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當晚賈赦就回了驍騎營，一入營區，早有他的親信趕上來牽了他的馬，說到：「賈校尉，金參領請你去大營商量這次剿匪的事呢。」

見那親信一臉興奮，賈赦笑到：「陸甲，怎麼，你小子這是盼著去剿匪呢？」

「校尉，瞧您說的，這天天的我都快閑出屁來了，不說我，咱們兄弟哪個不盼著去活動活動筋骨。」

聽他這樣說，賈赦抬眼看去，果然見他身後營房裡縮著一排腦袋在偷聽，他不禁有些好笑，拿著馬鞭指了指陸甲，說到：「行了，少貧嘴了，還不快把烏雲牽下去，餓著了烏雲我可不饒你。」

他身邊那匹黑馬似通人性，緊接著打了個響鼻。

陸甲把頭一縮，嘿嘿一笑：「哪敢餓著校尉你的寶貝烏雲啊，餓著我自己也不能餓著它呀。」說著牽著烏雲就走了。

看著陸甲的背影，賈赦笑了笑，抬腳往大營走去。

私心裡，他也是希望能爭取到這次剿匪的任務的。他不是正經武舉出身，要想憑藉自己升遷就得有戰功。

只是聖人勵精圖治，如今正是清平盛世，哪那麼容易就能有戰功。再說他既入了驍騎營，短時間內也不太可能遠調邊關，更別說立什麼戰功了。

這樣想著，他就一路走到了大營，跟著金參領的親信進了大營后，賈赦發現，裡面早已經立著另一個校尉了。

兩人互相見了禮，就各自站在了一邊，默默地等了起來。

方才，眼前這人雖是笑著和他打的招呼，可賈赦還是敏感地從那未到眼底的笑里覺察出了一絲輕蔑。

此刻在一邊站定后，他便用眼角餘光打量了一下那人，心裡有些疑惑。

這人他也認得，姓趙，單名一個勝字，乃是金參領手下校尉之一。

也不知道這次金參領叫他與自己一起來是個什麼道理。

正想著，金聖文從後堂轉了過來，兩人與金參領見過了禮，分左右坐下。

「此次羅雲山剿匪，我思來想去還是你二人去的好。趙勝呢，武藝高強，恩侯呢，年輕人有衝勁，我想這事交給你們是再合適不過了……」

不等金參領說完，趙勝冷笑一聲，開口接到：「參領，不過是剿個匪，何至於要兩隊人馬去呢？我瞧著賈校尉就不錯，他一人帶隊也就足矣了。」

當他不知道呢，參領命他與那賈赦一道，不就是看著賈赦家裡顯貴，特意叫他跟著分功勞的嘛。

金聖文瞪了一眼趙勝，轉而問到：「恩侯，你覺得你一人帶隊如何？」

「末職不敢誇口，趙校尉武藝高強，經驗十足，若是能與趙校尉一同去，想那匪徒也就猖狂不了了。」

見賈赦這樣說，金參領點了點頭，說到：「既如此，就這樣定了，你們回去收拾收拾，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就拔營出發。」

趙勝見金參領軍令已下，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面上猶有些憤懣。

金參領見狀暗嘆了口氣，雖說他讓趙勝與賈赦一同去剿匪，是存了叫趙勝分一半功勞給賈赦的心思。

但他觀那賈赦絕非池中之物，那趙勝又是個直來直往的脾氣，本著惜才的心思，這才想從中搭線讓他們兩結識。

罷罷罷，金參領搖了搖頭，趙勝這個榆木腦袋不明白他的苦心就算了，只要賈赦領了他這個情也就行了。

*

京郊，羅雲山。

此地雖距京郊大營不過五十里，但是崇山峻岭，青山連綿不絕，山上草木繁茂，又有山路縱橫，除非是常年活動在山裡的獵戶，等閑人進了這裡就如入了迷宮，不過一會兒就暈頭轉向了。

羅雲山下有一個村子喚作嶴底謝村，自羅雲山出了匪患之後，村子里的人搬走大半，只剩下些老弱病殘無處可去的還留在村子里。

這日打村外來了個華服青年，騎著高頭大馬，身後還跟著幾個耀武揚威的長隨。

甫一進村子，這人就在村裡重金尋人帶路，初時還有人上來詢問，但一聽他是要去雲浮崖，紛紛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俱都遠離了。

那青年也不回去，反而命隨從搭了棚子，就坐在那村道旁，一連三天，又把酬金提高了三層。

都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只是那青年也沒料到，這勇夫竟然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半大小子。

