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逃跑未遂
因為有了柳綠的承諾,舒悅凝夜間睡得格外香甜。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邊的錦被好像動了動,她懶得理會,繼續睡。
睡著睡著,她想翻個身,手腳卻好似被什麼東西給纏住了,無論她怎麼翻,那東西總能貼上她。
這般來來回回許多次,她終於怒了,雙腳一蹬從睡夢中醒來,睜眼一看,剛好對上桑寧遠深邃的眸子。
立時,她睡意全消。
她那傻愣愣的樣子看在桑寧遠眼裡,頓時將他給逗樂了,輕笑一聲:「快起來了,小懶貓,太陽快要落山了!」
舒悅凝回過神來,一看,天已經大亮了。
「別發獃了,快起來洗洗,小爺餓了,陪小爺用早膳吧。」桑寧遠拉著她起身。
柳綠在外面聽到動靜,主動打了水來,想動手為舒悅凝洗臉,桑寧遠將毛巾接過,阻止了她。
熱毛巾敷上臉,舒悅凝任由桑寧遠幫她擦臉,眼睛不時看向柳綠,許是昨天一番對話喚起了柳綠心裡潛伏已久的渴望,今日的她不再裝作木頭人,而是間或用深情的目光打量著桑寧遠。
洗完臉,桑寧遠將舒悅凝推坐到梳妝台前,十分自覺地拿起梳子為她梳頭。
看得出來,桑寧遠今日的心情好於昨日。舒悅凝的心情也好於昨日,遂有了閑聊的心情。
「世子爺何時過來的?」
「丑時吧。」
「丑時?那麼晚了,世子爺往外跑,不怕雲郡主發現吃味嗎?」
桑寧遠不以為意道:「她不會發現!」
他這話說得信心滿滿。舒悅凝想不出他這份自信出何而來,身為夫妻,丈夫半夜出門,妻子怎麼發現不了呢?又不是各睡一處,各不相干!縱使大戶人家的夫妻各自有各自的院子,可妻子對丈夫的行蹤卻是了如指掌的。
思及此,舒悅凝癟了癟嘴:「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可別來我這裡太勤,若被雲郡主察覺到了,你無非是被她哭鬧一陣子,但對我而言就是死!」
桑寧遠並不生氣,用手戳了戳她的側腦門:「膽小鬼!就你最怕死!」
「我當然怕死,這命是我自己的,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過,怎麼能早早死去?再說了,我在這世上沒有一個親人,若我死在這裡,連替我收屍的人都沒有,你說我怎麼能不怕?」
桑寧遠梳頭的動作一滯,看向鏡中的她:「莫說這樣喪氣的話,有小爺在,絕不會讓你有事情的。再說,小爺就是你的親人,你的依靠,你怎麼能當著小爺的面這樣說?也太不把小爺放在眼裡了!」說著,他嘟了嘟嘴,委屈得像是被人搶了糖果的大孩子。
舒悅凝噗嗤笑了出來:「對,世子爺是我的親人和依靠,以後呀,我可就靠著世子爺了!」
「貧嘴!」桑寧遠話落,繼續為她梳頭,氣氛倒也好了許多。
一刻鐘后,他為她梳了個簡單的髮髻,比之昨天速度快了不少。
舒悅凝正想誇讚他兩句,從門外走來一個黑衣人,對著桑寧遠耳語幾句,桑寧遠點點頭后,鬆開了舒悅凝的手:「原本打算與你用完早膳再陪你出去走走,現在看來是不行了!你乖乖在家,待小爺忙完了正事就來陪你!」
舒悅凝點頭,沒有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情,目送他離去。
待人走遠,舒悅凝方開口:「柳綠,情況你都探查好了嗎?」
柳綠點頭,神情沮喪:「主子,世子爺派了很多暗衛和死士守在這院子四周。我仔細看了一番根本沒有疏漏,主子怕是很難逃出去。」
「大概有多少人?在哪個方向?」
「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都有人,總共是五十個人一輪值。」
「這院子,有多少扇門?」
「三扇。一扇大門,兩扇小側門。三扇門都有人把守。這些且不說,單就這院子里的樹上和房上就藏了幾個暗衛,只要主子一出去,他們立馬會盯著主子。主子真是在院子裡面轉轉倒無妨,可若是想邁出這個院子,暗衛們一定會馬上跳出來阻止的!」
這麼說來,要逃出去確實是十分不容易,光有柳綠的幫助還不夠,她需要更多的人手和外力。
可是,這裡是滇州,一時間,她根本想不到去哪裡找幫手。
唯一能想到的是上官仕和他手下的禁衛軍,但這一時半會,又去哪裡找他們呢?
