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賭有九騙,久賭必輸光。下
賈巴是一個神秘的高手,在船上地位很高。
頭髮梳著高高的,人看起來拽拽的,戴著圓圓的墨鏡,他常常投喂赫卡特,還會指導三位實習生體術。
帶著疼痛的愛之鐵拳,愛之踢腿,愛之頭槌,等等等等。
不過,經歷了正義之拳的赫卡特很快就適應了,挨打也快樂,按照慣例一直覺得他很慈祥,但是今天看到他和約瑟芬尼出現在一起,野性的直覺讓她感到危險。
火鍋都要被詭異的氣氛凍住了,五個人形成了神秘的磁場,讓鄰桌的人脊背發麻。
老闆娘和他打招呼,「好久不見啊賈巴,感覺稍微長大了點。」
「當然~我可是變成好男人了。」他還打了個響指,顯得有些流里流氣。
赫卡特奇怪的問賈巴,「你怎麼來了?」
男人揉揉她的腦袋,坐到約瑟芬尼旁邊,「那邊的事提前辦好了,想來看看你們的初次任務怎麼樣。」
任務啊——三人眼神不約而同的看向約瑟芬尼,這算失敗還是成功了呢?
任務對象從賈巴進來后就一直保持著鵪鶉的姿態,緊緊的靠在牆邊,扒著碗里的食物,酒也不碰了。
賈巴看看他碗里的一堆蔬菜,嗤笑一聲,他更加緊張了。
小鬼們都意識到事情並不簡單。
吃完飯,是賈巴結賬,巴基率先說,「賈巴先生,我們贏錢了的。」
倒是很謙遜,對待船上的大前輩(強者)巴基向來很有小輩的態度。
「那不錯哦,」他和風細雨,「回去給雷利,我會讓他多給你們一點零用錢的。」
看著三小隻直白的開心表情,他也一起笑。
約瑟芬尼和他的故事,要從很久之前說起。少女小聲的問了一嘴,他只說前因後果太長所以懶得講,之後就一直安靜的帶著他們和回船匯合。
摸金手也並不打算說話的樣子。
應該說香克斯是敏感好呢,還是粗神經好呢,他直接指出,「感覺摸金手大哥很害怕你啊,賈巴先生。」
巴基給他一肘子,「你看下氣氛啊。」
少年眨眨眼,手指放在嘴巴上比劃一個拉鏈的姿勢。
一行人就這樣回到船上,船員都跟他們打招呼,香克斯看大家買好了食物和彈藥,還有幾大袋子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雷利甚至很周全的準備了特效藥。
「葯?就是生病的人吃的那種嗎?」香克斯問。
巴基和他一樣滿臉疑惑,兩人歪著頭異口同聲問,「誰會生病啊?」
關於新人帶來的預言,雷利有放在心上,直覺告訴他,這個或許就是最後的結局,為了心理安慰,不知不覺就走進藥店了,最後買了些傷風葯、暈船藥、老鼠藥(?),他沒跟任何人說這個蠢事,跟這兩個實習生,也很難跟他倆說什麼常識,簡短的說了句,「以防萬一,大家現在不生病不代表到那個愛魔拉也一直不生病。」
說話之餘,還和半個熟人的約瑟芬尼打了招呼。
「喲,來啦。」
後者靦腆點頭,還是沒說話。
看著熟稔的大人,實習生三名感覺內有隱情。
羅傑離開他在桅杆上的研究室,從天而降,落在約瑟芬尼面前,激動的拍著肩膀,「呀久仰大名了!摸金手小哥。」
就這一句話的寒暄,他馬上攬著約瑟芬尼去桌面上看地圖了。
巴基問,「我們,這就算完成任務了?」
這任務也太基礎了吧,在賭場玩了一天,吃吃喝喝就找到了摸金手,還贏了錢,然後賈巴家長就來接我們回船。
三人湊在一起小聲嘟囔著,「他們怎麼回事啊?」
「那個摸金手大叔,不會是搶了賈巴先生的女朋友吧。」
赫卡特提出一個嶄新的觀點,「說不定,兩人曾經是戀人呢,分手后因愛生恨之類的。」
兩個鋼鐵直男惡寒之後,不得不承認還真不是沒可能,看他倆的眼神越發微妙了起來。
雷利為了制止事件的荒誕發展,主動跟他們解釋,「以前賈巴出海就是為了找摸金手,幾乎跑遍偉大航路,後來上了船,有次探險的時候我跟他找到了,約瑟芬尼說要找愛魔拉,兩人大吵一架就各走各的了,那也是我第一次聽說愛魔拉了,後來也告訴了羅傑,他一直記到現在。」
三人聽著很激動,真的很有淵源呢!!
