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冥河弱水
少女聽到二人說話,也走將過來。對著張悅清道,「你這人可真是的,剛剛差點丟了性命,現在又要跑去作死,這裡晚上的恐怖,可不是河裡那幾條魚能比的。」
老婦人也道,「孩子,你剛剛敷了葯,可不能立刻走動,在這裡孤身一人,倘若傷口感染了,很難痊癒的。」
張悅清心裡雖然著急,想起昨晚自己在林中看到那詭異的一幕,知道他們說得並非沒有道理,身上的傷口也自隱隱酸麻,只好不再堅持。少女看他不走,臉上露出笑容。道,「你先把傷養好了,再去做你的事情,不然真在路上出事了,就再也沒人能救你的那位小朋友了。」
張悅清朝她感激一笑,見老人拿起斧頭去院里劈柴,便上去幫忙。老人忙道,「你身上有傷,不可亂動,快去休息。」老婦人把他帶到一個小屋子,為他找來一床棉被,雖然很薄,卻不曾用過。張悅清心中感動,謝了老人,躺在床上休息。心想,「五毒門竟然不在這裡,卻如何是好?不知從拜月教里,可否探知五毒門所在?」
到了晚上,少女過來叫張悅清吃晚飯,還是一鍋米粥,米卻比之前多了不少。吃了晚飯,少女道,「我要去外面看月亮,你也去嗎?」張悅清見她天真爛漫,不忍拒絕,隨她走出屋外。兩人坐在門前,天邊明月郎郎,遙掛蒼穹。少女一手托腮,看著月亮發獃。良久,放下手來,看著張悅清,輕輕地道,「我叫葉欣欣,你叫什麼名字?」
張悅清想起這一日來自己被她所救,還不曾告訴她自己名姓,心頭不禁有些慚愧,將自己名字跟她說了。葉欣欣道,「心之所悅,唯世皆清。你的父母,想來也是心懷善意之人。」
張悅清微微一愕,他從小便不知父母何處,一直跟著師傅長大,自己的姓名是何意思,從來也沒想過,聽她這麼一說,突感悲涼。道,「木葉迎風,欣欣向榮,你的父母,一定希望你快快樂樂得過這一生,無憂無慮,沒有煩惱。」
少女一愣,眼波之中,流轉出一絲悲傷之色,轉瞬即逝。她突然認真得看著張悅清道,「你明天天亮了,就快走吧,不要再呆在這裡,」
張悅清道,「為什麼?」
葉欣欣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想了想,終於開口說道,「你要找的五毒門,我知道在哪裡。」
張悅清大喜,問道,「真的嗎,你可以告訴我嗎?」
葉欣欣搖了搖頭。道,「告訴你又怎樣?你想問他們要解藥,怎麼可能成功?」
張悅清忙道,「這個我自然有辦法,你能告訴我怎麼找到五毒門嗎?」
葉欣欣道,「如果會死,你還是要去嗎?」
張悅清臉上露出決絕的神色,堅定道,「不錯,我一定要去!」
葉欣欣看著他,長久,長長嘆了一口氣道,「五毒門,其實是拜月教的一個分支。我以前去過那山裡,聽人說過那裡。」頓了頓,又道,「可是你知道那裡有多危險嗎?你不是這裡的人,他們不會讓你過去的。」
張悅清道,「不管如何,我也要試一試,哪怕不成,最多唯死而已。如果因為畏懼,便眼睜睜看著兄弟唯一的血脈慘死,那麼我一生,永遠也無法說服自己。」
葉欣欣看他眼神堅定,也不再勸,閉上眼睛,像是在回憶一段遙遠的往事。「你應該也看到了我家裡的情況,這裡與世隔絕,想要換些米糧,都要出很遠的山去,偏偏媽媽身體不好,吃不慣吃這些魚肉,爸爸年紀也大了,上不得山。那山裡雖然危險,卻有很多珍貴的藥材,為了換些錢,我曾偷偷跑進那山裡。」說著,睜開眼睛,苦笑道,「那天是我第一次進山,走了不遠就迷了路,天慢慢黑了,我心裡害怕,只好趁著月光一路亂走,走著走著,就看到了一條大河,從那山上一直流下來。我以為跟著那條河,就能找到下山的路,可是。。」
張悅清問道,「可是怎樣?」
葉欣欣道,「我沿著河一直走,剛開始那條河並沒有什麼異樣,走著走著,河水的顏色突然就變了,變得有些藍色,再走就越來越藍。我有些口渴,想去喝水,突然就看見一個野貓掉在河裡,片刻間就化作了虛無,我很害怕,便拚命得跑,也不知跑了多久,看見前面河對岸隱隱有些煙火,我當時高興極了,以為自己得救了,我朝著對岸大聲得喊,過了一會,一條船朝我駛了過來,那條船。。那條船。。」
張悅清看她雙手緊緊握著,嘴唇有些發白,想是這條船里肯定有十分可怕的東西,讓她現在想起來,依然心有餘悸。輕輕拍了怕她肩頭,道,「別怕,現在我就在你旁邊,不會有危險的。」
葉欣欣朝他感激一笑,道,「那條船,通體都是血紅色的,船上站著一個人,很矮很矮,戴著一個斗笠,我看不清他的臉,只聽見他說:什麼人竟然敢闖到我五毒門來,正好給我當藥引。說完就朝我抓來,我趕緊跑,倉皇之下,腳下被什麼東西給絆倒,還沒來得及站起來,那人就已經到了我身邊,那時候我終於看清楚他的樣子。」
長長呼了口氣,接著道,「那個人的臉都是藍色的,眼睛也是藍色的,他看見我跑不掉了,便笑道:還是個正當秒齡的少女,對修鍊實在再好不過,哈哈!哈哈!」「這樣笑了幾聲,就朝我抓來,我一看跑不掉了,想起爸爸媽媽以後沒人照顧,也不覺得害怕了,只是傷心地哭。這時就聽到遠處一個聲音道:不要傷害她。」「我聽著聲音看去,就看見一個男人站在遠處,慢慢走了過來,那個矮子看見他,連忙行禮,那人揮了揮手,那矮子便走了。」
葉欣欣說到這,很奇怪得笑了笑,說不清是高興還是恐懼。又道,「那個男人把我扶起來,問我為什麼來這裡,我不敢說話,他卻也沒為難我,只是告訴我以後再也不要到這裡來。我聽他說話聲音很輕,也很溫柔,就沒那麼害怕,反而問他怎麼下山,他笑了笑,竟然一直把我送下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