隨從帶著那少年來到他面前時，那青年有些詫異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問到：「爺可是聽說羅雲山上可是有強盜的，你真能平安把小爺我帶到雲浮崖？」

那少年有些靦腆，站在青年面前有些手足無措，低低地應到：「俺從小就在這山裡長大，這地俺熟。」

那青年從棚子里走了出來，拿眼望了望天，一連三天，除了這個孩子也沒有人來搭理他了，他「啪」地一聲打開扇子扇了扇，指了這少年說到：「那行吧，就你了，你叫什麼名字？」

「俺……俺叫鐵牛。」鐵牛看了看面前這個華服青年，慢慢漲紅了臉，吞吞吐吐地問到，「俺想……想問問，要是俺……俺把你帶到雲浮崖去，你……你真給俺這麼……這麼多銀子啊？」

「那是自然。」青年收扇一笑，示意後面隨從取了一包銀子來遞給鐵牛，「小爺我從不食言，便是先把銀子給你又何妨。」

鐵牛下意識地在自己的褲腿上擦了擦手，這才接過那人遞來的錢袋，打開來，取了一塊銀子用牙咬了咬。

「俺……俺還沒見過這麼多銀子呢。這回好了，等俺回來了，俺就能給俺奶奶請先生看病了。」

他笑了起來，看向那青年，「客人，咱們現在就走吧。」

那青年點了點頭，果然跟著鐵牛往山裡走。一路上又是鑽林子又是爬斷崖的，將那青年的一身華服劃得破破爛爛的。

鐵牛原以為那青年會發怒，沒想到那青年卻似渾然不知，只是一個勁的催自己往前走。見如此，他也不再擔心，專挑那偏僻的路走。

一邊走一邊解釋到：「這些路都是山裡面的走獸踩出來的，羅雲山鬧了匪患，咱們要是不走這裡，要不了多久就會被那些山賊發現的。」

青年表示自己理解，要鐵牛不用擔心，只管往前走就是。

一時翻過一道短崖，鐵牛卻是說什麼也不願再往前走了。

他指了不遠處的一座高峰，說到：「那就是雲浮崖了，再往前咱們就會被那些山賊發現的。」

此時已是傍晚，暮色四合，落日餘暉將天地萬物染上一層昏黃。林子里起了風，樹葉在風裡簌簌地響。

一時無人說話，青年站在短崖上靜靜地看了半晌，跟著那個叫鐵牛的少年往回走。

等回到村子里的時候，月亮已經高高地掛在空中了。

青年命隨從又取了一包銀子來給了鐵牛，說到：「拿著這些銀子給你祖母找個好大夫，剩下的買點東西補補身子。」

鐵牛擺了擺手，說到：「不行，不行，咱們有言在先，俺不能多要你的銀子。」

青年也不與他爭辯，把那一包銀子往他懷裡一塞，騎馬自去了。

鐵牛看了看手裡的銀子，突然朝那青年遠去的方向磕了三個頭，然後站起身來往家去了。

*

一輪彎月高高地掛在天上，夏夜異常的悶熱，山林里低矮的灌木叢里傳出夏蟲的低吟。

有一片雲來，遮住了月的清輝。

「悉悉索索」

夏夜的暖風拂低茂盛的茅草，隱約露出潛伏在裡面的人的一角衣袍。

雲霧散去，可見這一片茅草里的不同位置潛伏了數十人，俱都穿著黑衣，銜枚疾走。

走至一處短崖，眾人停了下來，為首的那個青年帶了幾個親信來到短崖邊抬頭望了望，隨即取下了隨身攜帶的飛虎爪開始攀爬這個短崖。

月光透過雲層撒下來，那個為首的青年赫然就是賈赦。

他帶著幾人，靠著飛虎爪，足尖在崖壁上輕點幾下，輕輕鬆鬆地就爬上了短崖。

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賈赦點了點頭，示意陸甲把繩子放下去好讓其他人也能攀著上來。

在短崖頂上站定，賈赦環顧四周，只見一片蒼茫夜色，天際亮著幾點孤星，不遠處的羅雲山主峰雲浮崖高高聳立，在夜色中被披上了一抹神秘的面紗。

前幾日他們剛來這羅雲山，正好遇見一小股匪徒攔住了一夥百姓，趙勝帶著人救下了這些百姓，並順利將那一小股匪徒捉了回去。

事情這樣順利倒叫他心生疑惑，那些百姓口裡說著感恩戴德的話，眼睛卻不時地瞟著他們的人馬，那眼神不像一般百姓看見官兵后懼怕，倒更像是商人在估量價值似的。

他心裡疑惑，使了人悄悄跟在那群百姓身後，果然發現他們往雲羅山去了。

也就是從那天起，羅雲山的匪徒就銷聲匿跡了，平靜得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這幾日趙勝忙著搜山，並不管賈赦的行蹤，他便帶了幾個親兵，裝做富家公子的模樣往山裡探了個究竟。

