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獵殺遊戲
最近明媚外出的次數頻繁了一些。
當這回明媚又來請示時,雙清籠便向她問道:「明媚,怎麼最近總是要往外面去呢?」
「師娘,最近我認識了幾個朋友,他們就住在離蘅山居最近那處比較熱鬧的市集,所以有時候會去找他們!」明媚認真答道。
「朋友?」雙清籠微微點頭:「嗯,在外多交些朋友也好,也不能讓你一直關在這個地方與世隔絕,但人心險惡,你自己在外面時也千萬要小心!」
「師娘,我知道了。」明媚點了點頭。
「或許就像姑娘家以後要嫁出去一樣,媚兒,你有一天也會離開這裡的呢!」雙清籠溫笑看人。
明媚聞言身體一滯,自己從來沒想過離開,沒有了過去的記憶,從她醒來那日,只記得師父和師娘對自己的照顧,早把他們當做自己的親人。不知怎的,雙清籠此言一出,她明顯感受到了心中強烈的不舍,隨即搖了搖頭。
「師娘,我不會離開的,師父對我有救命之恩,又傳功授業,以後我也會照顧你們呀,明媚要一直一直在你們身邊的!」
「傻丫頭。」雙清籠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頂,也沒再說什麼。
明媚來到市集準備往客棧方向走去。突然看到有一處鋪子外面圍了不少人,都快要把整個街道橫著堵住了,便想著順便過去看看熱鬧。
「不要擠不要擠,大家排隊啊!」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明媚好不容易往前擠了擠,看著面前這間嶄新的鋪子:蕁悠糕點鋪,有些意外,走到那跟前便看到兩個正忙的不亦樂乎的身影。
「你們這是?」明媚好奇的問道。
蕁悠拍了拍手上的麵粉:「嗯……既然一直出門在外,自然要想辦法自力更生呀!」說著又去後面準備東西了。
另一邊顧梁寒也在忙著一邊擦汗一邊打包。明媚感到有一絲不可思議:「我說你這個人雖然看起來一副大少爺的樣子,干起活來還真不含糊呢!」
聽到被誇獎,他不由得脖子一仰:「那當然了,我在外這些時日,自己可是還學會了不少東西呢!」
蕁悠又從裡間端出一屜糕點擺到案上:「剛出爐的點心,明媚你快點嘗嘗看!」
「這些糕點都是你做的?」明媚隨手拿起一塊糕點塞到嘴裡,香香甜甜的,很是不錯。
「當然啦,我忙活了一上午呢,味道怎麼樣呀?」蕁悠一臉期待的看著她。
明媚讚歎的點點頭,「嗯嗯,真的挺好吃的呢。這是什麼味道啊,香噴噴的。」
「是紫幽花的香味。」
明媚搜索了一下記憶:「紫幽花?我倒是不曾聽過,是長在什麼地方呀?」
「境外一處幽靜之地……總之離這裡很遠啊,還要用特殊的方式培育的,這裡肯定是沒有的!」蕁悠眼神略有些飄忽,明媚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
「原來你居然還有這手藝,那你早些時候,做什麼去了?」想起來第一次見面的場景,明媚倒有幾分好奇了。
「那個……哈哈哈哈,有了手藝並不代表一定要靠它生活嘛!」蕁悠岔開話題:「快來幫忙打包呀,我們兩個都快忙不過來了!」
「哦,好。」
明媚站到顧梁寒旁邊,照著他的樣子將糕點一一裝好。
沒過多久,所有的糕點都被賣光了。
明媚拍了拍手,看著坐在椅子上休息的兩人:「今天為何又沒看到柳公子?」
「他啊,每天早出晚歸的,也不知道他找到找的人到底找到了沒有。」蕁悠錘了錘胳膊,愜意的靠倒在椅子上。
「這樣啊,許久沒看到他,還不知道下次出來能不能跟他碰上面呢!」明媚若有所思的表情讓一旁的人很不滿意。
「媚兒呀,你怎麼光想著他呀?跟他碰什麼面啊?我就在你面前呢,你看這都累壞了,你見到我怎麼就不問候問候啊?」顧梁寒撇了撇嘴。
