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闖關·走過蜃族通道 (2)

「怎麼了？」小麻雀疑惑不解。

蘇葡萄這時也終於沉下了臉，指了指左邊的鏡子，上面赫然顯現出一條又長又直的裂口，分明就是郁錦剛才做的路標。

小麻雀驚呼：「怎麼會這樣？走了這麼久居然走到了原地？」

白荔猜測道：「會不會是鏡子把我們困在了一個首尾相連的迷宮裡？」

蘇葡萄搖頭否定：「不可能，我們一直都是向著東面和北面走的，怎麼都不可能走回原路，這裡面一定有蹊蹺。」

「難道是……光琉？」雖然用的是疑問句，語氣卻是肯定的。

「嗯？」大家都帶著疑惑的表情看向郁錦。

「在以前和他的對戰中，我就發現光琉的魔法是和鏡子相關的，如果真的是他，而我又沒有猜錯的話……我們現在看見的應該是幻象！」

咦，真的嗎？其他人都只有在小說或者電視里聽說過幻象，親眼目睹到幻象，可是開天闢地頭一回，心情激動得不能控制，紛紛伸手撫摸鏡子，去體驗手感和溫度。

「哇，跟普通鏡子完全一樣啊！好真實的感受啊！完全不像是幻覺！太厲害了！太玄妙了！」

郁錦太陽穴的青筋突突直跳：「你們的腦袋裡到底在想些什麼？這些鏡子當然是真的！所謂的幻象只不過是讓你產生視覺錯亂的障眼法，哪裡會有那麼高級？」

幻象和現實的差距果然夠大，蘇葡萄尷尬地鬆開咬著鏡子的牙齒，悻悻道：「切！鬧了半天，還以為是什麼大絕招呢，原來只是過家家玩的。」

「那怎麼破這個幻象？」白荔終於提到了關鍵問題。

郁錦高深莫測地招招手，示意大家湊近點兒，三隻耳朵探了過去。

「只要把鏡子全敲碎就行了。」

「……」

這應該也是大家所聽過的破解幻象的方法里最直接、最無趣的一種了。

「左郁錦！右葡萄！上麻雀！下白荔！大家各就各位，預備，敲！」

郁錦左劈一下，右踢一下，噼里啪啦；蘇葡萄從口袋裡掏出個榔頭敲來敲去，丁零噹啷；小麻雀乾脆甩出了彩帶，鏡子排排倒下，乒乒乓乓；白荔上演雙槍法，稀里嘩啦。

當最後一塊鏡子轟然破碎的時候，他們才發現，原來這只是個普通教室大小的房間，鏡子碎片鋪滿了每一寸地板，而最關鍵的是寧多多卻沒有出現在這裡的任何一個角落。

「找機關或者出口！一定會有的。」郁錦吩咐道。

於是四個人又從四個角向中央一點點地尋覓起來。

「這裡有個洞。」白荔興奮地喊道。

大家衝過去，仔細地研究起來。

「果然是個洞呀。」

「黑糊糊的，完全看不到底嘛。」

郁錦伸手猛地一推，蘇葡萄就整個人掉進了洞里。

「啊啊啊！」

「撲通！」

「還好，不算很深。」郁錦笑著說道，「我們下去吧。」

臉色煞白的小麻雀和白荔把頭點得像在搗蒜，生怕晚一秒鐘也會被他無情地推下去。

寧多多在空中飛，她的身體是向後仰著的，白色的制服上滿是塵土。

「嘭——」她重重地摔落在地，如同一個破碎的洋娃娃。而她的對面則屹立著一個神色陰險的少年——光琉。

這就是所有人從洞里滑下來以後看見的第一個畫面。

大家的心被這幕景象狠狠地揪住了，霎時間一起向著寧多多的方向衝過去，卻很快就被一堵無形的牆壁阻擋住了。無論是郁錦的手刀還是其他人的絕招，都沒有辦法在這面無形的牆上切開一點點裂縫。

焦急的聲音從大家嘴裡喊出：「寧多多！」但無論如何也傳達不到她的耳朵里。

寧多多艱難地爬了起來，似乎感覺到了些什麼，她向四周張望了一下，卻什麼都沒看見。她重新轉回頭，用手背抹去嘴邊的鮮血，憤憤地瞪著眼前的變身男。

明明只有咫尺的距離，卻遠如天涯。看著寧多多蒼白的面孔，郁錦的手掌陡然握緊。

他向後退了幾步，固執地撞擊著眼前無形的牆壁，一次、兩次、三次、四次……

其他人也都學著他，對著牆壁發起一下下的攻擊。

可牆卻始終紋絲不動。

「不要白費力氣了，你們是沒有辦法打開這個結界的。」

大家停下動作循聲望去，甲子正向這邊盈盈走來：「外力對它沒有任何作用，只有打倒光琉才能破解結界。」

看大家沉默不語，她把手放在結界上：「這個結界很特別，裡面的人看不到外面的人，也聽不到外面的聲音，而在外面的人卻可以身臨其境地感受到裡面發生的所有細節，特別適合欣賞戰鬥呢，不如我們一起觀看吧？」

「你無論如何都不肯拿出真正的實力？」光琉揚起一抹笑，眼神卻是兇狠而凌厲的。

寧多多撫著胸口順氣，剛才被光琉一掌重擊打飛出去，不知道肋骨有沒有骨折。不過儘管慘敗，但她一貫的毒舌仍然不會消失：「原來……你不光有變身癖……還有……妄想症。」

「看來我只能用最後一招來逼你出手了。」光琉閉上眼睛，雙手合十，熒光在他身上來迴轉圈，像是在翩翩起舞——

「庇護於時間和空間夾縫中的靈魂守護者，

吾以時針為誓，讚美你的偉大，

以分針為心，讚美你的力量，

以秒針為願，讚美你的美麗。」

頃刻之間，四周斗轉星移，風雲變幻，景物如同走馬燈一樣不停地切換起來。

3.