舒悅凝沉思良久,忽然間,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當初慕容子墨與她落難到石板鎮,慕容子墨曾經讓她買燈籠與他的人聯繫。
不知,她若採取此法,是否有用。
舒悅凝並無完全把握,首先,當時慕容子墨與她的關係並不算融洽,且事隔那麼久,他聯絡屬下的方式既然被她看去,為了以防節外生枝,他很可能早就將聯絡方式換掉了。其次,那些人好似都認得慕容子墨,也就是說,並非聯絡方式正確就能命令那些人,還需那些人會服從自己。
可是,慕容子墨的人怎麼會服從她呢?
也或許,會呢?
畢竟,他對她有情,若他當真對她情深意重,很可能會無條件的信任她,即便與她沒有了關係,也不忍將召集屬下的聯絡方式換掉。還有,若他處處為她考慮,很可能會下令讓那些人聽從她的話。
這麼一想,舒悅凝自己都覺得荒謬,同樣是在朝為政的人,她自己就是個謹慎、多疑的個性,她又怎麼能幻想在得不到任何回應的情況下,慕容子墨還將一切交付給她呢?
畢竟,他的眼線,他的人脈,都關係他的安危。若他全部交付,她起了歹心,完全可以捅他一刀,這麼淺顯的道理,他不會不明白。
柳綠見她沉默不語,以為她在難受,安慰她道:「主子不必氣餒,主子雖然一時半會不能離開,可屬下敢肯定世子爺暫時是不會傷害主子的,主子可以靜待以後的機會。」
暫時不會傷害?舒悅凝冷笑,就連柳綠都看出來桑寧遠憎恨著她的孩子,此時沒有下手只是不想撕破臉,卻保不齊他哪天翻了臉強迫著她將孩子拿掉。
一個暫時,道盡了她危險的處境!
她豈能坐以待斃?
權衡之下,不如試試。
她看向柳綠:「你能出這個院子嗎?」
「可以,世子爺昨天已經下令讓我自由出入這個院子,還說若是主子有什麼需要的,儘管讓我去買就是。」
「好,那你聽好,有一件事,我需要你去辦。」
「主子請講!」
「你去買一盞白色的燈籠,在燈籠上畫三個圈,然後掛到滇州最東面的高牆或者大樹上。記住,不要多言,只需在旁等候。若是有人前來詢問,你就直接說舒悅凝落難了,問他們救還是不救。若他們不救,你無須與他們廢話,回來就是!若他們救,你就約好今晚子時讓他們來院子的東面鬧事,殺人、放火,什麼都可以,動靜越大越好,最好是能將整個院子周圍的死士和暗衛都吸引過去,並且派幾個高手在南面接應我,以便我趁亂從南面逃出。」
柳綠狐疑道:「主子要找的是什麼人?」
「能救我的人!」
「那些人可靠嗎?」
「不知道,不過我現下實在沒有別的法子,不如賭上一賭。」說完,舒悅凝的眼神變得銳利,直視柳綠的雙眼:「柳綠,這一次,你會背叛我嗎?」
柳綠毫不猶豫的搖頭:「我不會!」
「我且再相信你一次,但願這一次,你真的不會讓我失望!」
「主子放心,我這就出去將事情辦好。」說著,柳綠退了出去。
「柳綠!」眼看對方走到了門邊,舒悅凝又喊了她一聲。
柳綠回身:「主子還有什麼吩咐?」
「柳綠,從未聽你提起過你的母親,能說說她嗎?」
