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5)

準備(5)

醫院裡的那抹白色、出現在天空中的爆炸聲、倒在一片血泊中的屍體、沒有血色而安詳的臉,以及跪倒在地絕望的哭聲彙集成一個個畫面。一口一口黑色的棺材,悲涼傷感的哀樂,站在其中的顧從楊注視著身邊一座座聳立的墓碑,發現上面寫著的都是她最害怕看見的名字。那些摯愛的人冰冷地躺在潮濕的墳墓,黑色的字眼在墓碑上流淌著血跡,彷彿在嘲笑她的無能為力……

……

「雲澤。」站在欄杆附近吃著雪糕的顧從楊眺望遠方的海平面,問道:「你有想過你以後會過什麼樣的生活嗎?」

咬了一口雪糕的邱雲澤安靜幾秒,回答:「有。」

聽到邱雲澤這麼說,收回視線的顧從楊好奇滿滿地看向對方,接著問:「是什麼樣子?」

「很平常的樣子。」掃了一眼顧從楊的邱雲澤笑著給出答案。

覺得這話非常模稜兩可答案頗多,於是顧從楊並不滿意地打算詳細追問:「什麼叫做很平常的樣子?」

「就是一般人的生活。」被追問的邱雲澤看向落日下的海平面,神色溫柔地解釋:「和喜歡的人結婚,和對方有個共同的家。」

發現的確十分平常的顧從楊想象了一會,表示:「感覺還是很模糊。」這樣的生活似乎每一個人都會有,根本沒有特別而具體的指向。

揚起嘴角的邱雲澤笑著說道:「我想要的生活,不過是喜歡的那個人,可以早上醒來的第一眼看到,晚上最後一眼也看到而已。其他的,我都無所謂。」

聽到這裡,有些驚訝的顧從楊:「就這麼簡單?」

「嗯,就這麼簡單。」應聲的邱雲澤點了點頭,隨即問起顧從楊:「你呢?你想過你以後會過怎樣的生活嗎?」

將雪糕盒子扔掉的顧從楊:「我當然想過,不過我的就比較複雜了,我和你說,第一……」

……

……

「你真知道你說的那種比普通朋友好一點,是什麼意思嗎?」將顧從楊一臉茫然的神態收在眼底,何蘭一字一頓地反問:「在我看來,男生和女生比普通朋友關係好只有一個意思,就是戀人之下,朋友之上的曖昧關係。」

顧從楊立即搖頭:「我不要這種。」

「那你到底想要什麼?」停下腳步的何蘭盯著顧從楊的眼睛,認真問道。

說道這裡,顧從楊露出遲疑的神態:「我想……」

……

……

一望無際的田野上,落日的餘暉照耀在男生完美精緻的臉龐,鍍上溫柔的光芒。大概是想到了什麼,坐在草地上的邱雲澤突然開口道:「楊楊。」

坐在一側把玩手中葉片的顧從楊:「嗯?」

可能是有些不好意思,穿著風衣的邱雲澤過了幾秒方才說出口:「我有一個喜歡的人了。」

愣住的顧從楊隨後立即抬眸,注視著眼前的邱雲澤,問他:「是誰?」

「你說呢?」笑著的邱雲澤明媚的像是晨光:「楊楊,你說是誰?」

定定看著問出這句話的邱雲澤,顧從楊慢慢咬住嘴唇:「我不知道,雲澤,我不知道。」

「傻瓜。」輕嘆一聲的邱雲澤挪開視線,看向遠處的山巒:「楊楊,你應該知道的……」

……

……

「可是,那就不是我了……」

「那又怎樣?你又放不下。」何蘭直白地說道:「比起一天到晚在這裡糾結,還不如乾脆先得到對方再說。」

對於這種事情,顧從楊無法接受。

瞥了一眼顧從楊不贊同的臉色,坐在位置上的何蘭循循善誘:「再說,你都沒試過,你怎麼知道你在成為別人的時候會很不舒服?」

發現顧從楊立馬準備反駁,何蘭捂住對方的嘴唇,接著說道,「而且,如果是真愛,就算你和那個人一模一樣,他們也會在一起。但如果最後是你們在一起,只能說明他們不是真愛,只能說明那人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喜歡對方。既然不是真愛,你又有什麼錯?」

……

……

「我親耳聽到的。」瞧著似乎還準備瞞著她的邱雲澤,更加想不通的顧從楊語氣中帶著點生氣:「所以你告訴我,你那時候說你……」咬了咬嘴唇,頓了頓的她,「是騙我的嗎?」

注視著緊緊盯著他的顧從楊,穿著校服的邱雲澤欲言又止:「楊楊,我……」

「我什麼?」安靜等待幾秒的顧從楊出聲:「還是說,你現在還在找借口騙我?」

緊接著,面對又不說話的邱雲澤,在原地走了幾步的顧從楊重新看向對方:「我和你過,你拒絕我沒關係,我生氣幾天就沒事了,但你為什麼要騙我?」

「藍婉的事情,你沒必要在意。楊楊,她的存在不會改變我們之間的關係……」

「什麼叫做她的存在不會改變我們的關係?」粗暴打斷的顧從楊有些難以置信地瞧著眼前人,不敢相信邱雲澤會說出這種話:「邱雲澤,藍婉現在是你的女朋友,這個存在是既定的事實,怎麼可能不會改變我們的關係?」

