陷在鬆軟的錦被中睡得小臉泛紅,自從見到韓遠朝後,她心神驟然一松,以往的疲憊紛紛涌了上來,再加上哭了一趟,不過一會便倚在他懷中睡了過去。
見她睡著,韓遠朝一把將人抱起,策馬到了梓安已經安排好的有緣居。
看著她睡夢中微皺的秀眉,他眸中漸深。修長的手指輕落在她眉間,細細暈過她微擰的眉心。
對於沉浮在黑暗中的人,一點的微光就足於讓他淪陷,韓遠朝也不例外。只是有人更願將能影響他們的人或物毀去,他卻想換一種活法。
長長的睫毛微顫,指腹碰到她嬌嫩的像是要散掉的肌膚,血紅的唇輕輕挑起。
剛從直錄回到京城不久,他便接到秦二讓人送來的信件。原本打算立即趕往晉州,但因他突然能站起來了,不論是國公府還是太后都不願他這麼快出京。
聖上倒是知道他的腿其實早就已經康復,他也沒打算隱瞞聖上,畢竟聖上想將錦麟衛給他讓他肅清內賊,而他也想掌控錦麟衛,不過是各取所需而已。
但是太后卻是才得知,高興的立即讓內侍將他召進皇宮。
因為太后的挽留,他只得在京城多待了幾日,也趁著這個時間,將錦麟衛內部的事情安排好,便帶著梓安一行人匆匆趕來。
不過,想到見他雙腿痊癒后前仆後繼的那些人,原本微挑的唇角抿成了一條線。
有緣居樓下漸漸駛來一輛輛豪華的馬車,一個又一個難得一見的大老爺們從馬車上下來,見到左右的人忙拱了拱手,就開始打探起裡面貴人的消息。
不過先來的人也只是遺憾的搖了搖頭,倒不是他們不想告訴其他人,而是他們連有緣居的大門還沒進呢。
李府的二老爺臉上還帶著一絲悲痛,在小廝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李二老爺來了,哎喲,看我這嘴,現在可得改叫你為李老爺了。」
李府乃是綏豐縣最大的糧商,連其他幾個縣城都有涉足。不過這一次府上原本的家主李老爺和其大兒子雙雙暴斃,不過短短半天時間,李府如今已是李二老爺做主。
聽到那人的話,李二老爺拱了拱手,「原來是賀老爺,倒是你賀府運氣好,沒讓何知縣看上眼。」
賀老爺原本笑著的臉微僵,呵呵兩聲轉頭又和其他人說起話來。
賀府是當地的鹽商,與錢府比起來簡直是不值一提。如今錢府眼看就要敗落,誰不想分一杯羹啊。
偏偏聽說錢老太婆攀上了京城來的貴人,賀老爺氣的不行,聽說其他老爺都趕來有緣居想求見貴人一面,他便也慌忙慌張的跑來了。
這一次死的大多都是各家的家主,像是李府就被二房奪了權,其他府上也不例外。至於害死他們家主的人,只要用腦袋一想便猜到了失蹤的何知縣身上。
畢竟這些死了的人都是之前和何知縣聯繫頗深的人,自然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何知縣不為人知的秘密。
天空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等在外面的李二老爺等人臉上帶笑眼中卻已是冰涼一片。李二老爺剛剛奪權成功,正是風光無限的時候。如今被人冷在門外,早已是不耐煩的很了。
他抬了抬手,示意一旁的小廝去敲門。其他等待的老爺們看見他的動作,一下子便安靜了下來。
小廝深吸口氣,抬手在紅木門上輕輕敲了兩下。
眾人都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一雙眼睛或明或暗的盯著緊閉的大門。
門內毫無動靜,小廝再次抬起手,還未落下就見大門被人從內打開。
木子趿著鞋,外衣隨意的披在肩上,紅著眼打著呵欠的打開了門,看著外面一圈的人沒好氣的低吼道:「你們到底有完沒完,還能不能讓人好好睡個覺了,一直吵吵吵,你們是屬鴨子的嗎?」
看到門打開,眾人先是一喜,臉上的笑還未揚起標準的弧度就被木子突然的呵斥聲給僵在了臉上。
眾人一時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李二老爺乾咳一聲,慢悠悠的走到了最前面,目光先是挑剔的看了一眼木子,才高聲道:「我們都是綏豐縣的各位富商,特來拜訪錦麟衛指揮使韓公子。」
「哦......」木子接著打著呵欠,雙手握著大門,「我們公子不見外客,幾位還是請回吧。」說完也不管幾人作何反應,啪的一下關上了大門。
「這......無知小兒!」李二老爺氣的一甩袖子,指著被關上的大門臉色青白交加。
賀老爺摸著下巴,目光在最前方的李二老爺等人身上晃過,轉瞬不知想到什麼,爬上馬車便讓車夫駕車離開了。
李二老爺等人瞪著緊閉的大門,各自甩袖離去。
接著說賀老爺,他最先讓人離開,但卻沒有回府而是讓人將他送到了池府。
池府內,池老爺正唉聲嘆氣的坐在榻上,地上是散落了一地的茶葉,淡淡的茶香瀰漫在整個屋子裡,卻是讓他背脊發涼。
幸好他一向不愛喝茶,今日好不容易想起何知縣送的極品毛尖,想到下次再見到何知縣萬一對方問起自己沒喝那多尷尬,遂讓劉管事泡了一杯來。
誰知嘴巴剛碰到杯子就聽到下人來報那個那個吐血而亡了,又是那個那個暴斃了。池老爺這時候腦子一下子清醒了。
想到死的這些大多都是和他一起給何知縣送過孝敬也幫何知縣辦過事的人,他嚇的一把丟了手中的茶杯,那罐茶葉更是被他的丟到了半米遠外,要不是力氣不夠恨不得將它丟到院子外去。
他從早坐到晚,愣是沒想出何知縣為何會對他下手。
「老爺,前街的賀老爺來了。」劉管事從門外進來,看著還在榻上發獃的池老爺,猶豫的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老奴還聽說了一件事,就是、就是......」
池老爺揉了揉僵硬的臉,哼哼道:「就是什麼?你到是說啊,什麼時候你也這麼吞吞吐吐了。」
劉管事豁出去一般閉上眼快速說道:「何知縣失蹤了,而且那位韓大公子來了,就住在有緣居。」
說完他大大的鬆了口氣。
池老爺卻呆了,微張著嘴不可置信的問道:「你說什麼?我肯定是耳鳴了,怎麼沒聽清楚!」
「不,老爺,就是你聽到的那樣。」
「我、我......」池老爺捂著胸口,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劉管事被嚇了一跳,一個疾步上去扶著他,「老爺,老爺,您怎麼了?」
「我好的很吶!!!」他咬著牙一字一頓道,臉上氣的只剩下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