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孔雀藍釉暗紋刻麒麟紋三足香爐里燃著香,裊裊的細煙飄出,在空中運行一段之後消失不見。只聞得到整個屋子淡淡的香氣,叫人覺得心神漸漸寧靜。
用各色的琉璃珠子串成花草圖案的珠簾緩緩浮動著,將一間屋子隔成外間的廳和內里的卧室。
楠木雕花大床上鋪了好幾層的毛毯子,燕妃正靠在床頭,眼神渙散的想著些什麼。
那一場慎行司之行,燕妃渾身上下都是傷痕。好歹在瑤華宮內養了幾天,如今雖然好了一些,卻還是渾身都疼。
往日里的嬌媚已全然不見,連眼睛裡面都沒了往日的神采。
一個宮女端了葯碗進來,中藥難聞的氣味充斥整個卧室,讓燕妃嫌棄的皺起了眉頭。
「晚晴,把葯端出去!叫太醫院開些好聞的葯來。」
「娘娘,良藥苦口利於病。這葯哪裡有好聞的?您且先喝著,莫言姐姐特地給娘娘準備了蜜餞的。」
晚晴將葯放在一旁的矮几上,幫燕妃身後又墊了兩個枕頭,這才敢把葯碗遞給燕妃。
「娘娘,您且先喝,婢子這邊給您將蜜餞準備著。喝完葯壓一顆在舌頭下,便可去了苦氣。」
雖是不喜,燕妃還是端起來一口喝了。
她本不是不知理的人,只是這幾日總卧病在床,又久不見梁初來宮中,難免心中煩悶,尋了借口發些脾氣。
晚晴是新提上來的宮女,也是因著春燕出錯沒發落了,這才輪得到她頭上來。
見燕妃滿臉的不郁,晚晴收拾了葯碗,便擰了帕子幫燕妃梳洗,一邊將這宮中發生的些趣事說給燕妃聽。
「要說皇上去了承乾宮,偏偏看上了偏殿的瑾答應,一口便給她升成了貴人。又晚間在梅園遇到禮部尚書幺女,侍寢了一晚也直接封了貴人,如今宮中便已多了兩位貴人了。」
「淑妃怎麼說?」
燕妃眼中漸漸聚集起一些身材來,卻盈滿了不甘和憤恨。
「淑妃娘娘倒是安靜得緊。」晚晴有些不解,卻還是想起一事來。「只那日皇上本已經在明月宮歇下了,卻硬生生的被淑妃叫回了承乾宮,聽說蘭妃娘娘發了一夜的頭痛症呢!」
哼,她不頭痛才怪了!
燕妃一聲冷哼,放在被子底下的手早就握成了拳頭,上好的綾羅縫成的被面,幾乎要被她攪斷了去。
「今日天氣如何?」思索半晌,燕妃終究平復了些情緒。
晚晴不知她為何這般問,只如實答:「今日有些陽光,只還有些寒風。御花園的木芙蓉倒是開得正好,娘娘若是想出去走走,婢子便去尋個步攆。」
燕妃點頭,她確實需要出去走走了,若不然後宮這些人真當她不存在了般。
還有明月宮那邊,她理應再去拜會拜會。
晚晴的速度倒也快,燕妃雖還覺得身上如散架了般,一動便渾身都疼得厲害,但卻還是咬牙往外挪去。
「娘娘,您這是……婢子來扶著您!」莫言從外間回來,便見燕妃要出門,大驚失色的上前去扶著。
轉眸看向另一邊的晚晴,不由輕嗤:「怎的不好好照看娘娘?竟是這般胡鬧!」
「本宮要出去走走,若不然身上都要起疹子了!」德妃面色痛苦,對貼身宮女到底還是純了幾分溫柔。
特別是只莫言跟在她身邊的時間久一點,更是多了幾分信任在裡面的。
「娘娘身子虛弱,卻是經不起鬧騰的。」莫言語氣擔憂,見外面停了步攆,又叫小宮女回去拿了好幾個軟墊墊著。
燕妃的眼底露出讚賞來,頗有些欣慰的拍了拍莫言的手。
只是這一折騰,本來身上便有傷,這下臉色更是蒼白些了。
莫言看著滿臉的憂色:「不若婢子幫娘娘擦點脂粉,娘娘臉色這般蒼白,若是遇見陛下,倒是不討喜了。」
往日的林燕是如何的千嬌百媚,今日便又如何憔悴。
能討得皇帝的歡心,不就是靠的她那般的柔情和臉蛋,還有見不得人的手段嗎?