她這問題問得突兀,柳綠不禁愣住,許久方才低聲道:「我的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我對她,已經沒有多少印象了。」
「她患了重病嗎?」
「不是!」
「那是怎麼回事?能說給我聽聽嗎?」
「我的父親嫌棄我是女兒,想將賣到煙花巷裡去換些錢用,母親不準,就和父親廝打了起來,結果錯手將父親殺死了,結果,被判了斬首。」
想不到她的身世如此悲慘,比起那些因為天災人禍而家破人亡的孤兒,柳綠這樣的更加不幸。
舒悅凝難免唏噓,小心問道:「那時候你多大?」
「四歲!」說完,柳綠一頓,道:「我後來流落街頭,若非世子爺憐憫收留了我,我可能早就餓死了。所以,我欠世子爺的是一條命,也就只能用命償還世子爺,將主子抓到這裡,其實並非我所願,可我不得不這麼做!」
「哎……」舒悅凝長嘆一聲:「柳綠,這件事情我不怪你了,我若說了什麼難聽的話也全是氣話,你莫要往心裡去。」
柳綠臉上露出微笑:「多謝主子寬宏大量!」
舒悅凝也笑:「其實,我能理解你的母親,為人母者,皆不能允許自己的孩子受到半點傷害,若換成是我,我也會拼了命的反抗你父親!就像我此刻,可以不惜一切保護這個孩子一樣!這種心情,只有等你以後有了孩子才能體會!所以,你千萬別怪你的母親,她是愛你的!」
柳綠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主子的意思我明白,我不怪我的母親,主子請放心,我說到做到,這一次,絕不會讓主子失望!」
話畢,柳綠大步離開。
等待實在令人煎熬,一分一秒都是掐著手指頭過,舒悅凝時不時看向牆角的沙漏,越等越焦急,索性到院子里散心。
桑寧遠也算是有心,用來囚禁她的這套宅子很大,光就是乘涼的院子也大過普通的商戶人家,中間有一片碧綠的池塘,池塘上面建起了木橋,直通池塘西側面的涼亭。
舒悅凝在院子里轉了許久,發現果然如柳綠所說,樹上和房屋上都藏著人。
她踩上木橋,抬眼看到前方大樹上露出了一塊灰色的衣角,一時興起,她抬手跟對方打了個招呼:「這位大哥,要不要下來坐坐?樹上其實很危險,若是一個不慎踩空了,或者踩在細枝幹上……」
她話未說完,只聽噼啪樹枝斷裂的聲響傳來,最後咚的一聲,一個高大的男人從樹上摔到了地上。
那人臉色很難看,尤其是在舒悅凝哈哈放聲大笑以後。
舒悅凝笑著笑著,又轉身,對著房頂上舉手打了個招呼,房頂上立刻傳來瓦片滑動的聲音,還好,沒有人掉下來。
鬧夠了,舒悅凝緊張的情緒得到了緩解,大搖大擺走進涼亭里。
片刻后,一個穿黑衣的男子走了進來,右手端著一盤削好的哈密瓜,左手則端了一盤點心,看上去十分帥氣,不過前提是必須忽略他臉上的擦傷。一看,就是從樹下摔下來時被樹枝刮的。
男子把東西放在石桌上,一言不發離去,期間,看都不看舒悅凝一眼。
看對方走路的姿態,還有對她的態度,舒悅凝可以肯定,對方是死士!