上次跟著那叫鐵牛的少年往山裡走了一遭，一路上他早命人悄悄做了記號。

本想今夜與趙勝一起點齊人馬往那雲浮崖探一探，不想趙勝卻一連幾天不見人影，賈赦也不耐煩再等，索性自己點了自己這一隊人，往雲浮崖去了。

等所有人都借著繩子攀上了短崖，賈赦便帶著他們依舊潛伏著，借著草木的遮掩，一點一點地往主峰走去。

也不知是那些匪徒太過放鬆了還是怎的，竟叫他暢通無阻地摸到了崖底。

繞著浮雲崖走了一圈，賈赦發現此山山勢陡峭，三面都是斷崖，上山唯有一路，易守難攻，因此他並不敢輕舉妄動，只想著回去與那趙勝商量商量。

只是他又不甘就這樣無功而返，叫那趙勝嘲笑他膽小，打量著手裡的飛虎爪，他突然有了主意。

「陸甲。」他小聲喚到，「我與陳啟四人潛入那崖頂去看看，你留在此處小心接應，若見山頭火起，你便帶人攻上山去。」

安排妥當，他就帶著陳啟，楊全，王江，高衡四人借著飛虎爪和崖壁上的青松往上攀去。

崖頂上，四人站定，悄悄觀察了一下四周環境，這才悄悄地把飛虎爪收了起來。

「校尉，這飛虎爪這麼好用，要是多來幾個，咱們今天不就可以端了這土匪窩了嗎？」

賈赦拍了說話那人的頭一下，說到：「你說的輕巧，就這幾個還是我費了大功夫準備的，就為了這次剿匪的時候用，你還想多來幾個？」

說起這個飛虎爪他就心疼，為著這幾個爪子，柳芳那小子獅子大開口，他可是用了自己私庫里的一副古畫才換了那麼幾個。

他一邊心疼，一邊將飛虎爪好好收起來，四下一看，果見不遠處有盈盈火光。

四人摸過去一看，只見是一座院子的后牆，院子里點著燈火，牆上映著被火光拉長了的幾條人影。

賈赦四人對視一眼，悄悄地靠過去，只聽裡面有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似乎在吩咐著什麼。

「都麻利著點，咱大當家的今兒有貴客，耽誤了宴席，小心我拿鞭子抽你。」

接著就有三四個人應答的聲音。

沒過一會兒，從那後門里出來一個青衣灰帽的小嘍嘍，嘴裡嘟嘟囔囔的，「貴客，貴客，什麼貴客，老子是來做強盜的，又不是來當廚娘的。」

賈赦悄悄跟在那人身後，一記手刀劈在他身後，又扒下那人身上衣物，將那人赤條條地丟在一邊灌木叢里了。

一旁望風的陳啟見賈赦完全變了個樣子，不禁問到：「校尉，你這是要做什麼？」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等下要混在那幫小嘍啰裡面去看看這個大當家請了什麼貴客，這個當口還敢和匪首有來往，別是什麼別的山頭的匪首吧。」

陳啟不解，撓了撓頭問到：「點火就點火，但是校尉，你要捉那什麼虎子做什麼？那玩意可不好養啊，養的不好可是要吃人的。」

「嘖，叫你多看書多看書，出去可不就丟人現眼了。」賈赦輕輕踹了陳啟一腳，說到，「你別管我什麼虎子不虎子的，你給我帶著他們去四下看一看，看看這個山寨裡面到底有多少人，要是人不多，咱們就點一把火，讓陸甲上來接應咱們，咱們趁亂給他來個翁中捉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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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渣賈赦：叫你多讀書多讀書多讀書，丟人現眼。

陳啟：……

張太師：叫你多讀書多讀書多讀書，丟人現眼，出去別說我教過你。

賈赦：……（抱住嫣兒）

我：叫你們多讀書多讀書多讀書，你們去給我捉迷藏！！！氣成河豚！！！

學生：略略略~

PS.祝小可愛們520快樂呀~別人520有花花有禮物，阿錦有你們(σ′▽‵)′▽‵)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