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呔!哪冒出的女子!(1)
當引起異動的物什先是輪廓,而後現出身形、十分慌張得從林中竄出影,不出悟平所料,那果然是只野獸——
一匹野馬,與悟平見過的所有馬都不同,有著好似火焰燃燒般金橘色的軀身,脖上鬃毛與屁股后的長尾卻都是鮮艷的赤紅色,而四蹄處又是截然不同的白色雲從般樣記,體態健美修長、線條勻稱,十分英武漂亮,該還不是成年的野馬,但已瞧得出絕對是匹好馬。
悟平見過這匹馬,不止一次,在以往的日子裡。但如今這樣近距離得見著,它朝他奔來,還真是頭一遭。
以往他與它一人一馬相安無事,它遠遠得看著從不接近,當他有日發現瞥望過去,那馬一溜煙就沒了影,腳程極快。
悟平那之後便再也不理,發現也全當沒發現,雖隔三差五那馬就來一趟、遠遠朝他望,他還是照舊烤他的野味、睡他的長兜。
…
野馬直奔著悟平來,倏忽剎那就要撞上,悟平兩眼微微睜大,當然不會傻傻得等著被撞,下意識騰起凌上半空,身姿輕躍、凌空周轉幾圈,卻是忘了烤雞,待看烤雞被遠遠撞飛,悟平這才意識不妙,眸子囫圇瞪大,
「我的雞啊——!」一聲慘嚎。
那慘嚎嚎的實在凄厲,叫使輕功、緊緊跟著野馬追的白衫女子不禁回眸望上一眼,
悟平尚在半空與她四目相對,剎那悟平一愣,神思一散氣勁一松,立馬從半空結結實實砸到地上,很不爭氣、跌相得兩手兩腳大敞吃了個滿嘴的塵土,那白衫女子見狀轉回了頭,腳下始終不落得追馬,一人一馬很快又消失在山林里。
「啊~呸~-呸~」
一人一馬走了,悟平爬了起來,手拍拍身上衣服,又是好幾下乾咳,走到小湖邊鞠了幾捧清水漱嘴,那嘴裡的塵土才算徹底清理了。
「阿彌陀佛~。」
而後雙手合十長長喃喃了聲,悟平極少這麼狼狽過——他剛才只注意著野馬和雞了,還真沒注意追野馬的白衫女子,難怪野馬那麼慌張,看來是倉惶逃促…但那女子當真漂亮,比悟平上輩子和這輩子迄今為止的三十七年間見過的所有女子都漂亮,更是獨具一種氣質,由內而外碾壓上輩子一票女明星,若這不是古代而是現代,白衫女子當是個前程不愁、有萬千迷弟迷妹的一等女星了。
悟平暗想,又不慌不忙抖抖衣服,跟著看看自己身上,依是乾乾淨淨僧人模樣,悟平這才滿意。
…悟平自認為他有他的準則,「即使狼狽,眾人皆笑之,也要保持最基本的姿態與風度,要泰然處之、輕飄飄不以為然,這樣方顯得高深莫測、有大造化德行,襯的上佛家弟子的身份~。」
卻這般文縐縐一套其實只不過是面上說法,歸根結底,悟平的想法可總結為一句,
「我不要面子的嘛~。」
……
「歐了~」
悟平拾掇清絲了自己,打算回去寺里,至於烤雞,悟平斜眼瞅去,喃喃嘆了聲,「可惜可惜,都要好了,浪費就浪費了吧。」
嘆罷,這才真準備動身。
奈何好巧不巧,悟平沒嘆那一聲真走也就走了,他嘆過再要走,就只一絲絲偏差,金橘色野馬與白衫女子竟去而復返,那野馬好死不死,又朝悟平奔來,
「混蛋,怎麼又來了~!」悟平見狀暗暗聲腹誹,待要避開,那野馬卻是轉了彎,跑到他身後…
而後竟然就不再跑了!白衫女子也停了下來,恰與他面對面。
…誒~,什麼意思?
