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阿槿?」
柏憂的手在安槿眼前晃了晃,叫到。
安槿回過神來,看了看四周,才反應過來自己正在嘉陵院中。
為了方便照顧,柏憂把安柯和柏喜給搬到了一起。
此刻安槿和柏憂兩人正在屋內,一個搗葯,一個發獃。
「在想什麼呢,那麼出神。」柏憂搗著葯,看著一臉愁緒的安槿,說道:「是不是這幾日太累傷了神,我給你號號脈抓點葯調理調理吧。」
「無事。」安槿笑了笑,又問道:「阿喜和阿柯大概何時能醒?」
「不知。」柏憂搖頭。
「府里近日開銷甚大,現銀可還夠用?」安槿又道:「若是不夠,從我私賬里支些銀子過來。」
「你且打住吧,府里還夠的!你凝香閣賺的那些銀子雖多,可莊子里養著那麼些人馬呢,你也需要用錢,就自己留著吧。」柏憂笑道。
「凝香閣眼下基本都交給雲亭了,我也無事,待阿柯和阿喜好些了,你陪我上莊子里走走。」安槿拉了柏憂的手過來,有些愧疚的說道:「府里出了這些事,這段日子辛苦你了。」
柏憂笑著拍了一下安槿的腦袋,打趣道:「哪有什麼辛苦的,反正你大哥說了,待戰勝歸來,便娶我進門,這些都是我以後需要操持的,現在只不過提前適應適應。你也需趕緊學起來,不然來日你若嫁人了,這些都不會,那不得被夫家嫌棄嗎?」
安槿定了定神,笑道:「我若不嫁,那大哥大嫂能不能養我一輩子?」
「不能。」柏憂假裝嚴肅的垮了臉,又說:「哪有姑娘家不嫁人的,咱們阿槿,又不是沒人要嫁不出去。」
「若我不想嫁呢。」安槿抬眼問。
「為何不想嫁?」柏憂不解的看向她,問道:「眼下就有兩人合適,軍師和小侯爺,他倆都對你挺好的。」
安槿笑了笑,又想起剛才與付耀琦那蜻蜓點水般的一吻。
「付…耀琦,不…行。」
竟是安柯的聲音。
柏憂和安槿兩人同時回過頭去,床上的安柯不知何時已經醒來,身體一動不動,扭頭看向這邊。
「阿弟!」安槿急忙跑到床前,雙眼瞬間有些微紅。
柏憂也連忙上前來查看。
「那…付耀琦,不行…他…風…風流…成性。」安柯躺床上,連說話都極費力氣,斷斷續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
安槿坐在床旁看著他的樣子,突然就笑了,眼淚卻大顆大顆的掉下來。
「阿姐知道了,你別說話,快好好養著。」安槿替他拉了拉被子,催促他閉眼休息,自己則跟著柏憂出去抓藥。
自從安柯回復了意識,安槿便一刻也不離的照顧在床前,生怕他再有一丁點閃失。
柏喜仍舊不見醒轉,不知為何,安柯傷的明明比柏喜更重,卻先醒來了,
滿身的傷哪是一時半會就能恢復的,安柯只能每日躺在床上,盯著帳頂發獃。
「阿弟。」安槿的叫聲將他喚回現實,見他轉眼看來,便又開口問道:「前幾日你傷勢不好,我也就沒問你。」
「為何…你十指指腹皆是傷,表姐說,那傷口既不像用刑所致,又不想刀傷。」
扯了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安柯答到
「是我自己咬傷的。」
「他們本來並未對我用刑,只是將我關押,每日好吃好喝的供著。」
「可那護院頭子那日拿來一張畫押書,讓我簽字畫押。」
「阿姐,你知道他們讓我簽字畫押的為何物嗎?」
安柯轉頭看像安槿,接著說:
「是降書!」
「降書之上竟還仿製了父親的拓印。」
「我自然是不依的。」
「他們抓不到父親和大哥,竟只敢拿我開刀,我又怎能做的出如此通敵叛國之事!」
「若是按下了那枚手印,那整個安國府都會被萬民唾棄。」