明媚抱臂看著他:「你有什麼可問候的?滿口謊言,還說告訴我以前的事情,有哪一件不是你從畫本子上看到再亂編一通的,那麼離奇,真的是太不靠譜了!」
顧梁寒從椅子上彈起來:「喂,別這麼絕情嘛,我累成這樣也是為了你呀!我可是……」
明媚趕緊伸手表示制止:「好了好了,趕緊打住,我要回去好好練功了,下次再見吧。你們要好好努力呀!爭取把你們的鋪子開遍整個一條街!」
「咳咳……」蕁悠剛喝的一口水噴了出來:「一條街……我們盡量啊……」
臨走時,蕁悠給她塞了一包糕點。
「嗯?不是都賣完了嗎?」明媚看著手中捆紮好的精緻小包微微一愣。
「這是我特地為你留的呢!」蕁悠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下次來還有哦!」
「……好,多謝了!」
「朋友之間這點小事有什麼好謝的?」
「那我走了。」明媚轉身,身後是一臉笑容看著她的蕁悠和眼神萬分不舍的顧梁寒。
自從滄笙珠現世的消息再度傳來,師叔連同師父師娘出門的次數好像更勤了。這一日連乩外出回來,著急的將師父和師娘叫到了一起去談話。明媚不知道他們談了些什麼,只看到師父和師娘從房間內走出來時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明媚見狀趕緊走上前去關心詢問。
「師父師娘,你們沒事吧?」
「無事,你不必擔心!」御鈞見到來人溫和一笑,但是明媚還是能看到他眉眼之中的擔憂。
其實明媚從他們近日來的些許談話中,大概知道,滄笙珠似乎已經落到了一個人手中。而且此人要以滄笙珠作為籌碼,引江湖之中的高手前來爭奪。
沒過多久,明媚的刀法在她的刻苦訓練下,又上了一級台階。
「流生,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明媚看到流生從御鈞的房間出來,手裡拿著一張布告一樣的東西。
「……是主人要我拿去銷毀的東西。」
「那可以給我看看嗎?」
「這……那好吧。」
流生猶豫一瞬,還是把手上的東西遞給了明媚。
「看完記得把它銷毀。」
「嗯,知道了。」流生轉身離開,明媚打開了手上的那布告。
獵殺遊戲,獲勝者可以得到滄笙珠作為獎勵……
「什麼?獵殺還能算是還遊戲!這種遊戲的策劃者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滄笙這樣的寶物,他真的願意拱手送給別人么?師父是不是也要參加這一次的爭奪?那必然是很危險的事情……」明媚心裡想著,手中不自覺的緊緊握住那張布告。她抬步往御鈞的房間走去。
「師父師娘,你們是否也要去參與這場爭奪?」
御鈞和雙清籠皆是一怔,看著突然衝進屋來,面露擔憂的女子。當看到她手裡緊緊握住的布告,才知道她已知曉此事。
御鈞深深嘆了一口氣,「雖然我與你師娘已退隱江湖多年,但此回事關滄笙,我必須去,當年爭奪之戰的慘狀,我們都是有目共睹的。絕對不能讓這滄笙珠落到奸惡之人手裡,否則必然會引起天下大亂!」
「那師父,如果你得了這滄笙珠,要如何處理它呢?」明媚走到御鈞身前,直直望著他的眼睛。
「若能夠毀去,自當儘力毀之。如若不能,再另想它法……媚兒,這不該是你擔心的事情!」御鈞搖了搖頭,不願意再與她細說。
「師父!」明媚有些著急。
「明媚,莫要著急。」雙清籠輕聲開口道:「雖然我與你師父退隱江湖多年,但也並不是完全不過問江湖之事。有些該為之事,便當儘力為之……」
「好了,不要再說了。」御鈞打斷道。「明媚,你回去早些休息吧,這些天為師不在,你也要認真練功,斷不可懈怠!」
明媚還想開口阻止,御鈞將聲音提高:「這是為師的命令!」
