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九洲試煉,荊洲十三考
那人回道:「喜歡。」
小少年折斷花枝,微笑道:「給!
叔叔,這詩句的最後一句是不是:折枝送君手留香,千金難買人間情。」
那人心頭一顫,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他俯下身接過小少年的桃花枝,淚水打在了花瓣上。當真是折枝送君手留香,千金難買人間情。
詩名:梅開三渡
詩人:白元升
天同歌站在高台上,眺望著連綿起伏的群山,畫東瀛走到他身旁,給他披上披風,道:「裔兒,你不要在高樓上站太久,若是染上風寒了,我會心疼的。」
天同歌轉過身將頭埋進畫東瀛的懷裡,道:「那我可捨不得你難過。」
「裔兒,你今天在高堂上威風凜凜,意氣風發,真是羨煞旁人。」
「你羨慕嫉妒了?」
「不,我想把這樣的你藏起來,不想給別人看。」
「好~」
天同歌從畫東瀛懷裡離開,道:「在審判白元升的前一天,白城主特意囑咐過我,不要再問他的罪,問完該問的,便直接處刑。
我知道白城主的用意,他忍不下心來大義滅親,他是君主,總要給百姓一個交代,給朝中官員一個交代,他又是白元升的親侄子,雖然只有血緣關係,但白元升是皇室血脈,擁有狐族皇室的血脈的人少之又少,白城主這是想保住白元升,保住皇室血脈。是人都有私心,他把這件事情交給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了結果,通常來說,吃了洗髓丹后必死無疑,但是,我在這洗髓丹加入了我的血,姑且他們能撿回一條命,重新做人。只不過,白元升刀下的冤魂,又有誰來補償他們呢?」
「裔兒,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你要往前看,永遠不要回頭。」
「阿瀛,這件事情就這麼結束了,其實這件事情,沒有人會在意真相,他們在意的往往都是結果,所以,我給了他們結果,把真相藏在心中。」
「不打算講給我聽嗎?」
兩人相視而笑......
醫館外神佑營。
神農元休從營內走出來,正撞見左丘奉一正帶著侍衛巡邏,左丘奉一也看見了神農元休,便停下來對侍衛說:「你們接著到附近巡邏。」
「是!」
神農元休走到他面前,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天公子把我調到這裡來的。」
「你會一直守在這裡,直到所有病患的痊癒是嗎?」,神農元休問道。
「嗯,天公子是這個意思,我也履行自己的職責。
元休大夫,我一直都記得約定。」,左丘奉一又補充道,「並且會去履行。」
神農元休受寵若驚,滿心歡喜......
聞人秀民、聞人文策躲在帳篷後面偷看,聞人秀民小聲道:「這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聞人文策道:「什麼念念不忘必有迴響,這是兩情相悅,所以才念念不忘,若不是兩情相悅,念念不忘又有什麼用,單相思?別說出去,小心別人笑話你。」
「二哥,你怎麼知道左丘大人喜歡元休大夫?」
「看眼神,靠感覺,遇到愛慕者,神情溫和,含情脈脈,周圍的空氣都變得不一樣了。」
「沒想到二哥懂的還挺多的,二哥,你有喜歡的人嗎?」
聞人文策敲了一下聞人秀民的腦袋,道:「你問那麼多幹嘛?」
聞人秀民捂著腦袋說:「我就是好奇二哥到底喜歡男子還是女子?」
「不該問的不要問,做你的事去!」
「哦~」,聞人秀民委屈道。
東城門外。
「娘,你怎麼出來了,快進去,外面風大。」,葉德珉擔心道。
公孫娘道:「你這孩子,知道外面風大,還不知道帳篷里躲躲,傻愣愣地守在外面。」
