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
(五)變故
出了京城兩人快馬加鞭趕往陳州。三日後的晌午,天香和紹民出現在了劉長贏和張馨居住的茅屋前。
天香扶著紹民下了馬車,一眼看見劉長贏正在院中勞作,揮手大叫,「劉長贏,劉長贏。」劉長贏聽見有人喊自己,抬頭向四周張望,待看清楚天香和紹民的身影,忙著放下鋤頭,迎了出來。
「天香妹子,馮兄,你們怎麼來之前也不打聲招呼,我好和馨兒去村口接你們。」許久未見,劉長贏顯得有些許激動
天香笑著用甘蔗在劉長贏肩頭一敲,「嘖嘖,你這昔日的相爺公子,如今也干起這農活來了,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
馮紹民近前抱拳,「劉兄,好久不見,別來無恙,你和嫂夫人一切都好吧。」
劉長贏還禮笑道,「馮兄別來無恙,我這一切都好。但是聽說近日宮中發生的事,著實為你捏了一把汗,不過看你今日氣色,想來應該是大好了,這我也放心。馨兒在後院,快進屋,我去叫她。」
三人一同進了內堂,屋內雖樸素,倒也整潔,傢具也是齊全。張馨從屋外撩簾進入,連忙笑著招呼二人,又是茶水,又是糕點。
吃過午飯,四人坐在院中喝茶小憩,好不愜意。
紹民看著眼前劉長贏的院子,蔬菜瓜果,各式花卉,一片生機勃勃,春意盎然之景象,搖頭感慨道,「長贏兄,真是羨慕你,你如今真是逍遙自在了,我和張兄還有兆婷兄還在這苦海之中無法脫身呢。」
「紹民兄,你乃國之棟樑,大熹朝需要你,而我,這個衝動的性格,不適合官場,我還是和馨兒縱情山水吧。「
天香啃著甘蔗打趣道,「劉長贏,你也太不夠意思了,自己過的逍遙自在,是不是把我們幾個給忘了?要是你在,那天我這笨駙馬說不定不會傷的那麼嚴重,害得本公主幾夜沒合眼。」
一旁的張馨噗嗤一笑,「啊呀,我們公主大人是心疼駙馬爺了。」說完瞄了一眼天香的肚子繼續說道,「公主你和駙馬都成親一年了,肚子怎麼還沒個動靜,莫非還沒。。。」
天香的臉頰瞬時緋紅,拿起手中的甘蔗皮扔了過去,「什麼亂七八糟的,長贏老兄你也不管管你老婆,還在一旁幫腔,真是氣死本姑奶奶了。」
劉長贏搖頭笑道,「非也,非也,馨兒此話有理,公主大人,你可要抓緊了,我還等著和馮兄結親家呢。」
紹民頗為興奮的向張馨望去,「真的?」
張馨輕輕的點了點頭,害羞一笑,「真的。」
紹民近前為張馨切了脈,眉眼一抬,「嫂夫人,恭喜啊,長贏兄若是要和我結親家,那公主要生兩個才夠用啊。」
劉長贏欣喜的看著張馨,握住妻子的手,「馨兒,太好了,我們有兩個孩子了,馮兄不會錯吧?」
「長贏老兄,你也太不信駙馬的醫術了吧。」說著將手臂搭在張馨肩上,「可以啊,張馨,一懷懷兩個。走,帶我去看看你家後院看看。」
張馨起身和天香一起向後院走去。
紹民低頭抿了口茶,微微沉思,「長贏兄,此次前來,其實是為了父皇,他老人家把一切都告訴我和天香了,他想在臨死前見你最後一面。」
劉長贏面色一沉,倏忽起身,「皇上龍體欠安,自有宮中的太醫,我又不會看病,找我去有何用。」說罷便背過身去,不再看馮紹民。
馮紹民輕嘆了口氣,「他畢竟是你的父皇,就算他有千般過錯,畢竟打斷骨頭連著筋,你真的連他最後一面也不願意見嗎?」
劉長贏啪地一聲將茶盞摔了一地,「他雖生我,卻未養我,他何時盡過一個父親的責任。勞煩駙馬爺轉告他,我的父親只有一個人,那個人叫劉韜。」
紹民頓了頓,「何必如此執念呢?,就當算是為了天香,為了她去幫她即將逝去的父親完成最後的心愿。」
劉長贏緊簇眉頭,躊躇良久,闔了雙眼,「好吧,我只當為了天香,我隨你們回去。」
未走遠的天香和張馨朝劉長贏走近,天香眼含淚水,哽咽道,「皇兄,謝謝你。」劉長贏寵溺的摸了摸天香的頭,兩人相顧無言。
霎時馮紹民眼神一冷,急忙擋在天香身前,聲音一沉,」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現身吧。」
林中飛出七八人,正是那晚僥倖逃脫了木青霞和土護法。」
天香將口中甘蔗皮狠狠吐出,「又是你們。」
土護法冷笑道,「駙馬爺,您真是命大啊,這樣都死不了,不過今日我們不會讓你在活著回京城了,先殺你,在殺劉長贏,我看這江山交給一個廢物會如何,哈哈哈哈,給我上。」說罷舉著刀和身後幾人一併沖了上去。
