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四百四十

穿越之四百四十

如果說明智光秀完全不知道說出「歷史」會對刀劍男士產生影響,那一定是騙人的。

但即使是敏銳如他,也沒有想到,刀劍男士泄露歷史竟然會有這樣的後果。刀劍付喪神對檢非違使的忌憚過於明顯,以至於掩蓋掉了更加細微的、他們與時間溯行軍的共通之處,因此直至親眼目睹了一期一振從付喪神變化為時間溯行軍的全過程,這名武將才滿臉愕然地發覺出之前一直未能窺破的、狐之助所說的「背棄使命會從神明降格為妖物」話中隱含的深意。

有風卷著落葉,從被撕開和紙的窗棱中吹了進來。

即使是對明智光秀和三郎滿懷殺意的時間溯行軍,也不可能在沒有武器的情況下動手。白髮的敵太刀神情麻木,動作卻已經不復剛開始質的轉變時的僵硬與虛弱,以與刀劍男士所見的時間溯行軍別無二致的敏捷動作,猛地轉身撲向自己的本體。

它連手掌都已經變化為森森白骨,唯獨力道又大又猛,在握住刀柄的同時,慘白尖銳的指甲幾乎要連地上的榻榻米都抓破。但明智光秀的危機也僅止於它握住刀柄的那一剎那……因為有另一名容貌昳麗的太刀付喪神已經一腳踏入和室,全無遲疑、又或者早已做好準備,只在瞬息之中——

「……嗤。」

在揮散了烏雲、變得如之前般明亮的和室內,身著狩衣的付喪神垂下眼,長長的睫毛似在輕顫,神情是一種近乎悲憫的從容。

帶著新月刃紋的刀尖穿透了敵太刀的肩頭,將骨肉與落葉一併斬斷。刀面反射的白光挾著血光滑出一道圓弧,漆黑腐血飛濺一地,連太刀男士的狩衣都未能幸免於難,下擺金黃的穗子搖曳未停便已多出了星星點點的黑紅之色。

敵太刀原本抓住刀柄的手臂整個兒跌到了地上,與此同時,屋外的驚鹿蓄滿了水,再度開始傾倒與彈起的過程,響亮的「啪」聲幾乎要蓋過這斷臂滾落至地面的響動!

原為一期一振的時間溯行軍張了張口,卻還是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它乾枯的臉上既不見痛苦,也不見驚慌,甚至連行動被打斷的迷茫都是欠缺的,只緩慢地抬起頭,對上了三日月宗近低垂的眼。

容色姝麗的付喪神輕輕地笑了一聲。

三日月宗近的腳下正踏著它那一振本體。就和一期一振身上的軍服一樣,這振「一期一振」也已經被污泥污染得看不清本來模樣,唯有三日月宗近踏住的那一部分,才被付喪神周身的靈力掃清了污穢,隱隱露出些許刀鞘原本奪目的朱紅之色。

「啊呀,年紀大了,一不留神就砍偏了。」三日月宗近說道,「不過看在確實解決了危機的份上,就請原諒我這個老爺爺吧。」

「還能撿回自己的理智嗎?一期一振。」

敵太刀當然沒有回答。

它的面部神情仍然是僵冷且毫無生氣的,就像是一尊會動的塑像,叫人完全猜不出它是否還具有辨別話語意義的思維能力。但除卻一開始撿本體的動作外,它又確實沒有其他的舉動——時間溯行軍與刀劍男士的不死不休,是真正意義上的不死不休,可作為不具有趨利避害和求活的本能的敵太刀,此刻的它實在是安靜得過了頭,連用另一隻手去接觸本體刀刃的嘗試性動作都沒有。

三日月宗近一手持刀,刀尖仍然對著敵太刀,另一隻手卻從容地將狩衣下擺往旁邊稍稍一拉,將之前趕路時攜帶的打飼袋、打火袋和竹筒一連串地扯了出來,甩到一邊。

「哈哈哈,帶著手甲不太好打開呢。還要麻煩明智殿下幫忙把竹筒打開了。」

他的笑聲仍如往常般溫厚,因為口吻的從容不迫,格外能讓人安心。但在刀尖對準敵太刀的頭顱的同時,他緊握著刀柄的右手裡大拇指也忍不住在刀柄上輕輕摩挲,臉上也不見什麼笑意。

明智光秀鎮定自若地站起身,步至三日月宗近身旁撿起竹筒,饒是行動時衣袖幾乎碰到敵太刀的肩頭鬼角,也穩穩地如付喪神所言打開了竹筒:「需要怎麼做?」

「這就夠了——多謝幫忙,但接下來還是交給我這種有靈力的角色來吧。」

付喪神一手紋絲不動地持刀,一手捏著儲水的竹筒,將內容物緩緩傾倒到自己的腳下。

清透的水傾瀉而下,與其它的水並沒有什麼區別,但隨著水越倒越多、最終整個倒空,明智光秀還是看到有幾片香草順著水流而下,沾在了一期一振的刀鞘邊緣。那些形似污泥、實際上是穢物邪氣的存在,原本只是懾於三日月宗近的靈力而未能將刀劍完全侵蝕,此刻在這特別的水沖刷之下,竟然也像是真正的污泥一樣被沖開——只是在水全部倒空后,那些已經沖刷過一次穢氣的水也很快失去了作用,在濡濕榻榻米的同時也飛快地變灰。

