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再次回到營地時,已近正午。
安槿翻身下馬一路狂奔到安榆的軍帳前,順了口氣,掀開帘布看過去。
軍醫,副將,衛兵,跪了一地。
安柯立於床前,通宵未眠奔波又暴怒過後的雙眼全是血絲,急的彷彿隨時要噴火。
「阿弟,大哥他……」
安槿不敢走進帳內只敢站在門口,生怕進去后見到的是一具蓋著白布的屍體。
「阿姐,你怎麼回來了?」
他詫異的轉過頭看著門口的她問道。
「三
半夜收到人快馬來報,我怕阿槿擔心安排妥當便帶著她回來」
身後的李淳翊替安槿接過了話,拍拍她的背示意她進門。
站在門口遲疑了片刻,安槿還是走了進去到了床邊上。
床上的安榆臉色不好雙目緊閉,腹部裹著雪白的繃帶,繃帶上還有溢出的黑紅的血跡。
「是…見血封喉」
軍醫跪在一旁的地上,無奈的搖了搖頭臉色同樣不好的說道:「雖然計量不大,傷口也不算很深,卻…卻也還是…無解」
在眾副將的回稟中得知,他們四人離開后安榆照例邊境巡查,是在巡查回營的途中遇襲的。領頭男子黑衣紅馬,帶著十餘人埋伏於途,眾人皆手持□□黑巾覆面身帶□□。
「等等」
安槿打斷了他們的話,問到:「見血封喉!?可是那毒箭木的樹汁所制?」
「正是」軍醫點點頭,解釋道:「顧名思義,見血封喉乃是劇毒,取毒箭木樹榦汁液抹於箭頭,尋常只需一點沾到傷口不出兩個時辰遍可暴斃,只是不知少將軍這毒為何遲遲沒有發作。」
毒箭木!這東西安槿見過。
那年她獨自去雲南旅遊,由於對各種花草植物都特別感興趣,本來準備去西雙版納熱帶雨林,因為大雨作罷,改道去了版納中科植物園,那裡就有一棵毒箭木,是國家三級保護植物。
當時講解員滔滔不絕的說著毒箭木的劇毒如何厲害,只需一點就能致命,正是古代戰場上常用的東西時她還聊有興緻的問了一句,那麼中毒了就沒有解藥了嗎?
講解員一副很高興有人捧哏的表情,神神秘秘的解釋道:只有一種植物可解!
紅背竹竿草。
又名加獨樹,加布,瀕臨滅絕稀有樹種,國家三級保護植物。
分佈在西雙版納熱帶雨林之中。
講解員興匆匆的翻出手機里的圖片遞給安槿看,紅綠色的大葉片植株細長。
「若我知道這見血封喉何解,只是需要時間去尋找,大哥的身體狀況可否能等得到?」
安槿微有些激動的抓起軍醫肩膀,扶他站起接著問道:「可否勞煩軍醫不惜一切,用盡全力吊住大哥的性命,等我歸來?」
「這…這我不敢保證。」
軍醫依然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這見血封喉毒性劇烈來勢洶洶,少將軍的情況恐怕不太樂觀。」
「怎麼會不行呢!?」
「你不是說中毒兩個時辰內必定身亡嗎?我大哥這都幾個時辰了也沒毒發,莫不是你醫術有虧無法全力救治!」安柯憤怒的抓起軍醫的衣領就要朝旁邊扔去。
「不得無理!」李淳翊一掌拍下了他抓住衣領的手,向著軍醫拱了拱手,道:「抱歉,小公子這是關心則亂了」
軍醫擺擺手,並不在意安柯的無理
李淳翊又轉頭看向安槿,問到:「阿槿,你可有把握,要去找的那東西真能解此毒?如若不行就不要胡鬧了,我們來之前我已命人廣貼告示重金聘人來解,姑且再等等吧!」
「我沒有胡鬧!!」安槿咬了咬下唇,說:「我曾在一本古書上看到過那東西名叫加布,是一種葉呈紅綠色的植物,是見血封喉唯一的解藥。」
可是,不知道這附近哪裡有熱帶雨林可以讓她去找,就算有,恐怕時間也不允許了。安榆現在隨時都有可能會毒發身亡,她賭不起。
「報!」
「營地外有一男一女倆人求見,自稱來自西南勐泐逍遙谷,說可解少將軍之毒。」
「帶進來」
來的是一個戴著斗笠輕紗遮面,身量纖細的藍紗少女,腳佩銀玲腕戴玉鐲,身後跟著個嘴裡叼著草桿,滿頭小辮被銀冠束於腦後的少年。
少年背著藥箱,腰間掛著彎刀,雙手環胸一副弔兒郎當的模樣。
少女取下斗笠遞給少年,雙手交叉合於胸前微微屈膝向眾人行禮。
「勐泐逍遙谷柏憂,見過各位大人。」
「你說你對此毒可解,請問如何去解?」
李淳翊側身,稍微遮住了床上躺著的安榆,試探性的問到。
「請大人屏退左右我自會告知」
李淳翊頷首示意
不一會,帳內除了安柯安槿其餘人等悉數退出。
「若是見血封喉,只需生長在勐泐叢林中的一種植物便可,此植物名叫加布,只需取其嫩葉,內服外敷,兩周便可清除體內瘀毒。我隨身攜帶的藥物中,正巧有幾顆加布製成的藥丸。」
柏憂站起身來,向他們解釋道:「不過,我需要再看看床上這位的傷勢,方可確定是否為見血封喉之毒」
李淳翊與安槿對視一眼。
這女子與她說的不差分毫,想來此毒是可解了。
只是不知對方是敵是友。
彷彿是看出了安槿和李淳翊的顧慮,柏憂轉過身讓一旁的少年取下彎刀,遞到李淳翊眼前。
「逍遙谷遠在勐泐,若不去刻意打聽,想必就算安國將軍在此也未必聽過。」
「還請安家姑娘或者小公子看看,可否認識這彎刀上的圖樣?」
安柯走上前接過彎刀,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又遞給安槿。
安槿皺了皺眉頭,從袖口中掏出那把隨身攜帶的女士匕首。
一模一樣。
刀殼上那朵花蕊鑲著南紅,形狀頗為奇怪的花。
柏憂微微頷首,微笑道:
「不知元容姨母離了逍遙谷,這些年過得可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