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請君入甕
菊生局只是笑笑,他精緻的秀臉上不見絲毫慌亂。
舉頭,望天。
他竟一改先前溫文儒雅之態,對天破口大罵道。
「有種你在劈個試試,比命格,我的天,比你硬!」
言語間,菊生局頭頂風雲變幻,一大片白雲,在風的捏造下,變成了一尊莊嚴肅穆的佛像。
尚游頭頂的雷聲,瞬間熄火了,彷彿從來都沒有來過。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小僧本想儒雅隨和的與尚施主好好交談的,奈何天公不作美啊!」
菊生局雙手合十,一臉悲痛之色。
尚游:「……」
經此一幕,尚游的世界觀崩塌了,原來過往的一切,那些踏足巔峰的榮譽,全都是假象。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這話一點都沒說錯。
但是他不怕,除了天的庇佑,他還有孤島作為依靠。
而對於剛才天與天的碰撞,他想放低姿態問個究竟,這簡直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了啊!
「請大師教我,護佑我的天,到底為何物?」
菊生局猶豫了會,才緩緩的開口道。
「罷了,小僧本沒了興緻,但逝者為大,看在古師兄的面子,就與你說上一說。」
「首先,你得知道,人族在千秋大陸,至高無上,每個人生下來都有一片天,隨著命格強弱決定天的能力。
你的比較雜,天的名諱叫為天煞,能力是風雷雨電加上火流星,以雷為首,威力中。
小僧的,天名為佛雲,用風雲作勢,捏造的佛像有凈化的能力,威力中上。
遠一點講,到目前為止,最厲害的當屬五日三月的擁有者,後面的是十大天象,最後是百強天道。
小僧不才,勉入一百。
而你的天,排在一百零八。」
菊生局一口氣說完后,見尚游震驚的在消化著,他又開始拉起了二胡,曲風從低轉悠揚到漸漸高亢激昂。
街道上靜悄悄的,鬼影子都沒有一個,二胡聲顯得格外的刺耳。
「多謝大師解惑,冤魂一事,還請大師救我,過後在下必有厚報。」
尚游越加謙卑,拱手彎腰的說道。
求人必須要有求人的態度,他不能把身家性命全壓在孤島身上,萬一失效了,那不就什麼都沒了。
「小僧清心寡欲,無欲無求,做好事只當積德,從不求回報,佛曰:贈人玫瑰手留余香。」
菊生局虔誠的回道,然而尚游接下來的一句話,使他馬上破功了。
「只要大師讓在下脫離苦海,在下將贈予大師三口白月光的汁液作為回報。」
菊生局遲疑了下,隨即捶胸頓足的說了句成交。
他也想拒絕,可那是神物啊,常人不可多得,用於治療、修行、突破,都有奇效。
而他的小金庫里雖有不少神物,但對於這種好東西,就跟錢財似的,沒人會嫌多。
「咳咳,施主不要誤會,小僧先前不知你竟有神物,巧的是,此物剛好能夠救小僧的一位朋友,正所謂緣,妙不可言!」
尚游看在眼裡,也不點破,什麼是人,慾望滿身,皈依佛門了又如何,只不過眼界高了,身心想要的變得不一樣了。
給的夠多,給的夠好,鬼都能推磨嘞。
「大師高義,在下佩服!」
尚游迎合著,捧道。
「出家人慈悲為懷,這不算啥,咱們言歸正傳,想解除冤魂之禍,有三條路要走。
其一,施主得掌控天煞,不要在濫殺無辜。
其二,找到冤魂的親人,金錢開道,予以補償,再請道佛兩家的前輩,任意一家來超度冤魂。
其三,扣開地獄的大門,並說(力)服十八獄主收納遊魂。」
尚游聽完頭都大了,似乎一個比一個難…
「大師,別無他法嗎?再者如何掌控天煞?」
菊生局也不忙著回話,他大手一揮,手心升起了一縷灰濁模糊的氣體。
「小僧觀你已突至冥濛,應當知曉這是何物吧!」
「知道是知道,但大師難道看不出在下只是個花架子嗎?」
「施主身上有團迷霧,前些日子,小僧觀察施主時,曾有一股強大的力量蒙住了我的心眼。
而七天前,來殺你兩人竟與你同時消失了,小僧猜測,施主福緣深厚,有逆天的際遇也不足為奇。」
菊生局淡然一笑,言行舉止間毫無對尚游的際遇有所覬覦之心。
尚游不知他的想法,心裡不由發慌,這種被別人剝的赤裸裸的感覺,可真不好受。
「看好了,以體內的冥濛古氣作為橋樑,連接你的天,每日三次,九九八十一天後,方可融為一體。」
菊生局一邊說一邊將掌心的氣體,打入天際,他頭頂的天,再次以風從龍,雲從虎之勢,席捲著眼前這方不太尋常的天地。
不一會兒,風停了,雲散了,四周越發的詭異,尚游發現街道兩邊的房子,全都七歪八扭的。
很不真實,但烈日的灼燒感,卻是實實在在的。
「別怕,都是假象罷了,為了與施主相談不受打擾,小僧放你進入了我的佛雲世界。」菊生局解釋道。
尚游穩了下心神,繼而道。
「大師能否教教在下如何感應冥濛古氣嗎?」
「啊?這……怪哉怪哉,你竟沒感應古氣就突破到了初始境界,簡直聞所未聞。
難怪古師兄一生都在說謊話,卻在臨死前曾說,施主是個變數,師兄終於說句真話了。」
菊生局越說越動容,他反常的撲向尚游,抓住了他的手,激動的連說了三個好。
「好!好!好!古氣就藏在萬物中,需要你去走去看去摸索去感受。
不過有點你必須記住,冥濛期乃修行路上最為關鍵的一環,底子必須得打紮實。
而冥濛古氣,乃是千秋界形成的第一縷氣息,也是無比的重要。」
尚游認真的記在心裡,並抽出雙手,恭敬的朝菊生局做了個長揖。
「多謝大師一再慷慨解惑,為表謝意,在下願在加一口白月光汁作為回報。」
「好,有心,古師兄果然沒看錯人,不枉他五年前專門扶了你一把。」
菊生局笑眯眯的回道,少頃他神色一正,把二胡放在地上,並從中拿出一束各色各樣的菊花。
尚游也站直了身子,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古師兄的遺言上說,除去想招你入赫別久居以外,更加想考驗下你的心性品德,看看你這個變數,究竟靠不靠譜。」
菊生局頓了頓,把手中的菊花插在二胡身上。
剎那間,那把白皙且詭異的二胡竟是自己動了起來,還噼里啪啦的掙扎許久。
最後,才靜靜的變成一灘白色液體。
此時,菊生局往液體上丟了一粒漆黑的種子。
從中響起一陣嘩然聲,聲聲不絕於耳。
而白色液體眨眼間化作萬千細絲在蠕動、組合,緩緩的形成了一口容器,容口正對著尚游。
「這便是古師兄最後對你的考驗,小僧為了完成師兄的遺言,整整的潛伏了三年,但是接不接受由你,小僧絕不逼你。」
菊生局笑著憑空抽出了一把刀,一邊舞刀,一邊喊道。
「請君入甕,你敢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