「之後摸金手的探險就一直躲開我們,和一些知名的惡徒尋找寶藏,倒是沒聽過他去愛魔拉。」
香克斯恍然大悟,「因為是我們,他掉以輕心了嗎?」
「沒錯,不然還會被他躲下去的。」雷利摸摸他的頭,「所以你們功不可沒啊。」
實習生三人組:哎呀也沒有啦~
雷利:……還真是好懂啊。
三人扭捏的繞來繞去,表情很享受誇獎的樣子,賈巴墨鏡下的眼神軟化些來。
與此同時,羅傑和摸金手在船長室說話。
船長雙手撐著桌子,單刀直入的說,「我很期待去愛魔拉之眼,所以拜託你咯。」
約瑟芬尼:……
這就是賈巴的那個白痴船長嗎……果然威力無窮。
所以說海賊這種生物真的是,他冷笑一聲,「根本就沒有那種地方。」
羅傑不滿的指責道,「你就這樣否定自己的夢想啊。」
夢想?這話說的可真煩人啊。
約瑟芬尼好整以暇靠在椅背上,反問這個黑髮男人,「你相信嗎,愛魔拉之眼。」
美酒像瀑布流淌在地,泉眼噴出珍珠,樹上長著寶石,宮殿里是歷朝歷代的珠寶,為神陪葬……他嗤之以鼻。
「寶藏的傳說就像海上的浪花一樣多,你真的覺得那裡有嗎?」
見男人不語,他繼續說,「我在海上闖蕩這麼久了,與無數個海賊團一起尋找,結果你也看到了,都是一群亡命之徒,如果真的存在愛魔拉,擁有數不盡的金銀珠寶,你說,他們怎麼不去啊。」
要麼寶藏本身不存在,要麼就是,去了的都死了。
羅傑凝視他,噗嗤一聲笑出來,「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麼呢,就這?」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黑髮男人,這個人,聽懂他說話了嗎?
「那種東西去了就知道了,沒有出發的人怎麼可能知道終點的風景呢。」
十足的洒脫,是個胡作非為的性格,摸金手感到很麻煩。
男人指著他的胸口,「而且為什麼,從說起愛魔拉之眼,你的心就一直發出悲鳴呢?」
約瑟芬尼為之一震,凜冽的殺氣沖著這位船長釋放,羅傑並不在意,只是擺擺手,「我只是隨便問問,不想說就算了,出去跟大夥說一聲吧。」
「對了,雖然不知道你背負了什麼,但是沒有你在,我們也會去的,不必擔心拖累,我們船員都很強的。」
說完他走出去,召集全員開會。
摸金手在船艙里看著他的背影,深深的嘆息,看來這次無論如何都要去了。
讓人棘手的男人,羅傑船長捧著《偉大航路傳說》這本書,上躥下跳的招呼大家都來甲板,然後就看著書傻笑。
香克斯可憐的看著羅傑,跟赫卡特吐槽,「自從快要到終點之後,船長一直都是這種書獃子的狀態,你不知道,以前還挺活潑的。」
整理藥物的雷利抽空看一眼羅傑比比劃划的樣子,感覺香克斯對不活潑有點誤解。
不過確實,羅傑自從決定航行全世界之後就開始變成文化人,他感到很欣慰。
赫卡特煞有介事的點點頭,「為了夢想努力的人,我要向他學習,多看些書。」
她走到雷利身邊,學著賈巴在老闆娘面前的樣子,帥氣的打了個響指,「雷利,我一定會成為好女人的。」
被按住肩膀的金髮男人嘴角抽搐,扶了下眼鏡假裝有事要忙,速速離開瘋丫頭身邊。
今天的魔龍也在為夢想努力奮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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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員在餐桌上集合開會,商討怎麼去愛魔拉之眼。
按照傳說,是東南西北和迷路的隨機指針都準備了。
約瑟芬尼在五個指針里隨便挑了一個,「就走這條路。」
「憑什麼?」巴基不爽的問。
他也不惱,「我選的一定會到,因為我簽運向來不好。」
集體有著被說服后的沉默,聽說摸金手時常輸的底褲都不剩,這回又被三名實習生拐了回來,他能這麼說倒也是挺可靠的。
這樣想著,有人為了表達敬意,給他拿了盤自己愛吃的火腿和特色烤雞心串,上面還有彩椒,特別有胃口,他招呼客人道,「邊吃邊說吧,摸金手小哥。」
約瑟芬尼看到那盤肉直接吐了,那人迎面接了個正著。
大家慌亂起來,「我靠!」
「胖子是好心啊你什麼意思!」
「【口吐芬芳】!」
鼎鼎大名的摸金手吐的胃裡什麼都不剩,還在嘔,接了一臉嘔吐物的胖子也不忍責怪,他似乎真的特別難受,什麼毛病啊?
