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保鏢拖著人出來,在這京都的地界，敢對沈璇生歹念的都不會留情，剩餘還有兩個保鏢上前護著沈璇。
聞澤厲眼裡又狠又狼狽,他指尖抹著唇角的血沒有吭聲。
保鏢們也視若無睹他的狼狽樣。
聞家大少怎麼樣,也不該是他們能看的。
沈璇冷冷掃一眼那宛如死狗一樣廖宴,她再次看向聞澤厲，「不管如何,今晚都要謝謝你，回頭我讓人給你看看傷口。」
「不必。」聞澤厲嗓音嘶啞。
沈璇聽罷,點點頭，也沒再勉強。她轉身，一群保鏢簇擁著她,她也朝周揚等人,禮貌點頭,隨後才離開。
她身高在女人當中是蠻高的,加上又有保鏢的加持，這個女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那種氣勢不輸給現場其餘的大佬們。
這兒光線挺暗的,餐廳門口聚集不少看戲的人。聞澤厲揉著唇角,半響,靠在牆壁上,朝周揚伸手。
周揚，顧呈,江郁恰好目睹全場,周揚摸出煙跟打火機扔過去，嘖了一聲,「碰上這麼一個女人,確實很難吃得消。」
真的寸步不讓。
在男人的眼裡,聞澤厲剛剛那番話，主要就是擔心，因擔心而衝動，慌亂。沒想到人家沈璇根本就不買賬，她壓根就不需要這些關心。
牛逼了。
一拳打在石頭上，疼死了都。
聞澤厲接過煙，低頭點燃，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著，煙霧繚繞。
巷子口那邊傳來了少許的腳步聲，聞澤厲掃一眼過去，看到了藍沁，藍沁站在那兒，臉上是擔心也是驚疑，想上前又不敢上前。
他就著煙霧繚繞。
似在人群中看到沈璇一樣。
憐憫。
他對藍沁的憐憫，實際是在對不起沈璇。
他曾經卑劣地認為聯姻后，就得各走各的路，在感情上他是自由的，他對藍沁的憐憫再怎麼發展，跟沈璇也沒多大關係。
他惡劣過。
現在後悔佔據他心頭。
聞澤厲咬著煙，挪開視線。周揚拿了一張紙巾給他，「擦擦？」
聞澤厲咬牙：「我沒哭。」
「還是有點吧？」
「沒有。」
周揚：「......」
行吧。
幾個人站了一會兒，便離開。而藍沁站在那個地方，恰好就是他們必經的路，她看著聞澤厲，男人從她身側走過，一個眼神都再勻給他，他指尖夾著煙，冷漠佔據了他整張臉。
等他們走後。
藍沁蹲下來大哭。
這些年，聞澤厲一直都是很冷靜，也很狂妄，甚至很少表現出別的情緒，他很難讓人看透，她也看不懂他。
可是剛剛，他沖沈璇發火的那一幕，令她無比震驚，她從來不知道聞澤厲會為一個女人這麼大動肝火。
他那些話，句句都是慌亂，也藏著一絲醋意。
他對自己的妹妹聞瑤，也沒這麼激烈地表達情緒。
可是他對沈璇有。
這不該是對手還有合作夥伴的態度。
*
處理完廖宴的事情，已經晚了，沈璇回到酒店，拿著睡衣就去浴室洗澡，膝蓋以下那塊地方狠狠地搓著。
搓紅了才舒服，洗完澡出來，她坐在床上，擦拭頭髮。
好一會兒，她拿起手機，翻看。
陳依：你沒事吧？
沈璇：沒事。
陳依：嚇死了，廖家在海市的名聲挺不好的。
沈璇：嗯。
幾分鐘后。
陳依：那個，你跟聞少是不是現場鬧了一下？
沈璇：是。
陳依：你還從來沒在外面這麼鬧過吧。
沈璇：頭一次。
沈璇：搞不明白他。
