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元容正是安家三兄妹的母親
當年她一身孤勇獨闖上京,在京郊無意中救下了正遇埋伏,因中毒倒地不起的安淮鎮。二人朝夕相處互生情愫,安淮鎮不顧家人反對,不惜與安家斷絕往來,另立門戶也要娶她為妻。
一直相濡以沫,直至十八年前誕下雙胎難產血崩而亡。
他們兄妹三人一直以為母親無親無故,
然而眼下這女子卻喊她姨母。
「若真解了此毒,你可有所求?「李淳翊問
「自然」柏憂點頭
「何求?」李淳翊又問。
「求安國府庇護收留」柏憂答
「若解不了毒,反而害了他性命,你可知是何後果?」李淳翊再問
「若解不了此毒,我與弟弟的項上人頭拱手相送」柏憂從容一笑,轉身對身後的少年喚到:「阿喜,藥箱拿來」
接過少年遞來的藥箱,漫不經心的隨口介紹到:「這是我弟弟柏喜」
然後走到床前,捏過安榆的手腕細細凝神,又翻了翻他的眼皮,拆開纏在他腹部的繃帶。
一時間軍帳里安靜得出奇,只有柏憂腳鏈上的銀玲輕響。
李淳翊把安槿按坐在茶几旁的椅子上給她倒了杯水,又把立於床邊神色凝重的安柯拉到一旁,才禮貌性的抬手招呼柏喜入坐,自己則走到床邊守著安榆。
柏喜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又環抱起雙臂坐下,身子靠著椅背,右腿搭在左腿上不停的抖啊抖。
眼珠子一動不動的盯著安槿的臉。
安槿根本不關心眼前的少年什麼姿勢什麼目光,只是伸著脖子看向床邊。
可一旁的安柯就不樂意了,這麼□□裸直勾勾的盯著一個女子看,成何體統?
「喂」
安柯揚了揚下巴,叫到:「我說,你這麼盯著我阿姐看是何意思?」
「表姐好看!」
柏喜挑了挑眉,看都不屑轉頭看安柯一眼,毫不掩飾目不轉睛的繼續盯著安槿。
本就不喜他這樣看安槿,這下他輕浮的態度徹底惹毛了安柯,從椅子上一躍而起,拔劍就指向柏喜的眉間。
「阿柯!放下你的劍」
李淳翊扶了扶額,無奈的快步走過來擋開安柯的劍。安槿也被安柯突然拔劍的動作嚇了一跳,連忙上來拉他。
「這登徒子,小小年紀竟如此不要臉!」安柯呸了一聲,繼續到:「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我阿姐看,你到底是何居心?」
聽聞為此,李淳翊也詫異的轉頭看向柏喜,微微側身把安槿護在身後。
「你們上京人真沒意思」柏喜吐掉了口中叼著的草桿,揮了揮手道:「在我們勐泐,有好看的姑娘,別人是可以用水潑她表示祝福的!怎麼到了你們這,看一看都成了登徒子?」
安槿的額頭跳了跳,嘴角尷尬的抽了抽。
可以確定了!這倆人真的是雲南人,而且確實是版納來的。
難不成這就是潑水節的由來?
那版納古時候長得漂亮的女孩子豈不是每天要穿著雨衣出門??那這樣的祝福太沉重了,幸好柏喜並沒有這樣對她。
「勞煩幫我準備熱水,乾淨的帕子,繃帶,燭火,和烈酒。再找個靠譜的人,把這瓶子里的藥丸拿去搗碎,一半加酒調成膏狀送過來,一半加水煎成湯藥。」
「他這毒不容耽誤了。」
眾人開始忙碌起來
安槿拿了瓶子出來,去軍醫處借來搗葯缽,蹲在帳門口開始搗葯。
柏喜也跟了出來,在周圍轉了一圈,不知道從哪裡又拔了一根草杆子叼在嘴裡,站在她身盤微微彎腰,剛好替她遮住了毒辣的陽光。
安槿朝她點點頭,表示感謝。
好像想到了什麼似的又抬起頭問他:「你那彎刀上雕的花,叫什麼?」
「忘川」柏喜答得很快
「是逍遙谷的圖騰嗎?」安槿又問。
「是」柏喜點了點頭,又幽幽的補了一句
「但它代表死亡,指路黃泉。」
帳內東西準備齊全了,柏憂用燭火燒了燒刀刃,又在刀刃上灑了些烈酒。拿了乾淨的帕子擦掉安榆傷口周圍已經乾涸的黑血,用刀挑開傷口邊上中毒壞死的肉,拿酒給傷口消了毒,又用扁竹籤挑了點安槿用藥丸加酒搗好的藥膏敷在傷口上。
然後從藥箱里取出個瓶子沖著傷口抖了抖,抖出一些白色的粉末才放心的用乾淨的繃帶開始包裹傷口。
由於安槿有上次見血暈的前車之鑒,安柯和李淳翊都站在她旁邊沒讓她靠近床前。
安柯不放心的問東西問西,恨不得扒在床邊上盯著,但礙於安槿死死的抓著他的衣袖,他只能站在原地脖子伸得跟長頸鹿似的。
包紮完傷口柏憂凈了凈手,緩緩的吐出一口氣轉身問到:「他平時可有服用過什麼特殊的藥物?」
安柯搖搖頭,表示不知。
「那他兒時可有患過什麼病,或是中過毒?」
安槿翻了翻記憶,一無所獲。
似乎記憶里的安榆從不在她這個妹妹跟前表露不適,他總是以微笑的寵溺的,無所不能的姿態出現在她眼前。
如果安淮鎮在安槿的記憶里是這天地之間唯一的蒼天大樹為她遮風擋雨。那麼安榆就是茫茫大海里的一艘巨輪帶她平安返航。
遇到任何事情都是那句:
阿槿無需擔心,哥在。
這是多麼有安全感的一句話啊。
安槿甩了甩頭,拋開紛亂的思緒,便聽到李淳翊開口回答:
「阿榆患有頭疾,偶爾見他隨身攜帶並服用一種黑色藥丸。」
「可是這個?」柏憂自顧自的拿起枕頭旁一個有些陳舊的小藥瓶,打開瓶塞聞了聞又倒出兩顆,用手捏碎舔了舔指尖。
點點頭,對這安槿說道:
「姨母擅制毒,也擅解毒。」
「毒用好了,也是治病良藥。」
「他身上的見血封喉之毒已經蔓延開來,但遲遲不發作的原因就是這個了。此葯中含有烏頭,經過煉製后服用少量可用於醫治頭疾,過量則極易堆積在體內爆發似中毒。」
「可見你大哥患頭疾年歲不短,已是服用過量了。」
「當體內兩毒相剋,量小的一方即會被壓制不得發作。」
「眼下加布丸再內服外敷幾日,見血封喉之毒便可解去,只是待你大哥醒來千萬要叮囑他,不可再服用此葯抑制頭疾了,平日里還需多喝些解毒湯藥,長久下來烏頭堆積之毒亦可解。」
安槿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雙手交疊於腹前,又深深的鞠了鞠躬。
「救命之恩沒齒難忘,日後若有需要的地方,安槿必當傾其所有報答此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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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修正錯別字,所以有時會鎖章不能看,謝謝大家的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