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十三話 心結
位於沙坡頭的第二日淘汰賽很平淡的過去，一切的晉級都顯得那麼理所當然。
自然，也有極少運氣不好的，就像是那個和東陽鵬對戰的苗疆修士一般。
那苗疆修士的修為足足有鍊氣化神境的巔峰，一手蠱毒用的極為純熟，又讓人防不勝防，
甚至真氣，都可以被這蠱毒所侵蝕。
只可惜，他碰上了手握風法的東陽鵬。
一席青袍，一柄摺扇，六合之風變幻無常，那蠱毒毒霧根本近不得東陽鵬的身。
於是，很不幸的，原本在華山盛會都沒準有一席之地的這位苗疆修士，就這樣在淘汰賽，被淘汰了。
至於諸葛坤的運氣，確實是不錯，一連兩日的對手都是很普通的修士，哪怕此刻修為只能用出兩三成，卻也頗為極限的贏得了勝利。
六壬尋源固然無法用出全部威能，可光光是預測之能，已經讓普通的修士無法對諸葛坤造成威脅了。
至於李長安，王易在民宿那裡又給他開了間房，這一日便是一直盤膝自己修行著，也沒說多少話。
於傍晚，五人在王易民宿的院子中碰頭。
白天的時候，各地修士以及帝正同胞，人多耳雜，很多話是不方便說的。
還有著一股子勢力，不知道身份，卻一直盯著王易等人，還有其他各地的一些實力強橫的年輕修士，都被盯上了。
眾人猜測，或許是一股子專門收集情報的勢力，雖然這種被人窺視之感很不舒服，但也就那樣，沒必要特意應對。
...
「是的，所以事情就變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
王易翹著二郎腿，嘴裡抽著煙，五人坐在院兒里的石凳上，圍成一圈。
對於昨夜發生的事情，除王易外的眾人，皆是被困入了不同的幻境之中，陷入沉睡，每人看到的東西和場景也都不同。
比如楊興，看到的是父親楊飛辰和李老頭並肩而立，朝著自己殺來。
諸葛坤，看到的則是楊興被李老頭邀請，和自己下一盤棋，自己陷入棋局中苦苦掙扎，難以破局。
東陽鵬則是一直以風法與諸葛坤，楊興兩人鏖戰，壓力頗大，周圍還有陣陣小鬼奔騰，不斷襲擊，李老頭猶如魔王一般站在最後面，冷眼注視。
對於諸葛坤和東陽鵬，光是聽姓氏，就知道是家族出來的人，李老頭也給予了重視。
王易，原本李老頭是並沒那麼在意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那三人的幻境中，這才讓王易的幻境和其他三人比起來，有些粗糙了。
「所以，這個人，不，李前輩，變成了這個十八九歲的少年？」
楊興難以置信的指了指李平安。
王易點了點頭，道：「是這樣的，關於李平安前輩身懷古法九道之一生息命變，的事情，還望各位不要透露。」
眾人皆是點頭。
李平安依舊沒有說話。
王易並沒有告訴三人有關於更多古法九道的事情，以及自己身懷奇門遁甲之事。
對於昨夜的事情，做了一些必要的刪改，原本的對弈和賭博，破局於玄法內界，變成了自己抱著搏一搏的心態和李老頭交談論道，而生息命變完全沒有攻擊能力，為了尋求庇護，這才跟在自己身旁。
諸葛坤和楊興半信半疑，可現在現實擺在這裡，當晚他們又陷入幻境難以自拔，如今只能選擇相信。
很多時候，話語和事情的真實性，重要的不是說的人說的是否真實，而是聽的人，是否只能選擇相信。
這一點很悲哀，又很無力。
就像是，凡世間的大多數人，並不在乎事情的真相，只想聽到自己願意聽到的東西，一樣，
悲哀。