如今病了這麼久皇帝都沒來瞧一眼,要是現在還利用臉色蒼白去博同情,只會適得其反。
倒不如打扮得漂漂亮亮了,還能讓皇上多看幾眼。
林燕點頭,莫言便迅捷的叫人支起了帷帳,將梳妝的物什搬了出來,麻利的為燕妃梳了華麗的妝容。
看著銅鏡中的臉,燕妃滿意的左右端詳了一番,終於是笑了起來。
「娘娘這般一笑,可是叫百花都失色了呢!」莫言適時的奉承一句,越發讓燕妃心中得意了。
她便是被打成這般了又如何?只要她還活著,遲早要將這些恩寵都搶回來!
漂亮的眸子里閃過狠毒,馬上又被傲然覆蓋住,眸色變了幾變,最終歸於平靜:「走吧,我們去明月宮。」
「娘娘……不是去御花園賞花嗎?」晚晴提醒。
燕妃橫了她一眼,卻不做言語。
莫言看了晚晴一眼,在心裡冷哼了聲,隨即快走兩步隨侍在燕妃一旁,跟著步攆往明月宮走去。
想跟她搶燕妃的信任?
步攆一路往明月宮,正巧經過御花園,坐在亭子內的穆菱百無聊賴,忽而見不遠處的小徑上一隊步攆走過,不由詫異。
「看什麼?」梁初將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歪頭去看,卻只見到末尾的幾個小宮女。
不知道是哪宮的女人出來了,這有什麼好看的?
穆菱覺得沒有哪個皇帝比梁初還閑的了。
從那一天晚上被他從長信宮截了回來之後,這幾日只要梁初沒事,就會來纏著她。
「不過是哪宮的妃嬪出來遊玩了,你若不喜朕便叫她們繞行。」梁初徑直道,並抬手叫了馮壽。
穆菱趕緊制止:「皇上!皇上不用了,不用……」
那個方向,是去明月宮的方向,而且步攆上面坐著的女人,正是應該在瑤華宮內養傷的燕妃!
之所以這樣確定,只是因為穆菱看見了隨侍在旁的莫言。
「若不然我們去明月宮看看蘭妃吧。」穆菱實在好奇,便乾脆提議。
燕妃這時候竟然去明月宮,誰知道是在做什麼打算!
「蘭妃?」
梁初只覺得好笑,她那晚硬將他叫到承乾宮去,這會兒怎麼捨得讓他去明月宮了?
穆菱心中著急,哪裡想得到梁初此時在想些什麼。
見他似乎挺有興趣的樣子,便乾脆站了起來:「臣妾剛剛瞧見燕妃往明月宮去了,便也想去湊湊熱鬧。」
說起來蘭妃的孩子,不管是怎麼掉的。也起源於燕妃送的那件衣裳,總歸矛盾的根源是在這裡,怎麼抹也抹不掉的。
要說蘭妃心裡沒一點芥蒂,定然是不可能的。
穆菱就是想看看,在這個當口,燕妃過去明月宮到底要做什麼。
既然梁初這麼閑適,她倒也一點都不介意拉著他去看。
最好燕妃和蘭妃能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徹底的讓德妃翻不了身才好。
一聽她是要去湊熱鬧,梁初一副朕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但見穆菱已經準備往亭子外去,也只得應允。
「皇上還是別帶這些人了,驚擾了她們不好。」穆菱嫌棄的看向身後一大串的宮女太監們。
這目標也太大了。
梁初臉一黑:「大白天的你竟然要拉朕去聽牆角?」
一個皇上一個宮妃,趴在人家窗戶上,這成什麼體統!
