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太后狠狠的將剪下來的燈芯一掐,手指上便染了黑炭。
青嬤嬤趕忙擰了濕帕子,來幫太后擦拭。
「娘娘們也都是一片心意,蘭妃倒是每日都送,只平日里送的都是銀耳蓮子湯,今日卻突然送了牛肉乾過去。偏生今日燕妃也送了餅子,只怕是兩種食物相剋,便給撞上了!」
「哼!皇上的吃食都是有太醫看著的,出些幺蛾子便只得她們身上!」
太后冷哼一聲,卻到底沒有說要插手這件事情。
青嬤嬤幫太后凈了手,便又聽太后道:「內務府那邊將中秋宴的東西可都準備好了?」
「已經準備妥當,可要婢子去通知那邊,將中秋宴的場地整理出來?」
「你去辦吧!」太后揮手,臉上閃現出一些疲憊之色,「皇帝也是小孩子心性,竟是將這樣的事兒給蘭妃鬧著玩,好在這鳳印並沒有交給蘭妃。」
「這主理後宮啊,還是得靠太后才行。」
青嬤嬤笑著,幫太后拆卸頭上的釵環,伺候太后歇息。
太后舒了一口氣,神情倒是稍微愉悅了一些。
便是在這樣平常的日子,皇宮各處依舊是一片燈火通明。將各處鍍金的建築,映照得越發的金碧輝煌。
夜將深,陸陸續續有些宮殿熄了燈。
只在正中央的乾清宮,卻依舊燈火通明。
「皇上,該歇息了。」馮壽走了進來,擔憂的看著小榻上的皇上。
床上的那位主子傍晚醒來過一回,還是迷迷糊糊的,喝了碗葯便又睡了,這會兒也不見醒。
然而看看皇上,卻絲毫沒將那位主子挪回承乾宮的意思。
可都到這個點兒了,難不成今晚皇上真要睡這小榻?
馮壽憂心極了,卻一點也不敢提。
「什麼時辰了?」梁初將手中的書放下。
晚間喝了幾碗葯,此時倒是覺得身子好些了。
本就只是吃了不幹凈的東西,原也沒什麼大事。更何況他有武藝強身健體,恢復能力倒是要是女子好許多。
馮壽恭敬答:「已經子時了。」
梁初點點頭,起身走到床邊。
皇上!那床已經不是您的了!
馮壽剛要張嘴剛要提醒,便見梁初俯身看著床上的人,瞬間便閉了嘴。
床上的穆菱此時睡得出了一頭的汗,正覺得渾身悶熱得很,長腿一伸,便將被子給翻了過來。
兩條白花花的大腿,就這麼展現在梁初眼前。
「出去!」
突如其來的怒喝,叫馮壽一愣,接觸到皇上那般殺人的目光,馮壽趕緊退了出去。
穆菱睡得極其不安穩,將腿伸出來只覺得涼快了一會兒,便又不滿足了,乾脆一把將被子給全部掀開了。
嘿,她還掀來勁兒了!
梁初看得眼睛一亮,轉身吩咐了馮壽準備熱水,才俯身來拍了拍穆菱的臉蛋。
「快醒醒,再睡下去該要著涼了。」
床上的人嚶嚀一聲,顯然不打算醒來。
梁初乾脆用被子將她裹了抱在懷裡,另一手捏了她的鼻子叫她不能呼吸。
穆菱迷迷糊糊的,腦袋裡面閃過和歹徒打鬥的場景。
正斗得歡,卻一個不查被對方捂住了鼻子,讓她呼吸不過來了。
穆菱眼睛一瞪,雙手雙腳一陣亂蹬著。亂了那歹徒的動作之後,才一手扣住歹徒的手腕,將人往後面一甩過去。
那歹徒也實在是重,甩了過去竟然把地面都砸得抖了幾抖。
待她還未回過神來的時候,卻見那歹徒突然翻身躍起,壓在她身上。
穆菱看著那歹徒的臉就在她的上方,英朗的輪廓,俊挺的眉毛,一雙好看的眼睛裡面似笑非笑的盯著她。
他娘的,現在社會一個歹徒都長得這麼好看了?