悟平有些傻了,他再天賦異稟當著此刻也分不清情況,就看野馬躲他身後,白衫女子與他相對站立。
…whathappened?悟平怔著一對大眼,心裡一石激起千層浪,剎那生了好多自問自答。
難道是拿他做擋箭牌?!
…這怎麼行?!他被人,哦不,是一匹馬,他被一匹馬給利用了?!
悟平後知後覺察覺到野馬用意,立馬就不樂意了。
它幹嘛躲他背後,難道指望他為它與人動手?呵,怎麼可能~,僅僅打過幾個照面,勉強算面熟,但沒什麼交情,怎麼可能為它出手!
悟平這般篤定,十分鄭肅顏色。
可當比他略高的金橘野馬低下脖,拿頭輕輕得蹭他後背,他不解側過去看,正對著它一雙馬眼「淚光漣漣」「楚楚可憐」,分明帶著祈求,像是在說,「救救我,please~」悟平一下就心軟了,他伸手試著撫摸野馬,馬初時有那麼一二分躲閃,可在悟平的努力嘗試下,它倒還是順從不抵抗。
悟平由是轉回了身,突就決定先不回寺里,把這匹野馬保下來再說——但凡它不是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悟平都打定主意,今這閑事、他管定了!
…好吧,其實什麼「淚光漣漣」「楚楚可憐」都是悟平內里霎那的腦補,鬼知道他哪根筋不對想出來的~,畢竟野馬一時哪有那樣那樣細膩的情感表現,只是單純的眼有點紅、小小可憐,瑟縮在悟平背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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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陀~」
「閣下~」
悟平與白衫女子相對站了小會兒,長風撩擺起他們的衣襟,二人誰都沒先開口,等要開口時,二人卻是一同開口,
不禁都微微一愣,在出聲剎那。
「施主請說。」悟平一手豎掌,一手擺了個「請」的手勢。
白衫女子沒跟他推脫,只細細看他,越看,白衫女子越覺得他像了誰,可像誰,她一時竟怎麼也記不起,便略略蹙眉道,「閣下是何人,又如何稱呼?」
悟平微笑,左右合掌、放在胸前,應說,「小僧法號濟眾,女施主稱小僧濟眾便是。」
悟平道罷,白衫女子聽他言語間道自己是僧人,疑惑越深,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問了句,
「閣下當真是僧人嗎?」
…悟平叫這話問的頓時愣住,卻不僅他愣,那白衫女子也是幾分愣神,回醒過來,覺得自己當真問的莫名其妙——面前的年輕僧人百衲衣、光頭,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
但僧人,她相熟的人中哪有什麼僧人?想來怕是她蹲守了烈雲騎五日,蹲守的腦子糊塗了。白衫女子暗思,幾分諷笑自己。
那廂悟平失笑道,「阿彌陀佛,女施主是看小僧不像嗎?小僧從小長在寺里,是出家之人不假。」竟有人懷疑他僧人的身份~,還真是頭一遭,悟平心裡也是奇了。
「呵,」對悟平的話語,白衫女子稍稍輕笑了,拱起手、好言好語說著,「是蘇某這幾日疲憊,精神有些錯亂,給小師傅賠不是。幸會,濟眾小師傅。」
頓了頓她又笑道,「不知濟眾小師傅可否讓下路,讓我將你身後的野馬擒了。」
…白衫女子說罷,悟平稍歪了腦袋,眨巴眨巴眼,「讓路?」眸子閃亮的如同見著滿天繁星的孩子,
「可以啊~。」又咧開嘴笑答,
叫白衫女子聽了頓時心裡一松——她倒不怕這小僧人什麼,只不想在她蹲守了五日,於最後的緊要關頭橫生了什麼枝節,故而一直客客氣氣。
「可是,這馬撞飛了我一隻烤雞誒~,怎麼辦。」卻聽那小僧人話鋒一轉竟那般道,
…白衫女子,芳名「蘇涵」的絕美女子頓神情一滯,心中無比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