馮紹民眼疾手快,很快便與土護法交上了手。紹民劍鋒忽然一轉,橫里劈,豎里刺,越來越快,長劍發出呼呼的聲音,忽然她抓住一個破綻,將劍一豎,胳膊一展,那把劍直朝直他刺了過去!土護法急轉身體,滴溜溜轉了好幾個圈子,腰上一痛,還是被擦傷了。他眼神一暗,抬劍將大刀格開,手腕忽地一抖,快若寒光地一劍,直點他握刀的手腕,將手中之劍刺進土護法身體。就在剛解決土護法之時,耳畔充斥著一聲撕心裂肺的喊聲,「長贏!!!長贏!!!」她急忙轉身,眼前的一幕將她的憤怒推到了極點。劉長贏擋在張馨身前,一柄長劍直傳他的胸膛,劍鋒的血滴滴落下。他的身子一軟,跪了下去,張馨跪著抱住癱軟在地的劉長贏。馮紹民眼中閃過一片寒冷,整個人瞬間迸發出令人感到強烈殺意與深淵般絕望的恐怖氣場一個箭步將木青霞一劍封喉,只留下一具雙目瞪圓的屍體。
半盞茶的時間,林中多了幾具屍體,幾個欲仙幫的餘孽躺到在地。紹民思緒拉回,和天香一起跑了過去,俯身蹲在劉長贏的身邊。劉長贏面色慘白,張馨用自己的衣裳捂住他的傷口,可是無濟於事,血一直一直在流。天香緊握劉長贏垂在地上的雙手,臉頰已滿是淚水,「皇兄,你醒醒,你別死啊,你說過要與我和有用的結親家的,你不能說話不算話啊。」
紹民閉緊雙眼,默默把脈,淚水早已低落在她的手背上,含淚搖了搖頭。
劉長贏緩慢睜了雙眼,呼吸急促,乞求般的眼神望著馮紹民,「馨兒,孩子,拜託。」說畢,腦袋一偏,再也沒了言語,沒了呼吸。
「長贏!!」
「皇兄,皇兄!!」
紹民垂了眸,暗暗說道,「長贏兄,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們一家也不回遭次不測。你放心,嫂夫人和孩子有我和香兒,他們不會有事的。嫂夫人,對不起。」
「駙馬,這是命,一命換一命,當年我救了我,如今他救了我。呵呵。」張馨輕柔的放下手中的丈夫,不停的擦拭臉龐的淚水,兩腿突然一跪,「駙馬,公主,能否答應我一個請求。」
「將長贏安葬在她父母的墳旁,等我把孩子生下來,這孩子姓馮,不姓劉。」
「嫂夫人這。。。。」
「駙馬爺,公主你們要是不答應,我就長跪不起。」
紹民望著天香,得到天香認可的眼神,「嫂夫人,我答應你便是。等孩子出生,這兩個孩子便是我和天香的孩子,我們會當親生孩子一般把他們養大成人。」
張馨癱坐在劉長贏的身旁,默默的流淚。
一路馬車連夜趕回,天香和紹民本為她準備了住處,可是張馨執意住在京郊的清心庵,兩人只好答應。回到公主府,桃兒和杏兒匆忙稟報皇上病危了,太子吩咐如果見到兩人回府趕緊讓她們去。
兩人得了消息,紹民用輕功抱著天香趕到了皇帝的寢殿。進到寢殿之內,地上跪了一地人,太子正一言不發的跪在龍榻邊上。兩人輕手輕腳的走道太子身邊,也跟著殿里的人一同跪了下來。
天香的眼睛立刻紅了,伸手拉起老皇帝的的手,「父皇~」
老皇帝聽到天香的聲音,緩緩睜開眼睛,「香兒,你們回來了。他呢?」老皇帝的聲音虛弱道彷彿只有自己才可以聽得見,嘴唇也有些顫抖起來。天香支支吾吾,不知如何開口。
「父皇,長贏兄要當爹了,為了保證嫂夫人的安全,所以他們走得慢,但是已經在來京的路上了。」
「咳咳咳,民兒,你不用哄我開心,他還是不願意原諒朕,果然是劉韜的好兒子,罷了。」老皇帝眼神中掩飾不住的失落和暗淡。「民兒~民兒~,朕把公主和太子交給你了,記住你的承諾。」
最終老皇帝帶著遺憾和對兒女的不舍閉上了雙眼。看著天香撲在皇帝身上痛哭,馮紹民鄭重的向老皇帝磕了最後一個響頭,「父皇,您放心。」
洪元三十年,嘉德皇帝駕崩,終年五十歲,舉國同喪。
先皇遺詔:朕入繼大統三十年,深惟享國久長,累朝未有。乃茲弗起,夫復何恨!但念朕遠奉列聖之家法,近承皇考之身教,一念惓惓,本惟敬天助民是務,只緣多病,過求長生,遂致奸人乘機誑惑,禱是日舉,土木歲興,郊廟之祀不親,明講之儀久廢,既違成憲,亦負初心。后賢皇子敬元仁孝天植,睿智夙成。宜上遵祖訓,下順群情,即皇帝位,勉修令德,勿遇毀傷。
另敕封子東方簡奕為肅王,前往甘肅就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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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簡奕=小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