最終明媚獨自回到房間里,輾轉一夜也未能入眠。其實她知道也許根本阻止不了,本是想同師父一道參加這獵人遊戲,希望自己能幫到他們。但是師父師娘都拒絕了她,並且讓流生好生看著,不許讓她胡來。
荒野之境,凶獸眾多,故而平日皆是無人留跡。只是今日,冥隍之地不再寂靜。上萬人聚集此地,各個皆是劍拔弩張的模樣。他們時不時的望向冥隍嶺的一處高台,焦急卻也耐心的等待著什麼。
忽然一陣烈風刮過,高台之上飛身站上了一個帶著面具,身穿斗篷的人。他將雙手負在身後,淡然掃視了全場之人,聲音沙啞著開口。
「既然諸位高手都在此,且都對滄笙珠心心念念,我們便來玩玩這個遊戲。鄙人有幸偶然間得到了滄笙,當然最後遊戲的贏家可以得到這滄笙珠,只是這爭奪嘛,必然會有廝殺,不知各位是否敢來參與這一場遊戲呢?」
「少廢話,我們既然來了,自然是敢的!還不快說出規則!」台下不知何人,似乎正是喊出了大多數人的心聲。
「哈!」那戴面具之人也毫不在意,伸手一揮,半空中便飄然而落許多紙張。
「這便是前兩關的遊戲規則,只有過了這兩關,才能合格進入最後一輪獵殺遊戲!」
御鈞雙清籠各接下一張紙,仔細觀看規則。第一關倒是不難,取得幽隍嶺野獸首級最多的前一百人可進入第二關。待看到第二關規則,皆是一驚。取得對手首級最多的前二十名,可以進入最後一關……
「果然是陰邪詭秘之人,殺生取首,真不知是什麼惡趣味!」一邊的連乩看起來有些怒意,一運力便將手中紙張化為碎片。
御鈞點頭:「確實殘忍。滄笙珠必然不能留在這樣的人手上。不論最後勝者是誰,都避不過是雙手沾滿鮮血之人吶!」
「所以我們更要儘力得到滄笙,否則落到他人之手,怕是終要天下大亂!」雙清籠看向兩人說道。
在兩場激烈的廝殺角逐之中,除了第一場斬除凶獸,三人合力擊殺不少,第二場御鈞與雙清籠顯得有些被動。他們先在一旁觀戰,除了主動過來挑釁向他們下殺手的人,倒也不願意去主動傷害別人。連乩提著刀,滿臉是濺到的鮮血,對二人道:「你們不動手,他們也不會放過你們。這不光是為了去消滅這些貪心的人,更是為了以後更多的人不會被滄笙所害!」
御鈞深深嘆息一聲。他示意雙清籠站在一邊,自己提劍上前加入了這廝殺的行列。
雙清籠向人抬起手,卻最終什麼話也沒有說出來。她知道,這是他選定的路,早就決定走下去了,自己也只能,在他身邊陪著……
最後選定了二十名得到首級最多的人,進入最後一場遊戲。更準確的說,是最後一場爭奪。
站在高台下的二十人,各個渾身帶血,臉上殺氣未減。
那帶著面具的人再次出現,似乎是很滿意的樣子,他看了看這些所謂的,勝利者們。
「最後的遊戲,就是我們真正的獵殺遊戲,恭喜各位勝出者,來進行最後的爭奪。那麼下面,就要說一下我們這個遊戲的規則,首先在這二十個人當中,有十名獵人和十名獵物,這身份,是由抽籤所決定的,只有獵人可以看的到獵物的身份,而獵物是看不出來獵人身份的。每個獵物身上都有一把鑰匙,獵人只有通過殺死並搶奪獵物身上的鑰匙才能最終打開藏寶閣,最終只有一把鑰匙能夠打開真正的寶藏,得到滄笙珠,看看我們的獵人是否能夠殺死獵物,奪到真正的鑰匙呢?還是說我們的獵物最終可以守得住自己的鑰匙,得到最後的獎勵呢?呵~」
看不到面具下的表情,但是誰都能感覺到,此刻他必然是陰陰笑著的。
聽上去依然是如此殘酷的遊戲規則,這些勝出者有些人面無表情,而有些人蠢蠢欲動,似乎已經確信自己將會是最終的勝利者,他們眼中透著殺氣,人命都不重要了,他們想要的只是滄笙珠,只想要成全自己的野心罷了。
「今日就到此為止,想必諸位也累了。明日辰時,望各位準時來此地抽籤,決定身份。」言罷,轉身躍下高台。
明媚揉了揉眼睛,忽然從床上坐起來。
「嗯?我怎麼睡著了?難道是因為這兩天沒合眼的緣故,太累了?」