也就她淑妃想得出來!
穆菱一怔,雖然她確實就是想這麼做的。
但現在仔細一想,確實不妥。
可腳步已經抬出去了,再收回來也不好,乾脆就抬腳往亭子外繼續走去。
「皇上若是不願去看蘭妃,那去看看蘭花也不錯。」
梁初笑出聲來:「此間蘭花未開,倒是那邊一叢木芙蓉開得甚好,若不然朕陪阿菱去看看木芙蓉吧!」
這什麼花啊草的,穆菱並不大了解。
只不過現下已經找好台階了,便順勢跟著下。
跟著梁初往御花園另一處走去,遠遠的便聞見一些木芙蓉的香氣,這般若有若無的,倒是叫穆菱想起了那日的桂花。
「長信宮的金桂該要落了。」穆菱嘆息一聲。
那一日阿言終究沒等到她吧?
梁初見她面上失望的神色,只當她是惋惜那些桂花:「那些金桂會開第二次,第二次的花才是最好。」
「嗯?」
「用來做些鮮花餅。」
「噗嗤——」穆菱萬沒有料到梁初竟想到這個,「鮮花餅還是玫瑰花為最佳,桂花遠遠聞著香氣襲人,但若是成團的包在麵糰里,反倒是叫人膩了。」
最佳的例子就是老月餅,便是用了桂花和糖做的餡。
眼前便是一片木芙蓉,木芙蓉樹高大。御花園內的又照顧得好,是以大多數的木芙蓉都是很高的大樹,遠遠的看過去,花團錦簇的,倒是特別的好看。
「真棒!」
穆菱看著便覺得喜歡,驚嘆一聲跑了過去。
高大的木芙蓉樹紅花成團,間或有蝴蝶在花間飛來飛去。
嬌俏的女子開心的笑著,在樹下穿梭,時不時撲起幾隻蝴蝶,便跟著追趕了過去。
這該是她來皇宮以後,少有的快樂時光吧?
穆菱在木芙蓉花園內玩了會兒,覺得有些累了,便緩步往外面走去。
才走出去,便見梁初站得更遠了些,正和一個宮妃說著話。
挺有艷福,難怪沒跟著她進來。
撇撇嘴,心底好像有點不太舒坦。
穆菱整理了下衣衫,邁著悠閑的步子往那邊走去。
離得越來越近,她也就看得越來越清楚,根本不是什麼站著在說話,那嬌滴滴的美人兒正靠在梁初身上呢!
挺會享受。
穆菱無所謂的撇撇嘴,卻覺得剛剛是不是玩鬧太過,感覺有些更加喘不過氣來了。
再走近一點,梁初便看到了她。
見她一身的疲憊,頭上還沾染了一些樹葉花瓣,眼底深處閃過一絲無奈的寵溺:「怎的玩鬧成這般摸樣?看還有什麼宮妃的樣子!」
當然啦,你身邊這位才是嬌滴滴的宮妃嘛!
穆菱肺腑,卻笑嘻嘻的轉眸看向那女子:「這是?」
「李貴人。」梁初竟破天荒的解釋了一句。
穆菱這才清楚,原來是前不久才新封的貴人,禮部尚書之女李輕塵。
只掃了一眼,見李輕塵長得有點眼熟,倒也沒多在意,又往這邊走了兩步。
「李貴人倒是生的討喜的,難怪皇上疼愛——」
「你別過來!」
一聲尖叫,李輕塵一邊捂著鼻子一邊往梁初背後退去。
穆菱詫異了,這麼囂張?