怔怔的看了半晌,穆菱忽然覺得這人很眼熟。
想著想著,忽然渾身一激靈,腦袋好像是被什麼撞了一下,猛地睜開了眼睛。
「捨得醒來了?」
涼涼的聲音在上方響起,穆菱獃獃的看著眼前的臉,還有些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剛剛竟然夢到了以前緝拿歹徒的場景,她的警察生涯,卻在後面變成了梁初。
這裡是,古代——大梁國。
早已不再是她熟悉的那個世界了。
「皇上?」穆菱眸中帶著些傷感哀愁,怔怔的看著。
梁初本來有些氣惱,原是想叫她醒來,卻不想這人夢裡發什麼瘋,竟然一把抓住他將他甩到了床上。
但現在看見她的眼神,梁初卻突然軟下了心來。
正巧這時外間馮壽報已經準備好了熱水,梁初便將人抱了起來:「你著了風寒,晚間吃了葯,如今身上發了汗,還是去洗洗比較好。」
穆菱動了動,也覺得身上黏黏的,便點了點頭。
待沐浴完畢,整個人都覺得清爽了不少,就連腦子都清醒了。
「惘煙,我睡了多久?」穆菱穿好衣服往寢殿走去,半路上卻突然想起一個很重要的事情。
她到底睡了多久?
這一場風寒本是計劃著沒這麼快來的,卻沒曾想在這個節骨眼上。
只不知道蘭妃和燕妃,到底有沒有被處置;若是處置了,又到底是被如何處置的?
惘煙答:「娘娘,如今依然子時三刻了,您睡了一個下午了。早些時候您突然在陛下的寢殿昏倒,可差點嚇壞了婢子!」
「呵呵……」
穆菱尷尬的笑了笑。
在一個病人的寢殿裡面昏倒,還搶了他的床……
想想穆菱就覺得挺不厚道的,所以本來準備趁洗澡的當口就溜回去的,這會兒卻還是往寢殿走去。
還是得問問他的身體。
畢竟夾竹桃的毒性,她也不太好控制。
回到寢殿,穆菱見馮壽候在外面,便上前問道:「皇上怎麼樣了?」
「娘娘還是自個兒進去問吧,有些事情奴才不好說。」馮壽低著頭,偷偷的覷著裡面。
碰了一鼻子灰,穆菱眨眨眼,自己掀開珠簾進去。
梁初正窩在小榻上捧著一本書看,穆菱只瞥了一眼,就忍不住上前把書抽了出來:「皇上,您還是早些歇息吧。」
這書都拿倒了,裝模作樣能不能裝得認真點?
梁初也不惱,卻噙著一抹詭異的笑意:「今日之事,阿菱有何要說的嗎?」
穆菱知曉他指的是什麼,之所以只拿了燕妃和蘭妃,一定不是因為她突然在這時候暈倒了,而是有別的原因。
放過她的原因,就出在吃食上。
穆菱將書本放下:「你喝葯了嗎?」
「嗯。」梁初點頭,顯然還在等著她的下文。
穆菱卻在另一邊的小榻上坐下:「我想聽聽太醫是怎麼說的。」
她知道梁初會中毒,從她設計燕妃的那一刻開始,不過她並不後悔。
剛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她幾度差點死掉,都是梁初造成的,現在讓他吃點苦頭,也算是小小的報復一下。
梁初似乎早就料到她會這麼問,將下午太醫的說辭全部說了出來。
餡餅裡面的餡是用夾竹桃的花做的,而夾竹桃花有毒,在餡餅裡面又放了許多,梁初吃了當然會中毒。
但是恰巧加了甘草的綠豆湯是用來解夾竹桃花毒的,又加上樑初這些日子每日都在飲用綠豆湯。其實夾竹桃花的毒性在他體內倒是沒起多大的作用,只發作了一陣就平息了,到底沒造成多大的損傷。
壞就壞在,蘭妃今日突然將甜湯還成了牛肉乾。牛肉又是和綠豆相剋的,才導致梁初最終那般嚴重。
不過好在,太醫來得迅速。
「所以是皇上您自己嘴饞了。」穆菱迅速的下了結論,把這個鍋甩給了梁初自己。
然而這三樣吃食著實來得太巧,叫人不懷疑都不行。
梁初眸光凌厲起來,似笑非笑的看向她:「阿菱為什麼想起給朕送綠豆湯了?還特地加了甘草?」
甘草和綠豆湯一起,正好是解夾竹桃花毒的。
他不相信會有那麼巧,但是綠豆湯是穆菱好幾天前就開始送的,若說她未卜先知,又更叫人不相信了。
況且有誰喝綠豆湯特地熬甘草進去的?
