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騙你做什麼

洛儀終於開口說話：「不是！我沒有。」

鳳凌坐回到椅子上去，並且請洛儀也坐，「讓你的手下都出去吧，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

洛儀起身，非常警惕地看著微笑的鳳凌還有一直默不作聲的墨宸寒。

他很猶豫，並不相信鳳凌友好的態度，但是鳳凌手上的畫冊實在魅力太大，他最終還是照著鳳凌所說的，讓其他蒙面人都出去，自己則是坐到了距離鳳墨二人比較遠的地方。

當然，那些蒙面人一出屋就被窩苔明派來的武士看守住了。

鳳凌把手中的獸皮卷丟給了洛儀：「坐那麼遠幹什麼，我們又不會吃了你。大家交個朋友嘛，你既然想要這個畫冊，那就盡情看個夠吧。」

洛儀難以置信地抱住了畫冊，翻了幾頁之後忽然抬頭看向鳳凌，「這本是不是假的？」

鳳凌嗤笑：「我們昨天剛到，哪有時間給你整一本假的？再說，我們很忙的，時間有限，沒空跟你玩造假遊戲，實不相瞞，我們現在跟你已經不是一個境界的人了。」

她釋放了一些精神力。

洛儀頓時感到頭暈眼花。

強大的壓力像是奔涌而來的洪水一樣讓他根本抵擋不住。

他這才知道鳳凌所言非虛。

不光鳳凌強大，墨宸寒雖然在旁不說不動的，但是無形之中散發的壓力早就讓洛儀不敢小覷了。

他又驚又疑惑。鳳墨二人在狄界的時候，還沒有這麼強大的能力呢，為什麼短短几年不見他們就如此厲害了？

他再次埋頭看向手中畫冊。

如果……

這個畫冊是真的話，他是不是也能很快擁有如同神明一樣強大的力量？

他一頁一頁認真地翻過去，如饑似渴地看著，仔細辨認畫冊上的每一張的每一個細節，想要從中窺破成神的秘密。

鳳凌也不催促他，任由他翻閱。

一遍之後，又是一遍。

鳳凌期間還叫人端了熱水和早餐來，洗漱之後跟墨宸寒一起吃早餐。

美美地飽餐一頓之後，靈芝烏茜等下屬再次來訪，想要跟鳳凌多多相聚。昨晚趴體的時候鳳凌就告訴她們了，她不會久留，還要出去浪蕩遊玩。這些下屬覺得真是心累，眼巴巴盼了好幾年，好容易跟鳳凌相聚了，結果馬上就要分開，他們覺得這個主子就像是渣男一樣，真是浪費他們的一片深情啊。

「你們先等一會兒，我跟這個遠道而來的狄人憨憨把話說清楚。」鳳凌把下屬們安頓在後面的客房裡。

再回來的時候，洛儀已經開始翻閱獸皮卷第三遍了。

鳳凌一伸手將獸皮卷從他懷裡抽走，「行了，再看一百遍你也看不出時空和神明的門道來，因為這根本就不是成神指路書，而僅僅只是一本史冊而已。」

洛儀再次被驚到。

他本領也算不小了，沒想到鳳凌輕易就從他手裡把畫冊拿走，而他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史冊？」他不相信鳳凌的話。

在兀林王庭之中深埋的珍寶，怎麼會只是一本史冊呢。

兀林的寂城，狄界所謂的惡魔之城就在兀林王庭，洛儀已經查清楚了，並且也知道寂城已經被毀掉，他深信兀林王庭有古怪，地底下挖出來的一定和神明有關。

在狄界的古老傳說中，早就有記載，說一本神明之書就藏在古王族的珍寶庫里。

窩苔明從地下挖出的珍寶之中帶著這樣一本獸皮卷，它不是神明之書又是什麼？

看，上面還記載著始祖之母被神鳥帶走的事情呢！

洛儀目光炯炯地望著鳳凌，對鳳凌手中的畫冊嚮往不已。

鳳凌把他珍視的畫冊隨意丟在桌面上，啪的一聲，讓洛儀聽得心疼。

鳳凌卻笑：「我騙你做什麼，這就是古狄族留下來的史冊，中途被兀林的某人打開過，又補上了兀林的歷史而已，你看畫冊的前後畫風不同，歲月痕迹也不一樣，就是這個緣故了。」

洛儀當然還是不信。

鳳凌笑問：「我們有事情要跟你談。不過在談之前，我想問問你為什麼能認出我，我明明長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你卻一見面就認了出來。」

