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期末考試將至,也說明暑假將至。教室里的氣氛冰火兩重天,一邊是懸樑刺股的埋頭苦讀,一邊是興緻勃勃的度假籌劃。
小皇子兩邊都不沾。
他雖然也很想衝刺,奈何精力有限,只要學習超過一節課,瞌睡蟲就會爬出來,一定要出去蹦蹦跳跳一陣才好。
而度假更不用說了。知道他要考試,教練先甜后苦地放了兩周假,但一考完,立馬要歸隊。他的整個暑假已經被安排得滿滿當,朝九晚五不說,還有不達標就要加訓的霸王條款。
初中期末考試比高中早十天。
最後一門課考完,小皇子身輕如燕地跑出教室。
終於結束了!
他憑欄而立,極目遠望,藍天啊,白雲啊,那都是自由的風光。肩膀的書包是那樣的沉重,那樣的不合時宜,恨不能找個地方埋起來,從此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說忘就忘……
背後傳來同桌的呼喚:「桑無瑕,先別走,老師還要布置暑假作業。」
小皇子:「……」
厚厚一沓暑假作業超出了肩膀的沉重負荷,小皇子回家的腳步有些蹣跚。
甄平安放學后特意回了公寓,進門就看到一個書包被孤零零的遺棄在客廳里,無良的主人正趴在卧室的床上呼呼大睡——一條腿橫跨了兩張床,腳趾無意識地夾著隔壁的床單。
甄平安:「……」怪不得桑無瑕來了以後,自己的床單總是皺巴巴的。
小皇子是被烤肉的香氣喚醒的。
甄平安雖然只比小皇子大了一歲,但因為對方太沒常識,所以經常讓他有種養崽的錯覺,年紀輕輕的就學起了老媽媽式的操心,像烤肉炸雞麻辣燙這些食物都會嚴格控制吃的次數。
幸好小皇子更喜歡精美的菜肴,平時也不會嘴饞,但今天他被考試耗盡了腦力體力,兼之睡了一覺,正餓得眼睛發綠,見了烤肉,立刻蹲下不走了。
甄平安拿了把羊肉串給他:「考得怎麼樣?」
小皇子吃了一口,細嚼慢咽地吞下去,心裡得到了細微的滿足后,才驕傲地說:「都填滿了。」
甄平安:「……」之前連期末考試是啥都不知道呢,短短半個月,就成了考場小老油條,真讓人唏噓。
初中部放假,學校宿舍也相應關閉,但甄平安還要在高中宿舍住十天,小皇子不想一個人住公寓,陳景輝聽說后,就讓他暫時搬去公會的宿舍,也省去了每天來迴路程。
甄平安看著小皇子快樂地收拾東西,心裡有些受傷,感覺自己就像個留守老父親:「家裡有什麼不好,難道你一點都不戀家嗎?」
小皇子茫然:「可是我現在回不去啊。」
「我是說我們這個家。」為什麼這句話說出來這麼羞恥,像深閨怨夫。
事實上,甄平安的眼神的確很怨夫。
小皇子略思忖,就明白了他的感受。以前父皇帶著他們去行宮避暑,宮裡被留下的人也是這麼失落的。但自己又不能帶他去。
小皇子想來想去,決定帶點特產回來。父皇就是這麼應付宮裡那群太妃的。
「我給你帶禮物。」他說。
甄平安總算有些安慰。
小皇子怕忘記,到了公會宿舍見到陳景輝的第一件事就問他:「這裡有什麼特產嗎?」
公會的特產?