賈巴丟了抹布給雙方,又放了份沙拉在桌上,解釋道,「他不能吃肉,看到內臟類的食物就會這樣。」
然後轉身離去。狐狸眼看著他放的那份沙拉,不知在想什麼。
赫卡特想到賭場那份雞肉飯,嘴裡不停咀嚼著,竟然不能吃肉,聽著就好可憐啊。
摸金手狼狽的站起身,表示了自己的歉意,把周圍都擦乾淨,他開口說起正事,似乎是希望大家能把這時的失態忘記。
「愛魔拉之眼周圍都是複雜的海流,一般的船是挺不過去的,這船上的木頭倒是結實,到時候看運氣吧。」
「關於寶藏最廣為流傳的說法,是說那是某位神的陵墓,所以要是怕鬼的現在就可以走了。」
「過去傳說去過愛魔拉的人,也有不少帶著大部隊人馬甚至軍艦的人,但最後連自己都回不去。」
「所以我建議,裡面的探險,人越少越好,大部分人負責看船,有結果再出來。」
「裡面什麼情況我也不知道,不要對我報以什麼期待,而且到裡面自顧不暇,我沒時間管你們。」
狐狸眼的男人把話一鼓作氣全說完,看上去又冷漠又專業,真有點寶藏獵人厲害的氣場。
「以上,有什麼問題嗎?」
胖子舉手,「所以,你為什麼吐?」
約瑟芬尼淡定略過,彷彿一切沒有發生過,吐人臉上的不是他一樣。
之後類似什麼「所以斗篷洗過嗎」、「所以賈巴先生是你前男友嗎」,完全和之前說的事無關的廢話,他當然不會回答這種無聊的問題,還有關於以往的八卦,欠了多少錢,有沒有贏過,運氣為什麼這麼差,等等等等。
他的臉都要僵掉了,這群沒腦子的船員到底知不知道愛魔拉真的很危險啊!問的都是什麼玩意兒,一群白痴。
只有看著赫卡特的時候才笑了笑,變得溫和些,帶著鼓勵的目光讓她開口。
少女看終於輪到自己,乖巧舉手,「所以,愛魔拉之眼到底是什麼?」
約瑟芬尼摸摸下巴,帶著一絲忽悠的氣息,「或許,是亡靈的詛咒吧。」
巴基感覺一陣陰風吹過……香克斯吹了下他的脖子。
「紅髮你這傢伙!別在這種時候嚇我啊!」
大家紛紛笑了起來。
羅傑一手搭著約瑟芬尼,一手搭著赫卡特,「我有幾個好主意,要跟你們商量。」
說是商量,態度卻很強硬,帶著少有的嚴謹。
野性的直覺再次告訴赫卡特,事情並不簡單。
魔龍有幸知道了傳說那些袋子裡面裝的是什麼,整整二十公斤顏料粉,紅色藍色黃色。
羅傑聽說,永恆指針會失去方向,還有那些玄學的傳說,他決定要在走過的路上留下記號。
還有,要起到威懾的作用。
「威懾誰?」約瑟芬尼問。
「不是說有野獸嗎?」
寶藏獵人哭笑不得,「誰說的?你不會是說那首歌吧。」
這你也信,約瑟芬尼移開視線,打量起船上的結構,不打算理他。
赫卡特好奇的看向羅傑,他成就感十足的拿起《偉大航路傳說》解釋道,「就是唯一一個回來的人,帶回來的寶藏不是都沒了嘛,但是留下了羊皮捲軸,就有人一直傳誦著。」
雷利竭力制止他,「別唱了,那個太肉麻了。」
少女期待落空,十分可憐。
可船長不愧是船長,果然沒有辜負她,深情的朗誦了全文。
詩歌的名字是,《亡靈的詛咒》。
「戀愛的使者,來赴今晚的密約。
我會像耐心的清流一樣等候,日月照臨的所在,有夜鶯與雲雀為你歌唱。
虛名是一個下賤的奴隸,你儘管去享受愛和榮譽。
命運是一個很好的女神,青春越是被浪費,越有罪惡的盛放。
對啊,風帶走了一切。
眼前沒有路,戴王冠的頭是不能安於枕席的。
復仇吧——
偉大的神靈能否聽到無名的悲哀呢?
穿越獅子的怒吼,終將抵達女神眼眸。」
雷利捂著臉,無法面對這個表情做作的男人,是哪個歌舞團來的台柱子?我們船上不需要!