陳依：或許上次說的那個話題，他喜歡你這個，再次撿起來聊。
沈璇：你認為是？
陳依：或許呢？
沈璇：不需要他這份喜歡。
她很直接，手機放下后，頭髮已經干很多了，她起身走到窗檯坐下，看著窗外燈火。某種程度上，沈璇是個很記仇的女人，她在誰身上黯然過，能記一輩子。
常雪敲門：「沈總，需要給聞少叫醫生嗎？」
沈璇收回亂飛的思緒，去開門：「叫。」
常雪點頭：「好的，已經在樓下了。」
不一會兒醫生叫上來，沈璇拿了件長外套，裡面穿著長款睡衣睡褲，帶著醫生，去敲對面房門。
來開門的是顧呈，他愣了下，一看沈璇身後帶著的醫生，「沈總？」
沈璇神情淡漠：「聞總呢？我帶醫生過來，給他處理下傷口。」
「在裡面。」顧呈沒見過這麼認真的女人，多看她幾眼，發現她有點不一樣，對了，沒穿制服穿著睡衣誰褲跟長外套就來了，頭髮披散著，那眉眼看起來跟個小女人似的，一點兒都不霸總。
顧呈挑挑眉，笑著靠在門上讓位。
即使如此，她氣勢還是強的。
沈璇帶著醫生進去，客廳里，幾個男人在打牌，聞澤厲靠在沙發上，握著牌，手指骨微微彎曲。
那兒青筋略起，還帶著青紫。
聽見動靜，他掀起眼眸。
這兒空氣中帶著淡淡的薄荷煙味，沈璇跟他視線對上，招了下醫生，「去給聞總看看。」
聞澤厲看著她，偏頭，揉了下唇角，他說：「我不是說了不用嗎？」
沈璇：「我不想欠你。」
聞澤厲扯唇笑了下，隨後，他招手，「來。」
讓那醫生過來。
這個女人什麼德行，他知道。他好說話是因為明白自己的心，也同時帶著一絲後悔，周揚在一旁笑著道：「這麼點傷口，不用了吧，醫生走過來血都止住了。」
沈璇被這麼調侃沒什麼表情。
聞澤厲還看著她，等醫生快到身邊時，他突地道：「沈總。」
沈璇沒吭聲，等他下句話。
聞澤厲說：「這麼多年我都沒這麼打過架了，第一次就是為你，手指骨看起來腫了唇角也爛了，你要不想欠我，過來幫忙上下藥吧？」
沈璇：「有醫生。」
「醫生弄的不算，你還是欠我。」聞澤厲沒什麼表情地說。
沈璇：「醫生就代表我。」
「那就算了，你讓醫生回去。」聞澤厲拿了牌，扔在桌面上，一對王炸。
其餘人操了一聲。
「就這麼粗暴地結束這牌？」
聞澤厲那話一說，醫生也不敢上前。他往前傾，讓周揚繼續洗牌，沒管沈璇，像是要把沈璇無視掉。
但是又掃一眼落地窗。
那兒印著沈璇高挑的身材。
沈璇見這個情況，她站了大約兩秒，對醫生說：「走吧。」
說完。
她轉身就走。
非常瀟洒。
聞澤厲剛拿到牌，見狀，刷地站起身，追過去，一把從後面抓住沈璇的手臂，沈璇估計沒料到他突然這樣，腳往後踩了下，好死不死撞到了一把黑傘，直接撞到她的腳踝，舊傷還沒復原。
疼得沈璇反射性地擰眉。
細微地倒吸一口氣。
聞澤厲見狀，一下子就蹲下去，握住她小腳，撩高褲腿。
沈璇縮。
他的大手按著，「你沒擦藥？」
沈璇：「鬆手。」
聞澤厲看一眼一旁的醫生，那醫生茫然，后趕緊道：「沈總，我這裡有藥酒。」
沈璇的腳一直縮，聞澤厲又抓著，兩個人互相較勁。沈璇不愛一直重複那些話，她眼眸冷冷地看著他。
「聞澤厲。」
話還沒說完，男人站了起來，他猛地俯身，單手撐在她後面的牆壁上，聞澤厲挑著唇角，「想說什麼？」
沈璇呼吸突地沒收回來，嗆了下。
「我說了不用.....」
「是，我沒資格。」聞澤厲先說。
沈璇冷靜下來，「你知道就好。」
「鬆開。」沈璇補了這句。