「我知反抗不過,必會被強行畫押,便趁其不備將十指全部咬傷。」
「不到一個時辰,便來了幾人對我用刑,逼我承認安國府通敵賣國!」
見他有些激動,怕牽扯到傷口,安槿急忙坐到床邊用手摸了摸他的頭,道:「阿弟受累了,你做的很好。」
「阿姐。」安柯又說道:「他們可是有什麼陰謀,要對安國府不利?」
安槿點點頭,道:「不止安國府,他們的圖謀,是整個永樂的天下呀。」
因著回上京這些日子安國府的人時常招人暗殺或者行刺,不是小傷就是致命傷,安槿專門讓人騰出了嘉陵居內的一間屋子做了藥房,又讓柏憂寫了藥物名錄,派人把常用藥材都買了來,並從庫房裡翻箱倒櫃的找出了一大堆人蔘鹿茸之類的貴重補品,全都一併放進了藥房里。
待安柯和柏喜傷勢有所好轉,必然用得上這些東西的。
因為怕有人潛入府里心懷叵測乘機下毒,藥房的鑰匙一直放在柏憂那裡,但柏憂又要管家又要照顧柏喜安柯,難免力不從心,安槿便拿了鑰匙叫交元清。
待到府中的事情都分了下去,安排妥當,安槿才抽出時間來計劃接下來該走的路。
最近出了太多事情,一件接一件,總讓她覺得不□□心,需得加快些腳步才行。
反□□內有柏憂和元清看著,安槿便決定先到莊子里去走一趟,看看那邊情況如何。
有了決定,安槿也不是個拖拉的性子,立刻喚來雲亭替她收拾日常用物。
「姑娘可要去知會小侯爺一聲?」雲亭邊收拾東西,邊小聲問道。
這段時間雲亭是把安槿和付耀琦的事情都看在眼裡的,尤其是那日院子里發生的那一幕,便已經私下裡認定了兩人的關係。
安槿先是被她問得一愣,而後搖了搖頭,說:「不必。」
「那若是小侯爺來尋你卻遍尋不到,必然著急的。」雲亭頓了頓,又到:「以小侯爺的性子,若尋不到你便會以為你有危險,指不定要鬧出什麼事兒來。」
安槿也頓了頓,還真是。
若不告訴他自己去了何處,以他的性子,只怕要把上京掘地三尺。
於是便換了男裝,背上元月刀,帶上雲亭秋梨和冬桃騎馬出了門。
「這不是去永新侯府的路,姑娘想是走錯了。」雲亭在旁提醒到。
「不去永新侯府。」安槿拉了拉韁繩,道:「去攬月樓,」
攬月樓的白天看上去也是很熱鬧的,安槿拴了馬就帶著雲亭快步走進去尋找嫣柔。
堂官笑眯眯的攔住安槿的去路,道:「這位小公子,可有中意的姑娘?」
「我找嫣柔。」安槿笑道:「我有要事要見她。」
「嫣柔姑娘正在接客,公子可否晚上再來。」堂官依舊笑眯眯的回到。
「那給我找間屋子,待她客走便讓她來尋我,」
反正也暫時沒什麼事,等一會就等一會吧,安槿想著,便跟著堂官進了屋子。
之前那次來得匆忙,安槿並沒有好好的看過這的裝修布置。
這裡果然不是一般人來的地方,裝修風格華麗大氣,看起來哪像個青樓,簡直跟宮裡的富麗堂皇差不太多!
付耀琦還真是有錢,這得砸多少銀子才能開的起來。而且聽聞攬月樓里的姑娘個頂個的姿色出眾,才藝雙全,也不知道他從哪尋來的這麼些美人。
坐了半晌,安槿的好奇心便被勾起,讓雲亭去找堂官要了桌飯菜,又要了個姑娘來唱曲兒。
飯菜很快便上來了,雲亭站在一旁伺候。
沒一會便有個姑娘抱著琵琶推門而入,姑娘穿著素白的紗裙,一頭青絲如墨般披散下來,只簡單的莞了個髮髻,髮髻上擦著跟銀釵。
這攬月樓真是百花齊放的地方,安槿只看了一眼便不禁感慨,這姑娘不如嫣柔一般明艷熱烈,恰恰完全相反,看上去靜若處子溫婉可人,渾身上下連多餘的裝扮都沒有。
姑娘頭看了一眼安槿,有些詫異的睜大雙眼,叫到:
「安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