「娘,我在站崗,不能離開崗位。這裡幾千號人,他們的安危就在我們手中,我可是一點都不敢鬆懈。」
「好好好,都隨你,你們這些孩子老是喜歡拿職責來說事,真的是,這樣顯得我顧小家不顧大家。」
「娘~你想想,您有四個孩子,其中三個在救死扶傷,其中一個在堅守崗位保護荊洲子民,這是一件多麼令人自豪驕傲的一件事,您怎會顧小家不顧大家呢娘是這天底下最偉大的人了!」
公孫娘被葉德珉哄得服服帖帖,無奈道:「你這孩子,就喜歡說好話哄我開心。」
「只要娘開心我就開心。」
清晨天同歌醒來,芮錦見他醒了,便趕緊走過去,將他扶起來。天同歌打了一個哈欠,道:「今天還有飛書嗎?」
芮錦道:「有。」
「好,我知道了。」
天同歌從早上忙到中午,畫東瀛提著食盒走進來,天同歌抬頭正好撞見他,天同歌開心道:「阿瀛,你今天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事情都處理安排妥當了嗎?」
「事情都安排妥當了,裔兒你的近侍呢?他們都去了哪裡?怎麼沒人在你身邊伺候?你身邊連個添茶倒水的都沒有。」,畫東瀛把食盒放在桌上,坐在床榻上給天同歌倒茶,神情微怒。
天同歌道:「他們辦事去了,再說了,我又不是沒手,沒有那麼嬌氣。」
畫東瀛打開食盒,食盒裡的飯菜香味飄進天同歌的鼻子里,天同歌興奮道:「好香啊,我要吃大閘蟹!」
「好,我給你剝。」
畫東瀛拿出天同歌愛吃的幾樣小菜,清蒸蟹粉獅子頭、大閘蟹、黃燜雞、烏雞湯、紅燒肉、蝦丸。
天同歌吃飯,畫東瀛剝蟹,這些日子他們都是這麼過來的,兩人早已習慣,不過桌上多了一副碗筷,那是畫東瀛的。
下午,天同歌在醫館內外到處跑,忙著給病人複診,神佑營里的那些病人一見他過來,都紛紛上前迎他,拉著他聊天,天同歌大多數時間都是用來陪那些病患嘮家常,不知情的人還老是想給他介紹對象。這讓天同歌感到十分尷尬,有時候畫東瀛陪在他身邊聽到這樣的話,一般都會黑著臉,一般畫東瀛表現出這幅神情,天同歌就知道畫東瀛吃醋了。
不過天同歌總有法子治他,只要撒撒嬌,發發嗲,畫東瀛就被哄得花枝亂顫,被收拾的服服帖帖。他們在一起也有一些時日了,畫東瀛從未在他面前發火,畫東瀛跟他說話總是溫聲細語,但是到了別人那裡,尤其是手下的人,每次看到畫東瀛吩咐手下辦事,語言、神情都無比冰冷,霸氣側漏,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兩個月後,病患感染率為零,所有病患恢復歸家,天同歌站在長鳴鐘旁邊,清風吹來,拂過天同歌的發梢,吹亂額前的齊發,眉心上的紋章顯露出來,天同歌深吸一口氣,道:「荊洲城百姓,感謝你們在救治期間的配合!感謝為病患救治的各位大夫!感謝岩棲弟子出手相助!感謝為荊洲城捐贈救助物資的百姓!感謝各洲的幫助百姓的幫助......
......
不忘歷史,不辱使命,不忘恩情,警鐘長鳴!
荊洲城,於今日解封!」
聽到這時,所有百姓歡呼雀躍,紛紛出來慶祝,人們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眼裡含著淚水。畢竟為了等來這一天太不容易了。
天同歌站在天樓上,看著大街上歡呼雀躍的人們,忍不住流下的淚水,這些天太難熬了,他見慣生死離別,面對來之不易的和平安順,他不免有些激動,這些日子發生了許多事,自己險些喪命,這讓他明白生命的可貴,更深有體會作為一個引領者的重要性,更讓他明白醫者的偉大,荊洲百姓的愛國情懷,各洲之間的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傾國之力慷慨解囊豪情。
他的心智在這次疫情逐漸成熟,這次疫情也為他將來所要做的事奠定了基礎......