連死士都被派出來做端茶倒水的事情了,這麼看來,這個院子裡面就沒有普通的下人,連個丫鬟也沒有。除了柳綠,其他個個是男子,桑寧遠為了不走漏風聲,還真是煞費苦心。
舒悅凝拿起東西就吃,倒也不懷疑裡面加了料,依照桑寧遠高傲的個性絕不會做出悄悄給她下藥的事情。關於這一點,她很肯定。
一盤點心漸漸吃完,日頭從東邊轉到了接近中天的位置,可是出門辦事的柳綠還沒有回來。
舒悅凝開始坐不住,卻不能表現出來,又呆了一會,索性回房寫字。
這是她能想到,唯一打發時間的方式。
屋外,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舒悅凝激動的放下筆,跑出去,一看,不是柳綠,而是方才給她送瓜果的男人。
這一回,他手裡端著飯菜。
舒悅凝讓開道,讓他將東西端進去。
男人將飯菜放好,舒悅凝本以為他立刻就走,哪知男人忽然開了口:「敢問夫人,柳綠姑娘去了哪裡?」
舒悅凝一愣:「怎麼,你找她有事?」
「不!屬下以為柳綠姑娘離開夫人的時間太長了點,身為死士,若無特殊事情,她不能也不該離開夫人太久。」
舒悅凝立刻警惕起來,沉下臉,道:「我聽說我的一個故人跳崖自盡了,她不是這裡的人,沒有其他親戚朋友,我不願意看著她暴屍荒野,便讓柳綠幫我出去尋尋她的屍首。怎麼?難道你不允許?或者,你的意思是,我派柳綠出去做什麼需要事先知會你?」
對方一聽,脹紅了臉:「夫人誤會了,屬下不是這個意思!」
「我不管你是什麼意思,你家世子爺並沒有明令禁止我讓柳綠出去跑腿辦事,你有什麼資格置喙?若你覺得這樣不妥,你直接去告訴你家世子爺,讓他軟禁柳綠就是,無須在我面前廢話!」
提到桑寧遠,對方的態度十分惶恐,單膝跪地道:「屬下多言,請夫人懲罰!」
「下去吧,我可沒有資格罰你!」
「夫人……」
「下去!」
「是!」男子站起來,疾步走了出去。
男子這一走,舒悅凝更加坐不住了,柳綠許久不回來,不知是否出了什麼意外。
坐立難安的過了一個下午,眼看要到晚飯時間,舒悅凝再次走到了院子里等候柳綠,終於看到匆匆忙忙從外面趕回來的柳綠。
舒悅凝迎上去,迫不及待的問道:「柳綠,怎麼樣?」
「我按照主子所說將燈籠掛在了最東面的樹上,而後一直沒有離開。很快,就有三個人出現,不過,他們並不相信我,沒有立刻上前與我搭話。我想著不能輕易離開,就一直等在那裡,直到下午他們確定掛燈籠的人是我,方才上前與我說話。」
「那你將我說的話告訴他們了嗎?」
「說了!」
「他們什麼反應?」
「他們讓我安心回來,並且轉告主子請主子放心,縱使拼上所有人的性命,他們都會將主子帶出滇州的!」
聞言,舒悅凝的心落回了原位,同時又很難受,慕容子墨竟然沒有改換過聯絡屬下的方式!且聽柳綠的口氣,他們對她還很恭敬,慕容子墨勢必下令保護過她!
記得從石板鎮離開后,她就拋棄了慕容子墨,與桑瀟風離開了。
而後,兩人之間再沒有任何瓜葛,她雖回了京城,卻轉眼間跟了桑寧遠。
這期間,發生了很多事情,她都變得不像她,可慕容子墨對她的情意竟然是一點沒有變!
