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瓮中世界
尚游倒沒想著拒絕,在菊生局向他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令他茅塞頓開、豁然開朗后。
他就確定,這是貴人,不是敵人。
「裡面有什麼,還請大師說明一二。」
「一個殘缺、破敗、混亂、腐朽的國度,你的身份,有兩層,裡層為大風國七皇子,外層為一個妄想用筆喚醒世人的犟書生。
完成考驗后,你將得到師兄畢生騙到的財富,施主,保重!」
聞言,尚游眼前一亮,他重重的點了下頭,不在多問,徑直的走進了瓮中世界。
……
……
大風國。
春。
起風了。
久違的氣息吹過了漫山遍野,風過不見花草樹木,唯有染血的旗幟,隨風飄蕩。
荒涼,貧瘠的土地上,屍骨累累。
忽有一匹瘦馬氣喘吁吁的賓士著,馬背上坐著一病態的少年郎。
「同名同姓?好傢夥,安排的挺到位啊!」
少年郎赫然就是尚游,只不過真正的他,在這少年郎的體內,操控著這層皮。
「披著人皮的人,有點意思。」
馬停在了屍體中間,它的四條馬腿猛的一緊繃,馬嘴嗚咽了一聲,慢慢的再無動靜。
馬,死了。
尚游躡手躡腳的下了馬,但隨之兩道嗤嗤聲,破風而來,帶著凜冽殺氣的兩把利箭,一下射中了他左肩與右腿處。
尚游:???
痛,他早就習慣了。
但為何沒有引發孤島的保護手段,難道是沒被射死?
可若不出意外的話,等射他的人來了,難道他還能逃過一死?
孤島功能竟在這瓮中失效了,這可是他唯一的依仗啊!竟然失效了。
細思極恐,從天外有天到瓮中捉鱉,今天他被刺激的體無完膚了。
有這樣玩的嗎?外掛不是無敵的嗎?
難道真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幹?
許久過後,尚游的血都快流了一半,射他的人始終都未出現。
彷彿是勝利方發現戰場上還有個活口,然後隨便補了兩箭,就懶的理會了。
夜,悄然而至。
尚游奄奄一息的躺在馬背上,不甘的等死。
沒有月光的夜,是真的黑。
黑到有點微弱的光,那都是希望的……
哦不,不對?
尚游又吸了口馬血,他費力的揉了揉模糊的眼睛,這才看清那是一雙冒著藍光的眼睛。
確切的說,是狼的眼。
很快,四面八方,到處都閃爍著藍光。
狼群來掠食了。
好巧不巧的是,有隻銀白色的巨狼,往他這邊走來了。
尚游本就到了瀕死邊緣,生機渺茫。
死,是註定的。
但是,萬一有奇迹發生了。
可惜,這頭死狼偏偏看上了他。
「噓!」
突來其來的一聲噓,把尚游搞懵了。
「噓,別出聲,吃了它,等我回來救你。」
巨狼小聲比比著,他的蹄子下伸出了一隻手,手上有顆黑色的藥丸。
反應過來的尚游,聽話的接過藥丸,放進了口中。
藥力在他體內散開,溫暖至極,連傷口那不時的痛感,都被驅散了。
狼群吃飽后陸續離去了,巨狼也隨之走了。
不久,遠處的山林里,傳來了狼嚎聲,剎那間,林中火光通明,哀聲陣陣。
聲音來的快去的也快,火光也如是驚鴻一瞥,轉瞬即滅。
而尚游隱約看到,有道閃耀著微小藍光的狼朝他這奔來了。
奔至近前,披著狼皮的蕭牆緊忙小聲說道。
「快,上狼,他們要來了。」
尚游在他的幫助下,爬上了狼背。
不一會兒,後方響起了一陣策馬奔騰的聲音,一隊隊甲士從山坡下狂奔了上來。
甲士的領頭人,是一粗獷漢子。