送走了楊興和諸葛坤，他們兩人還要準備明日的最後一場淘汰賽，楊興的對手實力頗為強勢，諸葛坤的對手實力雖然一般，可他也傷勢未愈，需要準備一些手段，研究一些戰術。
隨後，
王易，東陽鵬，李長安三人去了民宿里的餐廳，簡單的吃了個晚飯。
「王易，沒什麼事兒我就回去了。」
李長安指了指自己屋子的方向。
他自從變成這個十八九歲的少年後，雖說一切氣息和外表都與年輕人並無兩樣，可話語，卻明顯的沉默多了。
畢竟，對於李老爺子來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也對其他東西都不感興趣。
在王易身旁，只為尋求個庇護，僅此而已。
他活在世界上的目的，也僅僅只是活著而已。
好說歹說也是個兩百多歲的老人，看過多少風風雨雨，要是真讓他和十八九歲的人在一起說說笑笑。
這和大學生去幼兒園和小孩子過家家沒什麼區別，
太折磨人了。
李老爺子回了屋，東陽鵬卻被王易叫住了。
抿了抿嘴，東陽鵬沒說什麼，只是隨王易回了民宿。
簡單的民宿裝橫，依舊是之前的位置。
只不過，這一次，王易靠在床頭，東陽鵬坐在床頭旁的椅子上。
「有事兒？」
東陽鵬問道。
王易眯了眯眼，道：「說實話，我沒想到。」
東陽鵬聽的一頭霧水：「什麼沒想到？」
王易笑了笑，道：「古法九道傳人啊。」
聽到這句話，東陽鵬，愣住了。
「昨夜我就感覺到了，只不過那種感覺很微弱，我還以為自己感覺錯了，有些模糊了，不過，先天之炁是不會騙人的，對么？東陽鵬，古法九道之一的持有者，你的炁，和那圓盤上的炁，一樣。」
王易徐徐道來，東陽鵬的神情，卻在驚訝與猶豫中變化著。
半響后，東陽鵬深深的嘆了口氣，道：「你感覺錯了。」
王易身軀一震，一股子玄妙之威擴散開來，只見王易的瞳孔中，一個八卦陣在緩緩轉動。
見到這一幕的東陽鵬有些驚訝：「你是那個八卦木盤？」
王易散了奇門遁甲的氣息，點了點頭，道：「不錯，那玄法內界，也是我開啟的，我持有的古法九道，是奇門遁甲，其關聯其他八法的威能，便是那玄法內界。」
而東陽鵬略微驚訝后的反應，卻有些出乎王易的預料。
並沒有躊躇或吃驚，也沒有抗拒或殺意。
東陽鵬的眼神，顯得很是黯淡。
「沒必要裝了吧，先天之炁，是不會騙人的。」
王易拍了拍東陽鵬的肩，從床頭取了根煙，抽了起來。
「陰饕門在找古法九道持有者，我們古法九道的持有者，都該警惕起來了，和陰饕門牽扯到一起，准沒好事兒。」王易繼續道。
東陽鵬站起身來，搖了搖頭：「我雖然進了你的玄法內界，但...我真的不是古法九道持有者，抱歉。」
說罷，東陽鵬便是起身要離開。
王易眉頭一挑，道：「別走，東陽鵬，你這是什麼意思？這個時代，古法九道持有者，註定是無法獨善其身的，你也不是那種會逃避的人啊。」
東陽鵬的腳步停住了，嘴角掛起一抹似有似乎的自嘲之色。
「逃避，古法九道持有者，我配么？」
東陽鵬轉過頭來，對著王易勉強的笑了笑，道：「我承認，我與四轉元輪有過接觸，但，它並沒有選中我，或許是因為四轉元輪還沒有找到真正的繼承者，我才會被勉強拉進去的吧。」
「四轉元輪？是你持有的古法的名字？」王易問道。
東陽鵬點了點頭：「不錯，四轉元輪是我東陽家傳承的古法，但我並沒有掌握四轉元輪的威能，也並不算真正的四轉元輪持有者，四轉元輪，也沒有持有者，現在沒有，未來沒有，以後也不會有，或許永遠都不會有。」
東陽鵬的話語似乎很激烈，可他的表情卻很是平靜。
「至於陰饕門，與我何干？」
話音剛落，東陽鵬便是推門離去，只留下略微搖晃的木門，和靠在床上，臉色有些精彩的王易。
...
