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身高一米八的紅娘
安古城,這座有著一千多年文化底蘊的偏遠小城,靜悄悄地座落在A國的邊境一角,成了靠近邊境線上一個頗為熱鬧的小城,傳聞里能夠牽陰陽兩界的紅線館便是藏在這座小城裡。
這也是鄒行出生的地方,從小在這裡長大的,對這裡的大街小巷再熟悉不過了,就在城西頭的老城門外息子村,有一口已有數百年歷史的古井,苔兒井,井水乾淨清涼,是息子村世世代代的飲水來源。
兩年前,鄒行發誓死也不回安古城,可現在,她就站在苔兒井邊,望著不停晃動的水面映照出的自己的那扭曲的影子。
「這就是命嗎?」鄒行環顧四周,確定沒人,手掌抬到水井上空,慢慢翻轉,掌心的一塊紅色花瓣形狀的瑪瑙石落入井中。
和夢裡見到的一樣,紅石落水,井水彷彿漲開了,咕嚕咕嚕冒著籃球般大小的泡泡。
慢慢地,一個紅衣女子從井裡浮了起來,和安古城的人一樣有著彷彿刀刻一般線條明朗的臉龐,深邃的眸子望著鄒行閃出淡淡笑意。
「紅線館,終於又出現了。」女子將一頭長發用力甩朝後,撒了鄒行一臉的水珠。
鄒行往後退了一步,問道:「你是誰?」
女子從井裡走出來,整理著自己的衣裙,說道:「臭丫頭,我叫紅娘,紅線館的主人。」
「哦!」鄒行應了一聲,轉身想走。
紅娘抓住她的肩膀,高挑的身材顯得鄒行彷彿個小孩子一般,但她這個超過一米八的大個子,忽然彎下腰,湊到身高不足一米六的鄒行耳邊,說道:「我餓了,有沒有吃的?」
「你看不出來我自己吃飯都成問題了嗎?」鄒行推開她的腦袋,說道:「還以為能從你這裡撈到點什麼,沒想到也是個連飯都吃不上的窮鬼。」
紅娘抓著她的肩膀,將她轉了看著自己,一本正經問道:「喂!告訴你個發財的機會,想不想聽?」
鄒行翻了個白眼,沒好氣說道:「怎麼?你現在就弄死我,然後讓我家裡人給我燒紙錢呀?你看過年過節燒的那些紙錢,估計都把陰曹地府燒的通貨膨脹了吧?」
「哈哈哈!你怎麼知道的?」紅娘大笑著,不停使勁拍她的肩膀。
鄒行搖搖頭,自言自語:「遇到傻鬼了,算我倒霉。」
離開苔兒井,遠遠地還能聽見紅娘那爽朗的笑聲,鄒行又無奈搖頭,自言自語:「我也真傻,做了個夢居然還當真了!」
光線暗了下來,自己正站在城門底下,昏暗的光線里,紅娘一身紅衣又出現了,站在她對面,笑盈盈說道:「已經那麼失望了,為什麼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夢一次?」
酸楚在心底翻湧,鄒行也迷茫了,下一步該她向哪裡,她也不知道,問道:「會死嗎?」
紅娘搖搖頭,說道:「陰年陰月陰時生的人,運氣不太好,但是命比較長。」
鄒行笑了,說道:「我怎麼這麼倒霉呢!」
紅娘伸出手,大大咧咧笑道:「所以你還在猶豫什麼?」
鄒行跑上前去,將手掌搭在她掌心,和夢裡的場景一般,一股冷風從城裡吹向城外,彷彿從很久的年代吹來的一般,即將繼續講述一個塵封已久的故事。
鄒行的夢到這裡就結束了,紅娘望著她,鄭重說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們都在賭,贏了,皆大歡喜,輸了,你我都將萬劫不復。」
鄒行儼然沒有在意紅娘的話,不屑地說道:「人生,還能再糟糕嗎?」
紅娘沒說話,走上前去,走到了古色古香的街上,回身見到鄒行沒跟上來,大嗓門吼道:「你磨蹭什麼呢?跟上來呀!小短腿!」
鄒行一身紅色修身正裝,看上去精幹有氣質,不過這氣質,在她扯開嗓子吼的時候就蕩然無存了。
路人紛紛投來驚異的目光,鄒行慌忙跑上前去,拉著她快步離開人們的視線。
「你不是鬼嗎?怎麼大家都能看見你?」鄒行低聲問道。
「什麼?小矮子,你說什麼?」紅娘得彎腰去聽。
鄒行氣得掐了她一把,說道:「我問為什麼大家都能看見你!」
紅娘將手肘搭在她肩上,說道:「你都能看見我,就不許其他人看見我呀?」
鄒行懶得跟她多說,自己往一邊去了,紅娘就跟在她邊上,像是初識這個世界的大孩子,一切看在眼裡都是新鮮陌生的,而鄒行就是被她激動得搖來搖去的木偶人,已經暈頭轉向,要去何處都由她拽著去。
「到了。」
紅娘總算停了下來,鄒行慢慢地恢復過來,她們現在在一條陌生的街上,街邊殘破的路牌上寫著太和街三個字。
也許是剛才被紅娘晃的暈頭轉向還沒有緩解過來,把太和街三個字看成了太平街,頓時嚇得臉色發白,一個小個子想要將紅娘這個大個子拎起來抖。
「你個傻大個,你怎麼把我帶到太平街來了?這是什麼地方?不會是你們地府里的哪條街吧?」
紅娘一把接住被她拉扯的崩掉的衣服扣子,無奈說道:「我說小短腿,你好歹也是讀過書,這麼簡單的字都有本事看錯,你瞎啊!」
鄒行將鼻樑上架著的五百度的眼鏡往上推了推,確定是自己看錯了,才鬆了口氣。
這條街,印象里沒有,為了掩飾自己在家鄉都不認道的尷尬,鄒行悄悄摸出手機,打開手機地圖,根據定位顯示,自己所在的這條街並不叫太和街,而叫西林街,是老城裡一條並不起眼的小巷子。
「哦呦呦!在自己家鄉都還要用地圖,路痴得有些丟人喲!」
心裡正納悶著,紅娘的腦袋湊了過來,還不忘欠抽地酸她幾句。
「呵!」鄒行氣不打一處來,她這礙眼的身高就讓她看不順眼,現在又是處處盯著她,瞄到她的短處就往死里嘲笑,說道:「那你說,這是什麼地方?」
「西林街呀!」紅娘指指前面人家門框邊的門牌號,說道:「那裡不是掛著的嘛!」
「那個太和街又是怎麼回事?」鄒行還是覺得奇怪。
紅娘膘著她的肩膀,說道:「估計沒拆吧!你們人類不就是這樣嘛!懶起來眼皮都懶得抬起下,但是愛管閑事起來,全世界芝麻綠豆的小事都要管,這說不定就是懶得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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