「直娘賊,皮城的人近些年來,越來越不安分了,他奶奶的竟敢來主戰場狩獵,真是不把咱們扶桑軍放在眼裡啊!」
「軍師,你怎麼看?」
漢子轉頭面向一個黑臉隨從問道,那隨從要不是雙目炯炯有神的,幾乎都快與黑暗融為一體了。
「將軍,依鄙人之見,絕不能在坐看那皮老三做大了,儘快催王爺抽出一部分兵馬攻下皮城,遲則恐怕生變。」
……
……
「這是哪兒?」
尚游一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個葯桶里。
經過昨晚一路顛簸,再者他身上有傷,沒堅持多久就不省人事了。
「你醒了,這是皮城。」
蕭牆靠在轉角的牆上,正拿著一面銅鏡,整理著髮型妝容。
他不是愛美,一個大男人愛美算個什麼事,而是他長的有一些丑,需要打扮來維持形象。
劍眉,星目,五官分明,已經進入帥字的範疇了。
只不過,他臉上從生下來就有坑,一連十七道,異常顯眼。
身為前朝蕭國唯一的血脈,哪怕他的身份還未公諸於眾,也絕不能有失皇家臉面。
所以,他現在在補坑。
尚游由於是被綁在葯缸里的,蕭牆所在的位置又是死角,所以並沒看到他的醜態。
「皮城?可是前掌風監總管皮萬三的地盤?」
尚游進瓮時,倒是同穿越一樣,獲得了一些原主的記憶。
這個世界,名叫虛無,真假難辨,有許多外界難得一見的神物,但都失去了神性物質,大多數被各方勢力練成了象徵著權利的神兵利器。
「不錯,你是誰?我觀你不過一書生,怎麼會出現在南北二王相爭的主戰場?」
蕭牆補好妝容后,自牆角手握著一把破損的長刀走了出來。
「大風國七皇子,尚游,遊歷途中,馬受驚了,跑岔了方向。」
尚游如實答到,不需要偽裝什麼,因為他認識這男子,深一點說,蕭牆是原主的老相識。
哐當!
蕭牆的刀掉在了地上,不可置信的說道。
「聲音不對,容貌不對,且他已經死了三年了,不可能不可能!」
「你可親眼瞧見我死了?」
「不曾,但是是從聖都傳出的消息,風國皇家還為其舉行了至高無上的天葬?這能做的了假?」
「那你知道天葬時叼走我的大鳥,是誰養的嗎?」
蕭牆虎軀一震的憶起了過往,一一細品,隨即恍然大悟的激動道。
「你的鳥,你的鳥,你的風靈鳥,沒想到古木生那老傢伙還沒死,你出生時送你鳥,你落難時送你命。」
雖然難以置信,但可以說的通了。
除了那個神秘的老鬼,還有誰有起死回生這麼大的能耐?
說到古木生,尚游覺得真是有夠好笑的了,古木與古木生一聽就是一個人。
所以,這個世界,是假的嗎?可為什麼昨夜被射中,痛苦,是那麼的真實?
「牆兄還是一如既往的聰明啊!游弟佩服!」
「弟弟,你還是喜歡拍為兄的馬屁,怎麼三年都渺無音訊,你不願去那座骯髒的皇宮,你可以來投奔哥哥我呀。」
蕭牆情緒高漲的替尚游鬆了綁,還為他寬了衣。
而尚游竟不覺得有一絲尷尬,還慣性的抬腿伸手,熟練的一批……
這踏馬只是一張皮啊!竟能深度影響控制者,有這麼大的慣性力量嗎?
「近日傷勢才痊癒,不然早就去找哥哥你了。」
「對了,話說哥哥為何選擇皮城紮根,世人皆知皮城人都很皮,滑溜,狡猾,難以相處。」
「因為皮萬三侍奉過我父皇,你以為他突然告老還鄉,是真的老了嗎?大風生亂,已是枯莖朽骨。
皮爺爺想念蕭氏天下,所以,哥哥啊,也想趁勢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