...
東陽鵬回屋后，似乎沒了力氣，直接仰天倒在了床上，一隻腿還沒放上去，略微垂著。
右手勉強抬起，手掌張開，借著外面微弱的燈光，透過指縫，看著漆黑的天花板。
屋裡，沒有開燈，顯得有些昏暗。
沒有脫掉衣袍，沒有換鞋子，頭髮也沒來得及解開束帶，原本很注重形象，儒雅隨和的東陽鵬，此刻卻顯得那麼...
脆弱，迷茫。
將右手手掌搭在臉上，略微滑動，手掌打開，遮住了臉，遮住了眼眸。
透著幾道縫隙，東陽鵬的眼角，泛起了微微的紅色。
「古法九道？古法九道？四轉元輪？哈哈哈哈哈。」
是自嘲，又帶著一些瘋了一般的低吟，東陽鵬呢喃著。
「又是職責，又是不能逃避的東西，古法九道傳人，古法九道持有者，什麼稱謂也罷，為什麼呢，為什麼什麼事情，什麼職責，都要落在我的頭上？」
說話的聲音不大，只有自己能夠聽到，語氣並不癲狂，反而是一股子平靜。
「四轉元輪持有者，我配么？四轉元輪根本沒有選中我，它選中的是東陽烈，是我的兄長啊。」
東陽鵬的眼角，有些許淚水湧現。
他的回憶，又來到了那一天。
東陽家族大殿之中，那通徹潔白的玉盤，略微傾斜的被放在面前的木架子上。
他跪在地上，身邊是東陽鶴，東陽玄一眾長輩。
他，要接受四轉元輪的傳承。
玉盤，代表著四轉元輪，是東陽烈，是東陽鵬最敬仰的兄長，用命，從崑崙秘境中帶出來的。
可這原本屬於東陽烈的榮耀，繼承四轉圓輪，帶領東陽家家族再度崛起的重擔，如今卻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一年，東陽鵬十五歲。
他莊嚴，嚴肅，注重又虔誠的，對著四轉元輪一拜。
可，傳承卻失敗了。
那玉盤中，一股明顯的抗拒氣息傳出，這代表。
東陽鵬，沒有得到四轉元輪的認可。
失望，不僅僅是東陽鵬對自己的失望。
周圍的長輩們，雖然沒有說什麼，可他們搖頭嘆息的神情，他們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充斥著一種明顯的失望之色。
從小恪守家規，嚴於律己的東陽鵬，從小被教導家族榮耀視為一切，家族就是天的東陽鵬，瀕臨崩潰了。
他自責，他懊惱，為什麼自己不爭氣，為什麼自己永遠比不上兄長。
修行四轉元輪，需要兩樣東西，滿足其一，便滿足了四轉元輪的修行條件。
一，是東陽家族的風雷火山四大術法，通通掌握。
二，是四轉元輪內，那無上意志的認可。
...