天同歌把畫星滿、天嘉禾接回了驛閣。驛閣里的那珠梔子花開得正盛,它的周圍多了一盆□□花,梔子花代表永恆的愛,而□□花代表了至死不渝的愛情......
天同歌盯著那兩盆花,問道:「七言,怎麼又多了一盆□□花?」
花七言道:「回公子,那是兩位小公子種的,昨天剛從翠鳴殿搬回來。」
「原來如此。」,天同歌撐著下巴,盯著畫星滿與天嘉禾,神情溫和。
畫星滿正在給天嘉禾喂飯,教他怎麼用筷子,天同歌看著看著便笑了起來,淚水從眼角溢出來,劃過臉龐,掉落在桌上。
他想起自己小時候天宸安耐心教他用筷子的情景,那時候的他沒有靈力,又不夠聰明,體弱多病,每次生病的時候天宸安無論有多忙都會在第一時間陪在他身邊,坐在他床邊哄他睡覺。有一次他病的很重,吃飯的時候連筷子都拿不起,天宸安抓著他的手很有耐心地鼓勵他。想到這裡天同歌失了神。
「嘉禾好棒啊,就是這樣那筷子吃飯的,以後你就是一個小男子漢了。」,畫星滿鼓勵道。
天同歌回過神來,看著這兩個孩子,抹掉臉上的淚水,道:「星兒是位很棒的哥哥。」
聽到天同歌的誇獎,畫星滿開心地笑了起來。
這時,畫東瀛從門外走進來,天同歌抬頭看他,道:「談的如何了?」
畫東瀛跪坐下來,道:「一周後繼續試煉。」
「嗯,多多少少都能猜到,以舅舅的性子是不會中途停止試煉的。」
「這次試煉突如其來,但是,這次試煉的成績非常可觀,這讓他們在你們身上看到了希望。」
「希望?那是建立在破繭重生的基礎上吧?」,天同歌嘆氣道。
「裔兒,怎麼哭了?」
「我沒哭,眼裡迷了沙子。」
「我給你吹吹。」,畫東瀛站起來,走到他身旁,挨著他坐,摟住他的腰,將身體貼近他,天同歌慌忙道:「阿瀛,孩子!要是學壞了怎麼辦?!」
畫星滿與天嘉禾早已歪著腦袋盯著他們倆看,天同歌將畫東瀛推開,跟兩個孩子慌忙解釋道:「小孩子不許學,這是大人才能做的事,不對,這不是大人也能做的事,不是不是,這......」,天同歌被自己的話給繞暈了
畫東瀛嗤笑,摸了摸天同歌的頭,對兩個孩子說道:「等你們長大了才能與喜歡的人這樣做,知道了嗎。」
天同歌臉紅。
天嘉禾開心道:「爹,我也要摸摸頭。」,畫星滿也跟著說道:「我也要,我也要。」
天同歌附和道:「我也要。」
「嗯。」
荊洲城,夜幕降臨,城中百姓在門外掛起燈籠,夜空中煙花四起,空中孔明燈無數,如同天上群星。街上歡聲笑語,張燈結綵,如同過節,人潮擁擠,無人口鼻捂著紗布,人人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月圓時刻,桃花開得正盛,花瓣隨風飄落。
花街桃林。
桃樹下坐滿了人,他們這裡一塊,那裡一片,坐在一起,喝酒賞花,以詩會友,好不熱鬧。桃花樹上掛滿了花燈,花燈隨風飄動,搖搖欲墜,忽明忽暗,藏在花叢中。
「同歌,來來來,我給你們帶了上好的桃花釀,保證你們喜歡。」,白九瑜興奮道。
「我看看。」
白九瑜把錦囊拿給天同歌,天同歌從錦囊里拿出一瓶桃花釀,打開瓶蓋,大口喝了起來,「這酒醇厚甘甜,味道比之前的更勝一籌,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