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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飼養室,文姥爺和三位師父都在院子里坐著聊天,每天文姥爺中午都睡一會兒,不知為什麼文姥爺今天晌午沒眯一會,文姥爺快七十歲的人了,三位師父都叫文姥爺每天晌午眯一會兒。

「來穆楊,過來坐!」文穆楊在大師父旁邊坐下,袁超溫沒問學校的事。

「穆楊,剛才我們都和你姥爺說了,我和你三師父就快離開這裡了,你是不是應該也感覺到了?」

文穆楊沒露任何驚色,「大師父,不是還沒發生么?」

袁超溫一聽,穆楊真是料到了兩個月以後將要發生的大事,微微一笑很是欣慰,自己真的可以放心的離開了。

「穆楊,我倆離開以後,要聽姥爺的話,有什麼問題多向二師父請教,豐東,穆楊就拜託你了。」

「袁老師,穆楊只是你倆弟子么?他可是我的衣缽傳人,這段時間我把剩下的幾門功課都教會他,放心吧!武的我不行,我文的肯定讓他超過你倆武的。」

「哈哈!」五人開懷大笑。

第二天,文穆楊就自己去上學去了,到了學校,一年級教室里還沒人來,文穆楊就拿起笤帚和土畚箕,開始了打掃衛生,還拿小水筲提了點水把地上潲了潲,然後同學們開始陸續來了。

「鐺鐺」的敲鐘聲傳來,魏老師走了進來:「同學們好!」

「老師好!」這次比第一天齊整多了。

魏老師望著眼下的同學們說道:「今天咱們選班長,同學們說說誰當班長?」幾個窩裡窩囊的同學還低下了頭,怕自己被選上。

「魏老師,我來當班長吧?」文穆楊起身舉起手,「好!其他同學都不主動,那就由文穆楊同學來當咱們班的班長,同學們鼓掌歡迎!」「嘩嘩」同學們鼓掌。

一年級就兩本書,語文,數學,珠算和寫大字都沒有書,第一節學語文,先學漢語拼音,從a、o、e學起,一堂課下來,魏老師領著同學們把拼音只念了前六個,念了好幾遍后還有沒會的,但下課了。