灰水之中,污濁之物仍在漸漸凝聚成形,垂涎著這一振突破了作為「付喪神」時束縛的刀劍本體。

「現在呢,一期君?」三日月宗近丟開竹筒,看向對面失去了一隻手臂的青年,問道,「需要給你玉剛療傷嗎?」

「……不,請您,勿要白費……力氣。」

哪怕三日月宗近不是神社太刀,他帶來的、本用以拔褉的水仍然起到了效用。至少在本體刀劍被驅逐了部分邪氣后,本已轉變為敵太刀的青年臉頰變得豐潤了一些,隱隱帶上了些之前俊美的影子,即使有些費力、嗓音乾澀嘶啞,也終於能夠重新開口說話。

「這怎麼能算白費呢。」

三日月宗近當然也注意到了那些水跡中潛伏的不詳氣息,但是這些不祥之氣到底只是無形之物,哪怕它們對於清凈的靈力會下意識地退避,也不代表能夠誅滅時間溯行軍的刀劍男士就算是具有驅邪除穢的才能了。他半垂著眼,瞳孔越發晦暗深邃,唯有一輪新月還在眼中閃閃發光,但在注視一期一振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多少溫柔了一些。

「之前我就曾經說過,時之政府對刀劍男士的限制,還是有空子可以鑽的嘛。」

狐之助當然說過,「刀劍男士不能繼續自己的使命就會從神明降格為妖物」這種話——但它同時也說過,「只要及時通知時之政府,還有挽回的機會」。

刀劍男士,並非是沒有從時間溯行軍中獲取同伴的先例……岩融不就是一個例子嗎!

三日月宗近不可能因為一期一振身上將要發生的變故貿然召喚時之政府,也沒有帶刀匠前來明智光秀的城池。但是洞悉了刀劍付喪神和時間溯行軍的本質后,他對怎樣挽回一期一振便不算全無頭緒。刀劍男士若是被穢氣侵佔、不得不朝時間溯行軍轉變的時候——

若是能將污穢祛除,保證刀劍男士身體中的仍然是靈力,那不就可以了嗎!!

狐之助既然說了「及時」,就代表這個侵蝕是要消耗一定時間的吧!在一期一振述說歷史的時候,三日月宗近正在門外。如果這還算是不及時的話,那就沒有及時的說法了!

身著狩衣的付喪神仍然是以刀尖對著一期一振,但身軀已經下俯,腳掌也從刀鞘上挪開,以空著的手試圖拾起那一振本體刀刃「一期一振」。

付喪神的靈力自然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幾乎就在他觸及到一期一振刀鞘的同時——

刀鞘,裂開了。

「所以我說……勿要白費力氣呀。」

明明是和自己性命攸關的事,一期一振的口吻卻平淡至極。大概是早就為自己會有的結局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他嘶啞的聲音竟然還帶著些輕鬆的笑意。

「我等……與時間溯行軍交戰次數,已是數不勝數。但是有幾次從時間溯行軍手中獲得過同伴呢?」

「您的靈力太強了。哪怕我此刻僥倖能夠撿回幾刻鐘的意識,我這一振已經失去神明靈光的本體,也會在您的接觸下折斷的吧。」

已經是滿頭白髮的付喪神沒有看自己落在一邊、已經腐爛成泥的手臂,從容地重複道:

「您的心意,我感激不盡。只可惜於我無用,這實在是太遺憾了。」

刀劍男士戰鬥至今,已經見過太多時間溯行軍的殘骸了。絕大多數的情況下,時間溯行軍留下的都是折斷或朽爛的本體刀劍,只有寥寥幾次留下過完整的刀劍——但是那些刀劍的來源,都是具有類人心智的、在時間溯行軍中都屬鳳毛麟角的「統帥」。

並且,是屬於溯行軍的人身已經被消滅,才可能出現不再被污濁覆蓋的刀劍。

一期一振並不清楚那些「統帥」是如何選拔和成長出來的,但在回憶起剛剛變為時間溯行軍、身體主動地想要攻擊明智光秀的時候,他就已經清楚,自己化身而成的敵太刀不會是那一類能僥倖留下本體刀劍的「統帥」——至少在他化為敵太刀的最初不會是。而恰好,三日月宗近想要竭盡全力地挽回他,與為了保證明智光秀的生存而攻擊他,這兩者並不衝突。

更何況……若是作為敵太刀的他仍然存活,那麼即使是本體刀劍被洗凈、被送至三郎手中召喚——

出現的,也仍會是時間溯行軍。

岩融的事迹有所先例,然而三郎以時間溯行軍的刀劍召喚時間溯行軍的事,亦有先例。

「請不要為了我再做無謂的努力了。我早已知曉會有怎樣的結果,但仍然做出了這樣的選擇。如今要在這裡逝去,我也心甘情願。」

一期一振心平氣和地說道,連眼中猙獰的紅光都顯得柔和了許多。

「就如我之前拜託您的那樣,已經不能以『一期一振』稱呼的我,請您來——」

「……我不要,我不要啊!!一期哥!!」

不復原本相貌的青年還沒說完,就有另一道聲音急切地打斷了他的話。那道童音因為主人的態度而變得無比尖銳,哭腔隱於其中,讓一期一振僅剩的、只能用「爪」來形容的手無意識地蜷縮了起來。

他神色難辨地看著門口,視野仍然被三日月宗近的身影佔滿,卻好像已經看到了狩衣付喪神身後站著的刀劍男士。

「前田……啊。」

※※※※※※※※※※※※※※※※※※※※

是這樣的,手砍斷了還能吃吃玉剛再長回來,但是腦袋砍了就是真的沒命了。

就,要先確保敵太刀沒有威脅明智光秀生命的能力,才能考慮怎麼救。

三日月宗近很努力了,但是,並沒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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