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獨往滇南
張悅清本來一邊拉著蕭謹言,一邊留神七人動向,擔心他們背後發難。
突覺得手上一沉,握著蕭謹言的手一松,急忙低頭看去,只見蕭謹言跌倒在地,臉色已經轉為蒼白,他大驚之下,顧不得背後幾人是敵是友,蹲下身子抱起蕭謹言,叫道,「小言!你怎麼了!」
蕭謹言雙目禁閉,嘴唇已經發紫,張悅清久歷江湖,一看便知這是中了毒。腦海中一片混亂,想道,「中毒。。中毒。。小言是在哪裡中了毒?!」
突然想起自己與石驚天惡戰之時,重傷暈倒,醒來后,石驚天卻已經身死。
按當時蕭謹言所說,是他突生一計,示敵以弱,趁其輕視不備,突以奇手殺了對方。
當時倉皇之下,也沒有多想。現在想來,蕭謹言一個孩子,獨自殺了那麼一個武功並不遜色自己太多的高手,如何還能毫髮無損?
他懊惱萬分,看著暈倒在地的蕭謹言,一時間茫然不知所措。
吳燁子遠遠看到蕭謹言暈倒,急忙趕了上來,張悅清此時只想著蕭謹言,對他突然的靠近也置若罔聞。
吳燁子向後面幾人招了招手道,「四弟,你快過來!」
回春手牛高俊聽得大哥呼喚,快步走來,吳燁子對張悅清道,「少俠,我這兄弟精通醫術,且讓他看看。」
張悅清抬頭看了牛高俊一眼,便即讓了開去。他自己對醫術一竅不通,不管吳燁子說得是真是假,也只有試一試了。
回春手牛高俊將手搭在蕭謹言脈搏上,閉上眼睛聽了一會,又伸手扒開蕭謹言的小嘴,臉色變得十分沉重。
張悅清忙問道,「怎麼樣?」
牛高俊嘆了口氣,道,「中了劇毒,劇毒無比。」又道,「你去過滇南?」
張悅清聽所言,心想這孩子果然中了劇毒,一時間百爪撓心,又聽他問自己是否去過滇南,忙道,「沒有,從沒有去過。」
牛高俊舔了舔嘴唇,搖頭道,「不該呀,這分明是滇南五毒門中的劇毒,滇南五蛇散!」
說話間,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倒了幾顆藥丸,給蕭謹言服了下去。
張悅清知道此時除了相信此人,別無他法,看他喂蕭謹言吃藥,也去不阻止,只是問道,「滇南五蛇散?先生可有辦法救治?」
牛高俊道,「此毒猛烈無比,好在這孩子並沒有吃,只是放在鼻間聞了聞,可饒是如此,也不是我能解得了的。」
張悅清看蕭謹言服下他的葯后,嘴唇緩緩轉紅,心中暗喜。
聽他沒來由的說蕭謹言是因為去聞毒藥,這才中毒,一時不得其解。
又聽他說此毒十分難解,更是焦躁。突然想到,「我與那老賊惡鬥之時中了毒,醒來之後毒便解了,當時並沒有第三個人,這解藥從何而來?他說小言去聞葯,難道。。」
難道蕭謹言卻是為了救自己,用這種辦法為自己尋找解藥?!