明媚記得,早上流生給自己送來一碗安神湯,說是師父吩咐的。明媚沒有多想,聽話的喝了湯。然後就覺得有些疲憊,好像這兩天的困意突然間都上來了,很快就睡著了。
「真是不知道睡了多久啊!」明媚看到外面似乎天都黑下來了,趕忙跳下床,穿上鞋子跑出去。正好碰到流生走過來。
「流生?你方才是出去了嗎?師父師娘他們呢?」
「我並沒有出去,主人他們還沒有回來。」流生沒有看明媚,淡淡答道。但是他額頭冒著細細的汗珠,彷彿有些疲累的樣子。
明媚正欲開口再問,聽到結界處聲響,看到御鈞三人向這邊走來,便繞開流生快步跑過去。
流生趕緊用袖子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汗。
「師父師娘你們怎麼樣?沒有受傷吧?」
「沒事,不用擔心。」師父輕聲答道。
雙清籠臉色有點蒼白,說了句:「我回去休息了,便轉身離開。」
御鈞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去看她離開的身影,只是眉頭一皺。
「好了明媚,我與你師叔還有事要談,你回房休息吧!」
明媚看師父有心事的樣子,他必然不打算和自己多說些什麼,想著他們沒有受傷就好,便知趣的點點頭離開了。流生跟著御鈞連乩一起回了房。
不知為什麼,師父跟師娘吵架了。最後的獵殺遊戲,御鈞和連乩成為了那二十人當中的成員,而雙清籠,並沒有通過第二關的考驗。
聽聞在那勝出的二十人之中,第一名是一個絕頂殺手一般可怕的人物,令人震驚的就是,斬下對手首級最多的人就是他了,其餘勝者所得到頭顱數量加起來還不及他的一半!而他到最後竟也毫髮無傷。消息一傳出來,江湖上都在說那人應該就是這場遊戲最後的贏家了。雙清籠有所動搖,她不希望御鈞再去參與這場所謂的遊戲,而御鈞與連乩自然是不同意的,已經走到這步,不能言退!雙清籠一怒之下便離開了蘅山居……
明媚來到蕁悠糕點鋪,與幾人訴說著自己對師父的擔心。
「那你師父為什麼要去爭奪滄笙珠呢?如果不去參與不就好了嗎?他是不是也想得到寶物找機會一統六界啊!」顧梁寒一邊吃著桌上的菜一邊說道。
明媚伸手一拍桌子:「你在說什麼?我師父可是好人,他要得到這珠子只是想把它處理掉,不想掀起更大的江湖風波罷了!」
「咳咳……我只是同你開個玩笑,看你精神這麼差,想逗你放鬆一下而已……」顧梁寒一下子被嗆到了,放下手裡的筷子,一手拍著胸口。
「這樣如何能讓我放鬆?顧梁寒你還真是……」
顧梁寒像是怕挨打一樣,兩手抱住自己的頭:「別生氣別生氣,當我什麼都沒說!」
柳肅蕭看人臉色不太好,溫聲安慰道:「明媚姑娘,你也不要太擔心了,令師尊是隱士的高手,想來即便是得不到滄笙,要保住自己的性命還是輕而易舉的吧!」
「嗯……也是……」對於師父的實力明媚是從來不會懷疑的,不為得滄笙這唯一的目的,區區保命之力師父必然是有的。
「好了,不要再想太多了,快吃些東西吧,明媚你看你,最近都瘦了,別到時候你師父什麼事都沒有,你倒還把自己身體弄的吃不消了!」蕁悠在一旁不停的給明媚夾菜,摞了滿滿一碗:「這可都是你平時喜歡吃的呢!」
「是啊是啊,媚兒你瘦了,我可是很心疼的呢……!」顧梁寒趕緊點頭附聲道
「……」柳肅蕭掃了顧梁寒一眼,輕咳一聲道:「是啊明媚姑娘,吃些東西吧,保重自己的身體也很要緊的。」
「嗯……好……」明媚終於伸手拿起了筷子。
三個人時不時的把目光投向心不在焉的明媚,彷彿各有心事一般,這頓飯吃的可比以往要安靜多了。
想此獵殺遊戲何等的殘忍,讓想要得到滄笙的人互相殘殺。滄笙本無錯,奈何人性貪婪,這個遊戲的設計者,本身就一定是一個殘忍至極,冷血無情之人。那面具之下,隱藏的又是怎樣可怖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