東陽家族的內院中，東陽鵬的雙眸空洞無神的看著眼前的院子，獃獃地坐在椅子上，精氣神全無。
咔咔。
推門聲響起，那是一個頭戴斗笠，身披深藍色衣袍，臉上帶著半面假面，面容平和的人，看起來三十來歲的模樣。
男人是東陽家族的客卿長老，來歷神秘，東陽鵬也不知道他的真名，東陽家的人都稱呼他為關先生。
東陽鵬的父親，東陽家家主東陽策常年不在家族中，前幾年又去了草原，說要追尋當年那位大汗的遺孤，或許有千年前丟失的術法的線索。
而關先生，對於東陽鵬來說，是亦師亦父的存在。
關先生的聲音不大，音調也很是平和，讓人聽了感覺很舒服。
「怎麼啦，小鵬，還在想四轉元輪的事情嗎？」
關先生走到東陽鵬面前，臉上掛著如沐春風般的祥和，看向東陽鵬。
聽到聲音，東陽鵬仰了仰頭，語氣苦澀：「關先生...我...是我不夠資格，是我...我的問題...」
關先生嘆了口氣，蹲了下來，讓自己的身體和坐在椅子上的東陽鵬持平。
一隻手，搭在東陽鵬的肩上，關先生道：「鵬，抬起頭，看著我。」
東陽鵬沮喪著臉，勉強抬頭，看了過去。
「人活在世，我們無法苛求什麼，不論四轉元輪有沒有選擇你，你，就是你，是東陽鵬。
你不該沮喪，也不該自暴自棄，沒有選擇你，只能說緣分未到，這是東陽家的命運，可這，不是你的命運。
對於東陽玄，東陽策他們的教導方法，我一直就不贊同，
你，不是為了家族而活，你，該有屬於你自己的人生。」
「屬於...我自己的...人生？」
東陽鵬看著關先生，喃喃道：「可...我身上，帶著太多人的擔子了，我...我必須做到...」
關先生笑而不語：「每個人的人生都不是一帆風順的，每人有每人的煩惱，每人有每人的故事，每人，有每人的風花水月，你看這片天，蒼天籠罩著大地，大地上生活著各色各樣的人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
「那我，該怎麼做？」東陽鵬問道。
關先生指了指自己的右胸膛，道：「你不該問我，你應該問問，自己的心。」
...
...
「關先生，如果您還在就好了，鵬，鵬真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啊。」
淚水，劃過臉頰，落到了床上。
東陽鵬將眼睛閉上，語氣有些哽咽：「若不是為了娜娜的病，我早就是個死人了，我早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了。」
喬娜娜，自從那日崑崙秘境中了一箭后，便是留下了寒疾暗病。
這寒疾導致喬娜娜嬌小的身軀，日夜都受著冰冷入骨的折磨。
徹徹底底的寒冷，導致她無法修行，修為永遠停滯在了煉精化氣境。
也導致她的嬌軀體弱無比，哪怕是三伏天的中午，捂著三四層大棉被，依舊會被凍得瑟瑟發抖，更不要提下床走路。
東陽鵬一直認為，是自己沒有保護好喬娜娜，不僅僅是因為他與喬娜娜既是這一代東陽家與喬家的聯姻，從小被訂下婚事，兩人又兩廂情悅的親密關係。
更是，東陽烈與喬雲兒臨死前的叮囑。
因為自己，喬娜娜卻從那麼小的時候，就被寒疾困擾。
她沒有經歷過屬於尋常女孩子的精彩人生，她只有在昏暗的床榻上，日日夜夜忍受著冰冷刺骨的折磨。
這寒疾，尤其在夜晚更為熬人，在夜裡，喬娜娜會猶如陷入冰窟之中，肌膚表面都會結起冰霜，若無人照看，更可能被徹底凍得生命之火都熄滅，從此陷入長眠，成為植物人。
東陽家為此，找了不少修士界和世俗界的名醫，可全都對此束手無策。
東陽鵬為此，走遍大江南北，走遍各地修士勢力，只為尋求治癒喬娜娜病症的方法。
最終，功夫不負有心人，他找到了。
東華門，有一珍貴丹藥，那丹藥，可以緩解喬娜娜的寒疾之症，不說徹底治癒，卻也可以讓她不至於那麼痛苦。
丹藥珍貴，東華門也沒有多少，更是不會對外出售，藥方都早已失傳，如今東華門內都所剩不多。
東陽鵬拜入東華門，他跪在東華門當代門主鳳流殤的腳下，希望求得一葯。
卻不料，東陽鵬本人，竟是修行東華門雷法的曠世奇才。
於是，東陽鵬拜入了東華門，甚至成為了東華門的當代雷子。
可，東華門的雷子，並非與其他宗門的什麼什麼子一般，代表著榮耀和身份，代表著宗門重點培養對象等等的。
這個雷子，並非是個好差事，
更是，連東華門的弟子，都惶恐避之的東西。
因為，東華門的雷子，有著一個使命。
...