洛儀道：「我在先王身邊服侍時，在他那裡見過你的畫像，也見過你後來的畫像。」

原來如此。鳳凌還以為洛儀有什麼辨人的特殊能力呢，原來只是因為狄王在當耶穆尼傀儡的時候有她的資料。

鳳凌有點失望地聳聳肩，「那好吧，咱們說正事。你們狄界的內亂已經持續好幾年了，也該歇歇了，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幫你一統狄界，你覺得怎麼樣？」

洛儀聞言，眼神里滿滿都是懷疑。

鳳凌笑道：「不用懷疑，這是雙贏的事情，我們需要狄界的穩定，你需要王位和權力，所以我們的合作基礎非常堅實，只要你同意，楚軍和兀林軍立刻可以開赴狄界幫你平定內亂。到時候你就是狄界合法的王，而不用被其他諸侯質疑了。」

洛儀打著被上一任狄王親許的旗號自立為王，佔據著狄界王庭和好幾個大型地下城，勢力強大，但是狄界還有其他有本事的人各自稱王，並不服他的管束，彼此之間打來打去傷亡慘重。

洛儀非常想要結束內亂，只是力所不逮。

但是他並不認為楚軍和兀林軍能幫到他。

「你們低估了我狄界之人的力量。」他說。

鳳凌道：「沒有低估，我對你們的能力很了解。你們狄界，大部分平民百姓都是普通人，甚至還因為長年生活在地下而影響了身體素質，比不上楚人和兀林人強壯。但是你們有很多所謂得到神明眷顧的人，被狄王賜予的『神啟』，能力超乎常人，比如你就有一身過硬的本事，還有一頭比較神異的金梟。再比如當年的狄王，他能控制風刃襲擊敵人，還有你們現在的某個諸侯，速度快得讓人看不清他的行動詭異，還有人力大如牛能扛起千斤大石……」

鳳凌對狄界能人們的了解程度讓洛儀驚訝。

其實都是鳳凌從墨宸寒刺探狄界消息的手下那裡獲知的。

而鳳凌接下來的話讓洛儀更驚訝。

鳳凌說：「但是你們這些並不是神啟，只是因為被賜予了特殊的修鍊法門，在狄界的靈氣濃度之中修鍊小有所成而已。若是換個地方，比如讓你們到兀林來修鍊，或者去大楚修鍊，你們都無法獲得這些能力，原因無他，只是因為狄界之外的其他地方靈氣稀薄，幾近於無，所以支撐不了你們產生能力而已。而狄界本身的靈氣如今也大不如前了，我想，這一點洛儀隊長應該深有感觸，是不是？」

洛儀心中忐忑。

自從狄王死後，他後來練功的時候就感覺很不對勁，無論怎麼拚命練功都沒辦法像以前一樣快速增長能力。

尤其是最近一年，他的能力一點都沒長進。

這也就是為什麼他非常渴望獲得兀林挖出來的獸皮卷。

他想早點從上面找到成神的秘密，讓自己快速強大起來，好一統狄界，將狄界恢復到狄王活著的時候的狀態。

鳳凌的說法讓他心中打鼓。

真的是這樣嗎？

狄王給他們這些人的神啟，只是一種修鍊法門？現在他練功沒用的緣故，並不是因為狄王過世神力消失，而只是因為狄界靈氣變稀了？

「你在亂說。」他心中驚疑，口中卻堅定地否定鳳凌。

鳳凌笑了：「無論你信與不信，事實就是這樣，不然你只管回狄界去繼續練你的功法好了，看還會不會長進。而我們將會選另一個來代替你，一統狄界。你要知道，我們想要扶持誰，誰就可以稱王，無論是在兀林還是在狄界。」

窩苔明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洛儀沉默著，猶豫著。

他很不相信鳳凌的說辭，可是鳳凌如此篤定，如此強大……她的確沒有什麼必要騙他。

鳳凌等了一會兒不見他表態，催促道：「想好了沒有？我們真的很忙，不想跟你浪費太多時間。」

洛儀艱澀地說：「就算是我們以後修鍊會有影響，但現在的本事仍在，我們的力量不是普通軍隊能抗衡的，楚軍和兀林軍進入我聖狄國之後，只會一敗塗地。」

「你以為我跟我老公是放著當擺設的嗎？」鳳凌笑道，「你們狄界有本事的人沒多少，偌大的疆域之中只有幾百個而已。只要我和烈王把你們這些人幹掉，其餘狄人不堪一擊。你們當然可以退到地下去，但，你確定已經見過地面陽光的狄人百姓們會甘心繼續住在地下嗎，如果楚國和兀林肯吸納他們，允許他們做地上正常的子民，並且和他們通商，正常交往，你還能安穩地統治這些狄人嗎？」