聞澤厲卻沒立即鬆開，他撐著牆壁看著她，她皮膚真的很白，又細膩。他突地問：「你交過男朋友嗎？」
沈璇看他，神色冷靜，「幹什麼。」
「交過嗎？」
沈璇：「交過。」
聞澤厲心口一堵，「是嗎。」
「帥不帥。」
「比你帥。」
聞澤厲：「......」
「鬆開。」這是沈璇說的第三次鬆開。
聞澤厲本還想堅持一下，后不知為何，反射性地鬆開了。他陰著臉，手插進口袋裡，把玩著牌，目送沈璇出去。
那醫生還好心地給關上門。
實在是這兩位大佬對峙起來，周圍的人都感覺也要被燒成灰。
兩個人氣場都太強了。
門關后。
屋子裡的男人爆出了笑聲，聞澤厲掃他們一眼，坐在沙發上。周揚長腿交疊，說：「你怎麼不強吻？」
聞澤厲：「吻過。」
「操？牛逼。」
顧呈在一旁哈哈大笑，「然後第二天，他被設計跟藍沁進了同一個酒店房間，還被人當場拍照，藍沁還穿著浴袍。」
周揚跟江郁兩個人都震驚了，「卧槽？那事情真是沈大小姐一手設計的？」
顧呈看一眼聞澤厲，「是。」
周揚哈哈哈哈大笑起來，「牛。」
江郁：「你前妻厲害。」
可不厲害么。
聞澤厲低頭點煙，煙霧吹出。
他在想，沈璇什麼時候交的男朋友，是哪兒的人？
*
回到房間后，常雪看到沈璇的腳，嚇了一跳，趕緊撒了一瓶藥酒，就要給沈璇擦，沈璇踢開那瓶藥酒。
她接過醫生遞過來的那一瓶。
常雪愣了下，看了眼那藥酒，反應過來，這是聞少送的。
沈璇彎腰，倒了點兒酒，按著醫生在一旁教的，慢慢地揉那塊青紫的地方。醫生也不敢碰這大小姐，這大小姐身子精貴，醫院有好的女醫師，結果派的是他來，好在沈大小姐也不想他碰。
於是他一遍一遍地教。
常雪在一旁也一起記，然後伸手幫忙。
沈璇額頭冒汗。
她挺疼的，趴在沙發上，細細地吸一口氣。
常雪給她擦了擦汗。
在某種程度上，沈璇也是蠻嬌氣的。
她偷偷拍了相片，說：「我發給陳依看看，你又嬌氣了。」
陳依在那頭笑，后說：「我發朋友圈給你爸媽看。」
陳依跟沈璇走得近，沈霄全跟莫甜也很疼愛陳依，沈璇沒搭理她，趴在扶手上一聲不吭。
相片在朋友圈。
聞澤辛是看到的，他正在國外出差，看到這個一笑，轉發給了聞澤厲，聞澤厲點開一看，一眼就沒挪開。
她又趴在沙發上了。
操。
*
第二天一早，沈璇的腳好很多了，今天的峰會還要繼續，各行各業的交流，她穿著平底鞋，整理了下領口。
常雪開了房門，兩個人走出去。
對面的房門打開，聞澤厲挽著西裝外套走出來，看到沈璇，他說：「早。」
沈璇：「早。」
不管昨晚鬧得如何，今天兩個人情緒又恢復了正常。
常雪突地拿個瓶子給沈璇看，「沈總，這個？」
沈璇偏頭看一眼。
是那瓶藥酒。
她說：「扔了。」
常雪哎了一聲，順手扔在一旁的垃圾桶里。
聞澤厲走在後面，沉默地看一眼那瓶藥酒，他揉了下唇角，陰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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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九點半之前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