「楊楊,這裡有些事情……」說著話的邱雲澤突然停下話語,抿住了嘴唇。

正聽著的顧從楊注視著忽然一言不發的邱雲澤,問他:「什麼事情?」

「楊楊……」然而下一刻,邱雲澤轉移了話題:「從新哥說你高二就要回英國,是真的嗎?」

不知道事情怎麼扯到這件事上的顧從楊微微皺起了眉:「邱雲澤,我們不是在說我出國的事情,我們現在在說的是藍婉。」

「如果可以,出國讀書……挺好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邱雲澤卻繼續著出國的話題。

定定凝視著這麼說的邱雲澤,生氣到極點的顧從楊:「你這是在趕我走嗎?」就因為你和藍婉戀愛了,所以嫌我礙事、想趕我走?為什麼?難道就因為我和你告白過,所以你嫌棄我了嗎?還是說,是藍婉說了什麼?

注視著臉色不好的顧從楊,邱雲澤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再度徑直打斷對方的顧從楊上前兩步,站在邱雲澤不到半個手臂的地方,直勾勾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邱雲澤,你今天說清楚,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

……

「小心。」提醒聲打斷了顧從楊的思考,她抬眸一看便注意到邱雲澤略帶擔憂的目光。

將邱雲澤遞過來的手鬆開,顧從楊露出一抹笑容,感激對方:「謝謝。」

「沒事。」把手收回的邱雲澤看了一眼前方走走打打的楊姍姍和余小澈,順口問道:「你在想什麼想得那麼入神?」

「我在想——」被問話的顧從楊瞧著邱雲澤的側臉,隨後目視前方並沒有注意到他們的楊姍姍與余小澈:「我在想余小澈說的那件事。」

「嗯?」感到少許詫異的邱雲澤扭頭看向顧從楊,可能是不明白顧從楊為什麼會在想那件事。

用玩笑的語氣,並沒有挪開視線的顧從楊漫不經心地問道:「你說,如果當時我們真親上了,會怎麼樣?」而後在邱雲澤有些呆愣的目光中,她接著說:「如果真親到了,邱雲澤,你可要對我負責哦。」

……

……

只有兩個人所在的走廊,站在儲物櫃旁的藍婉瞧著一臉不耐之色的顧從楊,不想和她再費口舌:「真可笑。」

覺得藍婉話裡有話的顧從楊抱著手臂,站在對方一米開外的地方:「你什麼意思?」

「知道邱雲澤為什麼選我而不是選你嗎?」然而,藍婉答非所問的說起了這個問題。

定定注視著眼前人,顧從楊神色一斂:「你想說什麼?」

「全是因為你太幼稚了。」說話的藍婉一臉冷冰冰的表情。

安靜了片刻,站在原地的顧從楊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嗤笑一聲:「你以為你和你長得一樣早熟?」

對諷刺視而不見的藍婉:「就是因為你總是讓別人有著操不完的心,所以邱雲澤才覺得心累。」

咬著嘴唇的顧從楊聞言,死死盯著藍婉那張精緻美艷的面孔,過了半晌,咬牙道:「那還真是謝謝你的提醒,不過也請轉告你的男朋友,我的事情,以後也不勞煩他操心了。」

「最好是這樣。」接話的藍婉不客氣地回道。

……

聲音交錯,靈魂不安。過去和未來纏在一起,看不到任何出口和方向。光在哪裡?明明在觸手可及的地方,為什麼她卻被關在屋子裡?時隱時現的印記,閃爍不定的項鏈,最後的方向在哪裡?

當顧從楊再次醒來,映入眼帘的便是白花花的天花板。口鼻間充斥著消毒水的氣息,緊接著,她就聽到護士在叫醫生,不久后,瞧見了跟著醫生進來的顧從新和趙嘉措。

安靜地讓醫生檢查完畢,顧從楊這才小聲詢問顧從新她怎麼了。

「你在家裡暈倒了。」摸了摸顧從楊的頭髮,顧從新解釋。

「是嗎。」瞧著顧從新嘴角的那抹青紫,顧從楊應了一聲就不說話了。

最近,她暈倒的時間越來越長,顧從楊知道自己快要失去所有控制了,她能清晰地聞到顧從新身上的藥水味。

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顧從楊想,這一次她又做了什麼?這又是第幾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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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就要活成野獸2:咫尺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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