洛儀眼底閃過恐懼。

是的，這正是最大的問題！

內亂之中，許多地下城被毀，無家可歸的狄人有很多被迫來到了地面。

地上的陽光和風讓他們迷戀。

甚至已經有好幾路諸侯在地面上建國了。

就連他統治之下的狄人都開始人心不穩。

狄界的傳統是生活在地下，歷代狄王都說這是神明的示意，一旦狄人走上地面就會暴斃。

然而，越來越多的狄人在地面上好端端生活了，並沒有暴斃，這讓更多的地下城居民蠢蠢欲動。

沒有人不嚮往陽光，沒有人願意祖祖輩輩做陰溝里的老鼠。

狄界內亂的這幾年，也是狄人們信仰動搖的時期。

好多人不相信神明了。

甚至還有人偷偷越界，跑到了兀林去生活。

洛儀站起來，堅定地看著鳳凌說：「你們不會得逞的，就算現在沒有報應，以後那些生活在地面的狄人也會被神明懲罰。狄人生活在地下是千百年來的傳統，是神的旨意，你們別妄想將我們的子民送到地面上！」

鳳凌大笑。

「什麼神的旨意，不過是一個叫耶穆尼的瘋子的意願罷了！他是我的老鄉，通過一種你現在還難以理解的手段『降臨』狄界，冒充神明而已，你的狄王，還有之前好幾個狄王都被他馴服成了傀儡。他有一次穿越過來的時候出了時空偏差，『降臨』到了近千年前，那也是他第一次去到狄界，你們狄人那時候並不生活在地下。但是，他被當時的狄人奉為了神明，於是隨心所欲地奴役他們，將他們全都圈禁到了地下，這樣才形成了狄人居住地下的傳統。知道他為什麼要讓狄人住在地下嗎？因為他的惡趣味！他是一個偏執的老瘋子，過往有一段人生是被囚禁在地牢里的，那裡囚禁了他，卻也讓他對黑暗產生了依賴的安全感，所以他想讓他的子民也都生活在地下。」

這是墨宸寒從研究所裡帶來的資料里查到的。

來自耶穆尼的一本零散的人生回憶錄。

鳳凌知道揭示真相會讓洛儀幻滅。

有時候，人反而是不知道更幸福。

但是，既然要選洛儀當狄界的統治者，就必須讓他清醒。

「洛儀隊長，這個世界之外還有世界，你的認知之外還有很多你現階段沒辦法理解的東西。你不要迷惘，我和烈王會保證這個世界的安全，而你作為狄界的佼佼者之一，你去履行你的使命便是——保護狄界的安全，保護你的子民。我知道，你來當刺客偷畫冊，也是為了穩定狄界。你本性不壞，只是以前被狄王蒙蔽了雙眼，這幾年又被稱王和戰亂迷亂了心志而已，讓你當狄界的代言人是我跟墨宸寒認真考慮過的，希望你能接受。」

鳳凌讓洛儀回去好好考慮，兩天之後再給答覆。

洛儀難以置信，既不敢相信鳳凌的說辭，也不敢相信鳳墨二人輕易放他走。

但是他就是被放走了。

帶著下屬們走出大宅之後，他還頻頻回頭張望，思忖鳳墨為什麼不處死他。

「好啦，辦完事啦，既然你們來了，那就再嗨皮一天好了！」

鳳凌送走洛儀之後去見靈芝等下屬。

為了洛儀和狄界的事情，她和墨宸寒還要在此盤桓兩日，無所事事那就繼續開趴。

窩苔明再次聞訊趕來湊熱鬧。

趴體從上午開到了太陽落山。

夜幕初上，一隻金梟撲扇著兩米多長的雙翼飛進大宅，盤旋在鳳凌頭上。

「嘿，老朋友，你這幾年體型長得夠大啊。」

鳳凌抬頭朝金梟笑著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