這種寒疾之症導致喬娜娜身體虛弱，只能進行簡單的活動和鍛煉，平日里門都沒法出，走上幾步路便會渾身癱軟無力。
常年卧床導致喬娜娜的臉上總是掛著一抹憂愁，嬌小的身軀常年經歷寒疾之症的折磨，每每到了深夜便渾身發冷的無法入眠。
這也是東陽鵬心中的痛楚，他與喬娜娜從小定下婚約，他也曾發誓此生只娶喬娜娜一人，勢必要治好喬娜娜的病。
然，
東華門擅雷法，雷法可盪癧，也正是因此，東陽鵬拜入了東華門，曾承受萬雷噬心之痛，只為修得雷法。
而雷子的使命，便是...
闖天雷谷，擂天雷鼓，洗禮東華門眾修士，得天雷灌頂，以證雷法大道！
同時，這也會讓東華門門主鳳流殤的修為再度精進，也是為何鳳流殤要留住東陽鵬的緣由。
擂鼓者，需承受天道反噬，痛不欲生，十有八九會一命嗚呼身死道消，這也是投機取天道漏洞的代價。
鳳流殤告訴東陽鵬，他知道如何治療喬娜娜的風寒之疾，自東陽鵬成為雷子，鳳流殤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給東陽鵬一種赤紅色的小藥丸，這藥丸可以緩解喬娜娜的病痛。
鳳流殤承諾，在東陽鵬修為達到煉神化虛之境時，入天雷谷之前，鳳流殤將會可以根治喬娜娜的靈藥親自送到東陽家。
這也正是，東陽鵬為何會雷法的緣故。
他也曾在陰饕門襲擊之時，以五雷正法轟殺了穢人老朽。
在尋常修士看來，五雷正法，這是何等強大的法術，這是何等強大的力量。
要是不知道雷子使命的人知道了，東陽鵬的運氣簡直好到家了，五雷正法可不是誰都能學到的法術，就連東華門弟子都沒幾個會的。
可，正是因為雷子的使命，東陽鵬固然可以救治喬娜娜，卻也會讓自己一命嗚呼。
可以說，突破煉神還虛之日，入天雷谷之日。
當鳳流殤將丹藥送入喬家之日，喬娜娜寒疾治癒之日。
便是東陽鵬...
身死道消，形神俱滅之時！
...
東陽家的使命，東陽鵬已經無暇顧及了，這不能說他自私，因為他努力過，他奮鬥過，甚至從小到大的修行，都是為了東陽家的崛起。
可，四轉元輪的否認，泯滅了東陽家最後的希望。
泯滅了，東陽鵬活著的目標。
那日之後，東陽鵬只為治癒喬娜娜的寒疾而活。
這是他的過錯，他要彌補。
這是東陽烈和喬雲兒臨死前的囑託，他要做到。
若不是為了治癒喬娜娜的寒疾，可能東陽鵬，早就死了。
不，可以說...從那一日，東陽烈與喬雲兒為東陽鵬斷後之時，
他東陽鵬的命，就不再是屬於自己的了。
這本該屬於東陽家的命，在四轉元輪否定后，又沒了意義。
東陽鵬那個時候迷茫了，他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
於是，他將意念，轉移到了喬娜娜的身上，這個他深愛的姑娘，從小長大的青梅竹馬的身上。
身死道消又何妨？命早已不是自己的，他註定此生無法為自己而活。
那就，在臨死前，讓喬娜娜，能夠好好活下去吧。
那，東陽鵬也可以，放心的，去了。
...
「四轉元輪，與我何干？
陰饕門，與我何干？
我想為自己而活，可我又怎能為自己而活？
我已經讓太多人失望，我不能再讓娜娜失望...
...
關先生，對不起您這麼多年的教導...
因為...從那天起，我這條命，就不再是我自己的了。」
東陽鵬的眼角掛著淚痕，他驟然睜開了雙眸，死死的透過指縫，盯著天花板，低聲呢喃著。