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夢不歸
他們回到冀洲皇城,白羽落被送回驛閣,天宸安請了御醫為白羽落調養。得知自家大哥遇險,白九瑜從水天一色趕到驛閣,還不忘拉上天同歌一起。
一衝進門看到自家大哥鼻青臉腫,一臉驚訝,差點就笑出來了聲。
「九瑜你這是什麼表情!」
頓了頓語氣:「要笑就笑出來。」白羽落為自家不爭氣的弟弟感到無奈。
「噗哈哈哈!」白九瑜捂著肚子笑出了眼淚,平時修鍊的時候也是經常被自家親哥哥這樣打的鼻青臉腫的。他發誓總有一天會超過他,所以每次想出其不意的偷襲他。
「你過來。」白羽落勾勾手,白九瑜過去跪坐在他床邊。白羽落出其不意的在白九瑜腦袋輕輕揉了了一下。
「你還真是白疼你了,沒心沒肺的。」白九瑜捂著腦袋。
「說好的打人不打腦袋!說了多少遍了!我看大哥就是存心的。」
「多敲幾下長得快。」白羽落嘴角勾起笑意。白九瑜頓時臉紅慌忙說道:「胡,胡說八道!」
「啊哈哈哈!」看著自家弟弟被自己逗得滿臉通紅白羽落笑得心滿意足。
「我還真是白擔心你了,一聽到你受傷,我就立馬趕過來了,白騙我幾滴眼淚。哼!」白九瑜擺著一張委屈的臉,嘟著嘴說。
「原來瑜也會擔心我,我還以為瑜兒只會貪玩!」白羽落打趣著白九瑜。
看著他們有說有笑,白羽落看著白九瑜那寵溺的的眼神,天同歌心生羨慕,讓他想起了天宸安,多希望他和舅舅能夠像他們一樣。
白羽落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在天同歌。
「天裔,難得見你陪瑜兒過來。」陪?天同歌可是被白九瑜一路狂奔拖回來。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就被拖到這裡來了。
「聽聞荊洲城主受傷,同歌前來探望。」
「我舅舅和師父?」天同歌一臉擔心。
「放心吧,他們啊活蹦亂跳生龍活虎一點事都沒有。有畫東瀛在場,九洲元老級人物都相聚於血潭山了,他們強強聯手誰能傷的了他們。」
「多謝。」
「白城主,九瑜我不能擅自離開水天一色,我先告辭了。」天同歌跟他們靠別便離開驛閣。
「九瑜,以後不能擅自帶小公子離開水天一色,你這樣會害他受罰的。」
「受罰?」
「此話怎講?」
「你呀就別管那麼多了,以後注意一點。」
「我知道了」白九瑜耷拉著腦袋,似乎感到有些失望。
天同歌已經有一百年沒出過水天一色了,雖然憑藉著記憶找回回去的路,但還是迷路了,在諾大的皇城裡轉來轉去,還是找不到方向。在家都能迷路真是絕了,天同歌一想到要是他舅舅發現他擅自離開九天一色,那又不免要挨一頓批,還要被關禁閉,一想到這裡,天同歌就頭皮發麻。
自己驅動不了靈力,空有心咒,根本毫無用處。眼下天都快黑了,他在皇城裡走也沒見到侍衛,路上人影都沒有。莫不是進入結界,如果是結界的話那他豈不是要涼涼,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天同歌查看周圍,突然觸碰到什麼機關,他的周圍出現符文。
「輪迴陣!」
輪迴陣,是天宸安設下的陣法,輪迴陣是天宸安為了守衛皇城而設下屏障。有人一旦擅自闖入,便掉到這陣法當中,走不出去,不能與外界聯繫,外界,就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只能等有人來視察的時候才會發現有人掉入陣中。
這樣一直等著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可真是愁死天同歌了。天同歌蹲坐在路邊背靠前,他仰望著星空看著點點星辰,腦海里又浮現被畫東瀛強吻的畫面。
「天同歌你個沒出息的,別想。」,天同歌搖了搖頭用兩隻手拍了拍臉頰,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看來他以後要離畫東瀛遠一點了。
多希望有人能救我,沒事的舅舅和師父會來的,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他在心裡嘀咕著念叨著盼望著,盼著盼著他就睡著了。
「天裔!」睡夢中他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他迷迷糊糊的醒來,聽到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了,真的有人在喊他,這聲音好像是是畫東瀛的。