羅傑一臉陶醉,回味無窮的跟赫卡特說,「你看,獅子的怒吼。」
「原來如此,我會好好灑的。」她拿到了一個大任務呢。
約瑟芬尼覺得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
真的還要聽這人的其他計劃嗎?讓這夥人的副船長來說服他們,歌就是歌,不用滿地撒粉的事。他起身到一旁拿酒,發現自己的酒壺空了,羅傑熱心的指路,「左邊的房間里就有,雷利挑的,很好喝哦。」
「謝啦。」
走進船艙,利刃直接貼在他的喉嚨,他感受到皮膚的戰慄,是殺意。
面對死亡的威脅他沒有躲,因為這人如果真的想殺他,不會給他開口的機會。
「真是熱情的打招呼方式啊~」
約瑟芬尼笑著說,賈巴卻連在孩子面前偽裝的表演都不屑,把刀放在那個致命的位置,沒有理他的意思。
只要賈巴動一下,他就必死無疑。
「我是來喝酒的,你要一直這樣嗎?」
隨後劍客利落的收刀,獵人不以為然的去倒酒,手很穩。
「你登上這艘船的目的是什麼?」賈巴問他。
「一個躲債的好手,只要你不想出現他們就永遠找不到你,可是你出現了。」
「收起你的謊言,約尼,如果你傷害這裡任何一個人,我都會讓你付出血的代價。」
賈巴叫出口的,是他從小喊到大的名字,脫口而出后自己也感到很後悔。
約瑟芬尼沒表現出什麼情緒,笑容有些刻意,「要是知道他們船上的家長是你,我也不敢上來。」
酒液從龍頭順滑流進瓶口,狐狸眼專註的看著酒壺,「我沒有惡意,這句話是真的,賭上性命。」
兩人陷入僵局。
賈巴率先收刀轉身,一句話都沒留下,推門離去。
午後的陽光照在獵人的臉上,又隨著關門變為黑暗。
酒也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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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量完探險計劃,大家各忙各的,真準備按約瑟芬尼拿的那個指針走。
賈巴掌舵,船在海上穩穩的航行。
寶藏獵人靠在船舷,悠哉的喝著酒,熟悉的兜帽又穿在身上了,風吹著他的衣服獵獵作響,長發飄動,帶著幾分憂鬱的氣質。
赫卡特比他矮一頭,仰著臉看他,也不說話。
約瑟芬尼笑起來有些玩世不恭,「來找哥哥談戀愛嗎?」
少女認真的搖頭,太可愛了~男人忍不住掐掐她的臉蛋,「那小赫卡特來幹嘛呢?」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會主動找我們。」
他驚訝,女孩竟然知道自己和小夥伴演技一般,不存在能把他吸引來的部分,稍微想了一下,張口就來,「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因為赫卡特很漂亮啊。」
她毫不掩飾狐疑的眼神,總覺得雷利說的並不全對,自己來問又得到這樣的回答,立馬譴責男人的敷衍。
還挺聰明的。
「想聽實話嗎?」
「嗯。」
「因為你們是小孩,又笨笨的,所以我大意了,覺得跟著走也沒什麼關係,想把你們哄走,愛魔拉太危險了。」
約瑟芬尼拍拍錢包,「而且你們還讓我贏了錢,實在不能放著不管啊。」
赫卡特同情的看著他,想到羅傑讓他做的事,老成持重嘆氣道,「還是不要太掉以輕心比較好,這就是所謂的誤上賊船吧。」
少女想著雷利給她的成語大全,出口成章,這就是讀書的好處。
男人笑著摸摸她的頭,得到答案她沒有停留,回到房間整理雷利先生買的葯,她是負責後勤的實習生嘛。
寶藏獵人靠著船舷繼續喝酒,遠處的風將他的話語輕輕吹散,不留一絲痕迹。
他把從桌上拿來的指針丟入大海,臉上沒有任何情緒,像是卸掉妝容后的演員,沒有觀眾,懶得再表演。
已經知道正確答案,就不用兜圈子了。
終於找到同行者,既然如此,就是他們主動選擇了死神,無論生死都要自己負責。
肋上的傷疤還在隱隱作痛,他卻有些興奮。
為即將抵達的夢想之地,愛魔拉。
ToBe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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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約瑟芬尼:那地方危險。
羅傑:就這?
雷利:我們沒錢了。
羅傑:就這?就這?
赫卡特:你要死了。
羅傑:就這?就這?就這?
無所畏懼的海賊王——哥爾·D·羅傑。
幾年後,牽著露玖的手,羅傑:啥?我當爸爸了?
開始慌了.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