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目擊

見岑倫的表情這麼嚴肅，唐可嫻感到有些緊張，另一方面，她又覺得高興——至少他開始認真聽自己講話了。她原本就很願意把那天晚上自己看見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他的，不是有句話叫做「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嗎？遇到意外的時候誰都會緊張，都會做傻事。能幫到他，她很高興……想到這裡，唐可嫻挺了挺胸，「嚯」地轉過身去，朝著身後三四十米開外的也是老貓這幾天一直蹲守的花台處大聲叫道：「那天晚上我就在那兒……那兒……」一邊說一邊用沒有拿東西的左手使勁兒地朝前指著，繼續大聲道：「當時也真是奇怪，你的車開過來那會兒，不知道就從什麼地方跑出來一個穿紅衣服的小孩兒，『唿』地一下就跑過去攔在你的車頭前面。然後你車頭一拐，然後斜靠在路邊電線杆上的鐘黎凱一下子就撲到你的車頭前躺下了。驚得我從樹叢後面鑽出來，心想這三個人大半夜的到底在幹什麼，莫不是專門找你碰瓷的吧？但他們又是怎麼知道你會在這個時間從這個路口經過的呢，還是說是你倒霉剛好碰到了他們？」

唐可嫻說的熱鬧，有路人從他們身邊走過，都不由聞聲抬頭朝她看上一眼。而岑倫就像牙痛似的閉了閉眼睛，倒抽一口涼氣，心裡恨道——她說的太多了，嗓門還那麼大，是怕別人聽不見嗎？

岑倫不由得停下腳步，側頭冷冷地問唐可嫻，說：「還有什麼？」

「其實，鍾黎凱和他媽還沒來時我就在灌木叢那兒待著了……」說到這裡，唐可嫻罕見的不好意思地一笑。她還沒想好要不要告訴岑倫，其實八號——也就是車禍發生那天，是她十八歲生日。因為一句兩句話也說不清的原因，反正，她就一個人跑到路口的灌木叢裡面，打算以天地為證，而不是在睡夢中步入自己的成年時代。沒想到，卻無意中目睹了一場蹊蹺的車禍……算了，這事兒以後慢慢說——如果他們還能見面的話。唐可嫻把自己的思緒收回來，又回身朝路口一指，說：「差不多快十二點的時候，鍾黎凱和他媽走到十字路口，停在那裡說話。我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但鍾黎凱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好像是在沖他媽發脾氣的樣子。然後他媽就從背著的一隻黃布包里拿出一個什麼東西來。然後兩人繼續說話。那個穿紅衣服的小孩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忽然就朝路口的汽車道跑過去。然後鍾黎凱他媽就比了個手勢，我覺得她是讓兒子不要說話。接著你的車就朝路口駛過來了。我還看見你下車來，去扶躺在地上的鐘黎凱，被他推倒在車頭上，然後又起身和鍾黎凱他媽說著什麼。我本來是想一個人在灌木叢後面靜一靜的，結果出了車禍，就從那裡出來，準備回家。剛要走，卻看見鍾黎凱他媽走過去叫了幾聲躺在地上的兒子，然後就哭起來。我就站下來，想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有幾個騎電動車的人也慢慢騎車從你們身邊經過後，再遠遠的站著看，所以我也沒敢靠近，就站在原地看著你走過去勸鍾黎凱的媽媽，然後開始打電話。就在這時，我突然想起來，那個穿紅衣服的小孩兒哪兒去了？怎麼眼見著就消失了。不一會兒，警察來了，救護車也來了，我才又走近了些，想看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