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篇（五）

錦時對這話沒什麼特殊的反應，「你我又不是人類，並不影響。」頓了一下后，他緩緩道：「而且在這裡，你不覺得很刺激嗎？」

他一邊握住她捏著自己下巴的手，一邊道：「這方軟榻，是你曾經常躺的地方，現下這場景，讓我莫名有種，以下犯上的感覺。」說著，他眸帶笑意望向九幽，「你覺得呢？師父。」最後兩個字，他特意放低了聲音，聽起來，纏綿悱惻，誘人至極。

九幽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有一天，錦時竟然會說出如此騷氣的話，簡直叫她大跌眼鏡。

這叫她突然想起了楚陸離，那個時候，她還納悶過，明明錦時看起來那般清冷自持，怎麼他的轉世性子那麼大膽熱情呢。

現在看來，清冷自持只是他的表象，也不知道他的心態發生了什麼變化，竟然解鎖了大膽熱情的封印，然後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簡而言之，就是一句話，悶騷突然變成了明騷。

至於他所說的以下犯上，呵，他本來就在以下犯上。

「我覺得個鬼，別忘了我們只是來取劍的。」九幽在他的腦門上彈了一下，旋即將人推開，「我還有正事要干，我們回去。」

沒誘惑到人的錦時嘟起了嘴，正要跟上她時，走在前面的人突然回身，在他唇上親了一口。

雖然她很快又若無其事地轉了回去，但錦時的唇角還是悄咪咪地勾了起來。

……

臨風嶼，九凰所住的地方。

看著終於回來的九幽，她懶懶散散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清茶，調侃道：「若按人間的計時法算，你離開了整整六十個時辰，也就是五天，怎麼樣？腿還走得動道嗎？」

聽了她這話，九幽之前的猜測算是被證實了，她立馬上前，奪走了對方手裡的茶杯，然後一飲而盡，在她有些呆愣的眼神中，她又將茶杯放回了她手中。

「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自己倒先承認了。」說著，她一掌拍在了桌子上，「你到底從哪兒搞來的這種酒，故意整我是吧？」

這個罪名九凰可不認，「首先，是你自己誤闖進我的空間了，其次，那酒也是你自己喝的，我可沒硬逼著你喝，所以，」她抬眼看她，「別將你自己的大意賴到我頭上。」

九幽哼了一聲，「誰叫你將酒藏那麼嚴實，我還以為是你的什麼好寶貝呢。」

九凰：「所以你應該感謝我，在你如此高齡的時候，給你又長了一個教訓，那就是，別偷吃或者偷喝我做出來的東西。」

九幽根本不在意她的後半段話，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一個關鍵性的詞語上，「高齡？你跟我可是同時誕生的，我高齡，你不也一樣。」

九凰無辜眼看她，「我服老啊，你服嗎？」

「我……，」九幽一時被噎住了，可很快，她便想到了反駁的話，「我萬年十八小仙女，服什麼老，你服老，行啊，我以後乾脆改口叫你凰奶奶得了。」

九凰立馬微笑，「可以啊，平白比你高兩個輩分，我很樂意。」

九幽：「你還要不要點臉？」

九凰：「反正你也不要臉，那我要臉幹什麼。」

九幽：「……。」

九幽：「算了，我大度，懶得跟你爭了。」

九凰淺淺一笑，「我亦然。」

九幽深吸了一口氣，選擇略過這個話題。

再爭吵下去，她倆誰也吵不過誰，打起來的概率倒是很大，她現在沒心情跟人打架。

九幽暫時沒提那個狗東西的事情，而是問道：「之前你說有事要對我說，什麼事？」

雖然那個時候的九凰說那句話，很有逗錦時的嫌疑，但她知道，她從不口出妄言，她那樣說了，就是真有事情要告訴自己。

九凰先問了一個問題，「你有注意到，你的那位主神大人身上有著你的氣息嗎？而且還帶著你的力量。」

別人感覺不到九幽的力量，但她倆相伴而生，只有她能感覺到。

九幽眉頭皺了起來，「有嗎？」她真沒注意過。

一看她這個反應，九凰就明白了，她又問了一個問題，「那你有沒有發現，你在他身上施的法，沒有效果？或者說，曾經施過的法，也失去了作用？」

九幽驚訝地看向了她，「跟我無意間留在他身上的力量有關？」她又不笨，九凰特意問她這兩個問題，就說明這兩個問題絕對是有關聯的。

她曾經改過錦時的記憶，可後面他卻莫名憶起了所有事情，她還以為自己功力下降了呢，原來不是這個的原因。

只是，「我的力量怎麼會在他身上，我真的不知道。」她就沒注意過。

九凰看著這一方面反應極其遲鈍的九幽微微笑了一下，旋即面不改色地道：「你不知道，是因為那是你意亂情迷之時將自身的力量留在了他身上，而且事後也沒有注意到。」

「因為你的力量留在他身上，所以你所施的法才會失去效果。」

九幽沒想到竟然會是這個原因，還來不及尷尬呢，突然想到了什麼的她質問道：「不對，你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這種事情，若不是經歷過，怎麼會知道？

