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風起雲湧
一個叫做皮的城。
皮城人重信義，卻又很狡猾。
主要還是看人。
看是朋友還是敵人。
……
尚游與蕭牆促膝長談了整整一夜，但基本上是在吵鬧中度過的。
他倆一直意見不合，從兒時起便開始了。
一個論文救世，一個尚武服人。
俗話說，道不同不相為謀，但他倆硬是走到一起了，都講究著殊途同歸。
路不一樣，沒事兒，反正終點都是一樣的，吵過鬧過，過後笑過。
洒脫隨性的相處方式，不累相反很爽。
城北蕭宅客房內。
「游弟，來來來，隨我去見皮爺爺。」
蕭牆人未至聲先至，一手把玩著破刀，邊耍邊衝進了房間。
「不好吧？我可是大風國七皇子嘞。」尚游打趣道。
「行啦，哥哥還不知道你，你倒是完成了那段詞的前半句。」
兩人相視一笑，同時高聲朗誦道。
「我年少受恩與人，便此生不入帝門，我垂憐筆下的亡魂，用才華喚醒世人。」
……
……
「搶來的馬要嗎？」
大門前，從屋頂上跳下了位白衣持劍的蒙面人，他淡淡的問著正欲出門的兩人。
「不要，走著去舒服。」蕭牆眯著眼回道。
「我再問一句，要馬嗎？搶了兩匹。」
蒙面人向前跨了一步，目光凌厲。
「搶來的馬，我一匹都不要。」
「好，那我留著也沒意思了。」
蒙面人面無表情，一個轉身，乾脆利落的走了。
尚游似懂非懂的看著這一幕，個中含義，他猜了個大概。
馬同媽，這是要去問候誰的母親？
「游弟，走，待會與你說說這馬的事。」
蕭牆掃了下四周，在向尚游使了個眼色。
尚游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城內必然有敵方的探子潛伏在各個角落。
兩人一出大門，直奔城內最繁華的地段，賞皮街。
街上全是野獸的皮毛，製成的各色各樣物品。
有大氣磅礴的，也有小巧玲瓏的，最著名的當屬羊皮館的皮影戲。
當他二人沒時間去聽，只在門口停了兩步，便走了。
一路走的不算快也不算慢，城主府近在眼前了。
「大人，老爺等你多時了。」
蕭牆擺了擺手，帶著尚游慢悠悠的進入了府中。
行至內府後，蕭牆忽然急忙的朝書房跑去了。
尚游緊跟其後，內心隱隱的有些不安。
「皮爺，來了來了，終於把老八這貨盼來了。」
蕭牆一進入書房，便喜出望外的說道。
墨香四溢的書房內，擺滿了書籍，但每本書的旁邊都放著一個瓶子，瓶子里裝著一根角先生。
而書房一角，有一把墊滿皮毛的椅子，上面坐著位圓潤的老人，正拿著一張地圖，聚精會神的看著。
「牆兒啊！你知道嗎？你應當叫我皇叔，皮爺我本家也姓蕭的，當年犯了錯，於是換了張人皮，不然你以為我這快入土的老貨，還圖個啥？」
皮萬三放下了地圖，眼神犀利的望了過來。
「嗯，他是誰？」
「大風國，七皇子殿下。」蕭牆回道。
「牆兒說是他，那便是他，哪怕他已經死了，讓咱家猜猜，定是古大師的逆天手筆吧？」
皮萬三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尚游不管不顧的翻起書來了，他很難管住手，看到書就跟看到錢似的，情不自禁的就摸上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皮萬三羨慕的說道。
「有緣的話，幫咱家問問古大師，我還有機會嗎？」
尚游鄭重的點了下頭，隨後將全部心神投入到了書海中。
書一多，慣性思維的控制下，他沒有任何防備，瞬間就不可自拔了。
「殿下還是這麼喜歡書，不打算回去報仇嗎？」
「不了，此生以遊歷天下，教化世人為己任。」
「那殿下就不想拿回覆水燈嗎？」
「覆水難收，沒了也就沒了。」
尚遊說這話時，心裡鬱悶死了，踏馬的完全是這層皮在主導話語權。
那可是用神水鍛造的覆水燈啊！
傳聞有以水為引，生生不息的功效。
要是拿到孤島上，絕對能補全它失去的神性物質。
「殿下倒是看的開，牆兒，等八王爺的大軍一到，你就攤牌吧。
還有，這件龍皮甲是你皇爺爺當年分給我的，如今傳給你，以此為憑證，召集還心向蕭氏的豪傑，再以整座皮城為基，殺出個朗朗乾坤來。」
皮萬三指著地圖，情緒亢奮的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一套皮甲。
甲上鑲滿了鱗片，不似魚鱗，倒像是真的龍鱗。
尚游眼睛一下就直了，胸口的界核竟在轉動，但眨眼間又不動了。
蕭牆行著大禮，接過皮甲，迫切道。
「皮…不，皇叔，我先去軍中安排一下，游弟走，跟我去混個眼熟。」
……
……
皮城人口有二十萬，從兵者只有兩萬。
養兵是個燒錢買賣，戰爭在繼續下去，估計皮城連這兩萬兵都得按減法來算了。
從士卒將領竟然出去狩獵維持生活，就能看的出來，他們快撐不住了。
皮城營建在城北，有城中城之稱，而城北外面是一大片山，山外邊有一個接著一個的小軍寨。
這是皮萬三為了以防不測，準備的退路之一。
蕭牆與尚游開始往回走，回去的時候，倒是用馬代步了。
半盞茶功夫，他二人便來到了軍營中。
蕭牆一進入營中，就集結了大大小小的將領，在主將軍府中，安排事宜。
大廳里，底下坐著十幾個彪悍的將士與一軍師扮相的中年人。
最上邊，蕭牆居中，尚游居左。
而右邊，居然坐著一位女將領，她全身用白皮甲胄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只露出的面部，說不上丑也說不上美，皮膚呈小麥色。
眾人坐在一起無非是通知一聲，該布防該準備的早就等候多時了。
之後便是一起吃頓飯，然後蕭牆把尚游介紹給他們認識。
倒沒有用真名，畢竟如今大風國還未滅亡，他這七皇子的身份還是太過惹眼，更何況是個死了三年之久的人。
於是用早說好的假名字夏遊代替。
從入夜直到深夜，眾人一邊有說有笑的閑談著一邊等著敵人兵臨城下。
可一直到天明，也不見敵軍來襲。
……
……
「游弟，這都半個月了，你猜猜那隻老狐狸還會不會來攻打皮城？」
蕭牆坐在自家府中，閑來無事又在粉刷面部了。
尚游這半月不是看書就是寫字，連晚上睡覺都抱著書睡，不然睡不著……
「哥哥不是說昨日北王棄城率領大部隊攻打風都去了嗎？那南王沒了顧忌，應是這一兩日，就會來了。」
話音剛落，門外闖進來一位氣喘吁吁的士卒，急道。
「少主，八王爺全軍壓境，距離皮城只有一個小時的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