甘草味甜,卻幾乎不和其他的藥物發生反應。可用甘草來代替糖放在綠豆湯裡頭煮,怕是也只有這個女人想得出來了。
若不是她突發奇想,那便是早有預謀。
穆菱眨眨眼睛:「真要說實話?」
她怕實話說出來,梁初會更加生氣的。
梁初看著她,什麼也不說,那目光卻是在告訴她『趕緊說!』
「其實……」穆菱頓了頓,「是臣妾每日里都要喝點綠豆湯,小廚房做得多了,就讓惘煙送來了。至於甘草,那個不是甜的么,正好代替糖。」
理由就是這麼簡單,至於背後早做好的計劃,便不用在梁初前面點破了。
梁初站起來,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就這麼簡單?」
「皇上想聽到什麼答案?」
穆菱仰頭,唇角掛著嫻靜的笑容,眼神平靜無波。
他想要什麼答案,她都可以給他一個。
即使是他要用這個答案來對付她,她也可以給。
只是她還需要些時間,想到獲罪死了之後的陶明月,被丟到了亂葬崗。
穆菱突然想,如果她因為這件事獲罪,死在了慎行司,是不是就可以順利的出去了……至於假死葯,她或許可以用第二次。
這樣想一想,穆菱的心情就更加平靜了。
梁初低頭,看著這張足以傾城的小臉,眸光平靜的直視著他。
她眸光淡淡,渾身都有一種奇妙的嫻靜感覺,讓人看著無比的舒心。
看著這樣的她,梁初忽然覺得,後宮裡面的那些手段他又何必深究呢?左右她還是保護了他不是嗎?
梁初伸手摸了摸穆菱的臉頰,入手細滑的觸感讓他覺得心情越發的愉悅。
「這個答案已然足夠,阿菱,你是怎麼打算的?」梁初彎腰將她抱起來,放到床上去。
穆菱覺得,在這樣曖昧的地方談宮心計,總歸是彆扭得不行的。
要是一個一言不合,他就可能把自己辦了,算起來吃虧的還是她。
穆菱伸手抓住梁初的手臂:「皇上,臣妾不困。皇上才大病了一場,還是好好歇息的好。明日里還要早朝,況且蘭妃……」
「蘭妃罪責難逃。」
「是要抄家的吧?」穆菱挑了挑眉。
蘭妃陶明珠出自商人之家,陶家因著這個女兒在宮裡極度受寵,如今更是比以前更加的富庶了。
如果要抄家,那家當只怕能充盈一下國庫了。
梁初自然知曉她想的什麼,聰穎如他,只稍微結合一下以前的事情,就能猜個七七八八。
原來不是要干涉前朝,只是要幫他解決燃眉之急?
這個女人,又怎麼時候變得這麼貼心了?