愧疚和感動如同洪水般齊齊向著舒悅凝襲來,殺了她個措手不及。
柳綠見她神色不對,關切的問道:「主子,你怎麼了?」
「我沒事!」舒悅凝心不在焉的答了。
「主子,時間不早了,主子要不要去休息休息,晚上要逃跑勢必得花費些力氣……」說到此,柳綠忽然閉了嘴,扭頭向院子門口望去。
舒悅凝心知是有人來了,順著柳綠的視線忘了過去,見桑寧遠緩緩走了進來。
舒悅凝笑著迎上去:「世子爺這個時間過來,真是難得,不用在王府里陪雲郡主用晚膳嗎?」
桑寧遠握住她的手:「你這口氣,可真是酸!」
「哼!」
「今天剛好有空,我帶你出去轉轉!滇州這裡,有許多有名的吃食,雖然比不過宮中的飲食來得精緻,卻別有一番滋味,你一定會喜歡的。」
「那我們什麼時候回來?」
「今夜就不回來了,我已經命人準備了畫舫,今晚我們在畫舫上歇著,明早我帶你看日出!晚上,我們還可以一起賞月,聽曲。」
舒悅凝一聽,臉僵了下來,晚上不回來?
那她逃跑的計劃該怎麼實行?
她忙道:「世子爺帶我出去,就不怕遇到雲郡主或者顯王嗎?這裡畢竟是他們的地盤,就算遇不上他們,也難保不被他們的耳目發現,依我看我們還是……不要出去了!」
「你想多了!」桑寧遠邊說,邊漫不經心的用手指摩挲她的手背:「小小的一個顯王還奈何不了我!我對他們好,不過是念著他們對我也算是有救命之恩!」
恐怕,還因為他們手裡有黑騎軍吧!這話,舒悅凝並未說出口,不過在心裡想想。
「好了,馬車已經等在門外了,我們走吧!」桑寧遠又到。
舒悅凝站住不動:「我肚子不舒服,不想去!」
桑寧遠的臉瞬間冷了下來:「你是肚子不舒服,還是不想與我出去?」
他的眼神實在是銳利,看得舒悅凝心裡直打鼓,不由開始懷疑,他故意將她帶走,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你什麼意思?」她問。
「我問你,你今天讓柳綠出去做什麼了?」
舒悅凝緊張得連呼吸都忘記了,強作鎮定道:「你說什麼?」
「你讓柳綠去尋萬素素的屍首了,對不對?」
「是又怎麼樣?難道不可以嗎?」
「小爺沒說不可以,不過,你因為她的死而遷怒小爺,你不覺得自己太過無理取鬧了?」
他話落,她的心又重新回到了原位,原來,只是誤會了!
她動了動嘴,沒有說話,眼淚已然先落了出來,一顆、兩顆……然後是噼噼啪啪的無數顆,好些順著她的下巴落到了青花石板地上,暈出了一小灘水。
「我、我……」因為她動嘴說話,一滴眼淚流到了她的嘴裡,讓她嘗到了鹹味,倒不是十分酸澀:「你要帶我出去,我如何不願意?我只是怕給你惹麻煩而已。難道我這樣,也是錯嗎?」
聞言,桑寧遠臉上流露出了愧疚的神色,他長臂一撈,將她摟在了懷裡:「別哭了!都是我的錯,別哭了!」
舒悅凝靠在他懷中,將視線投向站在他身後的柳綠,對她使了個眼神,然後看了一眼院門。
那意思,是讓柳綠趕緊出門,再去東面掛了一個燈籠,通知慕容子墨的屬下今晚的逃跑計劃取消。
柳綠盯著她看了片刻,輕輕張嘴,無聲的說了兩個字:放心!
見狀,舒悅凝高懸的心總算是跌回了原位,只是想到大好的機會又浪費了,不由有些沮喪。
桑寧遠哄了她一陣,見她終於不再哭了,方牽著她走出院子。
而流淚,則站在原地。
就在要出門的瞬間,桑寧遠回頭,道:「柳綠一起跟來吧,路上好照顧你家主子!」
舒悅凝與柳綠俱僵住,今晚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