第二堂課,魏老師讓同學們自己對著書,在本上練習寫前六個拼音,然後魏老師就出去了。

快到晌午了,眼瞧著要放學了,魏老師還沒回來,有的同學就毛愣了,開始拾掇著書本就想家走了。

這時文穆楊走到了黑板下:「同學們,魏老師不在,我領大伙兒念新的拼音。」

下面同學你看我我看你?「怎麼著?不相信我啊?」

文穆楊敲敲黑板學著魏老師的樣子說道:「b、p、m、f一起念。」

文穆楊先念了四個,下面坐著的章常棱膽大,「文穆楊,我們憑什麼跟著你念?你念的對嗎?」

「是啊,可不?」其他同學小聲議論著。

文穆楊抓起教棍,「啪」的一聲敲在黑板上,嚇得下面同學一激靈,「我念的對,跟著我念。」

這時章長棱又帶頭起鬨:「你說對就對啊,憑什麼呀?要是念錯了呢?」

文穆楊一想也對啊,我是著急了,他們根本沒學過呢。

「這麼著,大伙兒跟我念,學過的前六個字母你們不能不會吧?」文穆楊就a、o、e的領著念了起來。

「啪」教室門拉開,魏老師走了進來,一看文穆楊正拿著教棍領著同學們念呢。

「好了同學們,下學了!」

同學們一聽像炸了廟兒一樣,「稀里嘩啦。」有的拿書包有的直接出門就撒丫子了。

一會兒工夫,教室就剩文穆楊最後一個了,文穆楊擦了黑板,把同學掉在地上的書本還有鉛筆都撿了起來。

魏老師一看,文穆楊這孩子太懂事了,心裡非常高興,「文穆楊,你也家走吧!」

「哎!魏老師再見!」文穆楊背著書包走了。

到了家,文蘭媽媽把飯都做好了,文穆楊和文蘭媽媽還有弟弟吃完飯,把飯桌拾掇乾淨了,文穆楊沒去飼養室,而是拿出書本開始教弟弟,因為迎慶弟弟也快三歲了,該學點東西了。

下午,文穆楊早早的就來到學校,教室門還沒開,只有操場上幾個高年級學生在玩著籃球,文穆楊就來到籃球架底下站著看。

「你會嗎?來玩一會兒!」有一個大個男同學,好像在村北頭住,不熟視,他問文穆楊。

文穆楊擺擺手沒理他,旁邊一個男同學說:「他是一年級的,瞧他那樣兒?能會打籃球哇?」對文穆楊露出輕蔑的眼神。

「哎呦喂!不會你在那瞧什麼,滾一邊去。」

文穆楊一聽,我也沒裹亂怎麼還不讓瞧嗎?文穆楊對拿球的大個招招手,意思是把球給我。

大個一看想要球,輪起球向文穆楊砸來,文穆楊一看,就算自己不躲,也砸不著自己,不過,不給他們來個下馬威,還真被他們看扁了,以為我是個棒槌呢。

眼見球一到,一個側身一抬腿,球砸在文穆楊膝蓋上,球加速向大個反砸回去。

大個一看,球已砸著文穆楊腿了,怎麼又彈回來了,瞬間又回到眼前,「媽呀?」剛想雙手去抓,「嘭。」球砸在肚子上。

文穆楊只用了很小的勁,還是把大個砸的「噔噔」後退好幾步。大個愣了一下,不對啊,文穆楊沒動手,哪來的這麼大反彈力?

大個臉上有些掛不住了,自己可是學校的體育健將,在初中是有輩兒的,球都沒接住,還後退好幾步,隨即撿起籃球,「生瓜蛋子,跟我玩鷹的?接著。」使勁把球砸向文穆楊。

文穆楊見球又到了,還是輕輕一抬腿,膝蓋一碰球,「嗖」的又飛了回去,這次可比上次又快又重,「嘭。」大個沒任何反應,球就結結實實砸在大個左腿迎面骨上。

「刺啦。」大個左腿向後來了個大劈叉,褲子開了露出了屁股蛋子,一陣涼風吹進腿襠,大個趕緊爬起來捂著腿襠,臉臊得通紅。

這次大個臉丟大發了,一手捂著腿襠一手指著文穆楊,「你TM…。」還沒罵完,文穆楊一陣風一樣就到了眼前,「你再罵一句?」文穆楊手指著大個鼻子尖,大個瞪大牛眼,下半句應聲的給憋了回去。

其他幾個人也被文穆楊的腳步給嚇蒙了,這是人嗎?人有這速度嗎?眨么眼兒就過來了,怎麼做到的?

「別、別…。」大個嚇得直往後退,「鐺鐺」上課鐘敲響了。

「你們幾個幹嘛呢?上課了!」幾個人都扭頭跑著去教室了,文穆楊邁著四方步,也向教室走去。

大個也想跑,可腿襠開了得換了啊!就指著走遠的文穆楊說:「你等著!」說完捂著腿襠回家換褲子去了。

下午,魏老師照例又教了幾個拼音,就讓文穆楊領著大伙兒學,就又急匆匆走了,因為有魏老師交代,同學們就跟著他學習了新的拼音,也沒有打鬧的了。

因為文穆楊跟著二師父學了很多年了,耳熏目染,也有點二師父模樣,他把課堂弄的生動活波,其他同學們興趣也上來了。

課間休息時間,別的班的同學都出去玩去了,而一年級教室內,文穆楊領著大家還唱起了歌。

外邊玩的其他同學很好奇,聽到歌聲都趴到一年級窗檯,擠著往裡看。

「誰家的?這小孩他誰啊?文穆楊!文三爺他們家的。」同學們在外面議論著指點文穆楊。

太陽快落山了魏老師也沒回來,文穆楊領著同學們不僅學完了拼音,還學了好幾首兒歌,放學鍾早就敲了,其他班兒同學除了值日的,早就都沒影了。

門一開,校長夏泉站在門口說道:「魏老師還沒回了嗎,下學了,下學了。」說完背著手走了,同學們一聽校長言語了,都戀戀不捨的收拾書包準備放學了。

文穆楊一想自己有些夢浪了,他們不能和自己比啊,「好吧,放學了,都回家吧。」自己最後鎖上門也走了。

八月節前一天,爸爸鳴鳳嘉回來了,給姥爺帶了雙東北棉烏拉鞋,一頂新氈帽,給三位師傅帶了一小塊鹿茸,還帶了東北方月餅和兩包煮牛肉花生仁。

後晌文三叔請三位老師到家裡吃頓飯,也沒什麼好東西招待的,就是坐在一塊兒說說話,袁超溫看著鳴鳳嘉大口大口的喝酒,就勸鳴鳳嘉以後要少喝酒,喝多了對身體沒好處。

過了八月節,文穆楊還跟爸爸媽媽和弟弟,去了城南頭壯村看了爺爺奶奶。

爺爺腿不好,拄著雙拐,由於爸爸在外地上班,媽媽還要伺候姥爺,也不能常來,爺爺奶奶就和叔叔鳴鳳啟在一塊過,爸爸過年過節郵錢給爺爺奶奶。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十月份入了秋,但白天還是不涼快,在家吃完後晌飯,文穆楊來到飼養室,文姥爺和三位大師父,正扇著蒲扇坐在院里乘涼。