梁初這樣想著,將人擁在懷裡,喟嘆道:「還好朕有你在……」
月上中天,眼見著便要到中秋,這月亮便越發的圓潤起來了。
清冷的月光從牢房唯一的小窗上透過來,將牢房裡面的一應物事照射得那麼清晰。
凌亂的牢房裡面,一個石頭砌成的小床,上面鋪了一些稻草,隨意丟了一條薄被,便是過夜的所有東西。
燕妃已經是第二次到這個地方,只這一次沒有受刑,卻覺得比以往更加的寒冷了。
九月的天氣,已經開始變得沁涼。
旁邊牢房裡面就是蘭妃,只蘭妃第一次到這地方,顯然又慌亂又生氣。
進來時便鬧了一陣,這會兒休息了一陣,又有了力氣,開始拍打著牢門。
這裡的牢門是用精鐵焊住的,任你把手拍斷,都無法撼動這牢門半分,只能發出『啪啪啪』的聲音。
慎行司中犯人寥寥可數,此時正是安靜得很,只回蕩著拍鐵門的聲音。
燕妃聽得煩悶,忍不住張口道:「陶明珠,你別拍了,沒人會來的。」
這樣的地方,夜裡連個守夜的人都是沒有的,只在外面有守衛。然而裡頭的動靜,外面的守衛不會知道。
「林燕!你少在這裡說風涼話!本宮是皇上親封的蘭妃,怎麼可能會沒人管!本宮一定是被你連累的!」
蘭妃幾乎是嘶吼出來,聲音顫抖又憤怒。
她在害怕,不管怎麼樣她都是在害怕的,她曾經在這個地方,弄死了她那個嫡姐啊!
這樣陰森森的地方,怎麼能不叫她害怕!
燕妃卻似乎無所謂的笑了笑:「你想要出去嗎?」
「你有辦法?」
蘭妃急切的抓住牢門柵欄,努力的想要將頭伸出去,卻只能偏頭用一種很詭異的姿勢看著旁邊。
實際上這個姿勢,根本看不到旁邊牢里的情況。
燕妃淡淡的抬眸:「你知道為什麼皇上要抓我們兩個嗎?」
「還不是因為你送的那些吃的有問題!」蘭妃冷哼一聲,她是始終不覺得自己的東西有問題的,便是有問題,那也是別人陷害的。
陷害?
蘭妃忽然反應過來:「是不是淑妃把我們的東西動了手腳!」
「對,就是她動的手腳。」
燕妃見蘭妃終於說到了點子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來。
索性目前皇上也只叫人把她們收監,提審只怕也要等皇上身子大好了。
只要她們這段時間還能留著一口氣在,並且一口咬定是淑妃陷害的便可。
蘭妃迅速的反應了過來,一雙妖媚的眸子里閃爍著滿滿的恨意:「哼,你早知道是淑妃做的,為什麼那時不說?」
「我若是那時說了,也沒人聽。只要淑妃不對我們下死手,我們就還有希望。」
燕妃的聲音淡淡,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好的回憶,眼中閃過一些膽怯來,但很快又恢復如常。
好在不是皇後下的手段,若是皇后那女人,恐怕她們現在身上早已無一處好皮了。
蘭妃不知在想些什麼,牢房裡面突然陷入了寂靜當中。
燕妃背靠著牆坐在床上,這般安靜的環境,讓她緩緩的閉上眼睛。
就在她感覺快要睡著了時,蘭妃的聲音忽然又響起:「林燕,你的鮮花餅裡頭到底放了些什麼?」
蘭妃不傻,燕妃之所以一口咬定是淑妃,必然是知道些什麼。
而她才是真正什麼都不知道的人,她是堅信自己的牛肉乾沒問題的,那麼問題只會出在淑妃和燕妃的吃食上。
燕妃的吃食是餡餅,那餡兒可是最容易叫人動手腳的地方。
蘭妃在給自己打算著,她需要多留一手。如果淑妃的東西沒問題,那她還可以把所有的猜測懷疑都推到燕妃身上去。
畢竟現在沒事的人只有淑妃,扳倒淑妃明顯要比扳倒燕妃難上許多。
燕妃有自己的打算,閃了閃眸光,緩緩道:「我做的鮮花餅裡頭放的花,是和淑妃做給皇上的一樣的。」
「哈哈哈哈——」
蘭妃一陣譏笑:「林燕啊林燕,你竟然學淑妃的那些把戲?什麼時候討皇上歡心,你竟要學別人的了?」
往日里極度受寵的林燕,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是對梁初的魅惑勾引,又哪裡需要學習別人的手段?