陳景輝只想到兩樣:「遊戲頭盔和電競選手?」
小皇子:「……」
小皇子:「有沒有便宜點的?」
陳景輝脫口:「……教練?」
小皇子:「……」這個世界也有賣身契的么?但教練的話……
小皇子為難了半天:「我再想想其他辦法吧。」
大鬍子教練並不知道自己被當作了公會裡相對便宜的特產,還推銷遭拒。
資格賽的賽程已經出來。
由於挑戰賽不限制公會報名數,所以每年報名的基數都很龐大,第一階段會採用分組循環制。本市分AB兩組,他們運氣不錯,兩大勁敵翡翠閣和WZS都在B組,A組沒有硬茬,出線幾率很高。
所以,他這幾天都沉浸在即將勝利的美妙想象中,相應的,對選手們的壓榨也更加狠。
通常,像小皇子這樣的新人在加入前期,會有個循序漸進的適應過程,但這回時間緊迫,他直接跟著預備役一起訓練,白天上遊戲,晚上回去還要背機甲技能和遊戲地圖數據。
小皇子來了五天,瘦了一圈,眼睛里的靈動勁兒也不見了,整個人蔫蔫的,可把陳景輝、陽畫城這群「老父親」給心疼壞了,集體抗議教練的不人道做法,終於為他爭取到了周末假期。
得到消息的小皇子誠摯地感謝了「老父親們」,然後背起行囊,頭也不回地消失在眾人愛憐的視線之中。
陳景輝望著空曠的前台,心中不安:「他還會回來的吧?」
陽畫城猶猶豫豫地看向教練。
教練胸有成竹地說:「放心,還沒發薪水呢。」
小皇子在家待的第一天,甄平安讓他好好休息,感受假期,第二天,就開始催促家庭作業了。
小皇子迷茫:「不是好好休息,感受假期嗎?」
甄平安說:「不是已經休息感受了二十四小時了嗎?」
小皇子:「……」
家,也非凈土。
小皇子想起自己答應甄平安的特產,拿出了隊友們投喂他的小零食,準備一起分享。
甄平安照單全收:「吃得太飽容易犯困,你要提起精神做作業,就先別吃了。」
小皇子:「……」
星期天傍晚,天還沒黑,小皇子又背起行囊,匆匆踏上了歸途。
他的歸來受到同伴的熱烈歡迎,只有兩人例外。
小皇子目前拿的還是南越區難民證,屬於外援,在挑戰賽外援上場名額受限的情況下,其他兩名外援的壓力倍增。
原本頗有些針鋒相對的兩人迅速調整戰略,開始沆瀣一氣對付小皇子——陳景輝的說法。
陳景輝翹著腿坐在小皇子的宿舍里,一邊啃雞腿,一邊瘋狂吐槽:「你不知道,他們還在私底下建了一個小群,叫罵槐。呵,槐不就是木鬼么?明擺著內涵你姓氏中的『木』。」
自從小皇子知道兩名外援——傑克和安東尼都來自英語母語的國家之後,就對他們很有好感。能把二十六個字母顛來倒去表達出的這麼多意思一一記住,還靈活運用,真是太厲害了。
更厲害的是,他們的中文好像也比陳景輝這個土生土長本地人要好。
小皇子解釋:「其實他們不是內涵,有個成語叫『指桑罵槐』,應該算暗示。」
「那更可惡!」陳景輝拿著雞腿,好似鐮刀般揮舞,「也不想想自己打成什麼慫樣,不思進取,還敢罵你。」
小皇子沉默了會兒,認真地問:「你遊戲ID真的是擦拭不掉的灰嗎?」
陳景輝啄著手指上的油:「我們不是一起打過嗎?」
可是,和初印象差別太大了。
小皇子小聲嘀咕。
陳景輝聽得一清二楚,一下子跳起來:「這一段過不去了是吧?你要記恨多久?」
「我不是記恨,我只是……」小皇子想起那個高冷不愛說話的灰神,有些遺憾地說,「有些懷念。」
陳景輝:「……」
自己在這裡為他的未來擔憂,而他只在乎過去的自己。
好氣!
生氣的陳景輝決定找傑克和安東尼來兩場1V1PK。因為外援無法出戰1V1賽場,所以傑克安東尼平時很少做這方面的訓練,結局自然是毫無意外的慘敗。
休息時間被避而遠之的訓練室屏幕前站滿了跑來看熱鬧的人,讓兩人大失顏面,正要回宿舍舔傷口,教練神出鬼沒地擋住了去路。
「在一起看片啊?大家都很有興緻嘛。」教練說,「剛好我這裡也有幾部老片子,很適合你們這樣青春年少、熱血沸騰的男人。」
還有這種好事?
「教練,這不太好吧?」選手們嘴裡客套,身體非常誠實地選好了位置,只有小皇子、陽畫城等小朋友被擠到了門邊——
「小孩子要早點睡。」
「嗯嗯,早睡早起身體好。」
「太深奧的內容就不要看了。」
「沒關係,可以看。」教練將人撥開,把小朋友帶到了最前排的位置上。
……
教練的做法有兩種解釋:
教練禽獸不如。
一、
二、教練不是放老片子,而是當了個老騙子。
三、
四、深知教練套路深的選手們集體悲憤地選擇了「以上都是」。
教練沒有辜負大家的「厚愛」,屏幕上出現的畫面果然高清、細膩,一個馬賽克都沒有!
陳景輝忍不住吐槽:「看比賽直接從網上找視頻不行么,居然還用移動硬碟做樣子。教練為了給我們挖坑,已經不擇手段到自製道具的地步了嗎?」
坐在他後面的單夢龍說:「這比賽網上沒有。」
陳景輝知道單夢龍有事沒事就會窩在房間里研究大大小小的賽事,他說沒有,那十有八|九是真的沒有。
教練說:「這是惠娜小賣部公會在挑戰賽前和黑白寶兒公會的切磋視頻,外面沒有,我託了好多人才拿到的。」
話音剛落,散漫的眾人突然精神抖擻。
「啊啊啊……是藺神在的時候嗎?」
「藺神在哪?」
「別擠,不要擋我視線。」
小皇子不知道大家為什麼激動,他只知道,屏幕里好像出現了某個討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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