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與牙刷
「嗷嗷嗷!比昨天晚上的烤坨坨還要好吃!」
「原來這個坨坨不但沒毒,還這麼好吃!我們以前到底錯過了什麼!」
「才不是坨坨,七……祁酥……說是土豆餅餅!嗷,好香!」
祁蘇好笑,這些人把他名字叫得亂七八糟,土豆餅餅四個字倒是學得快。
一個腰上圍著獸皮,臉上烏漆嘛黑的壯漢三兩下就把分到的餅吃完了,他舔了舔嘴巴,好吃是好吃,就是這麼小小的兩個餅餅,都不夠塞牙縫的。
他眼睛一轉,看到鍋上還有好幾塊被煎幹了油的肉,咿,這肉好像看起來也很好吃的樣子。
壯漢想都沒想就抓了一條塞進嘴裡,瞬間眼睛就亮了起來,「這個肉也和以前的肉不一樣!也好好吃!」
「嗷!我也要!」
「給我嘗嘗!
「真的好好吃!」
煎過油的肉其實有點兒干,祁蘇怕肉糊了影響土豆餅的味道,並沒有煎得太過,浸了一點兒土豆的鹽,還有油滋滋的香氣,味道還是不錯的。
「還要吃還要吃!」
虎子們吃了兩個個土豆餅一塊肉非但沒解饞,反而更想吃了,全都圍著祁蘇流口水。
每次看到這個表情,祁蘇都有種自己變成了油汪汪大肉的感覺。
不過一雙雙渴望的金眼睛這麼望著,還是有點兒可愛的。
所以但凡是個貓科動物,就算是便成人的大貓,萌這種屬性依舊不會變的,反差萌也是萌嘛。
祁蘇抑制住挨個摸頭的慾望,擺了擺手,「沒有了,土豆沒有了。」
他話還沒落音,那個圍著獸皮的黑壯漢就跳了起來,「有有有!我去抱來!」
「我也去!」
五六個人呼啦一下跑出去,再抱著土豆一下跑回來。
一捧又一捧,一抱又一抱,直接在祁蘇身邊堆了座土豆小山出來,真是把對口腹之慾的熱忱體現得明明白白。
鍋火的視線在土豆山和祁蘇轉來轉去,讓幼崽辛苦做好吃的,他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可這幼崽做的餅餅好吃啊,他也還想吃,所以只能幹巴巴的解釋,
「這是今天狩獵的虎挖回來的。」
每天虎子們都會分成兩撥,輪流出去打獵,昨天是壯漢二黑這波,今天是大白他們那波。
「不是打獵嗎?怎麼挖土豆回來了?」好好的肉不吃,改挖土豆,你們這些毛絨絨咋回事兒?
鍋火正翹著屁股趴著平視鍋底,想看看自己煎的餅好了,聞言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因為好吃啊。」
好的吧,吃貨有理,愛吃無罪。
「祁蘇啊,你咋不做餅了?」鍋火嚴肅觀察完自己的餅餅,突然慈愛的問祁蘇,語氣溫柔的讓人起雞皮疙瘩。
嘶,鍋火你別這樣,你個五大三粗的大老虎,不適合這個畫風。
之所以不再做餅餅,原因很簡單,這麼大一堆土豆山,真做成土豆餅餵飽你們這些大胃虎子,還不得做到天荒地老去。
讓族人吃飽這艱辛而偉大的任務,還是交給鍋火你吧!
不過土豆餅不像是肉,一鍋煮了等著就行,得一個個手捏,所以見鍋火學得差不多了,他讓他也教其他族人自己做。
鍋火深覺這是個好辦法,不是他不願意給族人煎餅餅,而是他也很想吃啊!
餅餅煎一個沒一個,他都吃不到!
沒一會兒,族人們就跑到洞外,找石頭的找石頭,切肉塊的切肉塊,煮土豆的煮土豆,熱火朝天的。
吃的力量是巨大的,相信過了這一次,鍋火的烹飪水平會有質的飛躍,其他族人的煮飯技術也會從無到有。
祁蘇摸了摸鼻子,也出來洞外,找了個上風口草堆坐著。
就族人們這力氣和笨手,第一次煎餅糊掉的可能性為百分之八十,全都煎糊了那味兒,絕對是互相傷害的典範,他才不想聞到自己身上全是糊味兒。
他靠著一片草堆半躺著,看著天邊旭日東升,紅彤彤的太陽被粉紫色的朝霞包裹,灑下的日光柔和而溫暖。
祁蘇蹭了蹭草堆,隨便扯了片大葉子蓋住臉,睡個回籠覺先。
大概是昨晚睡眠極度不足,又加上心情非常放鬆,這一覺竟然睡到了下午。
祁蘇打個哈欠爬起來,看看下邊兒,轟轟烈烈做土豆餅的大業已經結束了。
「祁蘇祁蘇!」
祁蘇剛從草堆跳下來,就被衝過來的鍋火熊抱了,這傢伙不但熊抱他,還呼嚕呼嚕,高興得不行的擼他頭髮,那力度那笑容,跟擼二白一樣一樣的。
並不是很想被當成幼崽擼的祁蘇趕緊掙開,「咋了?」
鍋火嗷的一聲變成大老虎,「我好了我好了!我嘴裡的毒沒有了!」
祁蘇一聽這話,立馬先一步捂住口鼻,他可不想再感受一次那可怕的虎嘴味道。
鍋火興奮的打圈兒轉,根本不知道祁蘇在嫌棄他的嘴巴味道。
他轉了好幾圈,才蹲在祁蘇面前,張開獠牙大嘴,讓祁蘇看他的嘴巴。
祁蘇屏著呼吸檢查了一下,大的腫塊已經消下去,腫塊周邊也沒有那麼嚴重的泛紅,輕輕用手碰一下,鍋火也不再嚎得像他在殺虎似的。
祁蘇摸了摸老虎鼻樑,「行,再吃一頓馬齒莧,應該就能全好了。」
「嗷嗷嗷!祁蘇祁蘇你的草太厲害了!也特別好吃!你最聰明!」
祁蘇聞言不由好笑,馬齒莧本身降火效果是不錯,但也沒有到神葯的程度,鍋火的潰瘍能好得這麼快,一來是他用能量催生了藥效,二來也是因為鍋火本身體質好。
祁蘇讓鍋火以後如果見到族裡有人上火,就給他們吃這個。
不過他也強調了,沒有他的能量加持,治癒應該得要三四天,沒現在這麼快。
即使是三四天,鍋火也高興得像只撒歡兒的二哈,以前中這種毒可都要三十天的才能好的!現在最多四天!能不讓人開心嗎!