心中痛如刀絞,一把抱起蕭謹言,展開身法,奔向方才與石驚天惡鬥之地。那七人也在後面趕了上來。
只見得石驚天的屍體仍然兀自躺在地上,在屍體的不遠處,散落著顏色各異的幾個小五瓶。
回春手牛高俊走向前去,對著石驚天的屍體叫道,「大哥,幾位兄弟,你們來看!」
幾人聞言走到他身邊,看見石驚天的屍體,都是一驚。
吳燁子道,「這是,滇南五毒門門主,閻冥毒老石驚天?」
牛高俊道,「不錯,沒想到此人毒功天下無雙,竟然死在這裡?」轉身看向張悅清道,「想來他一定是死在少俠之手了?」
張悅清正自肝腸寸斷,「小言,小言為了救我,以身試毒。。。而現在,我又該怎麼救他??」緊緊抱著蕭謹言小小的身子,眼淚幾乎忍不住便要掉下來。
只聽得牛高俊道,「不錯,就是這個毒藥!」
張悅清聽到說道,「就是這個毒藥!」猛然從悲痛中驚醒,只見牛高俊將幾個瓶中的粉末倒了出來,手捂住口鼻細細觀看。
忙問道,「先生知道此毒來歷,可知道哪裡有解藥?」
牛高俊道,「解藥自是有的,不過卻是萬難取得。」
張悅清道,「在哪裡?」
牛高俊道,「這本是滇南五毒門中獨門毒藥,不過現在此人已死,我剛剛也看過了,他身上並沒帶有解藥。那麼,就只有一個地方,能找到這解藥了!」
張悅清忙問道,「什麼地方?」
牛高俊道,「此人本是滇南五毒門的門主,要解藥,只有去滇南五毒門中去找,可是,他們絕不可能輕易把那解藥給你的!」
張悅清慨然道,「只要有希望,那就一定要去!」
吳燁子道,「少俠可知這滇南五毒門,藏於滇南山區險惡之地,蛇蟲毒障,兇險萬分,這五毒門在江湖上又是惡名昭著,你孤身前去,怕是危險至極啊!」
張悅清道,「即便龍潭虎穴,我也得把解藥找到,各位,在下告辭了!」說罷,抱著蕭謹言就欲離開!
柳月菲忙道,「你就這樣抱著孩子,去那遍布毒蛇毒氣的山區,你受得了,孩子怎麼受得了?」
牛高俊道,「不錯,此毒本不易擴散,但此去滇南,長途爬涉,只怕還未找到五毒門,這孩子就已經毒發身亡了。」
張悅清一怔,知道他們說得不假,一時間彷徨無計,不知如何是好。
吳燁子道,「如果有什麼能幫上忙的,儘管吩咐。」
張悅清心道,「我帶著小言,別說能不能闖過那大山密境,就算闖過了,又如何面對五毒門那些險惡之輩?這幾人看起來並非歹惡,自己又對他們又救命之恩,不如請他們幫忙。」
一念至此,對著幾人單膝跪倒,說道,「在下懇求各位幫我一個忙,如果各位答應,張悅清幸得不死的話,一定厚報!」
吳燁子連忙把他拉起來,道,「少俠萬萬不可,你救了我們的命,但凡有用得上我們幾人的,儘管說來!」
張悅清道,「我去滇南找解藥,沒辦法帶著小言,懇求各位,將小言送到疏勒,找一名叫蕭劍月的人,讓他幫忙照顧!」
吳燁子道,「可以!」
張悅清見他如此痛快的答應,心中一喜,道,「我寫一封書信,請代為轉交。看到信,他自然會相信你們,如果我去滇南回不來,我想他也會盡全力照顧小言的!」
說罷,幾人轉身回到客店,張悅清找了紙筆,筆走龍蛇,片刻間寫了一封書信,交給吳燁子。道,「有勞了!」
吳燁子道,「放心,只要我七人不死,此事一定幫你完成。」
牛高俊道,「少俠須得儘快,我方才雖然已經給孩子服下一種解毒藥,但是只能維持一月之期,一個月過後,毒性擴散,就鬼神難救了!」
張悅清深深看了在懷中昏迷不醒的蕭謹言一眼,慢慢將他遞了過去,柳月菲連忙伸手接住。
張悅清朝眾人抱一抱拳,道,「各位今日大恩,張某永世不忘!」
幾人都道,「客氣了!少俠早去早回!」
吳燁子又把自己坐下黑馬送給了張悅清,道,「滇南之行必然兇險萬分,少俠珍重!」
張悅清謝過,心裡挂念牛高俊所言一月之期,顧不得身上有傷未愈,縱身上馬,揚起長鞭,打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