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煙消雲散的魂魄
我回到住處才想起來被吳老頭氣糊塗了，忘記問隔壁小女孩的事情，現在心裡堵得慌，等下次見面時再提。
接下來這些天繼續將一個個魂魄帶到地府指引前，只不過與先前謹小慎微不同，現在稍有抗拒就棍棒、繩子加符咒一起伺候，最後都鼻青臉腫乖乖跟著我走。
中午我在馬路邊晃悠，根據時間和地址，猜測這個魂魄生前死於一場車禍。
一直以來雖然比較喜歡白天工作，用收魂袋可以免去很多分離場面。只不過這種方式會對魂魄造成損傷，以前不是萬不得已也不會使用，盡量都是等魂魄在體內封存到晚上再接引，不過最近氣不順，懶得操心那麼多。
東張西望中吳老頭出現在眼帘，我扭頭走向另外一邊。
「小唐，我知道是我責任。不過你也算因禍得福，這畢竟是一份工作，待遇也不錯，而且你做得好死後還能在地府謀個一官半職……」
我忍不住了：「吳老頭，要不是打不過你就把你嘴封上。你才死後謀個一官半職，你全家都謀個一官半職。」
「嘿嘿，我老人家是這麼想的。這麼大年紀，辛辛苦苦一輩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下去肯定不會虧待我。」老吳頭嬉皮笑臉說著。
「你……」一時無話可說，想離他遠點。
「你要是實在憋屈，就收拾我老人家一頓，絕不還手。」
我停住腳步：「你說真的？」
「不過你也知道老人家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目前還沒到輪迴時間。下手重了搞不好我就在醫院躺上很多年。」
「正好訛上我是不是？老頭你今天是不是碰瓷來了？」
「碰瓷也不找你，都是自家人。就是想請你吃頓飯。之前從你那騙吃騙喝那麼多次，也該我請你了。」
「難得你良心發現，等我正事辦了。」
「好嘞，你大爺就在旁邊……」
「你大爺！」
看看時間又瞅瞅任務地點，突然發現身旁很多人邊走邊看我，摸摸臉上沒有異物，又看看衣服也正常，腦中一亮對老頭喊道：「吳老頭你隱身在吧？大家看我和空氣說話都當我神經病！」
找處僻靜地做好準備，剛回到原處就眼睜睜看著一個闖紅燈行人被來不及剎車的小轎車撞倒。
白天魂魄不會主動浮現出來。我掏出遮光符輕吟咒語，讓符咒飛到死者上空，慢慢變成傘狀，遮擋住照射到死者身上的陽光。
很快就看見死者魂魄緩緩出現。我走過去掏出令牌確認沒有問題，拿出收魂袋收入魂魄等待晚上交差。
「老頭，收工了。」
「走吧，找家有特色……」
他話沒說完我聽見「哐當」一聲。一眼望去，不遠處又是一起車禍。
一輛小車衝上人行道，地上躺著幾個人。
吳老頭問道：「這會就一個？」
我拿著令牌看看，上面沒有變化：「嗯，就一個。看來這次沒死人。」
見慣了死亡現場對這種熱鬧已經沒有興趣。老頭恢復笑容：「那就走吧，沒我們的事。」
我收回視線準備離開。
「不對，你看！」老頭盯著事故現場臉色嚴峻。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躺在地上其中一人身體浮現出魂魄。
我睜大眼睛腦海一片空白，回過神來趕緊一邊拿出令牌一邊取出符咒。
「來不及了。」
我定睛看去，魂魄在陽光照射下化為一股煙霧消失了。
「這是怎麼回事？明明令牌沒有提醒。而且大白天怎麼會自己出來？」
老吳頭臉上露出嚴肅表情：「原因有很多，希望不是頭疼那些。看來今天飯吃不成了。」
這個時候哪有心情吃飯，焦急問道：「現在怎麼辦？我有責任嗎？」
「和你沒關係。我們跟著那個人一起，也許你能開開眼界。」
很快救護車到了現場，我和老頭隨著那個魂魄消失的身體一起上了救護車。
雖然周圍都看不見我們倆，也聽不到我們說話，我卻沒心情開口，看到老吳頭也是面無表情似乎在想著什麼。
到了醫院隨著那具身體進入搶救室，我驚訝發現陳叔已經站在裡面。
他對著老吳頭問道：「周圍有可疑嗎？」
「沒有，看樣子早就被蒙蔽。查過這人陽壽嗎？」
「查了，剛才的確是壽盡時刻，但是接引簿裡面沒有他。」
「那就是被人更改了。現在需要弄清楚到底是更改了生死簿還是接引簿。」
我在一旁聽著他們談話有些莫名其妙。
陳叔這時才看向我：「這件事不是你責任。」
他的話讓我心裡放鬆許多：「那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還記得以前我教過你的嗎？」
根據他們談話內容回答道：「世人生死時刻都由生死簿管理，接引簿則是根據他們壽盡時刻自動成書，至於我們令牌上任務是由接引簿根據每個人離開陽世時間、地點分配過來。」
「對。如果令牌沒有提示，說明接引簿上並沒有這個魂魄。那他橫死要麼是被術法高超之人逆天而行，要麼就是臨時更改生死簿，所以接引簿未成書。」
我很意外這個結果，不由問道：「還能未成書？」
陳叔幫著解釋道：「接引簿成書是有周期性。這種情況說明此人是在這次成書周期內被人更改陽壽。」
「真的能更改生死簿？一直以為這是神話故事。」
老吳頭白了我一眼：「小夥子你現在乾的就是神話故事裡的工作。」
我啞口無言。
「不過更改生死簿不是輕易可為，你能從普通人變成一國之首嗎？」
「這麼難？！」
「當然，不然人間早就亂了。」
「那為什麼魂魄會在白天浮現？」
「這個辦法很多，不容易留下痕迹一種方法就是提前用術法蒙蔽魂魄雙眼，讓他誤認為是夜晚。」
正在我們說話間，陳叔掏出令牌看了一眼頓時臉色就變了：「附近又有一個人死後魂魄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