文穆楊坐在姥爺身邊,姥爺搖著蒲扇,給穆楊轟著蚊子,文穆楊問師父:「大師父,還沒信兒?」

袁超溫望望天,「快了,就這幾天吧。」

黃樹壯一聽,「大哥!他真的會…?」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袁老師,就不能給我想想轍?你說我一個堂堂的大學教授,竟在這…?唉!」張豐東可沒敢說喂牲口,怕文三叔挑理兒。

「豐東,你也快不能在這住了。」

「我也快回去啦?」張豐東著急的瞧著袁超溫。

「三叔年紀大了,我們走了,他也該歇著了,你就先到三叔家對付幾天吧。」

「啊?超溫!這方便嗎?」張豐東滿心希望之火,「嘩」的一盆涼水澆下熄滅了。

「三叔,您年歲大了,我們走了您就回家歇著吧!買幾隻羊,上柳樹趟子轉悠轉悠,對身子骨也好。」

「姥爺,買幾隻羊放,剪羊毛讓我媽織毛衣,羊糞還能種地,好呀好呀!」文穆楊高興的直拍手。

張豐東一聽,我是跟牛羊有緣啊,「我說超溫,你說我一天五積六瘦的,什麼時候熬到頭啊?」

張豐東使勁扇了幾下蒲扇,黃樹壯和張豐東開玩笑:「二哥,三叔養了羊,過年過節的宰一隻,你可有口福嘍!」幾人哈哈一笑。

「你個黃老三,你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要不咱倆換換?」

「張老師,跟我放羊怎麼你這大教授還抱屈了?」文三叔也開著玩笑。

「不是那意思三叔!」張豐東不好意思了。

「得了豐東,你擎小兒看他長大的,怎麼也得把你的衣缽傳人送到高中吧?」

「啊!袁老師袁大哥,還得七年那?」張豐東有些急了。

「穆楊,咱們張教授弟子,上到高中還用七年嗎?」

「二師父,我用四年就能念高中了!」

張豐東一想,四年也不短呢,「穆楊,你直接念高中得了!」張豐東更著急。

「喂喂!二哥,你看見過六七歲孩子念高中的嗎?」

「怎麼的,甘羅十二歲都做宰相了都。」

文三叔一看哥幾個逗悶子,「張大教授,現今什麼社會了都,老黃曆過時嘍!」

「豐東,四年一晃兒就過了,你跟三叔好好養養身子骨,你這國學大師以後還長遠著呢!」

「得了得了,你也別安慰我了,我就在這再陪穆楊幾年吧!」

「這就對嘍!謝謝二師父!」文姥爺、文穆楊同時說。

幾天後的一個凌晨天剛蒙蒙亮,文穆楊就從飼養室大門外鑽了進來,只見院子里兩個人影晃動,袁超溫和黃樹壯二人正對打著,看見文穆楊來了就停了手。

「怎麼?急著送師父來了?」

「不是,驚醒了就睡不著了,就溜達過來了。」文穆楊裝著小大人說話。

師徒三人各找地坐下,袁超溫先開口說道:「上邊公布消息還得一個來月,等整頓了才能糾正落實下來,急也沒用。」

文穆楊看的出來,倆師父嘴上不說,其實心裡也挺著急的。

一晃過了后秋了,糧食入庫,爸爸鳴鳳嘉又回東北上班去了,因為林場冬天是最忙的時候。

二十六日上午,大隊長王哎急匆匆的拿著一捲紙,走進了飼養室。看見袁超溫就說:「袁老師袁老師,這有張公社的通知,我吃不準,您是九城來的領導,您幫著瞧瞧。」說著抽出一張紙遞給袁超溫。

袁超溫連忙推著紙,順眼一掃標題,「王隊長,我們身份不同,我們不應該看,不應該看!」就是推著不接。

王哎四周看了看,「袁老師,沒別人,您學問高見過世面,就給指點指點。」袁超溫還是沒接,他可不想關鍵時候找不自在。

「王隊長,就按指示精神辦。」袁超溫最終還是沒接那張紙。

王哎一看人家就是不說,沒辦法,拿著紙走了。

「大哥,這回快了吧?」黃樹壯著急的問。

「嗯!三五天就會有人來了。」

果不其然,三天後的上午,大隊長陪著兩位手拿公文包的人進了飼養室。

文三叔、袁超溫、黃樹壯三人,坐在院里聊天,袁超溫沒讓張豐東露面,因為他的情況還不明朗。

「你是袁超溫同志,你是黃樹壯同志!」歲數稍大一點的軍人,拿著二人的材料相片首先開口。

「我是,我是。」

「我們是來接你倆回城的,這是我倆的介紹信。」四人敬禮握手相見。

旁邊文三叔聽后熱淚盈眶,袁超溫黃樹壯早盼著這一天了,他倆終於要回城了,真為他們高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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