讓她想想，這貨身上類似的事情是什麼來著，好像是跟那個瘋子有關的？

「不是吧，你和那個瘋子之間竟然還有我不知道的故事？」

這貨曾經不就封過那個瘋子的記憶嘛，可後來那個瘋子想起來了，她一直以為對方是為愛衝破封印來著，現在看來，竟然另有隱情？

九凰知道九幽指的是哪件事，否認道：「那個時候並沒有。」

「那個時候沒有，那什麼時候有的？」九幽直接化身福爾摩斯幽，精準扣字眼。

九凰：「說來話長。」

九幽：「那就長話短說。」

九凰思索了一陣，實在是懶得說那麼長的話，便伸出了手，「你自己看吧。」

她倆相伴相生，只要不特意去阻攔，身體相觸便能看到對方的記憶。

九幽立馬將手放了上去，二人掌心相合的瞬間，大段的記憶便出現在了她的腦海中。

看完所有記憶的她先緩和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後氣憤地甩開了她的手。

「一直沒來找我，我還當你有多要緊的事呢，原來是重色輕友。」

別誤會，她沒看到什麼勁爆的東西，只是她這些年的基本經歷都看到了。

明明早就記起了所有的事情，卻耽於美色，不來找她。而這個美色，竟然還是那個瘋子。

氣煞她也！

九凰直接反問回去，「不讓我看你的記憶，那你又做了什麼？」說著，她眉頭微皺了起來，直接抓住了對方的左手探查。

九幽自然知道她在探查什麼，內心得意但面上卻憤憤地打掉了她的手，「哼，你以為我像你一樣嗎？那些罪孽之力早就消乾淨了。」

其實是來這裡前才消乾淨的，但這個能告訴她嗎？當然不能。也不能讓她看到自己的記憶，不然她就暴露了。

九凰不太信她的話，但她不讓自己看記憶，那她只能選擇相信，「我還以為你會不務正業呢。」

當初，各大位面遭受重創，九幽與她當機立斷，將各大位面徹底分離，免得再發生什麼危機時會波及所有位面。然後她回歸本位，以身維護，而九幽則留下，以防出現意料之外的情況。

那個時候，因為各大位面險些崩潰而產生的罪孽之力被九幽封在體內，為了防止那股力量散出去，她用了自己體內三分之二的力量壓著它，直到前不久用得到的功德之力將它完全凈化后，她的全部力量才回歸。

其實力量回不回歸對她也沒有太大影響，就算之前只能使用三分之一的力量她也無敵，現在大概就是，更無敵了吧。

當然，眼前這貨除外，她倆力量不相上下，要真動真格，這個位面恐怕得不保。所以她倆打架，從來不會用盡全力，點到為止罷了。

二人無言間，九凰突然看向了門口的方向，九幽立馬問：「不會是他又來了吧？」

這裡是九凰的宅子，所以她能隨時感應到周圍的動靜，九幽除非特地放出神識查看，不然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不是。」九凰說著，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外頭，「那兩位又吵起來了。」

「兩位？那個万俟晗和褚珣？」九幽挑了下眉。

九凰「嗯」了一聲。

九幽立馬站了起來，「走，我們去湊湊熱鬧。」

九凰拒絕，「我不去，要去你去。」她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

九幽才不管她樂不樂意呢，直接將她從軟墊上拉了起來，然後扯著她往門外走去。

當然，在開門前，她沒有忘記將容貌變回之前的樣子。

「万俟晗，你不要試圖扭轉我的觀念，女子天生體弱，本來就該站在男人身後。」

「褚珣，你也太自負了吧，我根本不需要你保護，誰叫你擋在我面前的，要不是你擋著，那個怪物早就被我斬殺了。」

「你不知好歹。」

「你自以為是。」

二人雖然在吵嘴，但沒有到達以往劍拔弩張的程度，所以出來看戲的人不少。

他倆不打起來，就不會殃及周圍的人，大家自然沒什麼擔心的。

八卦愛好者慕荷第一個注意到九幽，因為九凰被她擋著，所以慕荷沒有第一時間看見。

她悄咪咪地越過眾人，來到了九幽旁邊，繼續分享八卦，「嗨，好久不見啊，小姐姐。」

這個漂亮的小姐姐瞧著比蘇朝顏和善多了，所以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顏控屬性，總想和她搭話。

打完招呼，她也不需要九幽回應，便繼續道：「小姐姐還記得他倆上次打起來的事情嗎？他倆那次離開之後，恰好一前一後去了秘境中。」說到這裡，她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小姐姐你剛來不久，應該還不知道秘境是做什麼的吧，我們的房間中不都有修鍊秘籍嘛，當你覺得自己的實力有了提升后，可以去秘境中試煉一番，運氣好的話，實力還能再上一層樓呢。」

解釋完了秘境是什麼，慕荷又繼續接上了她之前的話，「他倆一前一後去了秘境，褚珣看見万俟晗遇到了危險，便衝過去擋在了她身前，但那個時候，万俟晗本來要放大招了，卻因為褚珣的舉動猶豫了一下，雖然最後那個怪物還是被滅了，但他倆都受了一點兒小傷。」

九幽聽著她這麼仔細的解釋，好奇地問了一句，「你怎麼知道的如此清楚？」

慕荷立馬一笑，「因為當時我就在不遠處，看到了全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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