寧多多置身於一片草坪上，涼風習習地吹在她的面頰上，她抬頭看，一輪熟悉的夕陽，宛如寶石般鑲嵌在地平線上。

這是在哪兒？難道是在做夢？可她剛才明明聽見光琉施咒，難道……這裡是天堂？

她狠狠掐了一下自己，鑽心地痛，終於確定這不是夢也不是天堂。

遠處有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小女孩背對著她，五六歲的模樣，頭上還戴了頂可愛的小草帽，正和一隻小斑點狗嬉戲著。

「小花皮，去接！」她把一隻飛盤拋得很遠，那隻叫做小花皮的斑點狗立刻奔了出去，準確地叼起盤子折回來。小女孩開心地把它抱起來，轉了好幾個圈。

草坪邊上的小木屋裡，忽然走出來一個婦女，她系著圍裙，頭髮高高盤起，面容是那樣的美麗溫柔，她和藹可親地笑道：「寶貝，回來吧，開飯了。」

小女孩答應著，和小花皮一起蹦蹦跳跳地跑回了木屋。

寧多多一步步跟了過去，鬼使神差地跟著小女孩進了屋子，奇怪的是居然沒有人留意到她，讓她不禁開始懷疑自己該不會是穿越了吧？

這似乎是個非常和睦的四口之家，略顯嚴肅卻不失慈祥的父親坐在沙發上，正給他的大兒子講解功課，溫柔的母親把一盤盤香飄四溢的菜肴端上了餐桌，乖巧的小女兒則往餐桌上擺著餐具。

母親微笑著說：「都來吃飯吧。」

一家四口很快就圍坐在了一張並不大的桌子上吃起了飯，席間有說有笑，顯得那麼幸福美滿。

寧多多也被這溫馨的氣氛感染了，情不自禁地微笑起來。

就在這時，周圍變得一片模糊，等到寧多多揉揉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卻發現眼前的景象變了，一間小小的房間里開著夜燈，似乎已經到了深夜。

床上的小女孩做了個噩夢，突然驚醒了過來，她揉揉眼睛，聽見門外有人小聲說話。於是她起身走到門口，透過一條小縫往外看，只見她的父親一臉嚴峻地說道：「這裡已經不安全了，明天一早你就帶著女兒回老家吧。」

母親拉住他問：「怎麼會不安全呢？我們都在這裡安安穩穩住了那麼多年了。」

父親嘆口氣：「天有不測風雲，誰也沒有辦法預料啊！」

母親微微抽泣起來：「我和女兒走了，那你和兒子怎麼辦？」

父親把妻子擁入懷中：「放心吧，我會帶著他平安回到聚集地的，這種躲躲藏藏的苦日子我怎麼也不想再讓你承受了，你帶著女兒過回普通人的生活吧，那樣會更幸福的。」

「可是……」

「答應我，把女兒好好撫養長大，好嗎？」

母親吸吸鼻子，沉重地點了下頭，然後躺在他懷裡泣不成聲。

「我去跟女兒道別。」父親起身向著小女孩的房間走來，她急忙躺回床上閉上眼睛。

父親走到床邊，輕柔地幫她拉上被子。

「寶貝，爸爸真是捨不得離開你。」他輕輕撫上女孩的頭，「可是爸爸更不希望你跟爸爸一樣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你要乖乖的，聽媽媽的話，好好學習，知道嗎？爸爸不在你的身邊，你可別再調皮搗蛋惹媽媽生氣了，再也不準掏鳥蛋了，知道嗎？那樣太危險了……」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開始哽咽起來：「如果有機會，爸爸和哥哥一定會回來找你和媽媽的，一定會的……」

然後他輕輕握住小女孩的右手：「爸爸希望你能像普通人一樣生活，這就是爸爸最大的心愿。」他在小女孩的手背上一筆一畫地畫著，像是在描繪著精緻的圖案，然後啟口默默念著什麼。聲音太小聽不清，一直站在一邊看著這一切的寧多多只能分辨出末尾的一句：「就此封印。」

父親離開后，小女孩微微睜開眼睛，眼角的淚水已經將小枕頭打濕了。

第二天清早，依然是黃昏天，落日高高地掛在西邊的天空之上。

母親已經收拾好行囊，餐桌上擺放著精緻的早點，小女孩知道，吃完這頓早餐，她就要和母親一起長途跋涉去遙遠的晨曦城了。臨走的時候，一家人依依惜別，小女孩哭得稀里嘩啦，小花皮也耷拉著腦袋，似乎在為小主人難過。

終於要走了，母親牽著小女孩走出家門，她仍不肯轉身，一遍又一遍地揮舞著小小的手臂：「爸爸，再見！哥哥，再見！」

她的哥哥也拚命揮手：「妹妹！一定會再見的！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