鍋火自己高興了一會兒,又歡快的跑過去繞著祁蘇挨挨蹭蹭,「那個草我以後能吃嗎?」
祁蘇正在柴堆里里挑選筆直的樹枝,打算削幾雙筷子。
他前面用那個是兩根樹枝掰斷,削個尖頭的簡單版筷子,力大了就掉樹皮渣,長期用肯定不行。
「以後吃?」聞言,祁蘇奇怪的看了眼鍋火,「當然可以,不過你不是喜歡吃肉嗎?」
虎子不吃肉吃野菜?這是什麼奇怪行為?
「嗷。」鍋火用厚爪子拍了拍自己的牙,「有些肉太硬了,吃多了這裡疼。」
祁蘇讓鍋火張開嘴看了下,發現他有一顆牙略有一點點鬆動,看來就算是老虎,年紀大了也避免不了牙疼的毛病。
祁蘇點了點頭,除了做筷子,還得做幾個牙刷,成年虎不好糾正習慣,可以先從幼崽教起。
刷牙可以保持口腔清潔和健康,減少牙疼和掉牙的幾率,最重要的是,就算他以後擼虎的時候遇到虎打呵欠,也不會被熏得背過氣去。
用來做骨刀的骨頭很硬,做出來的骨刀也非常的鋒利,祁蘇削了兩下樹枝,發現骨刀的鋒利程度和以前用的鋼刀鐵刀都有得一拼,立馬唰唰唰,一下子削了好幾雙筷子。
本著既然要做,那就把事情做好的打算,祁蘇削得筷子特別直,而且上半部分還有防滑的凹凸痕迹,就算放到現代,也是相當美觀且實用的。
虎子們保持著淳樸的公有制,祁蘇入鄉隨俗,打算給其他人也做套餐具。
不過想想,老虎爪子似乎並不具備把兩根木棍子玩兒得溜溜轉的技術,所以祁蘇給其他人做的除了筷子之外,還有叉子。
餐具嘛,最本質的作用不就是為了方便吃飯嗎?如果用了餐具反而不方便吃飯,老虎們會用才怪。
他做叉子和普通的叉子有點兒不同,是前半部為叉、後半部分為勺的叉勺兩用款,這種設計也避免了叉子和勺子轉換的麻煩,
叉子筷子做完了,接下來就是碗,祁蘇真是受夠了幾斤重的石碗,他吃那一頓飯,起碼用了半頓飯的能量來端碗,這怎麼可以。
說到碗,他真得吐槽一下族人們的制碗方式,要不就把臉盆大的石頭哐往地上一摔,能不能把中間摔個凹坑出來做碗,全看運氣。
要不就拿骨刀或者尖石頭使勁兒的鑿鑿鑿,不說費不費手,一個不小心力大鑿穿了,豈不是前功盡棄?
昨天晚上他就看到一個族人閑來無事鑿碗,眼看都鑿得差不多了,力氣一大,鑿穿了,那虎子也不知道是心大還是習慣了,眼都沒眨,隨手就把鑿穿的扔掉,換一塊石頭繼續鑿。
反正祁蘇是肯定不會用這種方式做碗的,否則臨門一腳失敗,他真要吐血。
他繞著平台轉了轉,在一堆密度適中、不是一碰就碎的石頭裡選了幾塊圓形、大概二十公分厚的石坨子,抱著進了山洞。
四隻虎崽子這會兒都在上躥下跳的鬧騰。
一會兒跑到草垛上把枯草踹得到處亂飛,一會兒跑掉石鍋旁,在煮肉的鍋火的懷裡打個滾兒。
當然,更多的是,揮著它們那鋒利無比的小爪子,嚓嚓各種撓。
祁蘇實測,除了對著人不伸爪子,虎崽子天上地下無物不撓,看見啥都想來一爪子,但凡碰得著的東西,都是他們的虎抓板,尤其是他們睡覺那個洞口,全是坑坑窪窪的爪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