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375

巨大無碩的通天劍虛影自高空向下俯視，前方是一片灰濛濛的霧氣。

黢黑的劍身緩慢下落，如同切豆腐一樣輕滑的切開蒙蒙灰霧。

灰霧如水流般向兩邊分開，露出□□貧瘠的地面。

秦千戈從空中落下，在地面上踱步片刻，朝等待的辰煜招手。

下一刻，他的身邊就出現了等得不耐煩的辰煜。

儘管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依舊叫龍心焦。

「你我同命，你死了我又活不……嗚……」

胡說八道的一張嘴就被兩根手指精準無缺的給捏住了。

辰煜的眼中頓時冒出兩小簇秦千戈熟悉的火焰，輕柔的吻落在他的眼皮上，跳動的火焰就滅了。

辰煜傲嬌的冷哼一聲，「慣會耍小聰明。」

那也要你吃才行。

秦千戈眼中帶笑，「我們都不會死，但你受傷了我會心疼。」

「呵！」，辰煜冷冷的夾了秦千戈一眼，「就好像只有你有心，別的都是石頭一樣！」

嘴硬心軟，秦千戈繼續親他，「我知道你心疼我，放心，我是通天劍的主人，這些霧氣傷不到我。」

「誰心疼你了！」，辰煜還在彆扭中，聞言當即反駁道。

「是我。」，秦千戈和他十指相扣，「是我心疼你。」

「這還差不多。」，辰煜滿意了，自覺扳回一句的他心花怒放的和退了一步的秦千戈貼在一起。

「走這邊。」，秦千戈反客為主，拉著辰煜往他剛才看好的地點走。

很快就到了一處，最為貧瘠，就連方才通天劍落下，也依舊有殘餘的消靈石霧氣盤旋其上，久久不散。

秦千戈揮袖，拂去霧氣，腳下微微一踏，乾結的地面裂開一條縫隙，方才消靈石霧氣頑固盤旋的地方更是陷下去一個洞口，剛巧可以容納一人落下。

辰煜好奇的往前走了一步，入眼黝黑，一眼就看到了底。

黢黑的霧氣幾乎凝結為液態，緩緩流動。

他的眼中閃過一抹震驚，「居然這麼多，都已經快要衝出地面了。」

不然他也不會第一個選中這裡。

消靈石和靈氣相生相剋，然而與普通的又不一樣。

消靈石生為靈氣的伴生物，最後卻會反噬，直接吞噬掉靈氣來壯大己身。

直到最後靈氣消失，再吞噬掉所有和靈氣沾邊的存在，最後吞掉一切能吞掉的。

真真正正的寸草不生都無法形容來的。

沒了賴以支撐的三千大陸，天道，就真的不存在了。

能夠留下的，只有規則。

倒是打得一手如意好算盤。

秦千戈眼中劃過一抹鋒芒，輕呵一聲，「通天！」

破空聲之後，黑芒刺穿看著輕薄實則厚重的消靈石霧氣，落在他的面前。

秦千戈握住通天劍，深深的看著辰煜，「我下去收拾一下，等著我。」

辰煜想說的話在秦千戈的目光中咽了回去，儘管他可以在消靈石霧氣中不被侵蝕，卻也是借了秦千戈的光。

然而地下的消靈石多且純粹，就不是他能承受的程度。

若是強跟著下去，反而是給他添麻煩，拖後腿。

思及此，辰煜的眼中劃過一抹失落。

秦千戈時時刻刻關注著辰煜，尤其是他脫離了「龍神的陰謀」之後，尤有幾分不安，關注更甚。

是以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他的不對，稍一想就明白了他的心情。

不由溫柔的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消靈石只是個例，我也只是偶然得了可以遏制它的存在和辦法。」

「我們還有以後，且長著呢！」

「唧唧歪歪的。」，辰煜頗為不自在的推開秦千戈，半晌兒又抓住他的衣襟，惡狠狠的在他唇上咬了一下，都咬出了血，卻又溫柔的舔去，「時間可不長，我可就等一會兒。」

「嗯。」，秦千戈舔過唇瓣，微微刺疼反而更叫他喜悅興奮，轉身利落的跳進坑洞里。

辰煜頗為緊張的看了一眼下陷的坑洞，旋即目光一轉又放鬆了。

沒什麼原因，就是看見了剛才通天劍出來的方向。

即便過去幾句話的時間，剛才因通天劍出來而刺穿的通道依舊沒有要癒合的樣子。

也不是消靈石霧氣不想聚攏，它們彷彿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阻攔。

只是剛飄過來，就彷彿棉花糖遇到了水，逐漸消融，直至消失。

仔細看過去，通天劍所過之處，都留下了淡淡的黑芒，乍一看什麼都沒有。

不過看剛才被一劍劈開的通道就清楚多了，邊緣處是同樣的黑芒，只是較為鮮艷一些，更好認一些。

就好比一副山水畫中，濃重的深黑和清淡的淺灰。

辰煜突然嘆了一口氣，嘴角卻不由自己的彎了起來，似盛了蜜。

他該相信的，秦千戈這個傢伙一定捨不得他！

地下，秦千戈落在黝黑的消靈石之上。

一落上去，周身便傳來擠壓的不適，更有重重力量想要破開他的屏障，張牙舞爪的要吞噬掉好不容易得來的大餐。

只可惜啃到了鐵板上，崩掉了一嘴牙不說，還被撕爛了嘴巴。

秦千戈輕輕揮動通天劍，堅不可摧的消靈石便被削掉了一角。

在他的身後，有一虛影浮現。

樹樁一樣的綠樹上纏繞著條條灰觸，灰觸之上又長著一片片翠綠的葉片。

隱約在綠葉之後又能看見潔白的羽毛，羽翼根根分明，以及深沉的黑色。

灰觸緩慢而又迅速的朝著四周擴散，不多時就撐開了秦千戈所在的空間，逐漸籠罩地下空間。

所有被灰觸「碰瓷」的消靈石像是被化開的墨滴，逐漸變淡變淺，最後化作淡淡的虛無。

秦千戈順著灰觸給他留出來的一條路，緩緩走出去。

通天劍上黑芒激發，無數劍刃如同天女散花一樣飛出去，將大塊大塊的消靈石打碎，叫灰觸可以更好的消化。

秦千戈看在眼裡，不由又加快了幾分速度。

消靈石是不生不滅，但是不死木又何其不是？消靈石是應運而生，通天藤，上古神魂，知更鳥，啟明神木，每一樣都是可以溝通天道，甚至沾染絲絲縷縷規則的存在。

更何況……秦千戈低聲笑起來……

規則叫它們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