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開局送潑婦
「哥,你咋起來了,別聽俺娘瞎說,她……」
端著碗進來的楊翠玲,看到他靠在床頭上,滿臉的沮喪和頹廢,趕緊將麵條放在床頭的桌子上,過去安慰他。
「啊?哦,沒事,我沒在意!」
楊正東才知道這姑娘是擔心聽到外面的罵聲才這麼消極的,不過他還真沒聽清外面在罵什麼,這村裡看起來貌似也不太好混啊,原主這是得多招人嫌棄。
「你別跟俺娘一般見識,她……她潑習慣了。我給你煮了面,你吃完歇會,這幾天都沒正經吃東西。」
楊翠玲拿過來桌子上擺的雞蛋面,就拿起筷子要喂楊正東,搞得楊正東不好意思起來,趕緊要過筷子,說啥也不能讓個小姑娘喂飯啊,這又不是小孩了。
「哥,味道咋樣,你身子弱,爺爺那會說少吃鹽,就沒敢放太多鹽。」
楊翠玲坐在旁邊看著他吃的稀里呼嚕的,滿是高興的問道。
「好吃,好吃!你今年多大了?」
楊翠玲:「?」
楊正東才想起來這位應該是原主的堂妹,做老師習慣了,看誰都是學生,說順口就問出來了。
「哥,我比你小一歲,十六了,你咋不記得了?」楊翠玲滿臉疑惑,家裡幾個孩子就他倆關係最好。
「哦,腦子有點亂乎,一時沒想起來,印象中你還是那個流鼻涕的小孩呢,哈哈!」
楊正東挺尷尬,記憶中找了一番,發現楊翠玲還真佔了不少的「內存」,確實比他小一歲,嚴格來說應該是十個月,他農曆九月生日,這丫頭是次年六月的。
他爺爺倆兒子,楊翠玲他爹楊建國是老大,一子一女,大的叫正北,比他大兩歲。楊翠玲是妹妹,比他要小一歲。
原主楊正東的父親楊建軍是老二,就只有他一個兒子。模糊的記憶中好像是他小時候,爹娘出去打工,據說在隔壁省下煤窯,出了事故給埋地下了,屍首也沒扒出來。
挺小他就成了沒爹娘的孩兒,所以從小他就跟著爺爺生活,爺爺楊青雲是村裡的民辦老師,教了三十多年的學,好幾輩兒人都是他的學生,在村裡也算是德高望重的那波兒,就是命苦了點,死到講台上了。
不過原主記憶中無論是老爺子還是他,跟楊翠玲他爹,也就是他大伯關係並不太好。大伯結婚以後就到縣城去了,聽說在縣城賣菜,做的還不錯。
楊翠玲倒是生了以後就送到村裡了,用的名義是太忙,顧不過來,讓他爺爺給帶著。楊正東和楊翠玲可以說都是爺爺帶大的,記憶中最多的場景就是爺爺上課,他們在教室最後玩,還有他喂楊翠玲吃土的印象。
楊正東笑了笑,看來原主也是個調皮搗蛋的貨,從小沒少欺負這個妹妹,沒想到長大了還得這個妹妹來照顧。別說,這雞蛋面味道還真不錯,要是能再多放點鹽就更好了。
「哥,你吃完了歇會,我去把碗洗了。還有一個事你記得,明天別管俺娘說啥,你就說不同意就行了,剩下的讓老支書說!」
楊翠玲看著楊正東狼吞虎咽的吃完,忍不住笑了笑,把碗收了起來,又靠近他小聲交代了一句,沒等他說話就出了屋子。
「啥意思啊?就說不同意?同意啥?」
楊正東也被楊翠玲這沒頭沒尾的交待弄的迷糊,也不知道是啥意思,不過這妹妹應該不會坑自個,明天得事明天再說吧,先想想後面怎麼活才是正經。
這屋子挺小也挺破,現在他躺著的是一個小木床,做工也很粗糙,看起來應該是手工打造的,這床板貌似挺硬啊,硌的腰疼。
屋裡很暗,白色的牆皮掉落不少,牆面上顯得的斑斑駁駁。這屋看起來不大,只放了這麼一張單人床,還有床頭一張桌子,桌子前面就是個小窗戶,上面糊著報紙,記憶中這個屋就是他的卧室。
外面的天應該黑了,屋頂上吊著一個發著黃光的小燈泡,對於習慣了LED燈、白熾燈的他來說,這種原始古老的鎢絲燈泡,還真是許多年未曾見過了,也不知道是多少瓦的,看這亮度估計也就傳說中的15瓦。
看了一會電燈,楊正東閉上了眼睛,這光線太暗,看多了眼睛受不了,還不如躺著歇會,肚裡有食兒的感覺還真不錯,熱乎乎的……想睡覺。
擺了個舒服的姿勢,楊正東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第二天早上,外面那個尖酸刻薄的聲音不停嚷嚷才把他吵醒。
仔細聽了聽,吵架內容貌似還是關於自個的,吵架的另一方是楊翠玲,話題圍繞著他楊正東是不是從小就是個懶坯開展,才知道原來是被人嫌棄起床太晚了。