如今倒是,學淑妃做個餅,竟然就這般做出了事端。
燕妃的臉色很沉,月光朦朧看不真切,只能看見她一雙眼睛里閃爍著的陰毒的光芒。
陶明珠,你就得意吧,等到定罪的那一天,我看你還能不能繼續得意!
「之前聽說淑妃用了玫瑰花瓣,可御花園的玫瑰花全被皇上摘了給淑妃沐浴,淑妃後來便換成了夾竹桃花。」
「夾竹桃?你說你用了夾竹桃?」
蘭妃驚異的叫了出來,惹得燕妃一陣莫名其妙:「有何問題?所幸夾竹桃的花朵也是紅色,與那白凈的麵皮一起倒是相得益彰。」
「呵呵……」蘭妃不客氣的冷笑起來,「夾竹桃最是頭一等的毒物,你難道不知曉?不管是葉子還是樹皮,或者是花兒,卻都是只能看不能吃的。而且啊,那花朵的香氣便是聞多了,也是能中毒的。」
「那為何各宮中竟然都種植了許多?!」
燕妃心中一驚,卻還是不敢相信。
「晚晴在承乾宮中拿回來的鮮花餅,裡頭便是夾竹桃的花瓣做的餡兒,她自個兒都吃了,怎的就沒事?」
「晚晴?你新的貼身宮女嗎?」蘭妃譏笑,想了一想,便提醒道:「你那晚晴說不準早已投奔了淑妃那邊了,到時你且叫晚晴來對峙。既然她拿回來的餅子便是夾竹桃,淑妃那裡必然也是有的。」
這般一分析,兩人心中都有數了。
只怕這一切,全部都是淑妃搞得鬼。
既然夾竹桃才是關鍵,那麼只要在淑妃宮中找出那餅子便可以。
呵,聽說淑妃今日暈倒在了乾清宮,只希望她現在還躺著。
燕妃心裡總算是有底了,便也不甚擔心。
蘭妃本來也覺得有了希望,但轉過頭來細細一想,便覺得這件事她從頭到尾都是被冤枉的!
既然問題出在燕妃的鮮花餅上,把她抓進來湊什麼熱鬧?
「林燕!都是你害慘了本宮!本宮若是出去,也不會放過你!」蘭妃氣惱的大叫,將手伸出來指著隔壁,恨不得戳到燕妃頭上去才好。
「本宮就說那牛肉乾絕對沒問題的,卻是被你那鮮花餅連累了,你明日若是不給本宮說明白,本宮便叫你吃不了好果子去!」
蘭妃越想越覺得委屈,偏生燕妃還不理會她,更是叫她覺得一股氣悶在胸口。
自顧自的罵了一陣,整個牢房裡面只有空曠的迴音時不時的傳來。隔壁的燕妃不知是睡了還是醒著,也不見一點兒動靜。
正巧這時不知從哪裡吹來一陣涼風,蘭妃只覺冷得刺骨,連忙將手收了回來。
心底忽然覺得有些毛毛的,蘭妃試探的叫了叫:「燕妃姐姐?燕妃姐姐?林燕?林燕!林燕你睡了嗎!你別睡啊!」
柵欄外邊走廊里一陣接一陣的涼風吹來,清冷的月光將前方不遠處的那些刑具,照射得越發的恐怖。
而地上牆上早已變得暗紅的血液,彷彿也開始一點一點的變得殷紅鮮活起來。
他們似乎是有了生命一般,漸漸的滲出表面,而隨著這些血液的流動,在這牢房中曾經有過的慘叫和哀嚎聲,也隱隱約約傳來。
「可憐見的,這地方莫不是有冤魂?」
蘭妃縮回床上,整個人窩成一團,卻還是直勾勾的盯著外面,生怕有什麼東西會突然的跳將出來。
突然一陣風呼嘯而過,徹底的擊潰了蘭妃所有的心防,讓她發了瘋一般的開始敲打著牢門:「放本宮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