想著又走近了兩步,幾乎要靠到了梁初身上去,李輕塵竟然也顧不得禮儀,避之蛇蠍一般的往後退去。
才走了幾步,李輕塵就用帕子捂住了口鼻,開始打起噴嚏來。
「我那麼臭?」
穆菱不明所以,抬手聞了聞,不會啊,都是木芙蓉的香氣。
她在木芙蓉堆里玩了一陣出來的,身上沾滿了木芙蓉的花粉,還引得幾隻蝴蝶戀戀不捨的跟著。
美人近在眼前,梁初順勢環住腰身,見她一臉懵逼的表情,只覺得極其有趣。
梁初低頭順勢在她頸間嗅了嗅,笑道:「朕的阿菱香氣襲人。」
「那看來是近日從臣妾和李貴人相衝了。」
「既是冒犯了淑妃,那便貶為答應吧!」梁初倒是乾脆,看也不看李輕塵一眼,只牽著穆菱的手往承乾宮去。
沾染了一身的花粉,若是不及時沐浴一番,待會兒便渾身要癢了。
穆菱回頭看了李輕塵幾眼,見她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穆菱只在心裡暗暗叫苦,她還想叫那個尚書爹拉攏一下禮部尚書,竟然就這般被她得罪了!
果然在這後宮中,男人才是禍水。
只到半路梁初就被馮壽叫回乾清宮去了,像是邊境又有急報傳來。
穆菱的眸中染上一抹憂色,邊境戰事愈發的吃緊,她也就更加的擔心。
若是魯瑪人真的打了進來倒還好些,她索性能趁著混亂,有五分的把握逃出一條命去,也省得再被困在這樣的深宮。
只可惜大梁國的版圖太大,十天半個月的還打不過來。
回到承乾宮,穆菱先叫惘煙安排了熱水,美美的泡在了熱水中,才算是真的放鬆了下來。
「娘娘,王爺留了東西。」
阿言?
穆菱瞬間來了精神,激起一陣水花:「在哪裡?」
「娘娘且不用著急,翠煙都收著吶!」
惘煙拿起擦背的毛巾,穆菱趕緊在浴桶上靠好。
心裡卻只迫不及待的要去看書信,不知阿言說了什麼,可有怪她那日失約?可有怪她這些日子都不聯繫?
「那日的事情,翠煙跟王爺說了嗎?」穆菱不安分,想了想還是開口問。
惘煙道:「自然是說了的,若不然七王爺也不會將書信遞進來,該是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與娘娘說。」
說話間,惘煙已經擰乾了帕子,放到一邊的屏風上。
雖然在皇宮這麼久,穆菱還是不習慣讓旁的人幫她擦身子。惘煙也早習慣,只將帕子擰了,退了出去。
穆菱心中著急,只胡亂的擦了一通,裹了幾件衣服就出來了。
「翠煙這小蹄子這會兒跑哪裡去了?」穆菱找了一圈,並沒有見翠煙的身影。
惘煙笑道:「婢子看翠煙去了小廚房,想是給娘娘尋些什麼吃食去了。」
話才剛落,便見翠煙遠遠的過來,手中端了小盤子。
「可不,這便來了。」惘煙拿了帕子幫穆菱正絞乾頭髮,沒忍住笑了出聲,手上扯得穆菱一陣痛。
穆菱將帕子搶過,佯裝惱怒:「你便出去看著。」
這些個宮女,一個一個都被她慣得太過於囂張了。
翠煙已經到得跟前,將手中的小盤子放下,穆菱一看裡頭是些瓜子小核桃之類的,便覺著這是翠煙給她自個兒準備的。
「七王爺的信在何處?」
「婢子守著吶!」翠煙從懷裡拿出一封信來遞給穆菱。
穆菱接過,展開見是梁言的字跡,神情便不由自主的平靜了下來。
信中沒有過多廢話,便是對當今朝堂勢力的介紹。
後宮之中如今只她代表著兵部尚書穆家,皇後代表的齊家,還有剛封了分位的李輕塵。
禮部倒不是什麼重要的部門,若是能把吏部拉攏,那才是斷了齊晉的左膀右臂。
只是吏部掌管著科舉、官員選拔以及上任等重要之事,又加之門生遍布朝堂,要拉攏又談何容易!