楊翠玲自然是極力維護,不停的為他解釋,不過貌似另外一方就沒當回事,該怎麼罵怎麼罵。
「這他么真是……應該說潑婦這詞,沒怎麼用過都忘了,被嫌棄的人真是沒地位啊。」
楊正東坐在床上小聲嘟囔著,想起那個世界的母親,雖然也很強勢,就不會像外面那個……嗯,潑婦一樣,母親大人會直接衝進來,擰著他的耳朵,然後一頓獅吼功伺候,想想還是那個床溫暖啊。
為了讓耳朵少受點干擾,楊正東還是努力的將腳從床上放下來,看了看身上的衣服,還好,是穿著衣服睡得,省的滿世界找衣服了。
然後兩隻腳伸進床邊的布鞋中,這布鞋還不錯,只有一隻小腳趾位置破洞了,還真沒體驗過穿這種千層底布鞋,小腳趾破個洞的感覺。
主要是貌似沒有襪子,光著腳穿進鞋裡面感覺怪怪的,擁有一種腳沒有踩到實地的感受,那個洞洞中還不聽的有風進來,小腳趾一不注意就想來個「越獄」。
楊正東掀開小門的帘子,看到外面大屋楊翠玲和她娘還在爭論,看到楊正東出來,楊翠玲趕忙停住,瞪了她娘一眼,向他快步走過來。
「哥,你醒了,感覺怎麼樣?要是不舒服就在睡會去吧,一會我把飯給你送過去。」楊翠玲扶住楊正東一隻手溫柔的問道。
「還睡!再睡成豬了。真把自個兒當少爺了,坐月子呢是!」那個刻薄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娘,你不能少說兩句!」楊翠玲趕緊制止。
「沒事,翠玲,大娘你是個長輩,本來我不該和你一般見識的。可是你嘴太損了,我又沒偷你家錢、搶你家東西,更沒挖你家祖墳,你嘴都不能積點德?再說這裡好像是我家吧?我睡到幾點,坐不坐月子還得報備給你!」
楊正東雖然自認為脾氣還算不錯,可這潑婦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他還真不想慣這臭毛病。
「小崽子你說啥?你家?這是老伙兒的房子,恁老楊家要是分,一塊石頭蛋兒也得給我分兩半,你憑啥說是你的,白上幾年學了,跟長輩都這麼說話?」
他的話一出口,對方直接就炸了,一蹦老高的就要衝過來,要不是楊翠玲趕緊過去抱住腰,說不定兩手得抓楊正東個滿臉花。
「長輩也得有個長輩的樣子,分家早就分過了,這是我爺爺的養老房,早就說好留給我爸的。我爸死了我繼承合情合理,你要再撒潑我就攆人了!」楊正東靠著門倒是絲毫不怵。
「臭G孫造的ye種,能得你上天了這是,你攆我試試,看我不罵你家祖宗十八輩,老娘我可不是嚇大的。你瞪啥瞪,有本事過來動我一下試試!」
要不是楊翠玲死命抱著,用力的頂著不讓過來,楊估計真會給楊正東拚命,他雖然氣的要死,也知道和這種人鬥嘴沒多大用,轉身回房間去了。
然後聽外面有個男人的聲音問,是咋了這是。應該就是他那大伯了。接受了原主記憶之後,他知道這就是標準的北方,那詢問的男人應該就是他大爺,而那潑婦是他大娘。
這村裡不興他穿越來之前那麼稱呼伯伯、伯母的,就算興那麼叫,楊正東也沒有半點興趣。原來生活的環境,雖然也不能說都是好人,可好歹有點底線,吵得臉紅脖子粗一般也不會動手,或罵出這麼難聽的話,而這女人又潑又賴,簡直差點顛覆他的三觀。
外面幾個人七嘴八舌的叨叨著,有人在勸、有人在哄,還有人再罵,簡直亂的翻了天,等徹底安靜以後已經半個小時了。
楊正東躺在床上想著沒有方向的未來,又忍不住嘆了口氣,人家開局不是送金手指就是送老爺爺,再不行也能送個溫柔的小媳婦,這倒好,開局就給送個潑婦,一邊瞎想一邊琢磨以後得事,等楊翠玲端著吃的走到床邊才發現。
「哥,別生氣,俺娘就那樣,我偷著拿過來的,你趕緊吃吧,這是昨天爺爺出殯剩的菜,湊合對付一口。」
楊翠玲一手端著碗,能看出裡面都是菜,另一手拿著倆饅頭還有一雙筷子,小聲的勸著他。
他趕緊起身坐在床邊,楊翠玲還舉著碗和饅頭,一臉不好意思的看著他,這女孩一看就是為她娘撒潑的事在內疚。
楊正東笑了笑接過來,沒說話也沒勸慰,而是大口的吃了起來,楊翠玲看到這情況,也笑了笑轉到桌子邊拿暖瓶給他倒上了水。
「支書你過來啦,吃了沒?我再給你熱點飯去!」
楊正東也早吃完了那碗香噴噴的大鍋菜,正和楊翠玲有一句沒一句聊天的時候,外面傳來大伯熱情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