「畫城主!我在這裡!」他對著外面喊,可惜畫東瀛聽不到,畫東瀛的聲音就在迴響周圍,他沒聽錯。不過畫東瀛應該也不瞎吧,他應該能夠察覺到有異樣吧。天同歌莫名有一種感覺,他相信畫東瀛一定能找到他!果不其然,畫東瀛到拐角處就發現有異樣。天同歌在裡面看著畫東瀛,召出炎火,刷的一下子就把陣法給破了,他不免有些吃驚。他舅舅的輪迴陣不是誰都能破的,這畫東瀛也太厲害了。暗暗發誓一定要抱住畫東瀛這個金大腿。
陣法消失,周圍的一切靜悄悄的,兩人四目相對,天同歌看到畫東瀛就會想起今天的事,內心洶湧澎湃的。
「多謝畫城主出手相助!」
「我很擔心你。」畫東瀛走進他,天同歌後退了幾步,顯然他不想他靠近自己,畫東瀛明白他的意思,便不再上前走。
「天同歌!」天宸安看起來是氣得不輕,但更多的臉上掛著著急,一個健步走上前朝著天同歌臉上甩了一巴掌,啪的一聲迴響在周圍。天同歌天宸安兩人都愣住,天宸安這一巴掌沒落在天同歌臉上,倒是落在畫東瀛臉上了。畫東瀛臉上一個巴掌印格外顯眼,天同歌被他護在身後愣神,天宸安這一巴掌雖然沒打在天同歌臉上,但卻打在了天同歌心裡,打的他內心發慌。
「畫城主,這是我們的家事,希望你不要插手。」
「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今天就管到底了。」
兩人對峙起來,天同歌看著兩人手中欲要喚出各自靈劍,看著這架勢是要打起來。
一個撲通下跪磕頭:「城主,同歌擅自離開水天一色有錯,任憑城主處置!」
這一跪,天宸安的心都軟了
「起來吧!」
「遵!」
正好這個時候白九瑜與芮錦跑趕過來,白九瑜走到天宸安面前。
「天城主,是我擅自帶天裔出來的,我有錯!」天宸安深深嘆了一口氣,沒在追究,命芮錦把天同歌帶回水天一色,就沒再說什麼了。
這事天宸安被氣的不輕,要不是畫東瀛替天同歌挨了巴掌,天宸安可能現在還在自責,現在氣消了想起來倒覺得後悔自己不該甩那一巴掌。
「落風,你們說我對天裔是不是太過了」
「我今天就差點打了他,他從小到大沒見過我這樣,他會不會恨我?」天宸安在自責。
「城主有時候應該多聽聽小公子的想法,他不是籠子里的金絲雀,需要不斷歷練,才能應對這世間百態。」
「你這話跟吟湘的也沒什麼區別。」
「落風只是實話實說請城主莫怪。」
「不用那麼緊張,你隨我多年,這話倒也應了你的性子。」天宸安拿起酒杯一飲而盡。他突然想起了過去,想起了他的姐姐天雁棲。
當年妖獸族舉兵造反,天雁棲意外懷孕,但死活都不願說出孩子父親的名字,為了不天雁棲被族人恥笑,為保住天雁棲的名聲。天夜池給天雁棲安排了一門婚事,讓她風風光光出嫁。新郎是天夜池的摯友,兗洲法巫羽族總領巫夢辭。這只是名義上的婚禮,實則就是為了給天同歌認爹找個合適的身份。
不過天同歌在未出生的前一天,九洲就已經淪陷,天北冥帶著羽族將士聯合各洲族人直搗妖獸王老巢。天夜池耗盡元氣,燃盡元神與夜池燈合為一體,終於讓九洲重獲生機。那天人們都在等待著親人回家,有人等到喜悅有人等到悲傷,有人約定好了要一起活著回家,但是約定變成了遺言。有人回家后發現等他們的人已經不在了。
天宸安那天就是帶著絕望趕回家的,當他們攻向血潭山的時候,妖獸分批攻擊各洲,皇城淪陷巫夢辭殉職,留守在皇城的羽族將領全部犧牲,皇城裡幾十萬人全部罹難。天雁棲在臨死前的最後一刻保留著一口氣,耗盡自身靈力將天同歌催生出來,不久后靈力盡失形神俱滅,化為灰燼。
天宸安當時看著空無一人的皇城,絕望間四處遊走,如同一具行屍走肉。皇城內建築倒塌破敗不堪,滿地鮮血,引來了烏鴉,烏鴉的叫聲響徹雲霄,劃破天際。他忽然想到什麼,瘋了似的往天雁棲的寢宮北和殿奔去,北和殿儼然已成了廢墟,天宸安感到更加絕望,他跪在北和前大聲哀嚎,淚流不止,哽咽難言。
嬰兒響亮的啼哭聲倒是引起了天宸安的注意,天宸安循聲望去,在廢墟底下找到躺在在血泊之中的嬰兒,他渾身是沒有干透的血,髒兮兮臭烘烘的,在那裡啼哭。旁邊遺留一塊玉佩,那是天雁棲的貼身之物。天宸安一下子就認出了天同歌,撿起玉,抱起天同歌離開了廢墟。
一回憶起往事天宸安就淚流不止,他喝著悶酒,獨自感傷。確實啊,約定一起回來的人沒有一起回來,說好了等他們一起回家的人沒能等到,一切都成了遺言,他沒能帶天北冥回家,天雁棲也沒能等他回來。他失去了兩個至親之人,除了殘敗的冀洲,他什麼也沒有了。當他覺得自己失去了一切的時候,天同歌是他活下去的動力。
「城主,夜深了。」
「我醒著,沒醉。」
「你先退下吧。」
「遵!」
「夜池、雁棲我該怎麼辦?我感覺我快撐不下去了!我好想你們!哈哈哈!」天宸安一個人喝了一夜的酒,想起了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