況且吏部、戶部、禮部自成一方,歷朝歷代便是如此,要拆散倒是難之又難。
不過信中梁言倒是指出了條明路,戶部、禮部自古便有中飽私囊、假公濟私這樣的事情出現,若是能尋個由頭讓皇上去徹查這兩部,倒是有一線機會。
只是如若這樣,必定會牽動朝廷的根本。
倒是如有小人趁機作亂,只怕是梁初自己也會應付不暇。
這麼做,就有些不太道德了。
將信中的朝廷關係理了一理,穆菱便起身點信喂到蠟燭上燒了。
看來有些事情,她還需要從長計議。
況且她留在後宮中,本來就是打算先除掉德妃再除掉皇后,省得她們下次再搗亂。
然而如今看來,她只要能尋著機會,能出去便好。
且說明月宮,蘭妃這今日是由假頭痛變成了真頭痛。
那一日竟然被淑妃將皇上從她床上搶了過去,想想蘭妃便覺得心中不郁。
偏生這幾日竟然真的犯起了頭痛症來,就讓她脾氣更加的暴躁了起來,宮女太監們都只遠遠的伺候著。
不想在這樣的當口,卻迎來了許久不見的燕妃。
「喲!今日是什麼風,竟然把德……你看我這記性,燕妃今日怎麼過來了?」蘭妃坐在小榻上,只是睨了兩眼,兩起身的準備都沒有。
現如今她和燕妃是平級,若論起來還是她蘭妃比較受寵,自然無需再向德妃見禮。
燕妃眼中閃過一抹戾氣,很快轉而不見,笑道:「前幾日身子不適,這幾日又總犯頭痛的毛病,今日才想起許久沒見蘭妃妹妹了。」
見蘭妃不答,隻眼底依舊是傲然,燕妃又道:「本宮看蘭妃妹妹這明月宮太冷清了些,可不似承乾宮那邊熱鬧,可是蘭妃妹妹最近喜歡清靜了?」
蘭妃只恨得牙痒痒。
喜歡清靜?
若是這後宮只她一個女人,她倒是喜歡這樣的清靜得很!
偏偏這幾日皇上都沒來明月宮了,內務府那幫子奴才都是見風使舵的,竟然斷了許多的特例物件,這才顯得她的明月宮越發的寒酸了起來。
只是燕妃一個落魄的宮妃,又憑什麼來嘲笑她?
蘭妃不屑的掃了燕妃一眼:「本宮看燕妃姐姐身上還穿著上月制的衣裳,想是養病時內務府的奴才便給忽視了,本宮這裡正好還多了幾件,不若送給燕妃姐姐吧。」
「這衣服啊首飾的,別人送的還是別穿的好。」燕妃意有所指。
果然見蘭妃眼中恨意一閃而過:「姐姐說這話可不怕閃了舌頭,這話該是本宮來說才對!」
她可不是穿了燕妃的衣服,才招來這許多的禍事嗎?
燕妃心中不屑得很,蘭妃腹中的孩子原本就不會順利生下來,即使生下來也會與她的孩子一般,無法順利長大。
這宮中只要還有蘇念如那個毒婦在,就別想有孩子!
燕妃冷哼一聲:「誰知道你竟會喜歡那般的花色,現在想來,莫不是你早就知曉,故意穿來做給旁人看的!」
如果蘭妃早就和皇后合計好了,用肚子里的孩子來除掉德妃,那這一切便都順理成章了。
只是或許連皇后都沒想到,竟然會叫淑妃插一腳進來,損失了管事宮女不說,還禁足了幾個月。
蘭妃氣得叫起來:「那還不是因著姐姐!我……」
說到一半,竟然就這般停住了。
蘭妃垂下眼眸,她總不能說為了巴結討好那時的德妃,給腹中孩兒找一個萬全的靠山,才刻意去穿那件衣服的。
可誰又能知道,所有的問題竟然都出在那衣服上!
但蘭妃未完的話,在燕妃眼裡便是心虛,只當她是承認了,心裡想著果真如此。
只不過既然你們都這般狠心,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那邊以後也不要有孩子了!
說了一會子話,德妃便回去了。
只是第二日,御花園內卻給各宮送了一些花草過去,說是新種的。
送去蘭妃宮中的是蘭花,蘭妃看著和自己的封號相襯,便也喜歡得緊,放在寢殿****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